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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四岁的段循刚失去妈妈, 视八岁的方续诚为天神降临。

第24章

四岁的段循刚失去妈妈, 视八岁的方续诚为天神降临。
没有哥哥,不敢睡觉。

即使大哥哥不肯睡床,即使地上又冷又硬膈得小段循浑身都疼。

小小的段循依旧每晚都会偷偷爬下床, 把自己小心翼翼塞进哥哥怀里。

二十岁的段循不再是四岁稚童, 即使再次提出让方续诚陪自己睡, 但二人睡前各占一边床铺,两床薄毯, 互不相扰。

半夜里,方续诚睁开眼。

身边躺着的人连发丝都严严实实埋在薄毯里, 方续诚半撑起身体,掀开薄毯。

“段循?”

他叫了一声段循的名字, 睡梦中的段循皱着眉, 口中无意识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翻身想拽回薄毯盖回头上, 却被方续诚扯着被子没拽成功。

“段循,哪里不舒服?”

方续诚干脆坐起身,手掌推了推身侧的人。

段循迷迷蒙蒙睁开眼, 带着初醒的沙哑:“怎么了?”

方续诚用大拇指抹去他一头的冷汗, 问:“哪里疼?”

他感受到身边的人在发抖,可室内空调温度很高, 段循不可能是因为冷。

听到方续诚的问话, 段循好像清醒了些。

他眉头轻蹙,也跟着坐起了一点身,望向窗外:“是不是……要下雨了?”

段循现在的身体比晴雨表还准, 半小时后,海岛狂风阵阵,一场大雨袭来。

方续诚没再继续睡, 靠在床头替段循用手掌按摩身上的骨头。

段循想说,不用如此,按不按也没什么用,但他抬眼,床头昏黄的夜灯映照下,方续诚绷着脸,神情认真严肃。

于是,段循到嘴的话又莫名咽了下去,默默垂下眼睫,很安静地看着方续诚的手。

待方续诚仔仔细细从上到下按完两遍段循的浑身筋骨,方续诚抬头问:“给你热点牛奶?”

牛奶助眠,现在不过凌晨两点多,虽然外面下了雨,但段循总还得继续睡。

然而段循却摇了摇头:“快喝吐了。”

方续诚顿了顿,又说:“那……喝点酒?”

段循一愣,自己没听错吧?

方续诚让他……喝酒?

方续诚捏了捏段循的后颈,神色寻常道:“你这两天不是没吃药了,应该可以喝一点。”

段循眨眨眼:“方总怎么知道的?”

这一次,方续诚沉默了会儿,才坦诚回答:“我数过你的药。”

段循:“……”

方大总裁竟然会闲到偷摸着数他的药?

“我私自停药,哥哥不说我吗?”如果是陆醒然,这会儿应该直接把亲弟弟陆淮然抽上房顶嗷嗷直叫了吧?

昏黄的床头灯下,方续诚又捏了捏段循的后颈。

“你会有分寸。”他说。

段循看着方续诚,再次默了默,他好像……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方续诚了。

最后,段循还是没有喝牛奶,也没有喝酒。

他们一起重新躺下。

听人说,喜欢蜷缩着睡觉和蒙头睡都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段循这么大个子,手长脚长蜷缩是蜷缩不起来了,但他的确喜欢捂在被子里睡。

段循自然而然拉上薄毯盖过头顶,等了一阵,不见方续诚关灯,又将薄毯掀开一点。

“怎么了吗?”他半张脸还在薄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方续诚。

方续诚看着段循,过了好一会儿,他问:“要睡这里吗?”

段循的视线顺着方续诚的手臂方向看过去,方续诚的薄毯根本没有盖在身上,而是垫在了他与方续诚之间。

方续诚问的“这里”,显然是指的毛毯如今所在的位置。

段循黑亮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方续诚,没说话。

饶是方大总裁如此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人,也被段循盯得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你小时候好像比较喜欢这样。”

嗯,段循小时候不仅喜欢睡一床被子,还喜欢把脑袋塞人怀里呢。

“不想的话……”方续诚话没说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自动自发滚到他的胸口。

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努力团巴团巴自己,躬身屈膝往下挪了再挪。

段循的头顶在方续诚的胸口,毛绒绒的发丝蹭着方续诚的下巴。

“是这样吗?续诚哥哥。”

什么叫得寸进尺,恃宠而骄?

