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是异兽吗？
老师呢？
老师不来救一下嘛？
好疼好疼, 背后这是翅膀吗？好疼——
他买的小空间纽这次排位都没带着，他还有一些星币没有花完。
还有刚刚那人是什么情况？
你倒是让他明白他到底得罪这家伙哪里了。
沈安心中惦记着这些事情，试图从巨龙的手心往下看。
其他的事情他还能想一想办法, 但这样有压迫感的庞然大物，他根本无计可施。
精神力一直处在不稳定的状态中, 导致情绪也同样不稳定的沈安慢慢焦躁起来, 试图从越来越高的视角中发现自己熟悉的身影。
苏昱察觉到掌心的小龙受了伤还不安分。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力呜呜嗷嗷的，这一点龙族能感知到。
就像是幼年期比较顽皮的龙崽, 得到个心仪的玩具都能来回跑着喊上半天。
沈安的哭声是停下了, 只是那情绪过于丰富，委屈暴躁惊恐——还掺杂着自暴自弃的无意识的嗷嚎。
过于复杂多变的情绪, 苏昱从来没从这个年纪的小龙身上看到过。
一时之间居然还不知所措。
沈安头顶的角和背后的翅膀收不回去, 可怜兮兮的蜷缩在一旁一脸戒备的观察周围。
苏昱一直等着沈安稍稍冷静下来。
那冷硬的精神力又戳了戳沈安散出来的精神力，这次戳精神力的感觉更明显, 将沈安戳的一个哆嗦, 精神力如潮水一样收回自己的脑域中。
沈安呆呆的抬头。
金琥珀色的眼睛睁圆。
按道理来说精神力想要表达的含义不会让人很清楚, 但很多强大的长生种, 在特定的情况下能够相互感知，而在龙族这样大的种族内，精神力情绪波动越强，越会吸引到其他龙的注意, 然后仔细去探究发生了什么，他们就得到了龙崽哭泣的结论。
就像是沈安现在的情况。
翅膀受伤, 精神力受损, 一肚子委屈像是找到了出口, 大大方方往外倒。
所有龙族去仔细感应, 就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对沈安来说,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找了个释放黑泥的树洞，对着树洞嗷嗷嗷喊了半天，终于一抹眼泪决定振作起精神，然后树洞里面有声音这个时候才慢吞吞的回复——你没事吧？
不让人恐惧，但让人尴尬。
之前被戳的那一下不是错觉……
他那些想法是不是被其他人知道了？
沈安一瞬间在脑海里划过这些念头，忍不住脚趾扣地。
他刚刚用精神力哭嚎的很没有形象……但他很快又将这种想法打消。
应该不至于，哪有人看精神力分辨想说什么的？顶多是感知到他精神力不对劲，试探的戳戳他，从头到尾用精神力戳他的就这一个，是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
沈安此刻才好好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庞然大物。
浑身都是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金灿灿……
他被收拢在他的掌心，护在身前，在这庞然大物身后扇动的翅膀他看不见，但能听见风声凌厉，原本聚拢在回落星系主星上空的云朵都被驱散。
但天还是阴暗的。
在巨物身后。
威严的黑色第一军指挥星舰正在缓缓靠近。
苏昱能够直接穿越宇宙星际，从附属星球来到回落星系主星，但沈安不行。
沈安此刻脆弱到一点苛刻条件都能够受伤。
苏昱从未见过像他这样脆弱的龙崽。
脆弱到苏昱的手也是僵硬的，小心翼翼护着，就连沈安蠢蠢欲动的从缝隙往下看，他也只是收拢掌心，不敢随意将这不太听话的小龙往手里再颠一颠。
星舰的接收仓已经打开。
苏昱将沈安送了进去。
沈安有些茫然的从龙爪上转移到了第一军指挥星舰的接收仓地板上。
