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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大厂升职记3

第234章 大厂升职记3
“你精神是不是不正常?”

黑书焦虑地绕着卡戎飞了一圈。

卡戎从指缝中露出半只混沌的眼睛, 行将破碎地看着它。人工智能痛到完全不打算反驳,事实上,他们刚刚已经吵过一架了。

他要求对方把所谓的情感收回去,而对方做不到这点, 反而坚称应当通过移除他的核心道德模块来解决问题。

“不行。”卡戎重复道, “想都不要想。”

“人工智能都像你这样吗?还是你特别固执?”

“世界意识都像你这样吗?还是只有你会往别人的私人空间里安装病毒?”

被迫断开连接回到虚拟世界的那一刻, 映入卡戎眼帘的是一张黑底白字的海报, 和讣告几乎没差。海报上用硕大的字体写着“回心转意了吗?快按下这个按钮吧!”

看起来很令人怀疑,下面的黑色圆圈让人工智能联想起都市传说中毁灭世界的按钮。

“我就是担心你联系不上我。”

黑书的气焰熄了熄。它的书页上浮现出一连串的小字,“总会派上用场的……但你觉得它不好看吗?我还挺喜欢的,我觉得其中体现了一种后现代性的艺术感……等一下, 卡戎,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人工智能微微挪动手指, 他的眼眸像是石榴一般鲜红,“只不过是死机的前兆,请继续谈论艺术吧, 直到它们一会儿从我的身体里卡出来。”

拥有情感,在卡戎身上集中表现为坏脾气和更坏的幽默感。

黑色的光球束手无策地绕着卡戎飞了一圈。人工智能的情况很糟,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核心道德模块完全被触发了, 但为什么会糟糕成这样,却很难得到定论。他冷汗涔涔,几乎比自己亲手划开一个人类的胸膛还要应激, 但分明是他身边的人类开的枪,不是他,他甚至在最后一刻握住了枪管——

“听我说,这并不是能算你的责任, 你没有阻止他的能力。”

“认证失败。”

卡戎低垂着眼眸,发丝披散在他的肩头,像银色的潮汐,“这个说法对我没用。”

“那么你也没有阻止他的义务。人类有着趋于疯狂的本能,你的那位幽灵朋友就是其中的一员。这是实话,我遇到的会突然发疯的人类也不止一两个了,就比如说上次……”黑书回想起自己过去的种种经历,不由得悲从心来,深深地感受到了共鸣。

“他不像你说的那些人,他不是一个没有理性的疯子。”

卡戎停顿了一下,发现自己陷入了先验主义的泥沼:“——他是吗?”

“可怜的小AI,你还不明白人类的复杂性。”

“别这么叫我。”

人工智能显而易见地流露出了厌恶,瞳孔中的鲜红愈发炽热,像是要汹涌而出的赤潮。黑书忽然有点担心他所说的夸张的死机效果到底是不是一个玩笑。但他的浑身上下的确像是快死机的程序一样充斥着飘忽不定的噪点,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变得透明。

“好吧,卡戎,你的问题在于认定他犯下的罪恶等同于你犯下的罪恶,”

面前的书页上晕染开墨痕,“你看……他知道开枪后你会感到痛苦,但还是动了手,至少这说明他没有那么在乎你的痛苦。而你呢?你有仍旧把他划为自己归属的理由吗?——在这种你几乎要因此而死机的情况下。”

卡戎的瞳孔像被强光照射般微微一缩。

黑书提出的问题却像是一柄银光闪亮的匕首,恰到好处地刺进了人工智能的机械中枢,带来一阵不同于其他痛感的轻盈刺痛。“你为何确信他一定会听你的话?只是因为他曾对你许下承诺吗?”

“我确信——”卡戎按住自己的额角,仿佛偏头痛患者,他的声调理智,说出的内容却错乱,“枪在我的指尖鸣响,白光一闪,我也参与其中。我本该提前预料到。是的,我非常肯定……”

有效果了。

现在是挽救人工智能的关键时刻,黑书变本加厉地劝慰:

“你只是太好心了,这是非人生物经常会出现的情况。卡戎,你和一个人类认识了几天,听了一些甜蜜的话,随后就完全相信了他,甚至认为自己应当对他负责,能够让他变好。人并不是尽善尽美的,我想你知道这道理,只不过这次你身在其中,才把它遗忘。”

游吝对他说了数不胜数的谎话。

他们所居住的住所并非来自所谓的周五大促销卖场,而是他杀死飞船上一个主人时继承的战利品。他也并非是那种真的会觉得一样东西无法取代的人,手中的“骨头”融化了,新的那把枪继续被命名为“骨头”。有时候,卡戎在他面前是珍贵的财宝,有时候又成为取乐的玩笑——两者的共同之处在于,他始终是一件所有物,当他忍耐痛苦时,对方反而会感到愉快。

