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都是公的。”临二看著仓鼠,很无聊的样子,拿著鸡毛掸子在桌子上掸来掸去,“我们来玩养成游戏吧。”
“怎麽玩?”临水十分配合,一边吃瓜子一边问,他心情不错,偶尔还会剥两颗给仓鼠,虽然那两只仓鼠已经被吓得快要窒息了。
临二拿著掸子甩来甩去,想了很久:“让他们生娃吧。”
临水的眼睛一瞬间幽暗了下去,青君郁闷地发现,这货的眼睛会变色,这会儿居然成了淡蓝色,很淡很淡,却绝对不是平时的碧色。
“这麽多年了,你怎麽就还是喜欢看别人生娃呢?”
临二微微一笑:“因为我喜欢看新生命的诞生,那就是希望。”
他微笑著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只限於我观看,不是我亲自操作。”
临水冷哼一声,把瓜子壳扔在他脸上:“不要脸。”
“承认。”
“那就来生吧。”临水似乎被他噎住了,顿了一会儿挽起袖子,把手腕放到了一只仓鼠面前,“咬一口。”
青君发誓那只可怜的老鼠真的要晕了,连眼睛都晃起来了,却挣扎著不敢晕倒。
“喝吧。”临二鼓励,“他的血比帝流浆都管用,喝了它,从此你就不用再修炼了,也不再局限於生命。”
他放低声音,像是诱惑一样,声音那样的低沈诱人:“以後,春来秋往於你都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你将有无限的生命,做一切你……”
他的声音未落,那只仓鼠便利落地咬在了临水的手臂之上,咬出一串黑色的血,浓郁血腥甚至有一滴落在桌子上,那桌子便迅速被腐蚀了一个大洞。
“别喝那麽多。”临水推开贪婪的仓鼠,收回手臂,百无聊赖,“吸太多你承受不住你力量,会死的。”
那血确实是黑色的,那仓鼠也确实听得懂这两人的话,青君深呼吸一口,决定走人。
这个世界如此美好,犯不著为这两个小破孩摔碎了世界观,虽然那玩意儿好像已经早碎了……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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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雨是缠绵的,一落就是七八天,每日都靡靡的,赐酒斋的生意便也淡淡的,偶尔才有人冒著雨过来买东西,却也都是老熟人,直接就上了二楼跟青君细谈。
“中午吃排骨饭。”青君送走了一个老朋友,下楼的时候见两兄弟百无聊赖地发呆,就不由得心软,“吃不吃蒲包肉啊,我再买点兰花豆过来。”
临水趴在桌子上发怔,一听这话就来精神了:“好,再带点卤牛肉回来,四季家的牛肉好,记得要一把青蒜,不许浇辣椒酱。”
青君点点头,撑著伞出去,住了这麽些日子,他已经很熟悉两兄弟的口味了,临水不吃辣,临二倒是口味不忌,临水是无肉不欢的,临二却是口味清淡的。
他去四季店里买好了临水要的东西,又去隔壁的零星家给临二买了些芹菜拌茶树菇,要了一大碗的八宝蒸蛋并一碗冬瓜虾米汤。
他是带著科檀食盒去的,满满地装了一盒,回去的时候撑伞都有些吃力,路过认识他的都忍不住问是不是家里来客人了。
他一边点头随口回答,一边往回走,踩的脚底的青石板滴滴答答的,心里很是舒意。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再靠近他了。
靠的那麽近,那麽的理直气壮,不要脸的都让人感慨。
他想起临水说的他煞气太重,心里疑心这两人什麽都知道,却又觉得很好很好。
那麽重的煞气,如果真能有人挡住,不顾一切的靠近,也很好很好。
他眯眼看了一下前方,水帘朦胧里,似乎是临二迎了过来,但是又不确定,毕竟这雨这麽大,所有人都显得模模糊糊的。
“买了这麽多啊。”
还真是临二,也撑了一把伞,接过他手上的大食盒:“买汽锅鸡了吗?”