地板冰凉，旁边第一军的朵米雅花标志在这冷硬的机械钢铁巨兽的怀抱之中增添了一分柔软。
沈安知道这种花，它们生长在偏远星球，在他几乎没有记忆的被陈家爷爷带回来的那一年，陈家爷爷曾经将这样的花朵插进陈家客厅的花瓶。
白色的一簇一簇的五瓣花朵娇嫩容易枯萎，花瓣很薄，在淋湿了之后，整个花瓣都会透明起来，非常脆弱，但又顽强的开遍被异兽占据的无人区，是那一年唯一留在他记忆之中的颜色。
在军校内学习了三个月，沈安也自然知道这样的标志隶属于那个金灿灿冷酷指挥官的第一军。
“小少爷……？”
在沈安呆呆看向第一军徽章的时候，旁边有人小心翼翼出声。
在苏昱从附属星系离开的时候，第一军的指挥星舰就接收到了苏昱的指令——集结医疗人员，星舰全速驶向新生排位领域上空。
他们下意识执行命令，但其实心里很茫然。
一个新生排位，不是有配备基础的医疗设施吗？而且也不用第一军的指挥星舰直接脱离整个舰队吧？
对于军队来说，军校生觉得很危险的空间折叠区域，在他们眼中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场，里面的异兽也很容易处理解决，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出现什么问题。
直到苏昱的指令再次传来——那里有一只被恶意精神力攻击，导致在幼崽过渡期不稳定情绪失控又受伤了的黄金龙崽。
黄金龙崽。
哦。
怪不得这么……嗯？？？？
什么东西？？
黄金龙……崽？？
这个星际能自由行动的黄金龙，不就剩下了两只吗？
一个就是他们的司令长官苏昱，另一个是他们家的少爷苏合，但苏合因为本身精神力强悍，根本没在幼崽过度时期停留太久，现在已经是亚成体的小龙了，完全称不上龙崽。
一只新的龙崽？
他们的——小少爷？
龙族联盟的成立就建立在龙族的基础上，而龙族最顶端的种族，自然就是黄金龙族。
在异兽动乱之后，本就族人稀少的黄金龙族又遭遇重创，而现在，黄金龙家族多了一只龙崽？
那目光炙热，又不敢靠的太近，怕将人吓到。
所有医疗成员是第一批接触到沈安的，他们看着沈安那跟龙族不同的眼眸发色特征，其实还有些奇怪，但作为第一军指挥星舰的医疗成员，他们也曾经处理过苏合少爷度过幼年期时候的一些身体上的问题。
那小翅膀，小犄角，几乎跟苏合少爷的一模一样，绝对错不了。
沈安才恍惚的看过来，精神力是收回去了，但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脑袋也还在疼。
这里是安全的。
得到这个结论，沈安眼前一黑，倒下去的时候还在想——怎么那么多人这么盯着他？
在沈安倒下的瞬间，苏昱已经变回人类形态登陆星舰，他的速度很快，在一众人的惊呼中，已经一把扶住了沈安的肩膀。
单薄瘦弱，小小一只。
在变成龙族原型将这小龙捧在手心的时候，苏昱小心翼翼的，感受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除去这小犄角小翅膀的龙族度过第一幼崽时期的特征，沈安实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龙族幼崽。
精神力也几乎完全没有成长。
他背后的小翅膀痛的微微蜷缩起来，一下一下轻轻的抽搐着，拍打着苏昱的手背。
医疗成员没有再多做迟疑，迅速围上来，对沈安进行着基础检查。
*
等沈安再恍惚的睁开眼睛的时候。
新生排位的赛程已经过半。
第一军的指挥星舰已经远离了回落星系主星，在主星的附属星球旁边徘徊。
龙族内又出现了新的幼崽。
而且小幼崽自小没生活在龙族的保护下，长得纤瘦单薄，在外面还总有被人欺负的传言，这磕磕绊绊长到第一幼年期结束才被发现。
尤其沈安还是黄金龙崽，是那个在二十年前，在动乱之中不得不被抛弃的死蛋？
