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群人就这么懵懵懂懂地跟着弦柚走到了音驹的休息区里。
南弦柚先是去观察了一下研磨的情况,察觉到小猫除了昏睡以外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后,便递给孤爪英堂一个“继续关注”的眼神。
对方自然不用他多废话,照顾研磨一事,早就已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了。
自从在蒂芙尼女士那里知道贴贴可以缓解副作用后,南弦柚从未停止过对研磨的赛后治疗。
现在的研磨,在赛后已经不会每次都出现发烧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异能起的效果,研磨除了会昏睡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这让南弦柚稍稍放下了心。
不过,当然也没有全部放松下来,毕竟治标不治本,副作用只要一直都存在,那么研磨随时都有可能会因为体力消耗过度而出现赛后生病、发烧、感冒、晕倒、流鼻血的情况。
而这些都是南弦柚在未来的日子里不想看到的。
“你先抱着研磨回旅馆吧,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一会就会醒,醒了之后让他先去洗个澡,如果还想睡的话,就让他继续睡,不想睡的话就带着他来食堂找我。”南弦柚对孤爪英堂交代道。
孤爪英堂点点头:“好,那我先抱着他走了。”
说完,他弯腰揽过研磨的肩膀和腰,将人打横抱起。
研磨还一直处于昏睡的阶段,对外界的变动并没有感触,似乎睡得很深沉,就连孤爪英堂抱他起来都没有一点反应。
孤爪英堂看着怀里双眼禁闭着的研磨,只觉得对方此刻更像是一只打盹睡觉的小猫了,他抱得十分的轻柔,生怕弄疼了对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在端着一件脆弱的出土文物一样。
目送着孤爪英堂带着研磨离开的背影,南弦柚盯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他们走出体育馆的门,消失在视线中后,才悠悠转过身来。
结果这么一转头,就看到了身后除了木兔以外,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们。
南弦柚:???
这么羞涩干嘛?搞得像他非礼了思春期的他们一样。
南弦柚打量着面前十几人的神色和状态,除了木兔以外,其他人都若有似无的想要躲开他眼神的直接接触,这让南弦柚更加不解起来。
几分钟前,目睹了南弦柚自发安排孤爪英堂前辈把研磨先一步支开的众人彻底傻眼了。
不会吧,不会真的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一开始还觉得是自己想歪了,现在一看却更加证实了他们心里的那个想法。
在南弦柚还没有转头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一直在背后偷偷摸摸地打量着南弦柚。
每一个人的脑子里,都一直在“弦柚不是这样的人”和“弦柚不会来真的吧”的两种观念里来回打架。
直到研磨的身影一消失,他们偷摸摸胆量的小举动,就莫名染上一股心虚的味道。
南弦柚看着他们毫无演技的躲闪动作,从一开始的不解到现在渐渐跟上了他们的脑回路。
但是在真的跟上了这个脑回路后,他又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群人脑洞也真是够大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想,他和研磨表现出来的难道还不够纯爱吗?而且他们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有脚踏两只船的勇气的?
别说脚踏两只船了,他在研磨面前,就是连中央空调这种称呼都不想要。
南弦柚在心里嘀咕道,脚踏两只船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当海王更是不可能。
研磨是谁啊?他可是南弦柚的激推!
这辈子都没有比二次元更纯粹的爱了。
南弦柚无奈扶额,他命苦地笑了笑:“你们这是想什么呢?谁要对你们负那种责啊?我说的当然是吃饭啦!”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铿锵有力,南弦柚相信他们都听到了。
半响,这群终于知道了真相的人,才恍惚反应了过来:“……啊?啊……原来是吃饭啊。”
木叶尴尬地笑了起来:“哈哈,是吃饭啊,我就说嘛!肯定是吃饭啊!”
