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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宠爱

第23章 宠爱
  夏怀雁对季青也牵着自己手的这个举动并不抗拒, 甚至……有些开心。
  只是有些疑惑,这样顺其自然的亲密是不是真的可以。
  从那天晚上从小区楼下散步回来之后,他开始变得渐渐享受起两人之间这种若有似无的关系来, 也总是害怕这种奇妙的关系会不会有一天即将失衡。
  他一面感到害怕,又同时感到高兴,为这种奇妙的感觉不由自主感到兴奋。
  夏怀雁在上车之前悄悄跟冯安双摆了摆手, 好在后者并没有生气,笑着跟自己做了拜拜的口型,夏怀雁才安心。
  冯安双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想对方因为自己而感到不高兴。
  方才的气氛实在有些不太妙, 他明显感觉到季青也对冯安双的不悦, 却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司机先生今天先走一步,载着季青也来的是林峰。
  两人上了车之后,季青也依旧这么牵着自己的手。
  夏怀雁倒是不讨厌, 只是有些疑惑, 轻轻叫了他一句,“季先生?”
  “你怎么了?”夏怀雁问他,“哪里不舒服吗?”
  季青也回眸瞧他, 半天说不出一句什么所以然的话, 却也同样不松手。
  见人并未理会自己, 夏怀雁踌躇着闭上了嘴, 想要把手从季青也手里抽出来。
  他觉得季青也好像在生自己的气, 只是这样觉得,所以他想先同季青也稍稍保持一点距离。
  季青也不说为什么,他便猜不到, 不想被人讨厌的夏怀雁, 总是在别人露出一点厌恶之前, 把自己试探性迈出的脚缩了回去。
  季青也却握紧了他的手,在夏怀雁开口说话之前,先道,“嗯,不舒服,别动。”
  夏怀雁怔了怔,便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耐心等耐对方再度开口。
  期间,他拿出手机给冯安双发了一条信息,想让对方不要因为自己没有好好道别而心存隔阂。
  又说,跳舞的事情等下次有空的时候,再教他练习。
  两人说了几句后,夏怀雁就关了手机,怯生生地偷瞄了季青也一眼,男人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愈发阴沉。
  这之后,即便等到回家,他也没有等到季青也再说话。
  林峰把人送到小区楼下之后,就驱车走了。
  此时只剩下夏怀雁和季青也两个人。
  站在电梯里,季青也这会儿倒是放开了他,夏怀雁一愣,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站在他边上绞尽脑汁地找了些话说,“我今天中午没回来,在外面吃了,下午也有好好上课……”
  男人却不做声响,就这么沉默着,夏怀雁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您在生我的气吗?”
  季青也瞥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小青年,见他眼神流走,慌慌张张的模样,前言不搭后语,声音越来越轻。
  这是他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有这种表现,看起来可怜又委屈。
  过了一会儿,夏怀雁见季青也松开了紧咬着的后槽牙,而后终于听到对方做出回应,“没生你的气。”
  他明明生气了,而且是十分生气。
  听到男人这么说的夏怀雁,想再追问的时候,电梯门却忽然开了,他没办法继续问,亦步亦趋地跟着季青也出了电梯。
  孙姨差不多准备好了饭菜,见两人一块儿回来,还有些惊讶,“季先生今天和夏先生一起回来呢?在楼下的话碰到也太巧了。”
  夏怀雁瞧了季青也一眼,见他没接话,便自己点了点头,“季先生路过我们学校,就顺便接我一起回来了。”
  “路过?”
  天南地北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地方,怎么路过。
  孙姨笑着对夏怀雁道,声音有些大声,“夏先生说胡话,我没记错的话,季先生的公司离夏先生的学校有些远,怎么也不好路过吧。”
  孙姨见季青也上楼的脚步一滞,并没停留,想着是自己说对了,便拉过夏怀雁低声道,“先生肯定是特意去接您的,只是嘴硬罢了。”
  两人一进屋,孙姨就觉得他们不对劲,想着是不是吵架了还是怎么样。
  可就算是,季青也定是不会主动低头的,孙姨这会儿才悄悄对夏怀雁这么道,希望他别因为季青也这极其不坦率的心理而伤心,“您同季先生闹不愉快了?”
