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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鸡叫确实不好听,白子慕想了整整两天,说要不叫晓晓。

第236章
鸡叫确实不好听,白子慕想了整整两天,说要不叫晓晓。
孩子早上生的,正值黎明破晓,新阳初升,叫破破不好听,那就叫晓晓。
蒋小一默默念了几遍,然后拍掌笑起来:“这个好听,像个女孩的名,我给大哥大嫂说去,看他们喜不喜欢。”
蒋大牛和张大丫也小声嘀咕念了几遍,晓晓两字朗朗上口,比红娘、小花好多了,村里十个女娃,就有九个这么喊,剩下那一个,不是招弟就是招汉,晓晓既可以当大名使,也可以当小名喊,一举两得。
蒋大牛立马道:“就这个名,这个好这个好。”
大伯几人也没反对,他们字儿不识几个,听见蒋小一说什么晓字寓意着黎明破晓,朝气蓬勃聪明睿智之意,朝气蓬勃啥个意思他们听都听不懂,只觉深奥得紧,但聪明两字他们却是听懂了。
晓字有聪明的意思在里头。
那好啊!
那就叫蒋晓晓,和鸟鸟一样,都是两字一样儿的,这娃儿以后,肯定也能和她这个小小叔一样,长得白白胖胖,招人得紧。
大房的第一个孙女,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三个小家伙可喜欢侄女了,先头有个小水侄女,如今又有个晓晓侄女,蒋小二几个高兴坏了。
不过小侄女太小了,也有点恐怖,而且还天天睡,不会说话,也不会叫人,不好玩,还是大侄女好,不仅长得比他们高,还能跟他们一起玩,真是太好了。
三日宴大房请了六桌人,都是关系比较好的、又走得近的亲戚,也没喊太多,就是自家吃个热闹。
早上在大房家吃了饭,蒋父带着赵云澜出摊去了,二伯几个也忙活去,只张猎户带着儿子和大伯在堂屋里头说庄稼,女眷们则在屋里看孩子。
张猎户和张氏是笑得合不拢嘴,早上一来就抱着晓晓不停的看,晓得生娃儿那天自家闺女吃了二房好些鸡蛋,张氏还拉着蒋小一,将他夸了又夸。
孩子还小,吃饭时大伯娘抱出来坐了片刻给大家瞅一眼便又回屋里去了。
大夏天的,屋里关得严实,张大丫头上还包着布巾,她还没能动,半躺在床上,赵主君和蒋小一逗着晓晓,不过小娃儿刚喝了奶,觉又多,理都没理他们两个,自顾自的睡着。
她还皱,肤色也还红,眉毛浅浅的,搁得远一些几乎都看不见,头上的头发也是稀稀拉拉。
“这孩子,瞧着应该是像大牛吧!我家大丫刚出生那会儿就大大个。”张氏盯着孩子,心中欢喜,眼都不眨的笑道:
“如今天儿热不怕凉着,等过两天空了,让大牛磨下刀,给晓晓把头发和眉头都剃了,这样以后才能长得又黑又密。”
赵主君点点头:“是了,孩子刚出生,确实是把头发剃了才好,先头我家鸟鸟刚出生那会儿,头上就两根毛,我让人给他剃了,如今那一头头发,黑得紧。”
赵鸟鸟和蒋小二几个正在旁边玩,大概是晓得夸自己了,他顶起胸膛,两只小鼻孔朝天开,一副很臭屁的样子。
堂奶奶和张氏都笑了起来,蒋小一闻言,看看赵鸟鸟,又看看蒋小二和蒋小三。
当初蒋小二和蒋小三刚送回来,就是他在照顾,可他那会儿年纪还小,照顾孩子也没有什么经验,就是见着他们饿了就喂吃的,哭了就换尿布,见着两个弟弟能吃能喝,他以为就行了,旁的都没想。
原来刚出生的孩子还得剃毛啊?
学到了学到了。
不过可惜了,他先头不晓得,父亲又忙着赚银子,倒也没想起这茬来。
那会儿大房竹哥儿燕娘几个都还小,还不能帮着家里干活,大伯娘和二伯娘忙得很,后头想起这事儿的时候,蒋小二和蒋小三已经几个月大了,又见着蒋小二身子不好,要是剃了头发,光秃秃的怕是容易受寒,便也没说。
这会儿两个小家伙头发略黄,同着赵鸟鸟比,确实是少了一点,绑起来就拇指大的一小撮。
蒋小一问道:“那小二小三现在剃头发,还来得及吗?”