能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装成自己很忙的样子,有人挠头,有人咳嗽,有人捂嘴轻笑,有人羞红了脸。
愣是没有人敢和南弦柚眼神对视。
知道自己竟然误会了弦柚后,黑尾也是尴尬到没边了。
他算是这里面的人当中,最不应该因为这种事情误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弦柚一句话,直接给他脑子都整不清醒了。
当时感觉已经停止了思考,人家勾一下手,他就跟着去。
黑尾抬手揉了揉眉心,对自己刚刚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
他不好意思的朝南弦柚看去,而对方似乎在等着他看过来,两人的视线立马对上。
一个尴尬的笑着,一个似笑非笑地看着。
“错了错了,可能是刚打完比赛,脑子不太清醒吧,我真错了。”黑尾立马走过去道歉。
南弦柚看着人走过来嬉皮笑脸地揽着他的肩膀,他轻哼一声,将眼神往黑尾的方向瞟了一眼。
他也没想让人道歉,只是觉得挺好笑的,可能他的气场太强了,以至于对方觉得他生气了吧。
南弦柚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怂的黑尾,不免生出了想要逗弄人的心思。
他直接一个上前,利用身高优势,低头凑到人的耳朵边,南弦柚不断靠近着,但很有分寸地在即将触碰上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可黑尾不知道啊,他就这么感受到一股热源靠近自己的耳廓,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整个人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南弦柚伸出手一路从黑尾的后背滑到人的肩膀:“听说你想让我当海王啊?怎么?小黑的性取向也变成gay了?看来我的魅力很大嘛,竟然把你这钢铁直男纸掰弯。”
话音刚落,那只停留在肩膀处的手,突然发力抓着黑尾后脖颈,187的人,在他的手下就跟提小猫崽一样。
黑尾被抓得一个激灵,此时哪还有身为前辈的风范啊,连忙认怂“错了,教练,我错了。”
“知道就好。”南弦柚见好就收,他松开抓着人后脖颈的手,往旁边一退,退到了平常交流时的正常社交距离。
南弦柚又恢复成原本那种气场全开的样子,他看着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不由得发问道:“你们还不去洗澡换衣服吗?”
一听到南弦柚的话,所有人都停下了他们当前在做的事情和交流的话题。
连忙道:“去去去,现在就去!”
生怕因为自己的耽搁而失去了吃饭的福利。
等这一群人冲凉换好衣服后,南弦柚也正好停下了写计划的手。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大手一挥,带着这群嗷嗷待哺的人,一同前去食堂。
南弦柚轻车熟路地进了厨房,他做完一大桌子菜不久,孤爪英堂就带着研磨过来了。
音驹和枭谷的队员们错落有致地坐在由三张桌子拼在一起的大桌子上。
随着一盘又一盘美味的食物端出来,他们原本还在叽叽喳喳聊着今天比赛的讨论声就此消停,随之而来,被接替的便是少年们狼吞虎咽进食声。
十多个还在长身体的少年们吃东西,速度是极快的。
不一会儿,桌子上的盘子就是空的空,光的光,还不免因为抢食物而用筷子勺子打斗了起来。
等桌子上的食物空无一物时,其实也在看看过了45分钟,一个小时都还没有。
南弦柚看着这状况,不免问道:“够吃吗你们?这么快就吃完了。”
众人一听纷纷开口——
“够吃的够吃的!谢谢柚教百忙之中给我们做吃的!”
“吃饱了!谢谢柚教,真的超级好吃!”
“还是弦柚做的食物好吃啊!不抢根本都吃不到呢!”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里话外差不多就是感谢、老实回答、和对食物好吃的感叹。
南弦柚闻言点点头,看着他们一个个心满意足的样子,也能够猜到,应该都是吃饱了的。
会吃这么快的原因,应该还是太好吃了,所以抢到自己盘子里后,就会迅速解决掉,根本不会等食物冷掉的时间。
吃过饭后的众人又开始接起吃饭之前的话题聊起来。
两支队伍是真的很熟悉,没有任何的生疏感,聊起天来也很在家里和爸妈或者兄弟姐妹聊家常一样。
而聊天的声音当属木兔最大。
作为这一场对决最委屈的人,木兔真的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可奈何研磨比赛一结束就睡过去了,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和这个“罪魁祸首”进行一对一的聊天。
他把嘴一擦,上来就是一句直言不讳的:“研磨,你今天真的是过分了!”
