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陆燃懵懵。
什么谈？谈什么？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清羽手指轻轻滑动，这样类似帖子有好几个【热】学霸和校霸真的谈了吗？
【爆】神图重发，我磕CP就是真的！
【热】我们是不是应该给这对CP起个名字？
【热】呜呜呜我失恋了，但他们真的好般配！
……
沈清羽将手机放回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哒”一声，然后开口，“无稽之谈。”
又建议，“老师您现在最应该做，是去联系管理员查看实名，然后把所有人的手机都收上来。”
陆燃：……
班主任：……
班主任咳了一声，拿起手机开始疯狂打字——她看到这些帖子太过震惊，居然忘这件事，幸亏沈清羽提醒他，沈清羽不愧是班长，真是个好学生啊，也是老师好帮手……
她在心里习惯性的夸了沈清羽好几句，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又打了最后几个字后猛抬头，“这么说，你们没谈？”
说着她点开那个【爆】贴，将手机再次放在桌子上，指着两人姿势暧昧照片问，“那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最好能解释清楚！”
陆燃立刻扭头看沈清羽。
这事儿怎么解释？
说他们通感才会每天在一起做实验？沈清羽才会每天都坐在自己身上？
班主任不会相信吧？
要不是他亲身经历，他都不会信。
班主任也看沈清羽，毕竟陆燃说谎的可能性大，沈清羽是个乖孩子。
沈清羽被两人一起注视着，半点不见慌乱的说了下去，“最近我都在帮陆燃补习，是教导主任要求的，所以我们才会走得近一些，昨天，陆燃发现树上有只猫，想去救它，我怕他跌下来就阻止，结果反而帮了倒忙，陆燃摔下来的时候怕砸到我，临时变换了姿势，结果被不明真相的人偷拍。”
班主任狐疑，“真的是这样吗？”
这会儿一边的陆燃终于懵逼开口，“老师，我们和沈清羽，都是男的啊，男的。”
班主任目光如炬，“男的怎么了？三班许中恺和六班陈骞，五班柏骅和于宏伟，还有七班曹煦和江成不都是男的，还不是……”
话说一半察觉自己爆料什么的班主任猛地顿住。
骤然知道八卦陆燃：???
唯一理智还在的沈清羽：“同性恋确实没什么，但我和陆燃只是同学。”
“那怎么会有这种传言？”班主任还是没有完全打消怀疑，毕竟无风不起浪。
沈清羽指尖又一次点在班主任手机上，页面返回上一级菜单，他指了指那个学神要给学霸生孩子帖子，“至少我可以确定一件事，我不会生孩子。”
作为数学老师班主任明白沈清羽潜台词：同理可证，我和陆燃也没在一起。
就在他们说话时间，论坛又蹦出来好几个帖子：我早就知道他们不简单【图，图，图】
原来我只是见证别人爱情的个N·PC，呜呜，什么时候美好爱情能轮到我？
啊啊，谁能告诉我这两个人怎么在一起的，没人告诉我我就要造谣。
……
陆燃眼睁睁看着那些帖子出现，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就沈清羽这成绩，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呢？
直到有一个帖子蹦出来，喧闹许久的论坛终于安静啊：【热】貌似发帖，老班来收手机了，快cejfefjhew……
陆燃：……
班主任：……
沈清羽开口，“建议您快些去班级。”
班主任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跑了。
沈清羽和陆燃也走出办公室，朝着班级走去。
陆燃难得没对沈清羽“动手动脚”，而是跟在他的身后，有些好奇的偷偷的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我早就知道他们不简单【图，图，图】帖子。
然后就真的有图。
第一张是前两天放学路上被偷拍，照片里他手臂随意地搭在沈清羽肩上，夕阳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沈清羽身体虽然挺得很直，却被他拖得微微偏向他，但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
第二张拍摄于食堂，画面中他整个人几乎贴在沈清羽身侧，正凑近对方耳边说着什么，沈清羽筷子悬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嘴角罕见地带着一丝弧度——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和沈清羽说什么了，但他贴有这么近吗？
