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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始皇帝死而复生成为诡异

扶苏和玄景比秦政晚些回到地府,不过也没晚太久。所以秦政刚到就发现儿子下来了,下意识伸手,果然接住了扑过来的孩子。
扶苏习惯性呜呜呜:
“阿父,我好想你,我都好多天没见到你了。”
玄景熟练地拆台:
“胡扯,才几天而已。”
说完玄景才问道:
“这是哪里?”
之前有鬼魂向天道反馈过,说死后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太吓鬼了,强烈要求修改进入地府后的现身方式。
天道接受了这条意见,做出了修改。于是自那之后,新鬼苏醒后会发现自己站在自己的陵墓门口。
——初版其实是站在墓中的,但那位提出抗议的仁兄再次上诉,认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墓里也非常吓鬼。
秦王和秦政没有建造两个陵墓,自己总不会嫌弃和自己住一起。主要也是天灾的年景下不好大兴土木,造一个已经耗费很大了。
然后扶苏和玄景这俩没当上皇帝的,显然也不会有自己的帝陵。而寻常皇子是要陪葬到父亲身边的,只不过一般会陪葬到从葬区,而不是地宫里。
扶苏对于给父亲们陪葬无所谓,尤其他阿父可舍不得他葬在外头。这家伙对于自己可以和两位父亲一起合葬,可谓是十分开心。
玄景听说他哥可以合葬,顿时闹着他也要合葬。
家里有“双胞胎”的就得一碗水端平,不然闹起来头疼的绝对不会是兄弟俩本人,而是倒霉的家长们。
总之现在三人都站在了帝陵门口。
玄景看着觉得很陌生。
主要是因为埋在地底的地宫在地府里是矗立在地面上的,玄景只见过陵墓内部的模样,没有见过外部视角。
进入陵墓的甬道可是直通内部的,玄景走过的也就是这条甬道了。
然而现在,他抬头看见了高耸的城墙。那是帝陵外城区的城墙,城楼上还能看见走动巡逻的兵马俑。
秦政安抚地拍了拍儿子的后背,而后皱眉揉了揉太阳穴。大量记忆涌出来,叫他有些不适。
到底是神级强者,只是轻微不适罢了,不会像以前那样会头疼。
扶苏也有类似的感觉。
但他是不会自己硬扛着的,当即就有气无力地倚在父亲身上嚷嚷着脑袋疼。
秦政立刻屏息凝神:
“头疼?严重吗?”
扶苏抬头看阿父皱着眉,意识到父亲也不舒服,顿时不闹了。反而伸手帮父亲揉穴位,完全不管自己。
秦政无奈地捉住他的手:
“不用揉了,朕已经好了。”
玄景孤苦无依地站在旁边,心想自己真像个捡来的,这里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玄景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这是哪里?”
扶苏抽空回道:
“地府吧,不像是再次穿越的样子。”
秦政见儿子似乎满血复活了,就扶着他站好。环视四周,确认了所处方位。
接着他对两个儿子说道:
“我们在帝陵门口,进去看看。”
神魂已经迅速接收了全部记忆,并没有什么后遗症。秦政和扶苏其实都无缝衔接上了记忆封印前的状态,非常清楚地府里的情况。
但他们不确定秦王是否清楚他们的来历,左右都是要介绍的,不如等见了面一起说,也免得再说第二遍。
所以秦政用神识确定了秦王的位置,直接带着两人过去了,先见到人再说。
玄景脑子还有点懵,新奇地打量了一番四周。直到跟着秦政找到了父亲,才后知后觉地疑惑起来——对方怎么知道父亲在这个位置?
秦王并不在正宫之中,而是在花园里和臣子聊着什么。
见三人来了,他微微颔首示意。
玄景惊讶极了:
“蒙将军?”
蒙恬冲他拱手行礼:
“太子殿下。”
玄景一下子反应过来:
“各界地府是连通的吗?还是我回到了前世的地府里?”
扶苏示意他看看周围:
“你们前世的皇陵内部长这样?”
那确实不长这样,玄景自觉失言,但他态度很自然地忽略了这件事,就当刚刚什么都没说。
秦王对蒙恬示意,蒙恬立即告退了。
他让秦政和扶苏自便,随意找个位置坐下休息。而后站起身,撸起袖子就朝玄景走去。
玄景的危险雷达瞬间就响了,他猛地后退几步,和父亲拉开距离。
玄景尽量冷静地问道:
“父亲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打我?”
秦王张口,复述了一遍儿子在阳世说过的话:
“他都驾崩了,没人能管我了。”
玄景:!!!
秦王冷笑道:
“朕现在就让你看看,朕还管不管得到你。朕不在你就翅膀硬了,还敢服毒自尽。”
别人家儿子自尽好歹是征询过父亲意见的,他家这臭小子倒好,仗着亲爹不在世可劲造作。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扶苏赶紧拉着阿父去亭子里坐下了,远离这片战场。他怕等下秦王打红了眼连他一起揍,他可不想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玄景现在可是个很有秦二世包袱的成年人,哪怕被亲爹追杀也绝不肯鬼哭狼嚎地求饶。
他不求饶,那就只能闷头逃跑。
偏偏玄景不如秦王对陵中地形熟悉,而且也没来得及学会鬼魂的基础技能。很快就逃无可逃,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他亲爹给逮了回来。
鬼魂揍人根本不用担心把人打坏了,反正输入功德就能修复伤势。所以玄景被拎回来的时候,看起来相当凄惨。
扶苏心有余悸:
“还是阿父比较温柔。”
他爹就算气狠了也不会这么揍他,玄景好惨。
秦政睨了他一眼:
“现在知道朕的好了,平日里还故意气朕。”
扶苏小声辩解:
“没有故意。”
秦政不置可否。
等一家四口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秦政言简意赅地将自己和扶苏的来历还有经历大致说了一下,没说得太细。主要里头有很多内容不好解释,全部都说太费时了。
玄景听得瞠目结舌,许久没言语。
秦王对此倒是接受良好:
“原来传闻中成神的始皇帝父子就是你们二人。”
扶苏好奇起来:
“我们的传说都传到这里了吗?”