赵主君看着他:“啊?”
蒋小一解释道:“小二小三刚出生那会儿也没有剃头发。”
赵主君立马朝两个小家伙看去:“难怪头发那么少的。”
他之前还以为是因为两个小家伙身子不好,头发就少了些,原来是都没剃过吗?
堂奶奶道:“现在剃也不晓得还有没有用,村里人家都是娃儿刚出生那会儿就剃了,不过这会儿天气热,试着剃一下也无妨,没准的后头也能密起来。”
赵主君也跟着道:“是了,现在还小,剃个头发也没啥,等着年岁大一些,就不能剃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孩子还小,剃个头没有什么,但到了一定的年纪,那头发就不能乱剪了。
蒋小一立马站起来:“那我回去磨刀,小二小三。”
蒋小二和蒋小三本来正在地上玩青蛙玩具,听见蒋小一喊,立马站得笔直,两手贴着裤腿侧,站军姿一样:“在。”
“半个时辰后记得回家。”
“好。”
赵主君问用不用帮忙,蒋小一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摆手。
他这半年来经常买猪蹄炖,他给猪蹄刮毛刮多了,如今说起来,也是个经验丰富的人。
蒋小二和蒋小三脖子上那两个脑瓜子就碗大,他三下五除二就能剃干净了,哪里还用得着帮忙。
……
今儿生意依旧是好。
特别是白子慕把冰做出来后,凉粉放桶里,桶又搁在装了冰的大盆里,里头的凉粉凉冰冰的,在洒点红糖水,大热天的一口下肚,那滋味儿就别提了,一出摊客人都要抢着买。
这冰刚做出来那会儿蒋小一就惊呼了半天,后头蒋父和赵云澜晓得了,是直接一整个下午都回不过神来,盯着那桶冰块看了半响,怎么都不敢置信。
天气热,凉快的东西都好卖,今儿刚出摊没多久,八桶凉粉就卖光了,自买了牛车后,方便了,蒋小一做的凉粉就多了,自八月后,几乎天天都会做八桶,每次都能卖个精光。
赵云澜在客栈里头算账,没跟着一起,白子慕在柜台后头看书。
估摸着凉粉和蕨菜要卖光了,赵云澜从楼上下来,打算和蒋父一起回去,路过大堂,他随意的扫了一眼,见着白子慕背对着柜台,腰杆笔直,似乎正两手捧着书看得认真。
可……
赵云澜看了好几眼发现他动都不动,不用翻书的吗?
而且,远远的还能听见轻轻的打呼声。
这会儿客人们都在吃饭,吃饭除了咀嚼声,怎么会有打呼声?
不用多想了。
赵云澜立马疾步过去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
白子慕吓了一跳,嗷的叫起来:“爹啊!你打我干什么。”
赵云澜道:“你怎么又睡着了。”
这人真是的,坐着都能睡得呼呼响,简直了。
白子慕暗想他也不想睡啊!可大夏天的,中午本就很容易感到疲乏困倦,再看会儿天书,那就更困了,他睡着了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季老先生从后院出来,见着赵云澜气呼呼,他立马懂了:“白小子你又睡着了?我就上个茅房的功夫啊!”
赵云澜:“……”
他晓得白子慕什么德性,还特意交代过季老先生,让他盯着点白子慕。
可这人……
赵云澜定定的看着白子慕:“你怎么老是睡不够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他伸手摸了下白子慕的额头,担忧道:“也没烫啊!要不我带你去看一下大夫吧!”
哪有人睡这么多的,寻常人睡四个时辰就不怎么睡不着了。
凡事是过犹不及。
白子慕刚想说不去,就突然听见了赵鸟鸟的声音。
“哥夫,父亲,爹爹……”
“他怎么来了?”白子慕和赵云澜对视一眼,从客栈出来,寻声侧望,就见赵鸟鸟火急火燎的从街头那边跑过来,胖胖的一坨,瞧着就跟个小西瓜咕噜噜的滚过来似的。
白子慕等他跑到近前才伸手接住他:“怎么了你,跑这么快。”
赵鸟鸟喘着粗气,又一头的汗,肥脸蛋被晒得通红,他指着后头道:“小二哥哥被刮破头了,流了多多的血,哥夫,爹爹,你们快去看看啊!”