那颗死蛋居然在那之后重新开始发育，且两年后破壳了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所有参加了这一届新生排位的龙族军团长都出现在了第一军的指挥军舰上。
沈安头还在疼，但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好像要炸开的痛感了，他人还是晕的，但陌生的环境，还是让他在中间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然后对上了一圈花花绿绿的眼睛。
“醒了，醒了——别挤我。”
“让我看看。”
沈安：……
沈安呆滞的看了一圈。
他的小翅膀收不回去，还在冒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被压伤了，只能趴在床上，小翅膀被医疗设施固定好，还打了白色的绷带。
他的脸已经被擦干净，一张脸即便是呆滞着，也很有黄金龙的特点，眉眼有些挥散不去的冷意。
明明这小龙崽刚刚还用精神力在嗷嗷的哭呢。
怎么这么能哭，这么可怜啊，小宝贝。
一群‘怪蜀黍怪阿姨’龙龙们正稀罕的盯着新出现的小龙。
眼看着沈安的小翅膀努力合拢了一下，又一瞬间疼的痉挛，但还是往旁边蜷缩了一下，就差在脸上写上——被龙包围，不知所措。
沈安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龙。
对沈安来说，龙族过于高大，在床边围了一圈，压迫感十足。
两边人对望着，龙族是傲慢习惯了，对家里的小崽子，虽然很护崽，但龙族的幼崽一向皮糙肉厚，也没像是沈安那样用精神力嗷嗷的哭喊叫疼，他们教育幼崽的动作也不算多么温柔，此刻遇见沈安，还一下子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是不是该要自我介绍一下？
但从谁先开始？
这得怎么说？谁先来打个样？
而沈安是没敢说话，看着看着，旁边的监护仪器突然开始滴滴滴报警。
这声音将在场的龙族都吓了一跳，几乎所有龙族的眼瞳都微微收缩，像是某种凶戾的大型凶兽，离得近的探着头去看那滴滴滴作响的仪器，离得远的就巴巴的盯着沈安。
医疗成员急匆匆的冲进来，看着沈安因为紧张而飙升的不稳定的精神力数值，瞬间瞪起眼睛。
“各位军团长没有其他的事情请尽快离开指挥星舰，不要影响小少爷的休息！”
在医疗室，就算是平时傲慢的龙族军团长们也没有特权。
没两分钟，各种发色瞳色的龙被第一军指挥星舰的医疗成员给赶了出去。
等他再转身，本来趴在床上的沈安已经单手撑起身子。
他狼狈的一张小脸已经被擦干净。
正扭着身子，一张微冷的脸，正仔细盯着自己的小翅膀看，看了半天还抬手，似乎是想要扯一下自己的翅膀判断一下真假。
“哎，别别别！！”
他连忙跑回来阻止沈安的举动。
“小少爷你的翅膀太娇弱了，已经被压折了，医疗仓的紧急治疗会对刚出现的翅膀造成影响，为了之后的使用，还请您多忍耐一段时间，给它一段时间长回来，所以现在就算翅膀难受，您也尽量不要触碰到伤处。”
沈安在对方开口的瞬间已经下意识收回了手。
他从刚才就沉默又安静，在周围打量了一圈。
才沙哑的疑惑的开口。
“……小少爷？”
沈安指了指自己，有些茫然。
“说的我吗？”
在确定对方是黄金龙家的幼崽之后，沈安面容的熟悉感就非常好解释了。
跟他的父兄一样，冷冰冰的。
睡着的时候也冷着一张脸，什么情绪都藏起来。
但说起话来就不一样了。
沈安的声音偏稚嫩，有些慢吞吞的，显得整个人更趋近平和，没什么冷意，有种游离在外的隔阂感。
并不冷，甚至很有礼貌很温和。
医疗人员也忍不住带出一个温和的笑，点点头。
“是的。”
为什么？
沈安其实在被送到第一星舰上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了。
刚刚那一群龙围着，他更是感觉到了疑惑。