这不是个刚刚完善没多久的位面吗?看样子似乎是一统天下之后,法则自行完善的,没用到别人帮忙。
秦王只略提了几句:
“各界的古早旧闻朕不一定知道,但最新信息还是比较了解的。何况你们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时常能见到你们位面的先祖到处炫耀。”
扶苏:……
秦政:……
好,真是不出所料呢,先王们爱炫耀的毛病还没改掉。
玄景终于回过神了:
“成神是个什么感觉?怎么成神?我和父亲也可以吗?”
梓桑成神了,他也想成神,他不能比梓桑差。
扶苏看向他:
“恐怕不太容易,我和阿父也是天时地利人和。”
成功之后再回看,才发现这一步步走得其实充满巧合。最重要的一点是最终的考核,但扶苏一看就知道玄景是通不过那个考核的。
玄景听出了阿兄的画外音:
“看来是不行了。”
他有些可惜,不过也就一点点。毕竟不成神也能寿与天齐,他和父亲肯定不存在功德不够用的问题。
那么是否成神,其实也不重要了。
比起这些,玄景对父子俩之前建立的那些势力更感兴趣一点。比如仙国、秦盟这些个,准备有机会就去看看。
父子俩在这里待了半日,就准备回家去看看了。
玄景听说他们要走,还有些愣:
“回家?家不就在这里吗?”
秦政起身的动作一顿。
他叹息一声,伸手想像以前那样摸摸儿子的脑袋,想到孩子长大了,改为拍了拍肩膀。
秦政说道:
“家又不是只有一个,朕与你阿兄住惯了骊山陵,所以才回那边去。你要是闲着没事,也可以搬去那边住,给你们留了宫殿。”
玄景想了想,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也对,我和父亲还得回我们之前的大秦位面看看呢,我们也有两个家。”
扶苏则道:
“你记得早些来,来晚了宫殿要被别人挑走,你就只能住剩下的了。”
这是胡说的,就是想逗逗阿弟。
他成功了,玄景立刻站起来说现在就跟他们一起去。正好他还没出去逛过,对哪里都不怎么熟悉,需要父兄引导。
最后秦王也加入了这个队伍。
梓桑位面一如既往的热闹,一群先王可太能闹腾了,每天都有新花样。
见父子俩带人回来,还自来熟地上前询问怎么回事。不是去的架空位面,怎么还能认识新人的。
秦政懒得应付他们:
“巧合。”
之后就一个字都不说了,带着人直接回家。玄景拉着扶苏当向导带他逛了一圈,对这超豪华的帝陵十分羡慕。
“居然这么大。”
别说天灾位面因为客观条件制约,无法建造得太大的帝陵了。就是玄景穿越前他父亲建的那座,也没这么奢华的。
扶苏有些得意:
“我可是靠着丝绸之路从西方弄来了很多金银财帛,才能给阿父造得起这么好的帝陵。你们那里又没有丝路,天灾位面更是断绝了东西方来往,自然不如。”
玄景忽略了他的嘚瑟:
“不是说要给我分个宫殿吗?分哪一座?”
玄景小时候和扶苏一起住在秦政的太子宫,后来长大了哪怕再不乐意、再想向阿兄看齐,也不得不搬出去。
因为玄景是有妻妾儿女的,在区区偏殿肯定住不下。
后来扶苏跟着秦政搬去正宫了,倒是把太子宫空了下来。玄景高高兴兴地搬了回去,就一直住到临死前。
所以玄景直奔太子宫:
“太子宫是留给我的对吧?”
扶苏没能来得及阻拦他。
玄景进去就撞见了同样有自己的帝陵不住、非要赖在祖父和父亲这里的小桥松,太子宫是对方的居所。
小桥松惊讶地看着来人:
“父亲,还有这位——怎么称呼?”
也叫父亲吗?
玄景脚步一顿,立刻变得沉稳起来,免得在儿子跟前毁形象。
玄景亲切地同他说:
“喊叔父吧,都叫父亲不好区分。”
桥松秒懂:
“你不幸给我爹当了弟弟是吧?好惨,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玄景:……
玄景扭头去看他哥:
“你都怎么欺负我大侄儿的?”
桥松这一副“我有经验”的模样,显见是没少吃亏。
扶苏拒绝回答:
“好了,跟我走,别在这儿打扰孩子修炼。”
说着把弟弟拖到隔壁的乾元宫里。
太子宫是住不得了,玄景又见他哥和父亲一起住在乾元宫,顿时改变了方向。以前是顾虑妻儿不得不单独住一宫,现在他可以继续赖在父亲身边不走。
玄景就问道:
“东侧殿给我吗?”
扶苏看了一眼:
“那个怕是不能给你。”
玄景:?
玄景追问为什么,是做了别的用途还是有人住了。不给他个理由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父亲都说了这里也是他的家。
两人吵吵嚷嚷的动静惊动了东侧殿内的人,扶胥缓步走了出来。
见到扶苏后,扶胥露出一个微笑:
“梓桑,又交到新朋友了?”
扶胥来自英灵召唤的宋末位面,当初葬在了肤施县,居所只是个小小的坟冢。虽然可以去父亲的帝陵借住,可那边到底不是按照活人的居住习惯建造的,住着其实不太舒服。
扶苏认了这个阿兄后,就在家里给他留个宫殿。扶胥会时不时过来住些日子,一是想和扶苏多相处,二是在这里交到了新的朋友。
原位面的老熟人相处上千年早腻了。
不仅是他喜欢往外跑,大家都爱往外跑。听说现在回去基本见不到几个人,所有人都在外头鬼混。
扶苏唏嘘地看着一兄一弟。
家庭成员越来越多了,再这么下去房子就不够住了。
帝陵里宫殿虽多,可架不住醋王们就爱和他们一起挤乾元宫啊!