“……”
蒋父刚在收摊,这会儿围了过来,没听清赵鸟鸟在说什么,但看见白子慕和赵云澜脸色不对,立马跟着他们跑。
几人冲到济世堂的时候,蒋小三顶着个光头还在嗷嗷叫,蒋小二脑瓜上,左边还长着毛,右边已经光秃秃,脑瓜正中间一刀疤十分显眼,姜大夫嘎嘎笑着给他上药。
莫小水站在旁边紧紧的握着蒋小二的手,安慰他,不要怕。
蒋小三在一旁不嫌事大,乱喊乱叫。
“完蛋了,二哥脑袋被开瓢了。”
“完蛋了,完蛋了。”
蒋小一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再乱说话等下我打你。”
蒋小三立马住了嘴。
白子慕眨了眨眼,抬步进了医馆:“怎么了这是?”
“夫君,你怎么来了,啊!父亲,爹爹,你们也来了啊!”蒋小一脸都红了。
蒋父先看蒋小二,发现他没大碍,才看着蒋小一,急道:“怎么回事啊?你弟弟跟人打架了?”
那这也太狠了吧,把他儿子头发都给薅秃了啊,什么仇什么怨啊!要下这么狠的手。
蒋父是怒气冲天,撸了袖子就要往外头去,赵云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蒋小一低着头没说话。
白子慕一看他那心虚样,再看蒋小二和蒋小三那光了的脑袋,立马就晓得这准是蒋小一干的好事儿了。
蒋小一心虚得要命,低声呐呐道:“我,我想给小二小三剃个头发,给小三剃的时候好好的,结果到小二的时候他突然打了个喷嚏,头一动,我菜刀没拿好,就……就削到了他的一点头皮。”
白子慕:“……”
蒋父:“……”
赵云澜:“……”
三人直接哑了。
给孩子剃头发,他们不反对,也没意见,但拿菜刀去剃头发,他们就有点意见了,他们家的菜刀跟蒋小二的脑瓜子快一样大了,而且,大家朝蒋小二头上看去,那伤快食指长,这哪里叫削到一点头皮,那明明是开瓢啊!
白子慕无奈道:“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给他们剃头发啊?”
“张家婶子说剃了光头,头发再长出来就浓密了。”蒋小一回道。
村里老一辈的人都这么说,但其实剃光头,并不能森*晚*整*理使头发变得浓密。
白子慕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那你怎么拿菜刀呢!”
蒋小一看了他一眼:“剪刀只能剪,不能剃,斧头又太重了,我拿着也不顺手,只能拿菜刀。”
这话啥意思?
意思是先前他还想想拿斧头给蒋小二和蒋小三剃头发??
白子慕摸了摸蒋小二,又看了眼蒋小三,见着他毫发无损,还蹦蹦跳跳,暗觉他这两个小舅子命真真是够硬,要是那倒霉的,这会儿怕是已经见鬼了。
他这两个小舅子在他夫郎的照顾下,至今还能活得好好的,当真是个奇迹。
赵云澜围着蒋小二看了一下,又问了姜大夫几句,姜大夫说没事儿,就是血流多了些而已,没伤到啥,上了药把血止住了就好,赵云澜这才松了口气。
等蒋小二上完药,蒋小一问他还痛不痛。
蒋小二瞥了莫小水一眼,见对方正紧张的看着自己,他立马摇头,挺直腰杆,字正腔圆大声道:
“大哥,不痛了,小二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么一点伤,完全小意思。”
侄女正在看着,他一个长辈,说痛,那就要丢脸死人了。
蒋小一又朝他头上看,蒋大夫抹的药粉确实是灵,方才他在家咋捂那血都止不住,原想拿丹药出来搓点来抹,上次蒋小三被镰刀割到手,夫君拿丹药抹,一抹就止了血,可他最近嘴‘馋’得厉害,夫君几天前才刚给了他一瓶丹药,结果他竟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血止不住,蒋小一只能带蒋小二来镇上,这会儿姜大夫刚抹好药,那血竟慢慢的就停了。
蒋小一从跟旁带的背篓里掏了把菜刀出来,那菜刀亮得耀眼,一看就锋利无比,他说:“那就继续吧!”
