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大和田诚从不说谎, 一如他的名字。
就像他国中时说的那样，半泽雅纪这个人，心机、虚伪, 是个爱骗人的坏家伙。
但他的话当然没什么人会信，包括与他熟悉的星野佑一和白马芽生, 大家只会觉得阿诚是一些滤镜加成, 和半泽肯定是有些误会啦。
毕竟半泽人那么好。
而对于他的指责与评价, 半泽雅纪本人其实从来都是不在意的笑笑, 却没有否认。
本来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是事实不是么。
人从来不会是单一脸谱化的，多面很正常，生存在这个社会上, 如果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所思所想与性格，其实是件很难过的事。
学会在恰当的时机展示相应的自我，戴上社交面具是件很有效的事, 即使这对半泽雅纪来说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对很多人也是无法理解的行为。
说好听了是能屈能伸, 说难听了也可以是看碟下菜。
哈，但又能怎样呢，他还能变得不是他不成。
初来乍到时他自然会多几分听话与乖巧, 不过于热情却也不缺少和气, 好在最快的时候与他人建立起交际关系, 一旦相熟起来，一些本性就会暴露。
但还是有区别的，比如面对饭纲掌，仍是乖巧学弟的那面会多谢；和古森在一起时, 多少有些志趣相投又“狼狈为奸”的意味；而对于佐久早……
半泽雅纪觉得他是一个包容性极强的大人, 自然会原谅小孩的很多坏习惯。
当然, 性格的底色是绝不会变得，不然当初在冰帝，迹部也不会纵容他在那边肆意妄为——不如说冰帝的帝王对每个人都这么包容。
要说的话，他还是喜欢那种感觉，给人当个狗头军师就是最好的状况，队长什么的，责任还是太重了。
就像现在。
饭纲的下场还是给他带来了改变，突然担起责任的他无形中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不会影响到比赛，但语气和措辞都带着几分强硬，让替换上场的自由人叶凉橘太郎有几分不适应。
“半泽学长是不是压力大啊。”又一场发球，自由人没有替换上场时，叶凉向古森问道。
“嗯？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他说话比平时严肃很多。”叶凉说，“倒没有到凶的程度啦。”
“可能是你的错觉，赛场上大家都比较专注。”古森笑着说，“你们平时训练的时候他不也很严肃吗。”
是这样没错。
叶凉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抬头看向场地，自由人间不存在替补这一说，但他上场的概率还是远低于古森前辈的。
或许是他的错觉吧，可能因为自己在球场上和半泽前辈的配合比较少。
古森没再说话，视线随着场上的排球移动，看着那枚黄蓝两色的小球落入井闼山的场地，犬伏东获得发球权后，才又走向场地替换后排的副攻手。
还差三球。
井闼山的胜利唾手可得，但不想听到‘全国三大攻手的队伍全都淘汰了’什么的，未免有些太霸道了。
不过还好，没狂到说今年的最佳二传得是他的，还是井闼山的作风。
不然部长肯定会生气的吧。
其实半泽雅纪什么也不说，饭纲掌也会生气。
赢下犬伏东的喜讯似乎给这位伤号带来了一丝安慰，那双略有红肿的眼睛中带上了些笑意，撇下的嘴角也重新弯了起来。
但好像难过的时间有些长了，脸上的肌肉还不是很协调，笑得有些丑。
半泽雅纪有些惊奇。
“你哭了这么久吗。”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没说错吧，你居然哭了。”半泽雅纪说着，俯下身凑近了些，“确实很少见啊，眼睛都能哭红，是哭了多久，有那么疼么。”
“前辈你以前不是还说自己小时候打针都不哭的吗。”
这件事饭纲掌没少和半泽雅纪显摆，出生于医学世家的他从小就会拿各种器材在家玩儿，甚至还会给废弃挂瓶里灌上水，连上吊针把自己的玩具狗打得一股子青霉素味儿。
和讨厌去医院，一看见针头就皱眉的半泽雅纪是两个极端。
就连他妹妹都会给半泽隆博吹嘘自己哥哥是大男子汉。
现在居然哭了，还哭了很久。
“很严重吗？”半泽雅纪问医护老师。
“踝关节扭伤，回去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不能马上进行训练，刚好好好准备升学考试吧。”医护老师将他俩来回看了看，似乎是在确定什么。
“之后要好好休息，小心有复发性损伤，那个概率不低，如果不保养得当，还会进一步发展成慢性踝关节不稳，如果以后还想打职业的话，就好好休息。”
言下之意就是让饭纲掌老实点。
“所以这次春高后续的比赛，饭纲同学就别想着还能参加了。”医护老师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补充道。
蠢蠢欲动的饭纲掌闭了嘴。