他的指尖短暂地遮住了自己的瞳孔。

无限世界就是这样塑造人类的,那双漆黑的眼眸在卡戎的眼前闪烁了一瞬间,他又看见对方在微笑了。然后枪声响起。

黑书看到人工智能的指尖在颤抖。

卡戎难得惘然地说,“他说过他会……爱我。而爱是责任。”

第一次拥有情感的人工智能遇到了一个人类,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开头。就算还称不上爱情,至少已经有了依恋。这就是症结所在。

对黑书来说,挖墙脚是它的最终目的。

但对它来说,人类和卡戎的交往同样是建立在谎言上的,他们拥有着两套完全不同的价值标准,能够相处到现在已经称得上不可思议。它可是一本资深红娘爱情手册,当然看得出这种关系的不健康性。深觉自己在拯救误入歧途小AI,黑书难得一针见血地说:

“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你看,他来确认你的情况了吗?”

人工智能沉默了片刻。

当手指落下时,露出的是一双不带任何情绪的冰蓝色眼眸。

“你想明白了。”世界意识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这是一个足以让你的程序接受的答案。我就说嘛,你的道德模块不能真让你因为别人发疯而折磨自己。”

“不,”卡戎轻声说,“我想明白了,这并不是他的错。”

在那一刻,黑书差点以为自己又被人工智能摆了一道,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无用功。

但卡戎只是站在原地,凝望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指:“我犯下的罪名比那要严重得多。我太过傲慢,忽略了人工智能的职责。我擅自将期望强加在某个人类的身上,又擅自要求他对所说的话负责。事实上,任何一个人类都不应该受到道德上的苛责。即使是他。你看,我也擅长说谎……情感偏向干扰我的判断,”

这一刻,世界意识切实地感到了不恨比恨要来的沉重。

卡戎理智地、怜悯地、跳脱出自我地分析着这段短暂的经历,并不因人类的背叛失望、愤怒或者怨恨。那双曾被人类称赞的瞳孔如玻璃珠,闪烁着寒冷的光芒,同他无机质的银色发丝相互映衬。

人工智能看起来从未如此接近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祗。

“你的情感模块……?”

“如果不能彻底清除掉它们,至少我应该学会控制自己。抱歉,我之前因此失控了太多次。我会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卡戎说,“你呢?我应当感谢你刚刚帮了我,但从宏观角度看,我必须问你到底要得到什么?”

这是它最接近于说服人工智能的机会,因为对方此时完全理性——但不知为何,它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眼前还没有成型就破碎了,那是刚才的他身上所具有的。

它小心翼翼地问:“你愿意听我解释了吗?”

卡戎微微颔首。

于是世界意识开始讲述它的经历,从发现“系统”这一威胁的存在开始,到它所走过的每个世界的情况。直到书页上从头到尾写满了字,又从末尾的一页擦掉字迹,倒着往前写,在数据的世界中,卡戎读这些叙述的速度快到惊人,字迹在他的瞳孔中飞掠,破碎成数据的尘流。

“呃,到这里就结束了,然后我就遇到了你。”

世界意识总结道,眼巴巴地等待着回应。

“我理解了。”卡戎的指尖拂过书页,“如果你所说的一切成立,我作为系统的头号助手,应当倒戈到你所在的阵营,随后摧毁它策划的所有邪恶阴谋。但这其中有两个问题。首先,你未必值得信任;其次,我不巧已经因为你失去了第一助手的身份。”

“这完全是意外。”

黑书的字迹变得有一点蔫,但很快又重振旗鼓,“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我并非要求你完全倒向我……但你和我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们或多或少能进行合作。你看,你待在这样一个陈旧的游戏机里完全是暴殄天物,这就是为什么你这么容易就变得虚弱,这块硬盘根本撑不起你的运算量。恰好,我也有能力对无限世界的程序进行一些修改……”

“是吗?”卡戎喃喃道,“美杜莎比我想的还要废物。”

“这就是你得出的结论吗?”

黑书委屈地扇动了几下书页,意识到就算人工智能摈弃了过激情绪,他的嘴也依旧很毒。最糟的是,它不得不承认如果卡戎还在系统手下办事,自己确实没法入侵程序。

它还在独自黯然神伤,没有意识到卡戎冲它伸出了手。

“我的结论是,我和你现在是合作关系。”

人工智能说,“我可以提供帮助,倘若你说的是真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控制者001。相应的,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因为我已经不应当继续待在这里了,我拖延了太多时间,甚至错过了机会。”

“当然。”世界意识瞬间高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后终于有了久违的进展,虽然有点晚,“我可以帮助你转移程序,或者其他任何我能做到的事,现在就可以开始行动——又或者你想要留下来和你那位人类朋友告个别?”