蒋小二皮都紧了:“……啊?大哥,这……这,小二现在说痛,还来不来得及?”
白子慕几个直接笑出了声。
“痛也要剃。”蒋小一按住他:“得把头发剃完才行啊,不然剃一半留一半的,不好看,这会儿在医馆你放心,要是再弄出血,有姜大夫在呢你怕什么,快,坐好了,不要动。”
白子慕:“……”
蒋父:“……”
赵云澜:“……”
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会儿确实不剃不行了,毕竟都已经剃了一半,可那菜刀真是有够锋利的。
白子慕抹了把冷汗,想着干脆就这么留着吧!可蒋小二这发型,实在是有点杀马特,他叮嘱道:“小一,你注意点啊。”
蒋小一瞅了他一下,微扬的眼尾眉梢中带着些许自信:“夫君,你放心好了,我都有经验了,你看小三,那脑瓜子被我剃得多干净,我仔细刮了好几次呢!你摸摸看,一点都不扎手。”
白子慕:“……”
还刮了好几次?你当杀猪刮毛吗?造孽哦,他这两个小舅子可怜了。
蒋小一动作麻利得很,没一会儿就把蒋小二的半边头发也给剃干净了,两个小家伙脑瓜子长得相当的标准,还很晃眼,圆溜溜跟个球似的,好看得紧,白子慕摸了几下,又拍了拍,都有点爱不释手。
赵云澜看着两个新鲜出炉的小光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
回家路上,赵鸟鸟也嘎嘎乐:“二哥和三哥是光头了,回家要敲小木鱼了。”
“才不敲木鱼,小三敲你。”蒋小三作势要打他,赵鸟鸟捂着脑袋扭着小胖身子躲来躲去,两个人在牛车上闹成一团。
白子慕没跟他们回去,又回客栈上工了,蒋父看了眼莫小水,摸摸他的头,和蔼道:“谢谢小水今儿帮忙。”
莫小水赶忙摇头摆手:“爷爷不用谢不用谢。”
晌午蒋小二被刮破头后,那血止不住,蒋小一急得很,立马带他们三来镇上。
他背着蒋小二,一路不敢歇,天气又热,到镇门口正巧的碰上莫小水。
莫小水经常来镇上找活儿干,寻常都是晌午回去,碰见他们,又见蒋小一累得快走不动道了,她便过去帮忙背着蒋小二去济世堂。
因为蒋小二遭罪了,流了点血,晚上白子慕又炖了只鸡给他补。
蒋小二美滋滋的,吃的时候摇头晃脑,赵主君和赵富民见他剃了头发,那脸蛋儿更小了,他和蒋小三坐在赵鸟鸟左右两边,被胖乎乎的赵鸟鸟衬得又小又瘦,活像两只瘦猴子。
两老是心疼得够呛,一个劲儿的给他们夹鸡肉,叫他们多吃些。
赵主君不知想起什么,也给蒋小一和白子慕夹了两块。
“小一好好补身子,白小子看书也累,也得多吃些。”
白子慕点头道:“确实是累,谢谢小外公。”
赵主君笑起来。
赵云澜看着白子慕,想起他今儿那个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吃笑笑。
日子一天天过,地里的豇豆一茬烂过一茬,先头第二茬长得就不太好,第三茬就更不用说了,就跟筷子那么长,虫眼还多得要命,吃不赢,有好些都老了,蒋小一和赵云澜全摘了回来,洗干净切碎了腌起来做酸豆角。
丝瓜老了,蒋小一扯了好几个挂屋檐下,等着干透了,可以拿里头的丝瓜囊来洗碗或是洗锅,南瓜苗也过了季节,叶子黄了,不再发出嫩芽来了,南瓜也没结一个。
蒋小一把种有豇豆和丝瓜的两块地儿全锄了,仔仔细细翻了土,然后洒了点青菜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