第三张照片是从物理实验室玻璃窗外偷拍，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树影和玻璃窗，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片里，沈清羽修长的手指正指着习题册上某道题目，嘴唇微启，似乎正在讲解什么，而本该看题目自己却单手托腮，目光直直地落在沈清羽侧脸上——不知到是拍摄者的错觉还是什么，总之，他专注的眼神近乎痴迷……
陆燃：……
看着这几张照片，他忽然觉得，那些人似乎也不算造谣。
但他和沈清羽真的是清白的啊！
而在正回想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手机的一角忽然被两根手指捏住，一拽。
和当初沈清羽没收他手机时候的动作一模一样。
陆燃一惊，抬头，“学霸，你不是不值周了？”
刚说完，就见沈清羽很自然的将他的手机揣进了裤袋，而班主任恰好走到两人面前。
班主任手里拿着十来个手机，表情有种要碎了感觉——她一向认为自己班级学生都又乖又听话，没想到居然有真么多人暗度陈仓。
这让她扫视了沈清羽和陆燃一眼，“你们俩，手机呢，现在赶紧交上来，我既往不咎。”
陆燃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怎么会带手机呢？”
他还张开了手臂，“不信老师你搜。”
班主任到没动手，又看向了沈清羽，沈清羽面不改色，“我要是发现了帖子的话，一定会立刻向您汇报的。”
班主任想了下，觉得沈清羽确实会这么做，之所以没来找自己，那必然是没带手机，才看都没看帖子。
她满意的点点头，“你们两个不错。”
又着重表扬了陆燃，“你这次月考进步很多，说明你很聪明的，以前只是不努力，以后要再接再厉，知道吗？”
陆燃立刻表决心，“放心，班任，我现在最爱就是学习。”
班主任也不知道信没信，又鼓励了陆燃几句，就回了办公室。
陆燃又一次把爪子搭在了沈清羽的身上，“学霸，谢谢了。”
沈清羽扭头抬眼看他，“不怕再被偷拍？”
只要不学习，陆燃就很聪明，“手机不是都被没收了吗？”
沈清羽将他的手机从裤袋掏出来递过去，“万一有和你一样，带备用机的呢？”
陆燃还是没抽手，“拍呗，身正不怕影子斜。”
俩人就这么再次保持着同一频率摇摇晃晃，回到了班级。
班主任刚在班级慷慨激昂辟谣一番，同学们视线总算没有那么明显了——主要重点班真的很卷，大家之前也不过因为过于震惊，才关注沈清羽和陆燃，这会儿已经开始研究月考的错题了。
而接下来两节课，每个老师都表扬了陆燃，把他弄得还怪不好意思的，毕竟他上次被老师表扬，还是小学时候午饭吃的干净。
最离谱是的，午休铃声想起来的同时，手机就在他裤袋里震动了起来。
等老师走出教室，陆燃才接起电话，话筒里他妈的声音激动又亢奋，“小燃，这次考的不错，前进了这么多，你们班主任一开始和我说，我还以为她手机丢了，有人要诈骗我呢！”
陆燃：……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不靠谱，他妈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他问徐蕊，“那后来怎么发现不是诈骗的？”
“我给你们校长也打了电话，毕竟我想万一呢，万一你爸家祖坟冒青烟呢？毕竟他没少做好事儿，是吧！”
陆燃：……
陆燃一边打电话，一边和沈清羽朝食堂走，还和他妈解释，“我只是前进的名次多，但分数并不高。”
他想说自己还会努力，下次一定会考的更好，但却莫名有些难以开口，然后就听他妈接着说，“前进了就行，不用管那么多，啊！也不一定是你爸保佑，还可能是我之前去曲阜拜孔庙有用了，哈哈，我要给你们学校捐一个孔子雕像。”
陆燃：……
陆燃试图阻止徐蕊，“这和学校没关系，是我们班学霸给我补课，我才能进步。”
“是吗？可雕像已经空运过去了。”徐蕊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毕竟之前她给陆燃请了不少名师，结果都是铩羽而归。
陆燃：……
行行行，随便吧，反正楼都捐了，也不差这么尊雕像。
“你有没有谢谢人家，给补课费了吗？”徐蕊到底是成年人，想的要现实一点。
陆燃大大咧咧的，“谢了，我有请他吃饭当补课费。”
徐蕊：……
