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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宫里?还是宫外?

第237章 宫里?还是宫外?
  华阳宫,皇贵姰心急无比。永安帝对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没有特别的喜欢或不喜欢。秦王和齐王因为在卓季身边学习,永安帝对这两个儿子才显得亲近些,但两个儿子年满14就被一道圣旨下放到了边关。有卓季在,皇贵姰心疼归心疼,但也默许了陛下对儿子的栽培方式。可今天这一出,处理不好就会引来陛下对儿子,甚至是对他以及韶家的疑心。
  郭德安在朝堂上公然推举秦王为太子,别人不会怀疑是秦王授意郭德安,只会怀疑是秦王用这一招来陷害齐王。若陛下也这么认为……不过想到卓季让他稍安勿躁,皇贵姰也努力冷静下来,现在就等儿子过来后他详细问问儿子到底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怀庆从外面跑进来,急喘气地说:“主子!殿下去了顺傛俍俍那儿没一会儿就去了奉天殿!刚才陛下下旨,命殿下带五十名火器营的枪手出京接齐王殿下回京!”
  皇贵姰腾地站了起来。
  紫苑闻言面露惊喜:“主子!”
  皇贵姰缓缓坐下,长长吐了口气,说了一个字:“好。”
  云玥宫,同样关注此事的德贵姰也收到了消息,他也长长出了口气。同样是一路跑回来的福全擦着额头上的汗问:“主子,这该是无事了吧?”
  皇贵姰担心此事引来陛下对秦王的怀疑,德贵姰又何尝不担心因此引来陛下对儿子的不喜。他缓缓坐下,说:“应该是没事了。”
  福全一听就笑得灿烂道:“顺傛俍俍叫主子您沉住气,果然主子什么都不做才是对的。”
  德贵姰却道:“这也不过是暂时保住了秦王和齐王。”
  福全愣了:“暂时?”
  德贵姰:“郭德安这一出,众人自会去猜背后之人是谁。他一个小小的员外郎,若无人在背后授意,他何以敢做如此大不韪的事。那是何人授意?可能是皇贵姰俍俍,可能是本宫,也可能是宫中的皇子母父,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郸阳宫向来都是一团和气,现在每个人都有嫌疑,还如何和气?”
  福全苦了脸:“那,那这可如何是好?”
  德贵姰摇摇头,心里却想,顺傛应该有办法。而接着福全就问了:“顺傛俍俍也没办法吗?”
  德贵姰:“他有没有办法,就看后续发展了。”
  刘皓月和靳大石站在主子跟前,两人自然也清楚朝堂上今日发生了什么。卓季道:“皓月,你注意在大兴宫读书的皇子们身边出现的人,从伴读到宫人,每个人的言谈举止你都要注意,从中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是!”
  “大石,你去查郭德安的生平,从他出生,身边接触过什么对他有影响的人,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个人都要查清楚。陛下一定会派清平卫去查,但清平卫接受的训练和你不同,他们或许会有遗漏的地方,你们双方调查,最后汇总所有的资料,或许能发泄一些蛛丝马迹。这样的一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小人物敢在立储的问题上冒头,那绝对不会有好心,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防止他被人灭口。”
  “是!”
  “去吧。”
  刘皓月和靳大石走了。
  皇子们从幼儿园毕业后仍旧是在大兴宫专门的地方读书,统一称为皇家书院,只接受皇室、皇室宗亲的子弟。皇子们的伴读也在这里读书。16岁后,皇子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是否进入皇家军校、皇家大学等专业性更强的学校深造,也可以选择挑选老师单独上课。
  除了秦王和齐王,其他皇子都还小,也都在皇家书院学习。这些皇子中,以晋王南容辰栎的地位最高。不过受母妃教导,南容辰栎脾气谦和,也从不因自己是大兴宫唯一的亲王而骄纵跋扈。南容辰栎喜欢画画,惜贵妃在发现儿子的这点喜好后就立刻特意培养他。南容辰栎和卓季学过半年的油画,之后又学习国画,他在绘画上也很有天赋。
  课间休息时分,南容辰栎在喝水,他的贴身寺人白画走进来弯身跟他耳语了几句。南容辰栎微惊,然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方退下。坐在南容辰栎身后的四皇子南容辰阳戳戳他的后背,南容辰栎转头,南容辰阳问:“辰栎,怎么了?”
  南容辰栎:“我母妃有点不舒服,要我放学后回去看看她。”
  南容辰阳:“啊,那你要不要请假?”
  南容辰栎:“不了,母妃不喜欢我请假。应该不严重。”
  坐在南容辰栎身边的他的伴读崔嘉说:“贵妃娘娘年初刚病过一场,是不是还未调养好?”