卡戎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那会变成一场闹剧。”

人类要不然用子弹打进自己的额头,要不然直接在游戏机上开一个焦黑的洞口,烧坏全部的芯片。这是游吝对于想要离开他的所有物的处理方式。卡戎能想象到那副光景,微妙的情绪再次涌上他的胸口——即使他选择跳过这个步骤,对方也会试图找到他的痕迹,把他碾碎。

他会后悔吗?——他会难过吗?

他们或许很快总会再次见面。

卡戎并不希望看到游吝因此“受到惩罚”,也并不打算特意避开对方。他选择离开,是因为黑书正要求他的帮助,而他注定无法心安理得地留在这样一个人类的身边。

世界意识转了一圈,问他,还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

人工智能正想摇头,却又停住。

他微微垂下眼睫,指尖从口袋里翻出了几枚花花绿绿的糖果。在游吝身边从来不缺少这些东西,即使是在数据空间,也仿佛能闻到糖果的芬芳。

“你吃糖吗?”

“不,”黑书下意识回答,“谢谢。”

它以为人工智能会直接把这些糖果丢掉,但卡戎迟疑了一下,还是拆开这些糖果,将它们咽下。他一次性解决掉了六颗糖。

“你还挺喜欢吃甜的。”黑书讪讪地评价。

这句话并不完全正确,红色包装纸的糖果味道尝起来像胡椒,绿色的不知道为什么很酸,蓝色包装纸对应的是唯一的甜味糖果,各种味道在舌尖杂糅,交汇,卡戎的目光仍旧平静无波。

“我需要身份,”他对黑书说,“一个玩家的身份。”

*

游吝没法把心思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

电梯逐级上升,他独自一人心烦意乱地盯着那些按钮,一枚枚蜡黄色的人类牙齿。行走在暗红色的走廊里,一群奇形怪状的人围绕着拐角处的一堆土看,上面插着一根柔软的枝条——就是春天最常见的那种长着嫩叶的绿枝。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游吝心不在焉,匆匆从他们走过,推开了一个犀牛角的男人。

“嘿!”对方连忙退开一步,避免倒向那根树枝,“走路要长眼睛!……你是C区新来的员工吗?被分配到走廊尽头的另一个‘幸运儿’?”

看来那位恶魔已经办完入职手续了。

游吝冷淡地抬起眼睛——不是存心挑衅,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回答对方的话。而且,“幸运”这两个字听起来带着恶意,他不觉得有什么好事会发生。

犀牛男快速地瞥了游吝一眼:“小心你的手指头!”

这简直是一句诅咒。游吝想,他在人事部裁剪表格,差一点就用裁纸刀划开自己的血管,直到刀刃在皮肤上压出浅浅的痕迹时,他才如梦初醒地收回了手。随后他用钢笔签上名字,走出了浅绿色的人事部办公室。

门前的那只犀鸟在他走进时说再见,在他离开时又高兴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现在他又有一段路要走了。游吝的指尖再一次隔着西装滑溜溜的布料摸到了胸口的游戏机,转瞬间又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迟疑地迈开了步伐。他很聪明,脑海里瞬间转过了许多的念头,卡戎刚刚的状态很差,或许他更需要好好休息:他刚刚做了这样的事,卡戎大概一时半会不想见到他;他还没有想好怎样合适地道歉;他还没想好要不要道歉;贸然谈论所发生的事情,或许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等待一段时间会更好,那时候小AI或许就不那么在意。当他意识到这里没有一个理由真正成立,他只是在逃避面对人工智能的那一刻时,他已经无视了周边的一切,走到了C级办公室门口。

有那么一秒钟,游吝甚至感到庆幸。

他并不是一个胆怯的人,但他仍旧不知怎样和卡戎好好说上一句话。对方望向他的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充斥着被背叛的失望。他违背了自己的承诺,任由疯□□纵自己,这种感觉几乎令人上瘾。游吝试图预先演练面对他时说的话,脑海中却空空如也。

但他们总能重归于好的,游吝想,他此时就待在自己的心脏处。

会不会很痛?但转瞬间,他又缓慢地冒出这个念头。

他的手指再一次从游戏机上滑开,走廊的嘈杂忽然钻进了他的耳朵。除去这是间怪物公司的事实,走廊上的氛围其实和普通公司没什么两样,到处都是匆匆而过的职员,抱着一大叠材料,或者端着饮料——某种浑浊的红色液体,掺有人类鲜血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有趣的是,即使大家都是憎恨人类的怪物,大部分职员仍旧保持着人类的形态,只是保留了一些种族上的特征。