这傻孩子，一点自己的精明也不随，他爸不拘小节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但她知道，就不能放任他这么下去，毕竟一个好且有用补课老师有多难找，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我后天到家，到时候请你同学吃个饭。”他得替自己儿子感谢对方。
“啊？你后天回来？”陆燃还以为他妈要七月半，祭拜他爸的时候才回来呢。
“怎么？不愿意见我？”徐蕊开玩笑。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确实不喜欢家长管束，尤其有时她还比较严格。
“那倒不至于，就是有点儿惊讶，”陆燃一边回答，一边扒拉一下了沈清羽，对他做口型：我妈要请你吃饭，去吗？
他觉得学霸不会去，沈清羽虽然和他关系好起来了，但对方似乎并不喜欢社交。
果然他见沈清羽摇了摇头，立刻就答覆徐蕊，“妈，我同学有点害羞……”
刚说完就感觉沈清羽用手肘怼怼他腹肌，陆燃立刻改口，“我同学比较高冷……”
沈清羽：……
沈清羽无奈地将陆燃手里的电话抢了过来，十分礼貌地开口，“阿姨您好，我是沈清羽……”
他话完没说还，就听到了徐蕊惊讶兴奋的声音，“沈清羽，是那个每次都学年第一的沈清羽吗？我天？你认识我儿子？”
沈清羽：……
陆燃又感觉自己有点脸热，果然见淡粉色已经爬上了沈清羽脸颊，他“嗨”一声凑过去对话筒，“是他，妈，你说话不要这么直接，我都说了他有点害羞。”
刚说完，就感觉自己腹肌一痛，是沈清羽给了他一拳。
陆燃做出受伤状，徐蕊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学习好有什么害羞，我儿子要是能考第一……不，只要能班级前二十，我就会请个舞狮队，去你们学校外连着庆祝一个月。”
沈清羽：……
陆燃：……
陆燃捂脸，“妈，你不要打击我学习的积极性好吗？这也太丢脸了，你到底想不想让我进步啊！”
徐蕊：……
沈清羽也隐隐意识，陆燃的不着调像谁，他连忙抢回话语权，“阿姨，帮助同学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您不用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徐蕊虽然性格活泼了一些，但也是白手起家女强人，她三言两语就找到了让沈清羽无法拒绝的点，“就算你不需要感谢，也是小燃的朋友，作为母亲，见见儿子朋友，请他们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吗？除非你不把小燃当朋友。”
沈清羽闻言，犹豫地看了陆燃一眼。
他不答应去吃饭，并不是像陆燃说的那样害羞或者高冷，甚至不是因为不居功，而是他……家里这种情况，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和长辈相处。
但陆燃应该是他的朋友，或者说，是他唯一的朋友……
陆燃看到沈清羽眼神，只觉得对方好像是捕猎不到的小奶猫，再向自己这个老手求救，于是他再次把手臂搭在沈清羽肩膀上，微微弯腰对着话筒说话，“妈，不要拿对生意夥伴那套对付我同学啊，沈清羽当然是我朋友，不然怎么会帮我补课。”
他想了想，“至于吃饭，你打钱吧，我带他吃山珍海味。”
徐蕊：……
徐蕊也是服自己这儿子，那边助理又教她开会，“行吧行吧，等我回去再说。”
陆燃挂了电话，把手机重新揣回裤袋，“学霸，想吃什么，想好了，咱们自己吃去。”
两人说着话，丝毫没注意旁边不少同学拿出了备用机，偷偷摸摸地拍下了他们不少照片——毕竟不是人人都在实验班，八卦还是有很多人在意的。
当然，这回不敢发论坛了，但私底下的传播量，可谓恐怖。
于是两人吃完了饭到物理实验室，陆燃刚准备刷一套卷子，沈清羽就收到了沈唯信息。
沈清羽指尖在显示屏上停顿了一秒，最终还是点开了沈唯头像。
对话框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照片突兀地横在中央——照片里陆燃微微俯身，薄唇几乎要粘贴正在接电话沈清羽耳廓，阳光从侧面打过来，将他眼底闪烁的光芒照得无所遁形，连睫毛投下阴影都带着雀跃的弧度，而沈清羽本人却似乎浑然不觉，仍保持着接电话姿势，镜片上反射着模糊的光斑。
陆燃见沈清羽神色微讶，好奇地凑过去看沈清羽手机显示屏，顿时僵在原地。
陆燃：……
照片里明明只是他凑过去和妈妈说话而已啊！
这角度……这构图……到底是谁拍？这么会抓拍，怎么不去参加摄影大赛？
他无语地戳了戳沈清羽，“沈唯这是在挑衅你吧？真不要我帮你收拾他吗？”
沈清羽面不改色地锁屏，“不是。”
“明明就是！”陆燃不信。