  南容辰栎:“母妃的身子骨是弱些,放学后我回宫看看她。”
  皇家书院公主一个班,皇子一个班,皇室宗亲子弟一个班。宗亲子弟们根据年龄分为了三个班,教授不同程度的学识。
  一听贵妃娘娘身子不适,班里的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等晋王的兄长们都纷纷凑过来表示关心。辰栎是永安帝的十一位皇子中年龄最小的皇子,跟三皇子、四皇子他们相差了一岁多,本来应该在不同的班级上课,但为了保证皇子们之间的和谐,他们从小一起上幼儿园,一起读皇家书院。只有出宫见府的时候,早一年出生的三皇子到七皇子会提前搬出宫。不过16岁之前如果永安帝不对他们另作安排,他们还是要在皇家书院继续学习,然后16岁之后他们再根据各自的兴趣选择“大学”。
  最后一节课上完,南容辰栎跟书院的院长说了声,就带着白画,在亲王仪仗的护送下前去郸阳宫看望母妃。其他皇子们仍旧在大兴宫。放学了,皇子们可以选择回去写作业,也可以选择出去玩或打球、踢球什么的。
  宗亲子弟也放学了,他们是要出宫回家的。一个个孩子上了大兴宫接他们出去的四轮马车,其中一个孩子往晋王离开的仪仗方向看了眼,然后低头垂眸上了车。
  永安帝处理完今日必须处理的奏疏后就摆驾翔福宫。天热,卓季亲自下厨做了鸡丝凉面。永安帝抵达后先用凉毛巾擦了擦手脸,然后喝了一杯绿豆水,就搂着爱侍去了餐厅。天宇宫的设计古典与未来相结合,比天授宫舒适了百倍不止。各贵主居住的地方,卧室、客厅、餐厅、浴室、更衣室、书房等等各功能齐全。
  吃完一碗鸡丝凉面,永安帝拿过茶杯喝了两口热茶,只觉得通体舒畅。永安帝抬了下手,餐厅内伺候的人立刻全部退了出去。放下茶杯,永安帝又接着拿起筷子吃桌上的小菜,嘴里说:“你可有怀疑之人?”
  那随意的口吻和举止完全不像是在问一件严重的事情。卓季拿起公筷一边给永安帝布菜,一边说:“我也想不出可能是谁。韶家和关家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韶家和关家不会犯,皇贵姰和德贵姰就不会出这种馊主意。
  “至于贵妃娘娘或其他人那边……”顿了下,卓季道:“除非对方是一个非常善于隐藏做戏的人,不然这么多年我不可能发现不了对方的野心。娘家势力和手握的资源能与皇贵姰俍俍和德贵姰俍俍旗鼓相当的最多算上贵妃娘娘和庄嫔。可贵妃娘娘始终都很清楚陛下您对辰栎的态度,庄嫔……虽然景家一直都得陛下您的器重,可要说亲疏,除了秦王、齐王和晋王三位殿下,庄嫔上头还有明傛、昭伃、淳伃。庄嫔若想让十皇子继位,那她和景家得除掉除十皇子外所有的皇子,这难度系数过大了。景家即便有这个贼心,怕也没这个贼胆。
  而且俣国的太子,不仅要得到陛下您的认可,还必须得到朝中重臣的赞同。陛下您这一任的朝廷可说是前无古人。朝臣们不说都是一条心,但重臣们至少向来态度是鲜明的,意见也是比较统一的。说实话,除了秦王和齐王,没有哪位皇子能得到他们的肯定立为太子。必须承认的一点是,秦王和齐王与其他皇子的年龄差是一道很难迈过去的障碍。”
  因为是谈论正事,卓季没有哥哥姐姐的称呼,表示他对此事的中立态度,不添加自己的个人情感。事关储君之位,他自不能感情用事。
  永安帝道:“今日之事,或许是郸阳宫内某个隐藏很深之人的算计,也或许,是宫外。”
  卓季:“宫外?”
  永安帝:“朕来之前已经下了密旨,赐死朕那两位还活着的皇叔。”
  卓季微愣。
  永安帝:“他二人,一个在皇陵。一个在姚县。或许此事与他二人无关,但既然有人敢不安分,就不要怪朕心狠手辣。他二人无关不无关已不重要。”
  卓季:“他们,还活着?”
  永安帝:“应当还活着吧,朕未收到奏报说他二人死了。”
  卓季没有再说什么了。他和永安帝在一起之后基本上没听过那两人的消息,今日永安帝陡然提起,他差点没反应过来是谁。
  卓季问:“若此事和后宫有关呢?”