现在后殿区域眼看要住满了,下回再来就只能住隔壁宫室了。总不能住在处理政事或者前头朝宫的两侧配殿里,那里没设置寝室。
扶苏还在思索住房安排呢。
玄景已经快炸了。
玄景努力维持着淡然,冷静地问道:
“梓桑,这位是?”
扶苏回神:
“没大没小,又不知道喊阿兄。”
玄景:呵呵。
还想让他喊阿兄?这家伙在外头好哥哥好弟弟那么多,哪里缺他一个阿弟?
玄景用眼神谴责他哥。
扶苏无辜回望,示意他自己真的没有一堆哥哥弟弟,就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所以玄景还是比较特殊的,毕竟他是独一份的弟弟。
玄景:……
玄景更生气了,他还不如当独一份的哥哥呢!谁要当弟弟啊!
扶胥含笑看着他们使眼色:
“好了,别打哑谜了,要不要进来坐一坐?我近日寻了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正说要等你回来送给你。”
扶苏立刻跟过去了:
“还是阿兄疼我。”
就这么抛弃了他弟弟。
玄景咬了咬牙,也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可不能放这两人单独相处,不然自己更没有家庭弟位了
落座后,扶胥温和地看向玄景:
“你是梓桑的阿弟吗?我是他阿兄,以后你也喊我阿兄就行。”
扶胥并不介意多个弟弟,他以前就习惯于照顾弟妹。多一个同位体弟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回生二回熟。
面前这个还挺有活力的,性子好像比梓桑更火爆一些。是个没见过的扶苏类型,挺可爱的。
玄景:……谢谢,但孤并不想当弟弟的弟弟。
扶苏没有父亲在,就会把阿兄当垫子靠。他挨在扶胥身上和他咬耳朵,说了玄景的小脾气。
扶胥笑着听完:
“你总是招惹他,把他好好的脾气惹得越发暴躁。桥松也是,都是你在故意欺负人。”
扶苏哼了一声,很不服气。
玄景心里好气,却还要努力维持住风轻云淡的形象。说话要淡淡的,表情要淡淡的,力求让人觉得他高深莫测。
可惜有秦梓桑在就注定无法成功。
扶苏直接说:
“先来后到,玄景你住西侧殿吧。”
扶胥这才知道他们之前在门外吵的是什么内容,立刻好脾气地表示弟弟喜欢这里他可以腾出来,自己搬去西侧殿。
左右住哪儿都一样。
玄景多看了扶胥两眼,确认这人不是以退为进,而是单纯的好说话,稍微放了点心。
不过他肯定不能答应这个提议,不然叫父亲知道了万一觉得他欺负老实人就不好了。倒不如自己主动退让,刷一刷大家的好感度。
玄景便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住西侧殿吧。兄长是先来的,我身为弟弟,没有叫兄长给我让位置的道理。”
扶胥果然夸了他一句懂事谦逊,接着又劝他不用太乖巧。当弟弟的有任性的资格,太乖了容易吃亏。
说着就要起身去收拾行李。
扶苏把他哥按住了:
“别惯着他,就让他住西边。”
在他跟前耍心眼,呵。也就仗着扶胥为人正直,看不出来了。
那头秦政听侍者说三个扶苏齐聚一堂,就猜到要闹腾。特意过来看了一下,果然在吵架。
秦政拍板定下了住所分配:
“朕把章台宫留给你们父子两个了,玄景你喜欢东偏殿,就住那边去。”
玄景:!!!
茶艺鉴赏大师秦政显然看出了儿子的小心机,并不上套。玄景论茶是茶不过梓桑的,梓桑的段位在秦政跟前都不够看,何况是他呢。
玄景不情不愿地跟着父亲走了。
临走还听到秦梓桑在说:
“是不是该给小阿父留个住处?还有他家的小苏。”
玄景的脚就走不动了:你到底有几个好弟弟!
秦王也停下了脚步:梓桑怎么还有别的阿父?
梓桑都没喊过他阿父,都是喊父亲的。
不等他们询问,扶胥就主动说:
“还是我把东偏殿让出来吧,不好叫父亲住西边。”
秦政答应了。
玄景就压低声音问父亲:
“为什么那对父子可以住乾元宫,我们就只能住遥远的章台宫?”
秦王冷肃着脸跟随侍者往前走:
“因为你总是和梓桑吵架,秦御要把你们兄弟两个隔开。”
玄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秦御”是谁,然后想起来了,御是秦政的表字。
以前父亲都是喊太子的,如今来了地府不好再这么喊,就只好称呼表字了。各位面的诸位虽然大名一致,表字却各有千秋,倒是方便了区分。
父子俩隔了几天才见到了扶苏口中的“小阿父”,也就是秦帝政。
秦帝是扶苏和秦政一起养大的,后来两人还见证过小扶苏的出生。不过很快他们就回地府了,没有再等到小扶苏长大。
小扶苏和两人没什么交集,说是给父子俩留房子,实则只有秦帝会偶尔过来住上几日。
所以一个东偏殿就够了,不必单独给他留一整套的宫室。秦政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同意了扶胥搬迁。
有过上次闭关二十年的经历,大家都挺担心这父子俩又一言不合几十年见不着人的。
因而秦帝有空就会过来看看他们。
玄景来的时候,秦政正和秦帝下棋。扶苏变成小崽子被秦帝抱在怀里,呼呼大睡。
玄景先震惊的是他哥居然不是赖在秦政怀里的,一般这种时候秦梓桑都会挨着亲爹。
秦政看出他的震惊:
“朕抱了他许久有些累了,叫阿政替朕抱一会儿。”
秦帝看了过来
“仲父,这就是阿苏说的弟弟?”
秦政颔首:
“他表字玄景。”
玄景知道仲父的意思,惊讶这怎么还有个辈分比其他始皇帝低的陛下。这么算起来的话,对方的长子岂不是要比扶苏低一辈,成侄子了?