  夏怀雁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说,“先生可能不太喜欢我的朋友……我也不懂,见到我之后他就不太高兴。”
  他垂眸,笑得有些勉强,“路上也没有跟我说话,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了,可是他不告诉我。”
  “季先生就是这样的人,不善言辞,但心里肯定是惦记着您的,不然哪能大老远跑到学校去接您,吃过饭后再跟他好好沟通沟通。”
  孙姨心疼他露出这副佯装坚强的模样,轻拍了拍他的手,“再不然,床头吵架床尾和,今晚要是好不了,明天肯定就好了。”
  夏怀雁倒是听懂了孙姨话里的意思,他脸皮薄不禁说,热得要冒出火来,“我跟季先生,我们不是……”
  “好了,先生洗洗手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孙姨并未给他解释的机会,依旧笑容满面,好像任何事情在她眼里都不是问题,“等会儿夏先生去叫季先生吃饭吧,多跟季先生说几句话,他肯定就狠不下心来跟您置气了,等和好了,您再问问他,这是为了什么才要和您闹这么大的脾气。”
  夏怀雁乖顺地点了点头。
  就算夏怀雁解释什么他跟季青也不是那种关系,孙姨也不会信的,两人天天睡一个房间,这哪是普通朋友能做出来的事儿。
  况且空房间这么多,两人偏偏要挤在一起睡,季青也对夏怀雁又是这种态度,两人平时相处比情侣还暧昧。
  在孙姨眼里,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顺着说两人是情侣的程度。
  等到了饭点,夏怀雁就跑到书房去找人。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道,“季先生,是我。”
  夏怀雁听到书房里传来一声动静,紧接着听见季青也道,“进来。”
  书房的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进去了。
  夏怀雁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季青也正站在窗边将手里抽了半支的卷烟碾进烟灰缸里。
  书房里被浓郁的烟草味填满,夏怀雁不舒服地揉了揉鼻子,想起孙姨对自己说的话,他还是坚持不懈地站在门口,对季青也道,“先生,可以吃晚餐了。”
  “你先吃吧。”
  男人并未抬眸瞧自己,夏怀雁有些伤心,怔怔站在那儿却没有立即离开。
  好一会儿,季青也正准备从烟盒里重新推出一支新的烟时,却见夏怀雁垂着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抬眸瞧了他一眼,手里的金属打火机开了两下,最终还是搁置在了桌上。
  “走吧。”男人走到他身边,打开了门,“下楼。”
  对方并未像孙姨说的那样,自己同他都说几句话他就好了。
  夏怀雁的委屈漫上心头。
  他觉得季青也这段日子或许对自己太好了,所以才让他有种恃宠而骄的感觉。
  以前季青也对自己这种态度,夏怀雁肯定不会觉得委屈,可现在,他光是这样对自己半是不理不睬,夏怀雁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明明在车上,男人还牵着自己的手,可现在他却连一个眼神也不很多给。
  他要是生气的话,明确告诉自己为什么就好了,自己会改的,为什么要这样呢。
  一顿饭吃得安静。
  夏怀雁没什么心情也没有什么胃口,吃完碗里的一小口饭,他就放下了筷子站了起来,“季先生,我吃饱了,您慢慢吃。”
  夏怀雁把碗筷拿进厨房正准备洗碗,被孙姨拦了下来。
  见人愁眉不展,孙姨有些心疼,“还跟季先生闹别扭呢,没事儿,啊,都说吃完好好聊聊了,今晚还吵着,明天孙姨去问问季先生,到底是为什么要跟您置气。”
  夏怀雁点点头,头越发地低了去。
  季青也还拿着筷子,见夏怀雁好半天才红着眼圈从厨房出来,顿时什么都吃不下了。
  他站起来,转身往楼上走去。
  吃完饭后,夏怀雁并没有找季青也谈话。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然后才有状态面对季青也。
  只不过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男人似乎依旧很忙,他在书房里待到了晚上十点,期间没有回来同自己见面。
  夏怀雁连功课都不想做了,躺在床上,脑袋里空空如也,患得患失。
  这种感觉让他神经紧绷,他从未有过这种感受,抓心挠肺,让人郁郁寡欢。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十点以后 ,季青也从书房回来,夏怀雁心里那种患得患失而郁郁寡欢的感觉,彻底地变成了不安和慌乱无措。
  男人拿了衣服,去浴室里洗了澡。
  过了一会儿,浴室里传来了轻微的水声。
  夏怀雁从床上坐起来,心里想了许多事,纷扰的脑子此时变成了一团乱麻。
  待男人从浴室里出来,夏怀雁更是坐立不安。