青君一怔:“你喜欢吃这个?”
临二来了几天,从来没提过,他倒不知道临二喜欢这玩意儿,他甩甩空下来的手,思忖著要不要去买锅汽锅鸡。
最近夥食开支大的可怕,但是他却一点都没心疼过,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劲,但就是不想克制。
这麽多年了,他好不容易才活的热闹点。
雨下得有点大,把青石板都淹没了,湿漉漉的浸著鞋子,脚丫子便凉凉的,这一凉就寒津津的,连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喜欢吃啊。”临二回答,有点奇怪,“怎麽,没买?”
他顿下脚步,正停在珊瑚家,大声叫著珊瑚,来一锅汽锅鸡,要配上大块的生姜,热热的送来。
“还没好呢。”珊瑚探头探脑地看著他们,有点贼头贼脑的,不知道在乐啥,“晚上有新鲜的我就给你们送过去。”
临二点点头,满意地往家里走,青君跟在他後面,十分的不解:“你怎麽知道的?”
他不是个挑剔的人,爱好什麽的更淡,著实看不出临二怎麽猜出来的。
这人也太了解他了。
“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多了。”临二笑笑,放缓了脚步,等著他走上来并肩而行,“甚至可以说,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嗯?”
青君没懂,临二也不回答,只是微笑著:“明天要放晴了,拍卖会要开始了吧,你想好了这次买什麽了吗?”
百花杀 08 魔王出世
大吃一顿之後,临水的积极性高多了,下午就挥手吩咐青君给他准备大号排笔四只,山东胶墨一盒,荷花玉色笔洗一个,再来一张宣城的纸。
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青君只是不爽这小子那命令一样的语气:“你要干什麽?”
吃了一个中午,时间和钱倒不是重点,只是胡吃海喝之下,免不了制造一堆垃圾,洗碗打扫就让他干了半个多小时。
厨房已经彻底毁了,这几天总是下雨,漆匠也不好来粉刷,那里只好一直这麽乌漆抹黑著,青君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给你写一幅字。”临水十分诚恳,如果不是一直在打嗝的话就更好了。
“我要你给我写什麽字?”
临二在边上逗九灰,那只仓鼠最近懒懒的,总是一动不动,想起他们俩前些日子的对话,青君总觉得这货是真怀孕了。
可是……可是大灰和九灰都是公的啊,青君都有点想哭,要是真怀孕了,那到底算啥啊……
他想起九灰,都还有怨言,也不知道临水想的什麽狗屁名字,以至於鸡毛还是珊瑚或者是别的邻居,知道这两只的名字,总要补一句:“呀,二灰到八灰哪去了?真能生啊,一窝生九胎,中间的是不是都给你糟蹋了?”
於是他总要解释,这九灰真的跟排名无关,但是鸡毛他们总是不信,让他很郁闷。
“让他写吧。”临二拍拍九灰,“他的字不错。”
临水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我难得想感谢你一下。”
青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跑去拿齐了东西,毕竟这些东西离得也不远,只是他後来也庆幸,幸好去拿了,不然得错过一个多好的大师呀。
临水不但字好,连丹青都是极好的,字迹该工整的绝对大气,该潇洒的时候狂态尽出,真是非常不错。
上天真不公平,对这种吃货於如此的天赋,是何等不公啊,青君不无嫉妒地想。
青君赐酒。
临水写了这麽个牌匾,也不知道什麽意思,左看右边,十分不满意:“好些年没写了,写不出那种味道来了,以前我给凤行写圣旨的时候,字好多了。”
圣旨……圣旨……青君决定当什麽也没听到。
临二把九灰扔在他身上:“看看,它好像要生了。”
临水接过九灰,十分不满:“没有,还有一周呢,你急什麽。”