玄景:原来孤还不是最惨的那个。
玄景心里平衡了。
扶苏被他们的聊天声吵醒,翻了个身睁开眼睛。下意识伸出小拳头要揉眼,被秦帝眼疾手快地捉住。
“不许用手揉眼睛,脏。”
扶苏只好放弃,躺在小阿父腿上仰头看向来人。因为是仰躺着的,再仰头就变成了头朝下,看到了一个倒着的玄景。
扶苏和他打招呼:
“玄景来了?”
玄景低头看着这个小崽子:
“你变成这样干什么?”
给这种家伙当弟弟,显得他秦玄景更弱了。
扶苏给出答案:
“我阿父喜欢啊!”
玄景:……
玄景瞄向秦政,心道真是看不出来,这位父亲原来喜欢幼崽。难怪他长大之后再刷父亲的好感度,就没有小时候那么容易了。
但玄景是做不来装可爱这事的,所以他很快抛开了心里的一点小遗憾。
秦帝抱着小孩坐到一边,把位置让出来,让玄景去陪仲父下棋。他要带着睡醒的小可爱玩耍去了,下棋哪有陪他家阿苏有意思?
扶苏在乾元宫过了足足一个月颓废又快乐的生活,阿父、阿兄和小阿父都围着他转,偶尔还会带着帝陵的灵体和寻宝鼠出门祸害人。
——重点祸害本位面地府和楼桑位面地府的六国君臣。
玩到后来都有点玩疯了,在不慎招惹了周武王姬发之后,终于被他爹拎回了骊山陵。
秦政揪着他的小耳朵告诉他:
“别去和姬发对着干,他现在是楼桑位面的分管人,你在他的地盘容易吃亏。你好端端的招惹他干什么?”
扶苏无辜地表示这都是意外:
“我也没想到小鼠会把他的墓给挖穿了……”
秦政头疼不已:
“他没打你真是好涵养。”
姬发都不跟秦人在同一个地府空间,自己住在夏商周混居的空间里。结果那寻宝鼠也是够能耐的,隔着空间挖穿地心,一口气挖到隔壁空间去了。
它以前绝对没这个能耐,果然还是受到主人神力滋养后进化得面目全非了吧。
当时姬发在自己家里品尝各界推崇的清茶,正和姜子牙吐槽这苦了吧唧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小鼠一爪子挖过去,正好挖到姬发坐的席子上。所以姬发整个人往下一掉,摔了个结结实实。
秦政刚才过去解救儿子的时候,姬发身上还有没拍干净的土呢。
得亏秦政去的及时,把人捞走了。
要是在等一会儿,等姬发反应过来自己可以根据地府律法拿人,估计就算翻烂了律书也非得给扶苏安几个罪名,关上十天半个月不可。
秦政警告道:
“接下来你不许去楼桑位面了。”
他怕儿子去了就会立刻被抓进监牢里,至少得等姬发忘了这件事再回去。
扶苏乖巧地答应下来。
身边还有一只鼠子也乖巧地团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
为了防止儿子继续出去闯祸,秦政就琢磨着是时候挑个新位面了。扶苏约莫就是精力无处发泄,让他去新位面发泄一下好了。
玄景听说父兄要离开有些不舍:
“可惜了这次我去不了。”
他还挺想跟着一起去的,但他刚来地府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秦王最近琢磨着把儿子丢去学习现代知识,也考个大学回来,根本不放人。
扶苏想到自己当初苦读的十年,幸灾乐祸地目送玄景离开了。
还不忘叮嘱:
“去了记得好好学习,不要逃课。”
玄景点头:
“原来你以前还逃过课。”
扶苏:……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过玄景去不了,桥松却是可以去的。
桥松大声谴责了他爹只带他去玩了一回就把他丢下的事情,后来足足二十年不见人。好不容易出关了,结果又单独出去玩不带他。
留了张纸条就跑了!超级过分!
所以这次桥松严防死守,紧盯着他祖父。盯着他爹不太现实,他爹经常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浪。
结果还真给他蹲到了,这次休想丢下他一个。
扶苏嫌弃地把变小后扒在祖父身上撒娇的儿子撕扯下来。
“出息!”
桥松哼了他一脸。
秦政便只好两头哄,劝得扶苏答应了带小孩一起去玩。
为了提升新奇感和趣味性,他们打算抽签决定这一次要去的位面和封锁记忆的方式。
已经成神的父子俩其实拥有了捕捉新生位面的能力,完全不需要通过府君弄到位面坐标了。
因而两人干脆把手头剩下的位面坐标转交给了秦王和玄景,自己去找新生位面玩。
之前府君说的没错,每日新生的位面都数之不尽。绝大多数都是以小说故事为蓝本生成的,也有以影视剧为基,不过不如小说多。
在新生位面里挑选就不存在原主的问题,毕竟进入的时候世界才刚刚诞生。
很快,他们盲选抽中了一个新世界。
新世界内。
大一统十二年,太子扶苏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父亲在前世的年纪驾崩。
满宫寂静,所有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响动,生怕触怒丧父的太子。太子看起来情绪很不对劲,有些吓人。
扶苏守着父亲的尸首,久久没有动作。无论是谁来劝都不好使,桥松无奈只好让人多取了些冰来,以免天气炎热祖父的尸身腐坏。
殿内很快冷得和冰窖似的,扶苏换上了厚衣服,仍然被冻得脸色发白。
才刚成年没多久的太孙不得不撑起这个家,暂时代替祖父和父亲处理政务。
跟着长辈学习实践了多年,桥松处理国事并不困难。只是按照他的水平,应付眼下的这些繁杂政务应该是做不到游刃有余的、该有些青涩才对。
但他却表现得像是经验老到的帝王,任何事情递过来都难不倒他。
蒙毅、冯去疾两位丞相对此十分惊疑,他们记得太孙殿下之前的水平是没有这么高的。
如今这般,倒仿佛当了多年的皇帝。
莫非是陛下驾崩后,太孙醍醐灌顶、开了灵窍?会不会是陛下在天有灵,保佑的长孙?