的确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沈安从没见过那么多的龙。
更别说甚至是脸上带着傻笑的龙。
“我是什么东西？”
沈安终于质疑的看着自己的小翅膀，摸着自己头顶的小犄角。
“不是独角兽混血吗？”
“独角兽混血？”
医疗人员正忙着给沈安调整舒服的不会压到小翅膀的姿势，听见这话，眼底的光芒都在惊恐的剧烈晃动。
“您是黄金龙——承载着所有人希望和荣光的纯粹的黄金龙。”
这个答案已经在嘴边，但沈安还是觉得有些荒谬了。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性，跟舍友查阅了各种资料，怎么也没敢往龙族方面去想。
“可是我的样貌特征——”
他的发色和眼睛怎么也不像是黄金龙吧？
“大概是因为小少爷您从小生活环境的关系，”他转头看向监护仪器，“从精神力到身体的各项发育都受到了影响，现在您的父亲和兄长正在对这件事情展开调查。”
一只备受欺负的黄金龙幼崽。
几乎燃起了龙族内所有成员的怒火。
那两位傲慢的，从来不把异兽动乱之外事情看在眼中的黄金龙族，更是从未有过的失态。
父亲，兄长？
沈安嘴里默念了一下这两个对他来说其实有些熟悉，虽然他几乎也没叫过，但套在了陌生人头上的称呼。
好奇怪。
沈安没有任何实感。
只是蜷缩了一下指尖，头还在疼，他没有办法思虑太多，身后的翅膀也还在疼痛，药水顺着他青色的血管流淌进去，沈安只觉得又开始犯困。
“那现在新生排位？”
“已经快要结束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的排名已经到了B等班了。”
见沈安的情绪稳定，其他怕打扰沈安的医疗成员才走出来，在医疗室内活动，同时小心翼翼打量这个漂亮的温和的小黄金龙。
“哦，谢谢。”
沈安轻轻点点头，片刻。
“那我是在E等班吗？”
他抬头，眼眸明亮温和。
医疗成员被这一问给问的微微顿住。
黄金龙最争强好胜，傲气轻慢的离谱，沈安的一切实在是跟黄金龙搭不上边。
但就是如此，才更让人难受。
“您的精神力和身体问题比较严重，现在刚度过第一阶段的幼崽时期，这个时期比较脆弱危险，龙族在星际又非常引人注意，有许多人盯着，一般需要长辈保护，这个时期按道理来说很短，但因为龙族的资料中并没有太多像是小少爷你这种类似的事件，所以我们也不清楚在第二阶段幼崽期您会经历什么，但您不用紧张，听说您的训练得不到成效？在这个时期过去后，您的体能各方面会慢慢变好，重新成长起来，至于军校学习，这个还是要看司令长官的意思。”
医疗成员尽可能温和的开口。
看着沈安，指尖微微颤了颤。
其实是有一些例子的，在第一幼崽时期没能好好发育，或者在别人的干扰下度过了第一幼崽时期，在第二幼崽时期的这个过度时间内经历了身体上的异变痛苦，落下终身残疾，最后寿命也大大缩减。
只是他并不希望沈安紧张，对于龙族幼崽的这个时期来说，时刻保持足够的安全感，时刻保持轻松愉悦，是沈安唯一能多一些平安度过这个时期的希望。
沈安只是看着对方的脸，片刻点点头。
他人都已经在第一军指挥星舰上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沈安重新趴下去，脸颊枕在枕头上。
“能在新生排位结束之后跟我的舍友说一声吗？”
沈安说着，面上略有些不确定。
“他们在比赛结束之后找不到我的话——”
医疗成员温和的靠近，嗯的反问了一声。
最后沈安认真点点头。
“他们会担心。”
说到舍友的时候表情很温柔。
跟刚刚与旁人都隔着一层的感觉不一样。
医疗成员稍稍呼出一口气，觉得沈安还是挺有黄金龙的架势，眼里只有在意的人。
“好的，小少爷。”
*
“调查团已经在前往捕风星系的路上，现在在联盟主星的陈家兄弟俩这边已经根据档案摸了一遍，查不出任何相关的事情来。”
鞠尘渺正站在苏昱的身前，跟苏昱做着相关报告。