被人指名道姓的研磨,在听到这话猛地一愣,他吃饭是在场人里饭量最小也是吃饭速度最慢的。
因此,研磨吃的东西和其他人并不在一起,南弦柚有特意给他专门准备一份专属于他自己吃的东西。
所以其他人在45分钟暴风吸入后解决了晚饭后,研磨还在慢吞吞地吃着他盘子里的苹果派。
小三花手一抖,差点苹果派都掉了下去,他有些委屈的看向木兔光太郎,然后无奈朝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南弦柚指了指:“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教练让我做的,你有什么不满找教练吧。”
研磨迅速将自己从这个话题中摘了出来,木兔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要针对的罪魁祸首就已经换了一个人。
被研磨甩锅的南弦柚笑笑,他欣然地接收了这个黑锅,看向木兔:“过分吗?不过分吧。”
木兔将视线转移到南弦柚的身上,听他这么一说,更委屈了:“这还不过分吗?我都要被打自闭了……”
消极模式其实是分为很多档的,有轻微的消极模式,稍微哄一哄就可以好,但一旦被打自闭了,那就会陷入最严重的消极模式中,而到了这种情况,真的很难调整回来。
南弦柚笑而不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黑尾余光一瞥,看着明显被南弦柚的眼神杀给弄得不敢再开口的木兔,直接损友模式开启,伸手重重的拍上了木兔的肩膀,道:“哎呀!木兔你这家夥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能被打出这么严重的消极模式,不应该从自己的方面思考一下问题吗?弦柚这也是合理的战术安排,就像研磨的体力是一个突破口一样,所有的学校都会找到内核的突破口进行突破,你的消耗状态又不是这几天才有的,整个春高的队伍,谁不知道你的消极状态啊,只是别的学校没有这么狠罢了。”
“也是哦。”木兔点点头,眉头一皱,开始进行自我反思了起来。
一直默默注视着这边一举一动的赤苇暗道不好。
他连忙打断了自家王牌的自我反思时间,直接用一连串的彩虹屁和鼓励话术,将对方哄得直接笑开了花。
“这是?”黑尾不解地看过去。
赤苇瞥了人一眼,悠悠道:“好不容易哄好了,黑尾前辈就别让他继续钻牛角尖了。”
言外之意——如果还想继续哄人的话,那么你可以让他继续反思下去。
黑尾瞬间不说话了,他可不想哄人。
心里腹诽道——难怪枭谷这群人哄人技术这么一流,原来还真是将木兔这家夥当做小孩一样看待呀。
时间也不早了,在聊天的最后,枭谷众人十分郑重的和音驹的大家说起了祝福的话。
明天就是决赛了,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已经止步半决赛了,那么他们自然是希望打败他们的音驹可以继续获胜下去。
——“加油啊!音驹!往前冲吧!赢下明天的比赛!成为春高冠军!”
就这样,带着枭谷所有人的祝福,音驹众人心安地进入梦乡。
而南弦柚也趁着这点时间,专门带着食物坐车去了一趟医院,看望鸥台。
在经过和看望稻荷崎时一样的流程和寒暄过后,南弦柚便起身离开,回到了旅馆。
第二天早上,南弦柚顺应着自己的生物钟早早起了床。
他昨天晚上向裁判组负责盯高速摄像头的裁判申请了比赛录像的查阅。
昨天晚上,他熬夜看完了32进16的那场,以及16进8的第一局,还剩下一些没有看。
趁着队员们都还没有起床,南弦柚想要利用这个时间去将剩下的视频看完,并做一下黑泽的赛场模拟和数据分析。
相比于春高的其他队伍,南弦柚对于黑泽这支队伍还是太过于陌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拥有气运的缘故。他能得到的黑泽的录像十分的少,要么是不提供录像,要么是没有权限去看,以至于到了春高,南弦柚才有机会可以去以教练的身份要到录像。
但是春高的赛程安排本来就紧张,他也就只有今天这个时候才终于抽出了时间能够去要到这几天的比赛录像。
昨天半决赛黑泽对战一林的比赛,最终的结果,不出意料的,是黑泽赢了。
而一林的人也被他打伤了,虽然伤的并没有很重,但伤的人员面积太广了,整支队伍就只有一个副攻手是好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而且那些伤还是没法让他们继续比赛的腿伤。
真的是可恶至极啊!