秦人对始皇帝的崇拜十分极端。
好多人并不相信陛下已经驾崩,他们认定陛下许是成了仙神。以陛下的功绩,哪怕去了地府也定然能当个鬼仙。
头七那日桥松去见父亲,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才肯放祖父的尸身入土为安,总不能一直停灵在这里。而且这边可是乾元宫的寝殿,以后还要住人的。
扶苏握着父亲的手漫不经心地说:
“住也是孤接着住,又轮不到其他人继位。”
他握着的手依然像活人一样,皮肤紧致,半点不似停放了七天的尸身该有的触感。保存得再好的尸身,七天下来也不可能丝毫不变。
桥松还待劝说,父亲总不能一直沉浸在痛苦里不接受现实。
扶苏忽然开口:
“桥松,你来摸摸你祖父的身体。”
桥松不解地上前来,轻轻触碰了一下祖父的手臂。一碰就有些惊讶,道了一声冒犯,又轻轻捏了捏手上的肌肉。
他意外地看向父亲:
“这倒像是还活着一般……”
说到一半他就自觉失言了,他爹本来就不肯接受祖父离世的事,他再说这样的话,只会让父亲越发的偏执。
桥松头疼不已:
“父亲——”
扶苏打断了他,目光灼灼:
“我听闻,有的人会陷入假死之中,看起来没有了呼吸心跳,实则还活着。”
桥松更头疼了:
“那也没有七天都这样的,不吃不喝活人如何承受得住?何况祖父的体温都冰凉了,除了皮肤看起来如同活人那般,没有任何异常!”
扶苏不听:
“再等等,否则若你祖父还活着,我们却将他封入棺中,岂不是亲手断送了他的性命?”
此话一出,桥松就闭嘴了。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敢去赌。就像父亲说的,他们承受不起这个可能性带来的后果。
始皇帝不仅是父亲的天,也是他的。
桥松妥协了:
“既然祖父的身体看起来不像是会腐坏的样子,那就多留几日。一个月,我们再等一个月。”
扶苏垂眸看着安睡中的父亲。
他知道,桥松妥协了第一次,就会妥协无数次。看似是答应再拖一个月,实则只要父亲保持住目前的状况,他就不会再同意下葬。
桥松出去召集了十几位必然可信的重臣,将此事说了。众人请示过太子后入内拜见陛下,亲自验证了一番。
平日里他们是不敢如此冒犯的,可这事关陛下是否还健在。
李信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陛下肯定还活着!”
王贲拉了拉他:
“你冷静些!不要惊扰了陛下!”
李信把他的手扒开:
“若是能将陛下吵醒,我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往常陛下睡着他们自然不能吵闹,可现在情况不同。众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就没再阻拦他。
但扶苏却嫌弃李信聒噪:
“都出去,正事不干了?”
阿父怎么可能因为他们的叽叽喳喳被吵醒,阿父最放不下的是他,就算苏醒也是为了他才会苏醒。
扶苏把人赶走后独自霸占了父亲,轻声和毫无回应的躯体说了许多话。
就像是试图唤醒一个植物人那样,说着大秦的近况、回忆着往昔的美好、展望一下父亲苏醒后的未来。
哪怕身体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期间桥松来问过扶苏:
“近期城中有些六国旧贵蠢蠢欲动,既然祖父无事,可否借此布个局?”
大一统才十二年,还不足以抹灭有心人的小心思。虽然比之前世,敢升起复国想法的人十不存一,可到底还是有胆大包天的人存在。
扶苏眸色冰冷:
“那就去吧,叫他们高兴高兴。”
扶苏有预感,阿父肯定会苏醒的。到时候,这些反贼大概会陷入绝望吧。
桥松领命而去。
时间一晃过去了月余,咸阳一直没有发丧,但有心人早就听说了始皇帝驾崩的事情。
毕竟最初上头没有隐瞒的意思,当天就传遍了全城。随便来个探子问一问城中来往的庶民,都能得到准确回复。
所有人都信誓旦旦,朝中的六国臣子收到故人的探问,有些人并未多想,就把自己知道的告知了对方。
这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
新皇即将继位,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不是吗?
得到准信的反贼们当即揭竿而起。
其实他们根本就拉不起太大的队伍,当初被秦军粗暴地收缴了家资,藏起来的那点银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算下来也只有些许贵族在其他地区埋藏了钱财兵甲,藏得太深,有幸没被收缴,现在成了他们造反的资本。
只是愿意跟着他们折腾的庶民不多,拉不起太大的兵马来。情况比反贼预想的要糟糕许多,他们原以为一揭竿就会有很多人群起响应呢。
属实是高估了六国的影响力。
当大秦不再用极致的政令压榨民力,再好好整顿吏治,防止六国旧吏以秦吏的名义欺压黎庶。广大庶民只会对现在的太平生活全盘接受,不想再去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谁跟你干夷三族的事情?何况本界连个乱改秦律的昏君胡亥都没有。
桥松前来向父亲回禀:
“楚国旧地、燕国旧地和齐国旧地都有六国余孽起兵造反。”
这三处是后灭的,其中楚地和燕地属于本身就一身反骨,齐地则是以前接纳了很多逃窜来的三晋贵族,齐人自己的反心倒是不强。
桥松接着说道:
“他们打着复国的旗号起兵,还写了一篇檄文讨伐祖父和您,想通过此举打击大秦的统治。”
反贼当然要否决大秦始皇帝和新帝的正统性,质疑他们是昏君,将人打成夏桀在世,才好为自己起兵戈的行为开脱。
扶苏冷冷一笑:
“孤倒是不知道,孤还能同夏桀扯上关系。”
天下谁不晓得他太子扶苏仁德?
这话也就自欺欺人管用了。
桥松正要点头说庶民听闻后嗤之以鼻,还有人拿石头土块去砸那些来征兵的反贼。毕竟这些年扶苏的名声太好了,庶民都很爱戴他。
始皇帝特意为太子造势,为的不就是自己驾崩后太子能得到民众支持,无人肯随反贼闹事,为难爱子吗?
然而不等桥松开口。
另一人先说话了:
“有人欺负你?”