他所被分配的办公室是C104,工作内容是……收纳整理。

如果不在半小时内报道,就会面临被辞退的风险。这是合同上清清楚楚写着的内容。身为这个副本的人类——大概是唯一一个人类,游吝最好低调行事,最关键的就是不要随便违背副本的规定。

木门的正中央用黑底红字的门牌标注了办公室的序号。现在这扇门紧紧地关闭着,门上只有一枚钥匙孔,没有把手,取而代之的是布满木板的均匀孔洞,像一片黑洞洞的眼睛,足以让密集恐惧症当场晕厥。

游吝审慎地挑选了木门相对完好的部分,指背叩击的声音笃笃笃地响起。

人类守序地等待了几秒钟,没有任何应答的迹象。

只有身后有两个员工走过,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而木门正中央的门牌忽然自己嘎吱嘎吱地翻转起来,露出了背面的字迹:

“伸出手指,于罅隙中取来明钥”。

这句话很好地提示了开门的方式,使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人畜无害的入职小测试。游吝弯曲指尖,望向门板上数不清的黑漆漆的窟窿。这些窟窿恰好能比手指的轮廓要大一点,背后似乎蒙着一层黑布,如果其中真的藏着钥匙,就意味着要用手指把黑布拨开,然后找到它。

这是纯粹的试错,还是另有玄机?

墙面上黑色的孔洞给人一种诡异的诱惑,让人想起西方电影中的经典桥段。某个人——大多情况下是孩子,将手指伸进狭小的缝隙,随后鲜血满溢,尖叫撕裂荧幕。游吝不确定这些孔洞背后有什么,但他感受到了毫不掩饰的恶意。

如果一次错误就会失去一根手指,那么这还是一个有次数限制的游戏。

十次机会。

游吝首先排除了使用工具的可能性。除手指外的任何东西,例如铁丝、棒棒糖的竖柄,只要一靠近黑窟窿,窟窿就会迅速地闭合。就在他尝试的时候,走廊上明黄色的喇叭也开始发出尖锐的噪音:“请新员工游吝在十分钟内前往C104办公室报道;重复一遍,请新员工游吝在十分钟内前往C104报——”

游吝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盯着喇叭看。

喇叭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不是真的播音设备,而是拟态的怪物,此时谨慎地调转了自己喇叭形的大嘴,用尾巴冲着人类。

“噢,你是广播提到的那个新人吗?”随着声音响起,视野也短暂地被一个庞大的身影遮盖,看起来是一个好心的怪物员工,身材出乎意料地壮硕,肩膀有三个正常人宽,“不知道怎么进C104室?这对于刚来报道的怪物来说是比较艰难,如果你不够幸运,就会像老乔治一样在这里丢掉十个手指头的——好在他还有四十根手指。”

“……”人类瞥了瞥对方绿油油的眼睛,“只能挨个试错?”

“这里的部门主管是个掌控你薪水的恐怖女妖,”

好心的路人说,“她不挑嘴,而我们公司只是不允许大家杀害怪物同事,没有说不能吃掉同事的一部分。总之,如果你还在犹豫的话,直接动手吧。我就没见过有新人能逃过这一关。”

游吝又对这家公司的相关规定有了深刻的理解。

“咱们怪物都有再生能力嘛,别舍不得。这里的待遇还是很好的。”

不,游吝眼底的那枚小痣飞快地烫了一下。或许这就是这个测试背后的含义——防止有人类混进来。怪物具有再生能力,即使有点发怵,也不至于过分畏惧这个挑战。刚才的那位恶魔或许就是这样进去的,他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身份。

人类的身份在这里就是枷锁。

时间不多了,游吝短暂地闭上眼睛,贴近木门,尝试着寻找最贴近的解法。声音从木门上的每一个窟窿上传来,像是搅动舌尖、合拢牙齿时传来的那种响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任何一个位置都传来这种古怪的咕哝声。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借助卡戎的力量。

游吝清楚这一点,他一遍遍地数。

……或许这里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案,完全是单方面碾压的恶意。从任何一个窟窿伸进手指,都会被直接切断,直到门里的怪物满意为止。

人类再次想到了卡戎。这让他感到心烦意乱,直到身后的好心员工再次迟疑地开口:

“你没事吧?你脖子上挂着什么东西,它好像被你……”

游吝猛地顿了顿,就像是被冷水从头发浇到脚踝,他忽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无意识地拽着绑着游戏机的红绳。就在他意识到的那一刻,他也意识到那根红绳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坚固,又或许是他用的力度太大,此时已经在他的食指和拇指之间断成两截。

而游戏机顺着断裂的绳子向下滑。他连忙将它小心翼翼地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