青君不管他们乱吵,把临水写的字和画都收起来,心里喜滋滋的,终於觉得自己不用再因为养了两个饭桶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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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雨还是滴滴答答的,到了晚上稍微小了点,却也不停,沿著屋檐落下,敲了许久,溅在青石板上,像一首唱歌,欢快的,热闹的。
中午吃的太豪华,晚饭时所有人都表示不想吃了,於是青君便去买了三个包子,一人一个,又给临水额外发了一盒牛奶。
“苏先生,这罐子不错啊。”
那是一个金色的青釉盖罐,一尺多长,短颈平底,腹罐和盖面上雕刻著叠瓣莲花,微微鼓起一点,那莲花便显得繁复优雅,莲瓣拉得长长的,上覆下仰,形态尺寸都极好。
青君是从早市淘来的,原也没花几个钱,以为只是一个高仿罢了,谁知道拿去鉴证了一下,居然是南朝的珍品。
如此这般之下,这个盖罐就是当宝贝一样存著的,搁在最显眼的位置,下面铺设著碧绿的丝绒垫,他每日看了便心神愉悦。
临二在那个盖罐边上转来转去,青君开始还有点得意,以为临二是在观赏羡慕,但是看到那小子的爪子也搭上去就怒了。
“放开放开。”他把临二赶到一边,後者倒也顺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痛痛快快地滚到一边去了。
“过来。”临二招手,青君才看到楼梯後面的临水,那货在这个黏黏答答的雨季,越发显得英俊了,眉眼里水汽朦胧的,笼著一层光,蹲在楼梯下面看大蚂蚁打架,看的不亦乐乎。
临水把头埋下去,决绝地吐出一个词:“NO。”
“你又偷看电视了是不是?”临二大怒,嚷嚷起来,“让你不要乱看,学什麽鸟语。”
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快过来,给我点血,这里面好像囚禁了什麽东西。”
临水站起来,却不是往客厅过来,而是夺路而逃,往楼上奔去,临二却早有准备,旋风一样的奔过去拉住他:“哎呀哎呀,一点点血啊,你别小气了。”
“我贫血了。”临水相当悲愤,死劲地甩开临二,临二却像泥鳅一样滑,扭糖一样的黏在临水身上,抵死不放。
“你是男人啊,贫血怕什麽啊。”临二讨好地说,但是还是疼弟弟的,想了想,把手探下去,“射一点也行,反正是你的液体。”
青君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个不要脸的就把手伸进临水的裤子里面去了,後者挣扎的脸色通红,简直有点可怜。
“卧槽,鼻涕也是我液体,行不行啊?”
“鼻涕太少啦!”临二回答,“乖嘛,很简单啊,你爽了射了就好了。”
临水的脸红的滴血,数次挣扎无果之後,只能仰天长叹:“那你把盖子打开吧。”
“那你不许跑啊。”临二喜滋滋的,一边去拿罐子一边问青君,“苏先生,这东西给我如何?钱从我工资里扣。”
你哪有工资!
“不行。”青君觉得真累,夺过罐子如临大敌,这两小子就没一刻是安静的。
临二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把罐子给我,明年我们俩也不要工资了,当然吃住还是你包的。”
青君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下力道,那罐子就被临二一把夺过去了:“半年。”
“你刚才说的是一年。”青君不依不饶地跟上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一年啊,这两小子白干活的话,省下的不说,还能奴役他们更多。
临水能当花瓶,还有一手丹青妙笔,更难能可贵的是居然还会认货,临二嘛,虽然不要脸了点,但是口齿伶俐,骗起人来也很给力,怎麽算怎麽合算。
当然这些加起来的因素也抵挡不了真正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这瓶子真的有问题了。
金色的盖罐临二的手上渐渐地变样了,红色的光芒若隐若现的,使得金色的的色泽耀眼夺目。
“三个月。”临二斩钉截铁,“你看的出来吧?你这罐子要报废了。”
如果不是你们这两个奇怪的人,罐子怎麽可能要报废了!青君对他怒目而视:“半年,少一天都不行,不然这罐子碎了我也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