  男人走到床边,问他,“怎么不躺下。”
  夏怀雁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对男人主动却又冷漠的问话做出积极回应,声音轻轻的,“我在等您。”
  男人站在床边,夏怀雁抬起脸来看他,眨眼睛的频率都慢了许多,生怕错过他脸上某一个细微表情。
  可夏怀雁并未看见对方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他上了床,再然后就背对着自己躺下了。
  “睡吧。”他说,之后再没有多余的话。
  一开始他们怎么样相处,夏怀雁并不知情,他总是比季青也先睡着。
  可后来,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男人都会跟他多说两句。
  虽然不多,但从不会这样冷漠。
  夏怀雁躺下,翻身面对着男人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两人离得有些远了,对方似乎刻意和自己保持着这样距离。
  夏怀雁心里弥漫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难过。
  明明在车上,他还牵着自己的手呢,怎么好端端的,他就不理自己了呢。
  夏怀雁越想越多,整个人便进入了失眠状态。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季青也给出的温暖,现在夏怀雁并不会像现在这样,仅仅因为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冷漠了一点,就开始诚惶诚恐了起来。
  他弄不明白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感情,但是心里酸酸的,难受异常。
  他只是想着,如果季青也愿意告诉自己的话,自己一定会好好改的。
  沉默的夜在片刻之后变得更加安静。
  房间角落里的灯微微亮着。
  夏怀雁实在睡不着,起身去了一趟厕所洗了把脸,再度回来的时候,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变得稍微好一些。
  对方似乎睡着了,发出的呼吸有规律,而浅浅。
  夏怀雁躺下,转头瞧着对方的后背。
  男人宽而阔的肩膀似乎也散发着生人勿近般的冷漠。
  夏怀雁红着眼尾,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他朝着男人躺着的方向慢慢挪的过去。
  额头轻轻抵在了他的后背。
  男人似乎真的已经睡得很沉了,并为对此做出任何反应来。
  夏怀雁却觉得还不够,他的心惴惴不安而失去安全感,因为对方的熟睡而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他伸出双手,紧紧揽住了男人的腰,整个人贴了上去,像是对睡着的他索要一个简单的可靠的拥抱,并未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对。
  他没有察觉到,在自己拥上去的那一刻,男人的身体就有了些许的僵硬。
  “季先生,”夏怀雁的声音染上一点哭腔,喃喃自语,连自称都变成了弱小的那一方,“别生气了,雁雁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雁雁,雁雁会好好改的……就是不要这样不理人,好不好……”
  他自以为季青也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才敢做出这样的举动,说出这样的话,企图对自己进行自我安慰。
  他是个胆小鬼,被人一吓就会缩进自己龟壳里的胆小鬼。
  可他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不喜欢这样,只能背着男人偷偷摸摸地倾诉自己心里的想法。
  要是知道季青也这样醒着,他断然是不敢越雷池一步的。
  男人的手却在这一刻覆上了他的手背,连给他思考和反应的时间都不给,翻身将他压在怀里,声音粗而重,听起来有些急躁,“夏怀雁。”
  夏怀雁被吓到,透过床头那盏并不太明亮的夜灯,瞧见眼前男人那张严肃的脸轻微的蹙着眉。
  他的声音像寒冬吹起凛冽的风,生硬而毫不留情面。
  男人还没有说别的话,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但他给了自己一些反应,夏怀雁瞧着他,那双满含惊讶而慌乱的双眸扇动,鼻尖一红。
  就从眼眶里轻轻落下泪来。
  夏怀雁的眼前一片模糊,只听见男人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替自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又拿眼泪威胁我。”
  “知道我舍不得,是不是?”