陆淮然想,这个问题,他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好哥们段大少爷一定深有研究。

“不是……你手呢?下雨下断了?”

陆淮然瞪着从早上见面起,就展现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只差挂诚哥身上了的发小。

段循的车祸后遗症下雨天特别严重,陆淮然理解,他在很多场合同样也会下意识照顾段循。

但今天这情形显然已经不能仅用照顾来形容了——

段大少爷药吃得太多,脾胃弱,需忌口。

不过很不巧的是,段循却又恰好是个天生重口味。

本来这次回国,段大少爷都忌口了一段时间,陆淮然也不知道怎么海岛下个雨,还把段少爷下出“任性”来了。

段循想吃辣,可病人忌辛辣。

方续诚不劝阻自家任性弟弟忌口就算了,竟然干脆倒了一碗茶水专门替段循涮辣菜??

这他妈可是他家为了过年特地空运过来的西湖龙井御前十八棵!

他们老陆家富了这么多代,也不是天天能喝上的龙、井、御、前、十、八、棵!

陆淮然一言难尽看着对桌这对异姓兄弟组合的互动,他们这他妈是兄弟??

诚哥这分明就是无痛当爸了好吗?!

国内时间除夕当晚,段陆两家聚在一起吃完一顿饭。

岛上许久没有这样热闹,陆醒然和陆淮然的爸爸老陆总有些兴奋,陆淮然提议一起打牌。

陆醒然临时有工作要处理回了书房,在场只剩下段循、方续诚、陆淮然、老陆总和他的新任小娇妻。

这样的牌局,没名没分的“小娇妻”自然轮不到她上场。

段循坐在方续诚下家,陆淮然坐在段循下家位置打了大约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当段大少爷再次胡牌大杀四方,陆淮然忍无可忍站起身。

深吸一口气,陆淮然指着眉开眼笑的好兄弟咬牙道:“你们够了啊,当我们老陆家的都是傻子是吧!”

诚哥坐在上位喂牌给段循喂得也太明目张胆了!

段循眨眨眼无辜道:“我们又没有出千。”

陆淮然不听某人狡辩:“你家下去一个!”

最终,因为国内零点将近,方续诚的电话、信息和邮箱都被挤爆,不得已下桌处理去了。

待方续诚再次返回棋牌室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他手里端了杯水,走到段循身边坐下。

段循一边看牌,随口问:“方大总裁忙完了?”

方续诚“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水递给段循,段循接过,很自然地喝了一口,眉目浅浅拧了下。

只有一瞬,但方续诚仍旧捕捉到了。

“怎么?”

段循也没装若无其事,吐了吐舌头:“烫。”

其实方续诚倒水时已经兑过了凉水,不过段循说烫,于是方续诚又拿回杯子起身,重新再出去兑了一次水。

“还烫吗?”方续诚这次甚至没有坐下,站着问。

段循抱着杯子摇摇头,露出一口白牙:“刚好。”

方续诚这才重新坐下。

坐在段循右手侧的陆淮然受不了地“啧”了一声。

段循挑衅似的挑了下眉:“陆小少爷也渴了吗?醒哥还没忙完工作?”

陆淮然皮笑肉不笑回敬:“老子自己有手有脚!”

段大少爷被发小讽刺“没手没脚”也不生气,喝完水没骨头似的直往方续诚所坐方位靠。

方续诚就坐在那里没动,任由段循坐没坐相依靠着他打牌。

过了当地时间零点,段循和方续诚告别陆家几人。

段陆两家的房子离得不远,段循提议走回去。

方续诚没反对,但海岛夜晚温差不小,风沙也大,方续诚出门时把段循卫衣的后兜帽顺手给他戴上了。

段循打了一晚上牌,精神很亢奋,戴着帽子蹦蹦跳跳踩石板玩,衣服后面的兜帽总是被他跳着跳着就掉了。

方续诚跟在段循身后半步,脚步沉稳,时不时不厌其烦重新将段循滑落的兜帽重新给他戴好。

出来送人的陆淮然站在别墅大门口,看着段循和方续诚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忽然觉得,有个野哥哥好像真的也不错?