  永安帝的眼里透出属于帝王的无情:“母,赐死。子,废为庶人,流放三千里,永不得自由。”
  永安帝最忌讳的就是龙子夺嫡。卓季当年给他讲历史课的时候他可是记忆尤深。他自会选定并培养他属意的继承人,除非继承人死了,那再另选。他不给,对方来抢,那就不要怪他心狠。
  卓季:“我让皓月和大石分别注意大兴宫的皇子和那位郭员外。这件事看似突然,但应该是筹谋很久了。齐王向来有主见,对于今后的安排,他也很早就规划好了。秦王对太子之位有想法,那也是基于他对自身实力的肯定,也是一种自信。所以今天这一出,一看就不是他两人会做的。”
  永安帝:“是谁做的,总会查出来。你让辰杋这个时候离京是对的。”说到这里,永安帝伸手握住卓季的手,“若你肯给朕生下皇子,朕又何需烦闷这些。”他立卓季生下的皇子为太子,绝不会有人敢反对,大臣们也只会支持。林燮山、史玉他们一直不曾上奏请立太子,还不是因为如此。
  卓季笑道:“陛下,我现在若是生,可是高龄了。”
  永安帝随即道:“那还是免了。贵妃生辰栎和灵儿的时候都那般危险,你若是现在怀上,朕怕是一天都睡不着了。”
  卓季:“所以陛下要尽快下旨确立太子,稳固朝政。”
  永安帝:“等蒸汽机车的试运行结束后,朕就下旨。”
  ※
  毓娴宫,身体不适的惜贵妃在儿子过来后,立刻屏退了宫人,拉着儿子的手说:“辰栎,今日前朝出了件大事,你在书院一定要务必谨慎。”
  南容辰栎观察母妃:“母妃,您没病?”
  惜贵妃:“没有。你先听母妃说。”
  惜贵妃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儿子,辰栎一听,眼睛就瞪大了,反应快速地低呼:“母妃!父皇不会怀疑是您做的吧!”
  惜贵妃:“宫里现在谁都有嫌疑,可你是晋王,母妃我是贵妃,你说咱们的嫌疑大不大?”
  辰栎蹙眉:“顺母父那边什么意思?”
  惜贵妃:“你顺母父没传话过来,我也没找人过去问。这种时候我保持沉默才是对的。他不派人传话,也是对你的保护。他传话,别人就会认为咱们的嫌疑最大。他不传话,那就说明在他眼里,这件事与你我无关。”
  辰栎烦躁地踢了下沙发:“这真是人在书院坐,祸从天上来!大皇兄和二皇兄那是我能比得上的吗?我只想当画家,可不想参合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
  惜贵妃:“母妃跟你说,就是给你提个醒。你在书院,莫教身边的一些人影响了,要谨言慎行。”惜贵妃理理儿子的衣领,说:“母妃当年生你大出血,情况危急,你父皇为了冲喜,也是为了你顺母父,这才封你为晋王。儿子,你要时刻保持清醒。宫里,母妃没有实力去跟皇贵姰俍俍和德贵姰俍俍争。宫外,你外家也根基浅薄,完全无法跟韶家和关家相比。咱们不争那个位置,不劳心劳力,一生顺顺遂遂,安安稳稳的就够了。”
  辰栎拍拍母妃,说:“母妃,孩儿知道。在顺母父身边的时候孩儿就明白了,孩儿不是那块料。孩儿现在就想成年后可以出海去看看。去亲眼看看鲸鱼、鲨鱼、海豚都是什么模样的。”
  惜贵妃:“你能这样想最好。”
  南容辰栎在毓娴宫住了一晚,隔日天未亮就起床离开了,以免迟了早课。南容辰栎离开的时候,永安帝还抱着卓季在睡着。今日没有大朝会,永安帝可以多睡一会儿。后宫相对平静,前一日的事端在后宫,至少是表面上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不过宫外可就不一样了。
  秦王手持顺傛俍俍的印章戒指去火器营调了50名枪手出京去接齐王。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顺傛俍俍信任秦王,且担忧齐王的安危。这一信号一出来,关明辉就安心了。史玉、林燮山等人也就更明白了顺傛俍俍的意思。
  林燮山早早起来练了一遍枪法,然后去冲了个澡,吃了早饭,换上朝服准备去军部。林奕要去火器营当值,父子两人不同路,不过可以一同出府。出府的路上,林奕低声问:“父亲可有猜测?”
  林燮山:“不需要去猜。”
  林奕吃惊。
  林燮山:“无论是秦王、齐王还是其他皇子日后的安排,陛下和俍俍早有决断。背后之人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要么偃旗息鼓,要么继续蹦哒。只要他蹦哒,就定能抓住他。你我且看便是。”
  林奕缓缓点点头:“儿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