  夏怀雁摇了摇头,阖着眸子脸颊蹭了蹭他微凉的手指。
  他不是故意哭的,也没有想要威胁他,只是因为对方对自己有些凶,他觉得委屈了,便控制不住泪腺涌出。
  “小骗子。”
  季青也的吻轻轻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夏怀雁眨了眨眼,缩在他的怀里没敢动也不抗拒,红着脸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他并不讨厌这个突如其来的温柔的吻,甚至在对方不理会自己之后,现在又这般温柔,他反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男人问,“你让别人牵你的手,也让别人这样吻你吗?”
  夏怀雁摇头,急急忙忙回应,小心而谨慎地回答他,“没有这样的事……”
  男人却总是明知故问地反问他,“什么样的事?”
  “季先生,我只跟季先生、这样亲过……”
  夏怀雁在说完这句话后,却没有听见男人再说些什么,他一直垂着双眸,这会儿才犹犹豫豫地抬起。
  男人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可夏怀雁却忽然觉得,对方好像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生气呢。
  季青也阴沉着的一张脸,这会儿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别什么人都相信,懂吗?”
  夏怀雁懵懵懂懂地点头,一看就知道他其实还什么都不明白。
  可这会儿他不想再让季青也更加生气,只好撒谎说自己已经懂了。
  他没有什么人都去相信的。
  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只是他往往不够聪明,总是判断失误罢了。
  季青也没有拆穿他,见他脸蛋哭得通红,正要起身去浴室拧条热毛巾给他擦把脸,下一秒又被轻轻拉住了手。
  见人站起来,还以为他是要走,前几天还想着要搬走的夏怀雁,这会儿却有些不舍,怕被人讨厌,他心下惶惶,问,“先生要跟我分房睡吗?”
  季青也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问,“你想吗?”
  夏怀雁没说想不想,只是收敛了自己瞧他的放肆的目光。
  他的声音纤细,又顿又轻,像小猫的尾巴轻轻甩了甩,要跟人撒娇似的,“我会好好睡觉的,绝对不像以前一样乱动,踢被子的。”
  季青也在他说完这个保证之后,愣是站在原地停留了两秒,他没说话,步伐却不似以往那般沉着稳健。
  最后夏怀雁还是不明白他到底跟不跟自己分开睡。
  两分钟之后季青也从浴室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条冒着热气的毛巾。
  他没把毛巾递给夏怀雁,而是坐在床边俯过身仔仔细细地帮他擦了擦眼睛和鼻子,“时间不早了,擦过脸我们就休息。”
  夏怀雁点头,僵坐在那儿没敢动,也没有再说我自己来这种话,他怕自己一动,季青也会误以为自己讨厌他,就不对自己这么好了。
  他是个胆小鬼,也是个贪心鬼。
  他们之间好像存在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夏怀雁怎么也不敢主动把那张纸捅破。
  虽然夏怀雁还是没能明白,季青也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么生气。
  临了睡前他总觉得男人有话要说,在自己闭上眼睛之前,夏怀雁终于听到季青也莫名其妙地道了一句,“交际舞,我也会。”
  夏怀雁面向他,不知他为什么提起这个,便夸道,“季先生好厉害。”
  “……”
  夏怀雁没再听他接着说,还以为是自己夸得不够到位,还没接着夸紧接着又听见季青也清了清嗓,“有需求,可以找我。”
  夏怀雁迟疑了一秒,才知道,下午自己同冯安双练习的时候,季青也肯定是看到了,他笑着道,“有需求的话,我会找先生的。”
  夜深人静,夏怀雁却浅浅失眠,他有意识地往季青也怀里靠了靠,虚着声音不太自信地问着熟睡中的男人,“您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吗?”