父子俩俱是一顿,微愣后便大喜,猛地扭头看过去。
扶苏眼眶湿润:
“阿父!你醒了?!”
桥松也激动急了:
“祖父!祖父您终于醒了!”
秦政淡漠地扫过两人脸上过于激烈的情绪,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他虽然继承了始皇帝的记忆,但他是个诡异。诡异是不懂人类那些感情的,他们心里只有邪恶的趣味和无尽的食欲。
秦政的目光定在了扶苏身上。
他自始皇帝的尸身上诞生,本质上并不是始皇帝本人,而只是借由它的躯壳和记忆形成的诡异怪物。
极致的情感会催生出诡异,比如强烈的恨意、怨怼、不甘、委屈……基本都是负面情绪,所以诡异也是负面的,会对世界产生极大的危害。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同。
秦政发现自己似乎是个异类,他是诞生于极致的爱。还不是那种扭曲病态的爱,而是纯粹美好的父爱。
很难得,像是个奇迹。
不过作为诡异的秦政自己并不觉得这算是奇迹,他只烦恼于自己似乎不怎么合群,可能会被同类排斥。
好在,秦政也不太在意这点。
他很快就决定当同族都是空气,他为什么要在乎同族的想法?
诡异是会互相吞噬的,他没有同族,放眼望去都是可以助他增强实力的食物——无论人还是诡。
秦政坐起身来,重复了一遍问题:
“谁欺负你了?”
扶苏回神,给了儿子一个眼神。桥松连忙报上反贼的名号,并提供了他们如今的扎根之所。
秦政从床上起来,看都没有看在场的两人一眼。眨眼间就从原地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他是诡异,不需要人类的情感。哪怕诞生于爱,他也并不打算和原身的儿子培养什么感情。
不过诡异喜欢遵从本心,秦政现在看那些欺负他儿子的人很不爽快。所以他打算去将那些人全部吃掉,正好也能帮刚刚觉醒的自己补充一点能量。
扶苏愣愣地看着父亲消失的地方。
桥松惊愕地开口:
“祖父果然是成为鬼仙了吧!”
这可是瞬间消失,不知道下一息是不是就会出现在那些反贼身边。要是真的,那可太厉害了,这绝对是神仙手段。
扶苏却敛下眸子:
“阿父刚刚看我的眼神为何如此冷漠?”
桥松:……
不是,亲爹,你关注的重点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面?
但桥松还得安慰他爹:
“许是成仙后情感变得淡漠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成仙总要有些代价的,我看仙人都是不理人间俗世,听说有的还会抛弃以往的家人——呃,我说错话了,父亲你不要伤心。”
桥松后悔自己刚刚话多,把他爹弄哭了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就桥松看来,他祖父虽然变冷漠了许多,面对他爹的时候却依然比旁人要温柔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祖父明显更凶了,要是叫祖父知道是他弄得父亲神伤,肯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桥松只好绞尽脑汁地找补:
“刚刚成为鬼仙,这样是正常的。但父亲你要相信祖父对你的感情,相处一段时间他就会恢复如初了。你都能守着他一个多月不放弃,难道现在就要放弃唤醒他的感情吗?”
扶苏听进去了:
“你说的对,阿父只是暂时受到了仙力的影响。等他痊愈了,就会变回原样的,我可以耐心等。”
扶苏走到门外眺望远方的天空,心里在琢磨父亲什么时候会回来,解决那些人要花多长时间。
是鬼仙的话,应该很快吧?
确实很快。
秦政瞬移抵达了势力最大的一处反贼老巢,冷漠地站立在虚空中,垂眸打量下方人头攒动的军营。
就是这里了吧?
很快有人发现了天上的异样。
“那是什么?!”
“仙人!肯定是仙人!只有仙人才能御空而立!”
“快!快点跪拜!不要冒犯仙人!”
呼啦啦跪下了一片,频频叩拜,祈求仙人保佑他们的安危。
为首的反贼头领眸中异彩连连,他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仙人,这般倒是不好继续伪造神迹了。
但正儿八经的仙人在场,还要什么神迹?这就是最好的神迹!
头领立刻也跪下:
“请仙人保佑我等复国成功!”
这一定是上天的指示,预示着他的行动必然会取得成功。
头领正这么想着,就见仙人抬起了手,一道带着不祥气息的黑色能量席卷过来。
可惜众人沉浸在激动和喜悦里,只以为仙人是要赐福,完全没察觉到危险。直到黑气笼罩了所有人,将他们身上的生命力吞噬殆尽。
等黑色能量回归秦政体内后,原地只留下一具具失去生机的躯体,缓缓跌倒在地。浑噩的灵魂沉入地底,被牵引前往黄泉往生。
秦政并未多看这些人遗留的身躯和魂魄,眨眼之间消失在原地,又去了下一处地点。
短短一刻钟,他跑过了所有反贼所在的区域,将他们一网打尽。秦军集结好前来剿灭叛贼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人不知为何都离奇死去了。
替儿子出完气,秦政原本应就此离开的。
诡异对人间的权势没什么兴趣,他们心里只有变强的念头。所以按照诡异的习性,秦政该去找生命力充沛的人,或者拥有强大能量的人,继续进食。
但他只是往前踏出了一步,又下意识回到了咸阳的皇宫中。身体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不太受控制。
秦政并不承认这是自己的本心。
他是个诡异,他绝不会留恋人间,更不在意原身生前的亲人。
来都来了,他就干脆过来通知一下秦扶苏自己方才出行的成果,等通知完再离开不迟。
秦·冷漠诡异·政来到扶苏跟前:
“朕已经替你解决了那些欺负你的人,你不要伤心。”
扶苏弯了弯眉:
“阿父真好。”
秦政骄矜地抬起下巴:
“朕该走了,你以后自己……”
话说到一半,发现袖子被面前的人类拉扯住。按理来说他应该能避开的,结果他引以为傲的反应速度居然失灵了。
抓着他袖子的家伙还用难过不舍的眼神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不要走”。
扶苏委屈地问道:
“阿父又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秦政抿起唇,没有回答。
对他撒娇是没有用的,他这样的诡异根本没有心。难道这个天真的人类还指望自己会怜惜他吗?不可能的。
秦政冷酷地说道:
“也罢,朕如今还缺一个领地,就这里吧。”
高等诡异都是有巢穴的,他也需要一个。其他地方都不如这里奢华舒适,而且记忆里原生住惯了,自己或许也会喜欢。
见太子重新扬起笑脸,秦政警告他:
“朕不是为了你才留下的,你不要自作多情。”
扶苏眼睛更亮了:
“嗯嗯!我知道的!”