由于段循的兜帽一直掉,到了后来,方续诚干脆上手托着某人的后脑杜绝兜帽滑落的可能。

回到段循他们岛上暂住的别墅,方续诚打开外围的铁艺大门。

段循在方续诚推开门后,捉住方续诚推门的右手。

方续诚的八岁烧伤后,手部血液流通差,双手温度一直不高。

而小时候的段循跟个小火炉似的与方续诚形成两个鲜明极端。

如今身体受过重创的段循没以前热乎了,但他出门前刚喝过热水,一路上又全副武装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他用自己暖乎乎的掌心包裹住方续诚微凉的手,将手掌、手背,甚至每一根带着瘢痕的手指都认真搓暖。

方续诚由着他拽着自己的手弄,只在上别墅楼梯时反手握住段循的手,提醒他看脚下。

段循心不在焉地嗯嗯了两声,抬头问:“哥,这样会舒服一点吗?”

方续诚回答:“会。”

于是,段循又抱着方续诚的手踹进自己兜里,手指不停继续摩挲。

在陆家海岛的第三天,段陆两家比赛钓鱼。

方续诚和陆醒然都是钓鱼高手,而反观段循和陆淮然,一个比一个没耐心,钓了一会儿,两人就凑一块儿被别的什么吸引走了。

不过没几分钟,段循又折返回来了一次。

他两手拿着两瓶不知道什么,跑回方续诚身边。

“这里太晒了,喷点防晒。”

他提醒方续诚和陆醒然闭气,对着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喷,直到喷完一整瓶才罢休。

接着段循将左手上的管状防晒霜又挤出一大块到掌心。

手上动作自然地重新重点给方续诚的后脖颈、露在衣袖外的手心手背再次涂了一遍防晒。

帮方续诚涂完,段循将防晒霜放在方续诚与陆醒然中间,对陆醒然说:“醒哥要用就自己拿。”

说完,他刚准备走,又被方续诚叫了一声。

段循回头。

方续诚看着段循问:“你自己呢?”

段循右手朝后比了个“OK”,说:“我早擦过了。”

然而说自己擦过了防晒的人,晚上带着一身被晒得通红的皮肤一边洗澡,一边龇牙咧嘴直抽气。

对上方续诚无奈的眼神,段循稍稍有那么点不自在地尝试解释:

“这防晒不防水又不能怪我。”

谁家好防晒还自带五六个小时长效防水功能的?

在海滩边放飞自我玩了一整天的段循,没什么底气地给自己浑身涂满了冰冰凉凉黏黏糊糊的芦荟胶。

睡觉前,他自觉抱上枕头提前霸占了方续诚的一半床铺。

方续诚从阳台接完电话回来,段循靠坐在床头不知在和谁发信息。

方续诚上了床,段循顺势收了手机,也不管自己一身黏黏糊糊的芦荟胶没干透就往方续诚被窝里滚。

段循后脖颈枕在方续诚的一只手臂上,他的后颈也涂了芦荟胶,触感冰凉。

方续诚低头询问:“凉不凉?”

某人这身身子骨吹不得风,受不得冻,娇贵至极。

段循眯着眼仰躺朝上,故意反问:“凉怎么办?”