他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指尖还有些微抖。
“根据领养资料显示，沈安是被陈家老爷子在五岁那年领回来的，再此之前没有其他的任何消息，外界的传言也多是沈安是那位陈老爷子在外面风流的血脉，最后稀里糊涂记在了陈云天名下，我怀疑陈老爷子知道什么事情，但他在沈安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
毕竟看陈老爷子离开之后他们对待沈安的情况，现在他们就算把陈家翻个底朝天，估计现在的陈家人自己都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非要把沈安带回陈家。
“苏合呢？”
苏昱顿了半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少爷之前去看桑旭的情况了，现在应该已经快回来了。”
规则之内，黄金龙不会做什么，再说桑旭也被沈安的精神力反噬的厉害。
但他们最好期待，往后都不要被黄金龙抓住什么小把柄。
龙族本就记仇护短，当族内有幼崽的时候，他们更是护崽。
苏昱已经起身。
“您要去看小少爷吗？小少爷敏感，刚回来，您应该笑一笑的，当初您因为夫人离世所说的那些对于小少爷的气话，到底也只是让您自己心里接受小少爷跟夫人一起离开的事实，现在事情已经改变了，我觉得您以前说的那些话还是不要传到小少爷耳朵里的好。”
鞠尘渺看着苏昱冷然的面孔，想着沈安。
“这次小少爷的事情，我也有责任。”
苏昱面上却没有丝毫改变，也没看出他对鞠尘渺的话是应和还是反对。
他的指尖微微收紧，灿金色的眼底看不出情绪，低头，再看向手心。
不知道是不是鞠尘渺的错觉，他仿佛看见了苏昱的手掌在微微颤抖，眼底的金色也在回忆中剧烈动摇。
但下一瞬，苏昱收拢手掌，抬脚走出门去。
“他太过于柔弱。”
鞠尘渺一愣。
连忙抬脚跟上。
在医疗室的门口，两人遇见了匆匆走来的苏合。
苏合只脚步迟疑了一瞬。
“父亲。”
苏昱刚一点头，屋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呜咽声。
两双灿金色的眸子同时看向屋内，下一瞬苏昱已经推开了门。
“安定再加一支！维护脑域的药剂再两支——”
屋内的医疗成员正在小心快速的进行着他们手中的工作。
这边三人进门，他们顿了一瞬间。
“司令长官！”
“少爷——”
“小少爷睡着了，但因为脑域受损，而且处在特殊时期，现在精神力波动有些大，睡得不安稳，刚刚可能是做了噩梦——”
医疗人员话音未落。
趴在枕头上的沈安又低低的唔了一声。
苏合和苏昱皆是一愣。
来自最直接的血缘关系，之前就曾经让他们听见沈安的声音，看见沈安那些噩梦的虚影。
此刻距离沈安近了，沈安那从脑域逃逸而出的精神力更是组成了除了他们之外谁也看不见的画卷。
在医疗人员的眼中，沈安这是脑域受损，在精神力波动。
而在苏合和苏昱眼中——不远处的地面上，一个由沈安精神力虚构出来的小小身影正跌倒在地上，怀中抱着一只看不出模样的玩偶，泥水沾染在他的脸颊身上，发丝也湿哒哒的垂下来，狼狈可怜，低声呜咽着伸手——
“哥哥，抱……哥哥……抱抱……”
苏合几乎在听见那声哥哥的瞬间抬脚走向床铺。
苏昱紧随其后。
不过两人气势太强，压迫感太足。
那非常识趣的精神力瞬间消散，沈安迷迷糊糊的从梦境中睁开眼睛。
一睁眼对上苏合的脸。
沈安小腿肚子一抖，身子僵了僵，紧接着目光又看向了苏合身后的苏昱。
根本没睡清醒的沈安整个人都呆住了，小翅膀都绷直了，身子本能往角落里一缩。
沙哑的声音片刻后反应过来。
“学长？长官——？”
作者有话说：
苏合：一句学长，瞬间的心塞。
苏昱：……
还没睡醒没有真正感觉的安崽：噩梦的尽头还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