阿父果然舍不下他,都是嘴硬心软罢了。
一刻钟的时间,侍从已经将室内陈设换了一遍。更换成了崭新干净的,之前的总觉得沾了点晦气。
扶苏开心地带着阿父回起居室坐下,就问起阿父在鬼界的经历。问他是不是真的成为了鬼仙,以后都不会死了。
秦政蹙眉:
“什么鬼仙?我是诡异,不过我确实不会死亡,除非诡力耗尽。”
扶苏顿时好奇起来:
“诡异?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秦政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
“诡异就是诞生于极端情绪的特殊存在,充斥着负面情感,以杀戮和玩弄人类为乐。”
秦政心想原主的儿子真是麻烦,原主分明也嫌弃儿子总给他惹事,怎么还能无怨无悔地爱着他?
自己绝对不会和原主一样自讨苦吃,他只会冷酷地把该说的都说了,然后不再搭理这个小麻烦精。
所以秦政警告道:
“像你这种天真单纯的,就是诡异最喜欢欺负的对象。你身上的能量还比一般人多,在诡异眼里是肥羊,他们有机会一定会先来吃了你。”
扶苏连连点头:
“那阿父要吃我吗?我可以给阿父咬一口。”
说着伸出白皙的手,凑到父亲唇边。
秦政:……
秦政推开他,冷硬地说:
“你那么怕疼,咬你一口能哭三天,还是算了。朕现在不饿,用不着吃你,等以后饿了再说。”
扶苏美滋滋地道:
“我就知道阿父舍不得吃我。”
秦政威严扫地,只能装作没听见他说的话。
舍不得?诡异才不会有这种情绪。
扶苏又缠着父亲问了一大堆,什么世界上还有别的诡异吗,要是出现诡异作乱怎么办,凡人要如何应对诡异等等。
秦政依然“不耐烦”地一个个回答了过去,告诉他目前还没有别的诡异。
但他这样强大的甲级诡异既已出现,离诡异全面复苏估计也不远了,以后只会出现得越来越多。
又说凡人需要觉醒力量才能对抗诡异。
一般可以通过饮用诡异的血液进行激发,不过成功率只有一成。失败后大概率会死亡,也有可能存活了下来却没有觉醒力量。
除了这个法子之外,还能击杀诡异,获取诡异尸体幻化成的诡器。这些诡器拥有特殊能力,凡人也能使用。
秦政看了柔弱的儿子一眼:
“就你这样的,还是不要尝试觉醒力量了,要是死了怎么办?等我日后击杀一个高级诡异,你就拿着它的诡器自保。”
扶苏乖巧点头:
“好,我都听阿父的。”
秦政又说:
“使用诡器也要注意,它吸取到足够的生命力就有可能再次复活成诡异,而且会影响使用者的心智。”
他说诡器击杀敌人后会夺取敌人剩余的生命力,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吞噬使用者,以使用者的形象出现,成为一个新的诡异。
扶苏意识到了里面的危险:
“所以诡异被击杀后的复活不是真正的复活,而是类似于转生成了另一个人?那阿父你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让自己出事。”
秦政皱眉:
“朕怎么可能被旁人击杀?朕是最强大的甲级诡异,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脆弱的人类还操心他呢。
扶苏开心地听着他阿父洋洋洒洒地叮嘱了他一大堆注意事项,生怕他被诡异给害了,心里甜滋滋的。
他就知道阿父跟本放不下他!
什么诡异没有人类的情感,都是胡扯。
难道那些诡异的负面情绪不是人类的情感吗?又不是只有正面情绪属于人类,负面的就和人类无关了。
诡异顶多就是冷漠了点,但扶苏不在乎这些,阿父再冷漠也是阿父。
阿父还说自己不是原主,只是借由原主诞生的新生物。扶苏半个字都不信,是不是他亲爹他自己认不出来?
扶苏认定这就是他爹,不过是受到诡力这种力量的影响,被迫变得冷漠了。没关系,只要他一直努力暖化阿父,总有一天阿父会变回来的。
扶苏期待地看着父亲:
“阿父可以给我一点你的血吗?”
秦政:“……朕难道不是刚刚才跟你说过,你最好不要觉醒诡力,会撑不住死去?”
扶苏却对自己充满自信:
“不会的,我一定能觉醒成功。”
秦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胡闹!”
原主费心费力把这儿子拉扯大,对方原本就身体虚弱,怎么可能抵抗得住诡力的侵蚀?要是放任他这么作死,岂不是白费了原主一番苦心?
秦政绝对不会允许扶苏不爱惜身体,这人得给他好好活着。
所以秦政冷着脸伸手,刺入心口取出了一滴精纯的心尖血。这是所有精血里等级最高、能量最纯粹的那个,用它来觉醒诡力成功率能提升到九成。
不过九成还是太低了,秦政想要的是十成。因而他还得亲自为儿子护法,运用诡力帮助儿子改造身体,确保他能觉醒成功。
秦政递出血液前最后警告他:
“朕是最高的甲级,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概念。”
天干一共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区分,甲是其中的第一干,可见有多厉害。
“用甲级诡异的血觉醒力量,你会被诡异同化,甚至有可能彻底转变为诡异。前五级的诡异都有同化能力,用它们的血液觉醒至少会成为半诡。”
扶苏却只关心一件事:
“我被同化成诡异之后,是不是也会变得和阿父一样冷漠?”