方续诚没说话,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又用薄毯将某人从头到尾盖住,最后关闭顶灯。

“睡吧。”

一只手臂绕过段循前胸,仿佛虚虚揽住了他整个人。

豪门有自己的圈子与人际交往生态。

段循与方续诚在陆家私人岛屿躲了一个星期懒,乘坐湾流G700飞回铭城。

段家太子爷即使整天不干正事,在自家集团连个正经职位都没有,依旧邀约不断。

有的是人想与段大少爷搭上点关系,联络联络感情。

段循挑了个纨绔子弟最多的聚会应邀前往。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他接到方续诚的电话问晚上几点结束。

段循彼时还在俱乐部推牌九,手上没空,还是表外甥周柏皓给他拿着手机说的话:

“不知道,吃完饭可能还会去会所玩会儿。”

方续诚“嗯”了一声,在电话那边说:“别喝酒。”

纨绔子弟们喝起酒来没数,虽然方续诚主动提过让段循喝点酒助眠,但这种场合一旦松一点口,再难控制后续。

段循应了,挂电话前,他听到方续诚那边也有人远远喊他“方总”。

刚过完年,段循他们一帮二世祖都忙着走动维系关系,更别提方续诚他们这种目前身处集团公司关键位置的人物。

段循在晚餐开餐前就声明了自己不喝酒,吃完饭大家去会所继续下一场,段循本准备借口开溜。

然而有几个女生也不想去会所玩,有人提议去看夜场电影。

一帮女孩子,个个青春靓丽、名牌包包鞋子加身,段循又只好充当了一回护花使者,陪着一群富家小姐去了影院。

凌晨1点半,段循从影院出来。

女孩子们有的自己开车,有的提前叫好了家里司机来接。

段循这个“护花使者”当得尽职尽责,将她们一个个看着送出商场地下停车场。

段循两年前出事时,还未满十八没有国内驾照,回来后,因为一些心知肚明的原因也一直没有再主动去考。

婉拒了几个女孩儿说送自己的邀请,段循谎称有东西落下了,又乘轿厢电梯返回了四楼电影院。

此时,商场自动扶梯已经关停。

段循当然没有什么东西落在电影院,也没有这么晚再叫叶汶出来接自己。

他从电影院外已经关停的室外自动扶梯,一阶一阶慢慢往下走。

傍晚的时候,铭城下过一小会儿雪,但这会儿基本已经融化。

段循走着走着感觉脸上有些湿,他不确定地伸出手,指尖不期然接到了一片白色雪花。

又下雪了,在年后寂静空辽的午夜。

段循就那么仰头望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天空飘落的雪白。

当段循再次低头,继续稳稳向下走。

转过一层扶梯拐角,段循看见下个扶梯拐角处站了一个人。

“……哥?”

段循站在自动扶梯中段没动,愣愣望着下方的人。

方续诚一身黑西装、黑大衣,长身玉立站在那里。

好像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他神情温和,叮嘱台阶上的段循:“下来,下雪滑,小心一点。”

段循噔噔噔几步跨下自动扶梯,盯着方续诚很是诧异:“方总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没问方续诚怎么会在这里,而是直接问对方怎么知道他在这里,因为方续诚此时此刻出现在这只会是因为他。

方续诚回答:“周柏皓告诉我的。”

段循“哦”了一声,依旧不可思议。

方续诚用手背自然地碰了碰段循的脸,有点冰,下雪的冬夜还是寒冷。

再然后,方续诚变魔术似的从大衣贴近胸口的里袋中摸出了根圆滚滚金黄的玉米递给段循。

段循眨巴眨巴眼,惊奇地看着眼前的这根玉米。

方续诚说:“不想吃就暖暖手。”

玉米外套了两层透明塑料袋,段循打开包装得十分严实的袋子,里面的玉米甚至还冒着热气。

时间有那么一瞬,拉回某个川市凌晨三点的秋夜。

“这是……在便利店买的?”