南弦柚叹了口气,他将U盘插入笔记本计算机里,开始观看这几天黑泽的比赛录像。
总共四场比赛,看的南弦柚那是一个不忍心。
在一些地方已经用倍速快速略过了,但是那被攻击时受的伤,还是一幕一幕刻在了南弦柚的脑海中。
少年们在遭受攻击时的痛苦模样,那倒地后迟迟起不来,但是又要咬牙坚持的样子。
南弦柚实在是忍不下心看下去,每次看到视频里有人员受伤的时候,他都必须要按下暂停键缓上半天才敢继续再看。
以至于和平常观看比赛时的效率相比大大减少。
明明黑泽都是以2:0获胜的,还有的只打了一局就结束了,但南弦柚却整整看了三个小时才看完,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预计中的时间。
果不其然,等他揉着眉心准备开始进行数据分析时,眼睛一瞥,看到了手机亮起的屏幕,上面出现了很多未接电话。
南弦柚拿起手机,给黑尾回拨了过去,告诉他自己开了一间新房在做数据分析,一时半会儿大概率是出不来的,所以让他组织好队员们起床洗漱和去食堂吃早饭的事。
黑尾对此也是表示理解,并问他需不需要给他打包一份早饭带回旅馆。
南弦柚欣然接受,等挂掉电话便全身心的投入进数据分析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房门被人敲响,南弦柚才从这种全神贯注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做赛场模拟和数据分析还是太耗费脑子了。
南弦柚起身时都踉跄了一下,好在扶了一下桌子,在稳住了有些站不稳的身体。
他脑袋有些发晕,估计是没有吃早饭就花费太多心神的缘故。
南弦柚站在原地缓了缓,等脑子没有这么发晕了后,才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而黑尾一直深深牢记着对方是在做数据分析,所以在敲响了房门后他也不着急,就在门口默默的等着,直到南弦柚给他开门。
“你的早饭。”黑尾想提着早饭的时候在他面前晃悠了一下。
南弦柚轻轻点了下头,伸手接过了袋子。
他刚转身想要回到桌子前坐下继续看笔记,就被黑尾伸手一把拽住了手腕。
南弦柚茫然地回头:“怎么了?”
只见黑尾皱着眉,似乎有些生气道:“你的脸色好差,你自己没有察觉到吗?”
脸色?
南弦柚愣了一下,他脑子里全是各种赛程实时数据的分析堆杂在一起,听到黑尾这话,他停顿了几秒过后才反应过来。
“啊……没事。”南弦柚摇了下头,他一心只想着赶紧抓紧时间在下午比赛之前将黑泽的数据分析弄出来,随即便想敷衍过去。
结果,黑尾不干了,他抓着人手腕的手越发收紧:“你这样不行,脸色白的像鬼一样,我要是不盯着你,你就要晕过去了。”
南弦柚听到黑尾这话笑了一下,就觉得他是在大惊小怪,摆摆手,回道:“真没事啦,我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你赶紧回去吧,家里一堆小孩子要看着,你这队长可不能失职啊。”
黑尾沉着脸,严肃道:“就是因为我是队长,我要对队里所有人都负责,包括你。”
南弦柚看着黑尾认真的模样,笑了一下,他耸耸肩,不以为然道:“可我是教练啊,队长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我确实没法拿你怎么样,但是我不可以,有人可以。”黑尾自知对方是个犟种,不可能乖乖照做,所以他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对此也是十分游刃有余的回应道。
说罢,他直接拽着人走出房门。
“哎?干嘛去啊这是?”南弦柚被他这一闹腾也是吓了一跳。
“找研磨去,让他治你。”黑尾言简意赅的说道。
南弦柚:……
他那脸上的笑容终究是垮了下来。
干什么啊!怎么把研磨也扯过来了?这个他可是真怕啊!
南弦柚绝望地心想——这真不愧是队长吗?还真是干什么都有一手啊。
就这样,本来位高权重的柚教就这么生无可恋的被自家队长拉回了他们四人的房间里。
一进去,南弦柚就看到了还在床铺上睡觉的研磨。
随即便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研磨这小懒虫没有醒,他不会被制裁了。
可他这口气刚松下,下一秒,只见黑尾出声便是一句:“研磨,弦柚把自己弄病了。”
南弦柚瞳孔地震:!!?
不是,小黑!你在说什么鬼话?
黑尾这话音刚落,本来还在睡觉的人立马就有了响动,研磨腾的一下就坐起来了,然后眯着眼睛,一脸阴郁地看着某个被捉拿归案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