沈清羽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卷子：“快做题。”
陆燃：……
好吧，是他修行不够，还得学学沈清羽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
他刚埋头写了两道题，忽然听见沈清羽突兀地开口，“当年的事，和他其实没什么关系。”
陆燃：……
陆燃忍不住阴阳怪气，“学霸，您可真是真善美化身。”
沈清羽推了推眼镜，平静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毕竟，他不是我爸孩子。”
陆燃：……
陆燃：……
陆燃：……
陆燃扶额，上次沈清羽说他父母离婚后，父亲就和一个快临盆的孕妇结婚了——难道不是对方怀了他父亲孩子？
“等等……”陆燃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你是说……你爸知道这事儿吗？”
沈清羽点头，“知道。”
“真，真爱吗？”喜当爹事儿都干。
沈清羽认真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把话说清楚，免得陆燃总是胡思乱想可怜他，“我妈怀孕的时候正读博，导师女儿却突兀地喜欢上了我爸——也可能见我爸对我妈关怀备至，为了给肚子里孩子找个适合的父亲，总之，她说这孩子是我父亲，要求我父亲负责。”
陆燃：……
他拳头都捏紧了。
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人，关键还真的让她如愿以偿了！
他瞠目结舌，“你爸没解释吗？怎么就真和她结婚了？”
“我妈也知道这件事，但她心仪工作需要导师推荐，而他的导师，不知道是觉得我爸不错还是也不想女儿做未婚妈妈……总之，我妈妈是一个更重视事业的人，所以就把我爸让出去了。”
陆燃：……
“我爸应该是很爱我妈的，”沈清羽总结，“算是为了她的事业牺牲一下，不过我爸应该不知道我知道沈唯这件事，沈唯自己也不知道。”
陆燃听完，表情都空白了。
沈清羽却还没说完，“不过沈唯知道他妈做了什么……所以他虽然和我关系很差，但却不会故意挑衅我。”
陆燃吐出一口气，“那什么，那你怎么知道的啊？”
“从血型遗传规律知道的。”
陆燃：……
行吧。
他正不知道说什么，沈清羽就再次点了点卷子，“所以，没那么多狗血的事情，继续做吧。”
陆燃：……
这还不够狗血啊！
他和学霸接受程度真的不一样。
这样想着，陆燃乖乖地做完一张卷子，现在纸张上空白的地方越来越少了，但沈清羽这次没给他批，而是看了眼时间，“走吧。”
到做实验时间了。
陆燃双手插兜，这次真不太敢把胳膊放在沈清羽肩膀上，两人慢悠悠地走向角落里墙角，然后……
好多人啊！
也不是真的多，实际上只有十几个女生，但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在看到沈清羽和陆燃的瞬间，一个个都像被按了暂停键——有人死死攥着拳头，有人无意识地揪着衣角，更有甚者连呼吸都屏住了，脸颊憋得通红，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陆燃：……
他默默跟着面不改色的沈清羽，心照不宣地绕了个大圈往教学楼走去——这种情况下，就算沈清羽再淡定，也不可能真按原计画坐到陆燃身上去，不然这谣言怕是再也止不住。
等后面灼灼的目光总算消失，陆燃塌下肩膀，咬牙切齿，“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让我抓到传谣人，非给他……”
话说一半，想起来这事儿是由一个女生偷拍引起的，他也确实不能把对方怎么样——总不能打一顿吧？
沈清羽推了下眼镜安慰他，“过几天就不会有人好奇了——也许等我集训回来。”
“什么？”陆燃听沈清羽这么说，回头看他，“什么集训？”
“物理竞赛的，会封闭集训一周，”沈清羽也看他，“我已经整理好我离开时间你的习题，不能偷懒。”
陆燃：……
“我是那种人吗？”陆燃说着，胳膊就又压在了沈清羽肩膀上，“哪天走啊？这么说，学霸，咱俩要一周见不到了，我还怪舍不得你。”
虽然才形影不离没几天，但陆燃没朋友纯粹是没几个敢靠近他，并不是他享受孤独，“唉，又要自己吃饭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来，“虽然不在一块儿，咱俩也得定个时间一起吃饭，不然嘴里忽然莫名其妙出现饭菜滋味，也太奇怪了。”
沈清羽：……
沈清羽言简意赅地回答他，“周末走，行。”