  回答他的这是男人落在耳旁的呼吸,还有下一秒他睡梦中将自己抱进怀里的手。
  夏怀雁虽然没有听到答案,心情却突然像是被点燃的小火苗,一下亮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孙姨瞧见两人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便知道两人应该是和好了。
  她就说嘛,夫妻没有隔夜仇。
  季青也先出的门,夏怀雁时间还多,便留下来慢慢吃着早餐。
  “夏先生,您同先生怎么样了?”
  见孙姨这么问自己,夏怀雁眉眼弯弯,“先生已经不生我的气了。”
  “谈过了,沟通了?”
  夏怀雁笑得腼腆,“嗯,和先生谈过了。”
  孙姨见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我晚上买些甲鱼之类的,给您补补身体,甲鱼您吃吗?”
  “哦、哦,可以。”夏怀雁倒是没有那么挑食,只是不知道好端端的,孙姨为什么要提起给自己补身体的事儿。
  说起来季青也他也很在意自己身体虚不虚这件事。
  一开始他给自己买的那些增强免疫的药,一瓶喝完之后,前两天又给自己续了一瓶。
  夏怀雁从前从来不吃什么补品,都是这样过来的。
  除了真的经常生病,生病之后总是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后遗症困扰,其余时间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体很虚弱。
  不过这段时间,他的身体确实好了不少。
  “那我就先去学校了,”夏怀雁背上书包,出门前同孙姨告别,“我中午应该是回来吃的,麻烦您了。”
  “好的,夏先生路上小心。”
  夏怀雁暂时说服了自己住在季青也这儿,但季青也从来不提起钱的事儿,他就拿了个本子把最近从季青也那里的支出一笔一笔地记下来。
  只是目前就已经记到了五位数,再在季家待下去,他怕是打一辈子的工都还不起。
  现在基本上是一种入不敷出的状态。
  司机先生送他到南大门,夏怀雁道了谢后下车,查看了课表紧接着才去的教室。
  时间还早,他应该能占个好位子。
  课上到一半,冯安双给他发了条信息,说一会儿下课后在图书馆门口见面。
  夏怀雁赶过去时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雁雁。”
  “怎么找我来了,”夏怀雁笑,“你今天没课吗?”
  “有,一会儿还得去操场。”
  冯安双的目光在夏怀雁露出的脖颈和身上快速掠过,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昨天还好吧?”
  “嗯,怎么了?”
  冯安双有些为难,“昨天下午来接你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挺不好相处的,我就是在想,你有没有受欺负。”
  “如果,”他特意强调了自己的假设,看起来有些着急和不知该怎么表达,“我是说如果,你现在有什么难处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你安双,我暂时没有什么难处,季先生他人其实特别好,他只是看起来凶凶的。”
  面前的男人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以后,对自己表露出了些许的不相信,和几分焦躁的同情。
  夏怀雁没怎么懂,他这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现在,是跟他住在一起?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需要钱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在他审视的目光下,以及语气里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鄙夷。
  夏怀雁便想到夏席诚同自己说话时的嘴脸,他的心沉了沉,“你为什么这么说?”
  “雁雁,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夏怀雁的语气透着疏离,冯安双顿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年轻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浮躁感。
  他抓了抓后脑勺,“我不是要亏探你的隐私,也不想干涉你的私事,我只是想,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想帮你。”
  他这么说,夏怀雁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好,态度便软了来,“谢谢,不过我现在真的挺好的,我一会儿没课了等会儿就回家,时间差不多了,你也快去上课吧。”
  “嗯,好。”
  冯安双望着夏怀雁离开的背影,他放在口袋里的那张银行卡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拿出来给他。
  他本来想如果夏怀雁有需求的话,这些钱虽然不多,但至少能让他鼓起勇气离开那个男人。
  现在看来,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和昨天下午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区别。
  只妄想着,拿钱就能解决夏怀雁的问题。
  夏怀雁没想到冯安双也是这么想自己的,他现在心里多少觉得有些难过。
  因为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夏怀雁还以为冯安双和别人是有区别的,所以一直以来,他几乎没有瞒着冯安双关于自己的事情。
  可他刚刚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是觉得自己与季先生的关系不正当吗?他觉得自己只是想要钱所以才跟季先生住在一起的吗?