秦政理所当然地点头:
“诡异都是这样的。”
扶苏就犹豫了。
阿父已经很冷漠了,他还要努力暖化阿父呢。看来在成功之前,还不能把自己也转变成诡异。
扶苏就说他以后再变诡,催促父亲把心尖血放回去。刚刚他没能拦住父亲,父亲的动作太快了。
秦政瞥了一眼指尖:
“不必,这样的血液朕多的是。”
取都取出来了,懒得再塞回去。
用他的血催生出的诡异会天然臣服于他,除非把他杀了,不然以后就很难对他生出反抗的心思。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将这滴血用掉,只不过寻常人不配用心尖血觉醒。
——虽然秦政嘴上不服输说“多的是”,其实一共也就九滴,用掉了就得吞噬大量能量才能补足。
最后扶苏把儿子叫来了:
“既如此,那就先令太孙觉醒吧。”
这是大秦的继承人,可不能有闪失。阿父会留在他身边保护他,却不一定能时刻照顾到桥松,得先保证桥松的安全。
桥松一头雾水地过来,听说了一切后目瞪口呆。但他习惯了听话,乖乖把那滴血喝下去了。
然后他就飞快地发起高热来,整个人红成了煮熟的虾。扶苏连忙指挥侍从把儿子扶去他床上躺下,好生照料。
扶苏担忧地问道:
“桥松不会觉醒失败吧?”
他用了点小心机,问的不是儿子会不会死。如果遭了一通罪还没觉醒成功,只是单纯地保住一条小命,扶苏觉得这笔买卖太亏了。
秦政也不知是听没听出他的小心思,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但秦政伸手往孙子体内输入了一些能量,帮忙疏导了一番。不多时,桥松就醒过来了,觉醒得比正常速度快得多。
苏醒后的桥松肉眼可见的冷漠了许多,起身恭恭敬敬地向祖父行礼。
看见美味的大活人父亲,在食欲升起来之前先被敬畏压下去了。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对他爹生出食欲,会死得很惨。
而且是双倍的惨。
一倍来自祖父,一倍来自亲爹。
所以哪怕视凡人为蝼蚁,桥松还是拱了拱手,也冲父亲恭敬行了个礼。
扶苏见状微微挑眉。
他觉得,这所谓的诡异根本不像父亲说得那么吓人。本质上就是诡力自带了冷漠效果,又放大了人性中的恶。
反正是抵抗不了本能的,看父亲对他不自觉的纵容和儿子对他下意识的敬畏就能看出来了。
扶苏放下心来,扭头冲父亲撒娇:
“我现在没有自保之力,阿父,你一定要保护好我。”
秦政也意识到了儿子的处境艰难。
他太柔弱了,根本抵挡不了哪怕最低级诡异的攻击。偏偏又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充满了诱人的能量,能叫所有见到他的诡异都疯狂起来,想要吞噬他。
只要吞噬了他,任何诡异都能晋升到最高的甲级。
秦政心想,幸好自己不需要吞噬扶苏就已经是甲级了。但他能控制住食欲,不代表其他诡也能,他得给儿子多加几重保险才行。
秦政很快做下决定:
“召集重臣前来见朕。”
儿子身边需要有更多臣服于他的诡异,受他制约的下属绝不会伤害他要保护的存在,也会主动攻击任何想要欺负扶苏的外来诡异。
重臣齐聚后,见到复活的陛下,简直是又惊又喜。
太孙桥松说明了情况,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愿意追随陛下的脚步成为新的诡异。
扶苏托腮看着他们,感觉大秦的中央集团快要成为诡异窝了。
说好的诡异复苏会威胁大秦统治呢?
打不过就加入是吧?
可能因为用的都是秦政的指尖血这一缘故,这是仅次于心尖血的精血了。所以他们一觉醒就是乙级的强大诡异,实力非常惊人。
而且成为诡异后,这些人似乎就获得了某些传承。他们知道该怎么运用能力,也知道如何才能让其他人变成诡异。
蒙毅沉稳地表示:
“臣会继续感染下属的臣子。”
最起码大秦的中央官吏和地方高官都得有自保之力,保证秦朝的统治不会因为诡异们的出现而崩溃。
秦政略一沉吟:
“有些人得朕亲自感染。”
蒙毅明白了:
“是,臣与冯相会列出名单,先请陛下过目。”
诡异中间等级分明,层层管辖。不过也同样存在一个问题——我从属的从属,不是我的从属。
好在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难,只要后续补上“我”的烙印就好了。不一定非得用血,缔结一个臣属契约即可。
蒙毅认为不能全都让陛下出血,那样陛下会损失很多力量,要很久才能恢复。所以大家分一分,然后让他们去跟陛下结契,是最好的选择。
秦政见儿子好奇,补充道:
“只有使用甲乙丙三级的血液觉醒的新生诡异会被血液的主人限制成为臣属,但乙级和丙级的限制会逐渐减弱。”
甲级可以让臣属毫无反抗之心,乙级只能保证大部分的情况下臣属都会听话,丙级的限制就更微弱了。
所以乙丙的臣属有可能反客为主,不是百分百可靠的,相比起来缔结契约会稳妥一些。
扶苏明白了。
群臣感染出的诡异只拿他们当上司,上司做得不好,他们或许会造反。
但他阿父不希望手底下的人造反,给他添麻烦。所以阿父会用契约限制这些家伙,彻底掐灭他们造反的心思。
就算要闹也会冲着其他臣子闹,而不是冲着始皇帝来。
秦政之后又让人将宫中的侍从和侍卫都感染,确保不留一个漏网之鱼。而后与他们大规模缔结主仆契约,这个比臣属契约的约束力还强。
因为目前能出血的都是乙级诡异,养出来的诡异也不会弱于丁级。放眼望去全是上五级的诡异给他儿子当保镖,秦政对此十分满意。
这样一来就算扶苏弱不禁风也不要紧了。
扶苏迷茫地发现:
“皇宫里就剩我一个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