陆燃就不满地晃了晃沈清羽，“学霸，你怎么还这么冷淡，咱们可就要分开一周了啊。”
沈清羽：……
沈清羽看从旁边走过的一个男生都顺拐了，他叹了口气，“你闭嘴吧。”
陆燃：……
陆燃就很听话地闭了嘴。
等回到班级，陆燃接着看沈清羽给自己整理的笔记，可第一节课还没上完，教室外忽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靠窗同学往外一看，立刻嘴巴张大，目瞪口呆地彷佛看到了外星人一样。
——外面的天空中，一架墨绿色的重型直升机如同擎天巨鹰般悬停在操场上空，钢索下吊着的物体在阳光下反射出青铜色的光芒——那赫然是一尊巨大的雕像！
雕像穿着宽袍大袖服装在空中晃来晃去，直升机缓缓调整角度，钢索发出令人牙酸吱嘎声，一群身穿制服工作人员从校门口跑进来，等待着雕像的降落。
陆燃这时被公式弄的头晕脑涨，也被吸引着往外面那么一瞅。
陆燃：……
他以为他妈说的空运，也就是把雕像运到机场，没想到这么直接！
老师讲课声音都被直升机轰鸣声掩盖住了，学生们纷纷将脑袋从窗户伸出去，看外面的动静。
实验班同学还算自制一点，文艺委员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把目光收了回来，然后不经意地扫过沈清羽的背影，忽然一个脑抽，“外面，那是月老雕像吗？”
文艺委员同桌：……
你是不是磕CP磕疯了？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从外面冲了进来招呼陆燃，“快，快出来，你妈捐赠的雕像，你来合个影，要上报纸。”
陆燃：……
陆燃心不甘情不愿的朝外走去，路过文艺委员座位的时候，听到她同桌懵逼开口，“靠，还真的是月老雕像！”
陆燃：……
他们班同学，是不是都学习学傻了？
陆燃走到操场时，雕像完没还全降落。
——这座孔子雕像是纯铜，足足快有十米高，因此就算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也又花了一点时间才弄好，而陆燃站在学校临时弄出来的感谢捐赠的横幅前，尴尬都要疯了。
尤其片刻之后，学生们从教学楼里蜂拥而出，都聚集在这看热闹顺便看他，让陆燃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动物园里猴子一样。
陆燃：……
让他觉得安慰的是，沈清羽也出来看雕像，对方目光平静得好像这件事再正常不过，让他都没那么尴尬。
于是他三步两步地走到沈清羽身边提议，“我觉得你应该和我一起拍照，毕竟要不是你，我也进步不了。”
就不会丢这个人！
沈清羽果断拒绝，“不了，谢谢。”
陆燃：……
他揽住沈清羽肩膀，“真没义气。”
沈清羽推了推眼镜，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了周围的窃窃私语，“真的是月老雕像？”
“实验班人说的，能有错吗？他们可是一个班级的，八卦都是第一手。”
“真是陆燃妈妈捐？她这么开明吗？”
“那可是沈清羽诶，次次断层第一，配不上陆燃吗？”
“我要是陆燃家长，没准开心地笑出来。”
“不不不，再怎么样，沈清羽也是男生啊。”
“所以说，陆燃家长还是很开明的。”
“确实确实，真的开明。”
陆燃：……
沈清羽：……
陆燃现在就很想让直升机把这玩意弄回厂家，不在身上雕出大大“孔子”两个字，就不许送回来！
这误会，算是解释不清楚了！
又过了片刻，雕像总算安置好，陆燃僵着脸露出微笑来配合摄影师，然后幽魂一般地和沈清羽走回了班级，边走还边碎碎念。
“丢人，真的好丢人。”
“我妈真的是王炸，怎么想出来做这种事呢？”
“一想到我会等在报纸上被嘲笑，就无心学习。”
沈清羽：……
沈清羽想了想，安慰他，“晚上可以去吃毛血旺。”
陆燃：……
陆燃把他朝着自己身上揽了揽，“学霸，你可真好，但是不必了。”
沈清羽痘痘刚下去，还是放过他吧。
……
陆燃本以为谣言很快就会过去，毕竟他和沈清羽真的什么都没有，不料……
他妈周四回来之后直接来了学校，为自己捐赠的孔子雕像剪彩。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个雕像要剪彩？
当初捐楼也没剪彩啊！
但就是剪彩，还放了鞭炮，请了电视台的人来。
陆燃：……
陆燃此刻真恨不得自己是一只鸵鸟，可以把脑袋给埋起来。
他木偶一样跟在他妈身后，脸上的表情是面无表情。
好不容易剪彩结束，陆燃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要回班级去，不料他妈却带着优雅的微笑对校长开口，“陆燃进步这么大，他和我说真的多亏了沈清羽给他补课，咱们学校真是培养了个好学生啊！”