段循这句话其实属于明知故问,这个时间点,除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也没什么地方开门了。

方续诚点头回了个“是”,领着段循继续往影院楼下走。

段循毫不讲究,边走边抱着圆圆胖胖的玉米啃了一口,口中软糯滚烫的玉米粒清香甘甜。

段循吃了一小半,扭头看看身边的方续诚。

方续诚带着段循走到对街一个露天停车场,还未走到车边,面前忽而横过来半根玉米。

段循不知何时掰断了那根温暖可口的玉米,用塑料袋包着一端杵到方续诚唇边。

方续诚下意识张嘴咬住。

段循口中叼着自己那半根玉米,侧着头朝方续诚很甜很干净地笑了下,口齿不清:

“嘿嘿哥,窝很嗨心!”谢谢哥,我很开心。

方续诚顿了顿,没回什么,几口将热乎乎的半根玉米解决完。

而后,段循听从方续诚的指引,坐上了一台银灰色法拉利的副驾。

段循好奇地打量车内:“方总新买的?”

他还以为方续诚只喜欢那些沉闷庄重的劳斯莱斯、宾利老爷车。

法拉利Purosanue,法拉利旗下第一款介于SUV与跑车之间的五门四座高底盘车型。

官方好像还给它特别定义了一个新名字——“FUV”。

方续诚“嗯”了一声,启动汽车。

段循在方续诚打着方向盘即将将车开出停车位时,冷不丁提醒了句:“喝了酒不能开车吧?”

就算现在已经算是第二天了,但晚饭喝过酒的话,这会儿应该还不够时间代谢完。

方续诚扭过头,目光清明,言简意赅:“没喝。”

段循愣了下,方续诚晚上应酬没喝酒?

方续诚将车平稳开上高架。

因为段循一错不错盯着方续诚的眼神太过难以忽略,方续诚稍微降了点车速,转头看了段循一眼。

“怎么了?”

从法拉利驶出电影院到上高架桥这段期间,段循已经差不多想明白了今晚的前因后果。

方续诚之所以会开着一辆与自己过往性格风格大不相同的法拉利大半夜出现在影院楼下。

大概率是方续诚傍晚那通电话打过来询问自己聚会结束时间时,就已经打算好要亲自来接他了。

所以方续诚晚上的应酬局,连酒都没喝。

凌晨一点多,一个人站在下雪的室外自动扶梯拐角等人。

段循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他忽而笑了声,说:“那方总今晚岂不是很扫人兴。”

一尊大佛,坐那儿滴酒不沾,那还怎么趁兴“联络感情”?

方续诚语气平静无波,淡淡回了句:“不会。”

回到极湾,方续诚停好车,解了安全带从驾驶座开门下车,段循也从另一侧慢吞吞下来。

身高腿长的方大总裁先走到电梯间按了电梯,身后段循的脚步声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方续诚回过头,段循站在距离方续诚十步左右的地方,叫了一声。

“续诚哥哥。”

不待方续诚反应,段循忽而加速助跑一下子跳上方续诚的后背。

方续诚不愧是每天早上四点起,坚持游泳拳击的自律第一人,段循一米九的大高个冲撞过来,方续诚迅速稳住身形,条件反射接住某人盘上他腰的两条大长腿。

“吃饱了犯困,哥哥背我。”段循两手环住方续诚的脖颈,埋头进方续诚肩颈模糊不清说。

电梯此时到达地下三层停车场,轿厢门自动打开。

方续诚没说什么,稳稳背着段循迈进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至段宅主楼四层,方续诚又背着段循走出电梯。

段循脑袋凑在方续诚颈侧咬耳朵:“哥,你身上好凉啊。”

从商场电影院到极湾这么一路,法拉利车内的空调都没把方续诚吹热。

只可能因为这人之前在寒冷的室外站了太久。

段循车祸后身体遭遇重创,肌肉消散,体重算不上重。

但他一米九的身高不是虚报,骨架重量在那里,再轻也轻不到哪儿去。

方续诚手臂用力向上托了托,防止某人中途摔下去,口中却说:“凉就自己下去走。”

段循偏不,毛绒绒的发丝扫过方续诚的耳际、下巴、脖颈。

方续诚喉结滑了滑,偏头想躲。

湿热的呼吸却追了过来,他的脖颈迅速泛起一层细密疙瘩。

连带出一片令人心神紊乱的延绵痒意。

背后的人更加环紧方续诚的脖子,温热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方续诚身体不可自抑一震。

段循低声说:“给哥哥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