  夏怀雁甩了甩脑袋,阻止了这些负面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不断涌入自己的脑海。
  也许是自己最近想得太多,所以心思太敏感了,才会总是把别人的好意误以为是对自己的攻击。
  夏怀雁想了想,自己现在确实有难处,首先最重要的是,他对找母亲这件事暂时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再有,他欠季先生的钱,真的太多了。
  自己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地生活下去了,他得需要快点赚钱,然后找到母亲。
  还是说……
  现在他已经不在夏家,也不会受到夏席诚的威胁,可以直接报警呢?
  他没有任何手段,如果想找到母亲,现在最可靠的方法就是报警。
  但他一面又想着,如果警察找到夏席诚那,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从而对母亲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夏怀雁思来想去,却拿不定主意。
  他需要知道夏家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说起来,夏席诚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过自己了。
  夏怀雁回到家后打开电脑,在网页上搜索了夏席诚的名字,寥寥的几条网页,并没有夏席诚和夏家的消息。
  好怪,就算是往常也该有几条零星的关于夏席诚的动态,现在却一条也找不到了。
  夏怀雁在电脑前呆坐了一会儿,听到楼下传来动静。
  他从房间出来,瞧见孙姨正提着菜篮从外头回来。
  “夏先生回来了,今天的水果新鲜,一会儿我给您削了送上去。”
  “谢谢孙姨,想吃我自己会拿的,就不麻烦您了。”
  “也行,那先生记得下来吃。”
  夏怀雁正想着夏家的事儿,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会儿想回去重新搜一下,却发现电脑打不开了。
  一开始以为是没电,结果充电上依旧黑屏。
  这台电脑是他图便宜在二手市场买的,平时拿来做做功课基本上能够用,买过来才不到半年,就撑不住了。
  夏怀雁还有ppt没做,明天就要交,本想着查完夏席诚的消息就开始做作业,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突然。
  他把电脑塞进书包,准备下午去学校的时候,顺便拿到电脑城去修。
  他给季青也发了个消息,问他书房的电脑能不能先借自己用一下。
  季青也没问他做什么用,只很快回复,说可以。
  夏怀雁收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拿着U盘去了季青也的书房。
  做完ppt大约中午十一点半,夏怀雁一直盯着屏幕,眼睛一阵酸涩。
  透过窗户,望向远处的天空时,夏怀雁又看到放置在窗口边上的那盆可爱茉莉。
  他心情好上了一些,站起身来正准备走过去时,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那半杯水。
  哐啷一声,水从杯子里出来顺着桌沿快速流下,一滴一滴落在第一层开了一条缝的抽屉边缘。
  夏怀雁赶忙扶起了杯子,抽过桌上的餐巾纸把桌面上的水擦干,一边想着,希望抽屉里的东西没事。
  他拿着餐巾纸,拉开了抽屉,幸亏先前抽屉只开了一点点缝,里头依旧干燥。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却看到抽屉的角落里,放着的一朵红色的针织小花。
  和母亲织给自己的那朵一模一样。
  小花背后的那个「雁」字,是自己的名字。
  母亲送了他两朵。
  一朵写着「雁」,一朵写着「兰」。
  他把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一朵,送给了哥哥。
  作者有话说:
  一个小剧场:
  那是记不清某年的某一天,林峰看见那个十项全能却唯独连最基本的交际舞都学不会的季总,突然有一天要学什么交际舞,偷偷摸摸的还不让找专业老师。
  他冒着风雪去了老板别墅,没想到自己还有能站在院子里严厉教导自家老板的一天。
  林峰乘兴而来,被对方的皮鞋踩了一百九十八下脚趾,最终败兴而……还不能走。
  林峰坚强地站在那儿,看着那一生要强的季总,“季总,要不我们还是放弃吧。”
  季总冷哼一声,“我能克服。”
  林峰看着自己被踩到反光的皮鞋沉默了:哦,那倒不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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