陆燃：……
陆燃猜到他妈要干啥——他还和沈清羽说剪彩完他就回去，让对方等他吃饭呢，于是连忙扯他妈裙子的腰带，却被他妈偷偷在手背上掐了一把。
陆燃：……
陆燃疼得龇牙咧嘴——他妈每次掐人，就捏住一小块皮肉，然后用力一拧，真是事半功倍疼。
而就算徐蕊不这么说，沈清羽也是校长心头好——明年如果沈清羽不想走保送这条路的话，就算不是省状元，市状元也妥妥，虽然现在不让炒作这个，但也算是他政绩啊！
就算走保送这天路，TOP2也是随意上，就是学校活招牌！
更何况知名企业家都这么说了，校长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我们安排了便饭，不如叫沈清羽也一起作陪吧！”
徐蕊欣然点头。
傻儿子，妈都是为了你好！
而且也是为了不让沈清羽白为你费力。
人家给你提高那么多成绩，就吃你那么点东西，岂不是吃亏？
陆燃：……
事已至此，陆燃无力回天，只能偷偷拿出手机和沈清羽说抱歉。
沈清羽道并不是真不想见徐蕊，他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和对方相处，因此班主任通知无法他作陪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抵触的就去。
然而这会儿正是快到晚自习，大批大批学生往教室走的时候，因此很多人都看到了徐蕊拉着沈清羽手夸奖对方，又热情拉着他，在校领导陪同下走出校门场景。
徐蕊，是上过好几次新闻的人，甚至上过中央新闻，而高中生为了时事考试，可以说是政治嗅觉最维护敏感的时候……所以谣言很快就出新的。
“陆燃妈妈已经承认沈清羽身份了。”
“真的很开明，看她对沈清羽笑的，一点芥蒂都没有。”
“这算什么，她还是当着校领导面承认的沈清羽啊，这回没人能抓陆燃和沈清羽早恋。”
“啊啊啊，我也想早恋！”
“别想了，你没陆燃帅，也没沈清羽学习好，不配早恋。”
“沈清羽也很帅的好吗，呜，他们真的好般配。”
听着谣言沈唯：……？
日，哪里配了？陆燃怎么配得上沈清羽！
他前几天不是给沈清羽发信息，让他注意避嫌吗！
……
餐厅包厢里，水晶吊灯将暖黄的光线洒在铺着雪白桌布圆桌上。
徐蕊坐在主位上，本来应该校长副校长坐在她身边，但校长却把座位让给沈清羽，自己坐到了副校长身边——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太清楚提早认识大人物的好处了，也愿意把这样的机会让给自己的得意门生。
咳，只要是他学校，就是他的得意门生。
席间，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都在众口一词地夸陆燃：“陆燃同学这次进步了三百多名，真是后生可畏啊！说明他潜力巨大，我很看好他。”
副校长立刻跟上，“是啊，物理成绩从九分提高到三十七，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教导主任也开口，“最让我感动的是陆燃同学学习态度转变，前几天我还看到他课间都在背公式，这样下去，必然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
校长又补充道，“而且陆燃同学体育成绩也很好，上次见到体育老师，他还和我夸奖了陆燃，说他体质强悍，校纪录都被他破了。”
陆燃：……
陆燃一边听，一边给沈清羽夹了一筷子水煮白菜，然后和他偷偷吐槽，“他们夸得好官方，好生硬啊。”
沈清羽：……
沈清羽默默吃白菜。
陆燃抿抿唇，自己也跟着吃了一筷子，然后又给沈清羽夹了一筷子芦笋，接着自己吃了一筷子。
徐蕊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动作——给沈清羽夹菜，自己吃，给沈清羽夹菜，自己吃，给……
她目瞪口呆，因为她从没见自己儿子吃得这么清淡过！
他儿子不是一向无辣不欢的吗？
这是觉醒了？重生？上辈子因为吃辣死于胃癌所以这辈子改了？
咳，短剧害我！
徐蕊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还能分神应付校长他们，“哪里哪里，他还差得远，就算有进步，也是沈清羽教得好。”
校长他们顿时话锋一转，开始夸奖起沈清羽来。
沈清羽：……
沈清羽默默把头低下去，陆燃看他微微发红耳尖，又凑过去，“害羞什么，他们这次夸得多真情实感啊！”
沈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