踝关节扭伤是排球运动员中最常见的伤害，约占 32%，多发生在网前扣杀和拦网时，很多人都是在落地时不慎踩到对方或队友越线进入的脚才导致的，其中又有不少人是因饭纲掌一样的不规范姿势。
在得知结果时，他还是有侥幸心理的。
又不是骨折，只是常见的扭伤——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吧？
想摸球的迫切心情和从小就有的医学常识不断在脑中做着斗争，最终被医护老师的一盆凉水浇灭。
“这样啊。”半泽雅纪点了点头，“那怪不得会哭，挺可怜的。”
“都说了我没哭了。”饭纲掌不满道。
是吗？
我们不信。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表情。
“……就受伤的时候哭了一点，那是生理反射的眼泪！条件反射，懂吗？”饭纲一口咬定，“是个人疼的时候都会哭的吧！”
饭纲掌说得是实话，他确实没怎么哭。
但他人长得太白，皮肤又敏感，只要皮肤有一丁点异常，就会反应的特别明显，以至于眼睛红得像是哭了很久。
“嗯嗯，是人都会疼哭的。”
“你差不多得了……”平承太郎刚开口，就被给他们递水的江崎一惠戳了一肘。
“他已经很难过了，你瞎说什么呢。”江崎一惠瞪了他一眼，说着把手中的水递给了铃木拓人。
后者默默接过水，默默摸着小花玲的应援项链，不敢说话。
感谢惠神收敛了力道，不然今天的头条就是井闼山副攻手腹部受击，葬于东京都立体育馆，他们今年春高的队型要全方位缺胳膊少腿了。
一群人在那里叽里呱啦地说着，状似安慰饭纲掌，实际上都是在给他泼凉水，尤其是佐久早。
“比赛里受伤不是很常有的事吗，为什么要哭。”
“……是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了我没哭！”
……
“但我不想用‘可怜’这种词来形容饭纲前辈。”
“不不不不，我明明就是超可怜的吧！还有雅纪，你怎么在笑啊！”
“咳，抱歉，只是想到了有意思的事，你们继续。”半泽雅纪在胸前比了个叉，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介入这场战场，“圣臣说了那么没良心的话，前辈你今天就是把他挂在体育馆门口，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今天最过分的一直是你小子好吧！”
饭纲被铃木和jo太郎撑着往前一跛一跛地走着，嘴上骂骂咧咧的，看起来精神气不错，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一群小伙子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春海砂一个人站在队伍的最后方，整理着水箱。
果然还是女孩子们温柔。
她想。
突然，球馆的观众席中传来了一片剧烈的欢呼声，正在收拾东西的众人也都吓了一跳。
“乌野——！！！！”
“天呐，乌野居然真的赢了鸥台！！”
哈？
春海砂猛地抬头，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到底是什么。
她接触排球不久，还没到一年，但对全国各校的实力还是清楚一二的，如果枭谷赢了狢坂，还能让人感慨是枭谷实力超强，那么从未听说过的乌野就是……
“一林！！！！好样的一林！！”
还没等她回过神，另一边尽头D区的观众席上，又传来了一个略显陌生的名字。
一个以前从未听过，又在今年常被提起的名字。
“一林赢了和歌山的市立荣！！！”
一林高中。
今年春高的有一匹黑马。
截止现在为止，今年杀入四强赛的选手学校，居然只有井闼山一个种子选手！
“枭谷要是赢了，不就真只有井闼山一个种子队了。”她听到有官方的工作人员说。
那听起来压力还挺大的。
但井闼山的队员们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之后两日都要失去主将的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乌野？哪个？”
“就是打败白鸟泽的那个学校。”
“哦，那个啊，那一林呢？”
“一林我也没听过。”
说着，又问起了参加过青训选拔的佐久早。
“乌野那个二传也去了？感觉怎么样啊，佐久早。”
“普普通通。”佐久早说。
传球技术的细腻程度比不过饭纲前辈，发球、进攻和反应意识也比不过雅纪，不是普普通通是什么。
“嚯，这么不错的评价啊。”
其他人居然还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评价。
谢尔顿摸了摸下巴，觉得这群家伙果然是平时喂球都给喂太好了，怎么还轮到他们来挑了。
等井闼山的人收拾完，除了饭纲外都浩浩荡荡地准备出去时，在通道口迎面撞上了乌野的人。
虽说之前就见过了半泽和古森，甚至还打了招呼，但……
看着普遍比他们高了许多的一群黄绿配色，泽村大地突然感到了什么叫做“压力”。
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跟碰见伊达工业一样。
甚至比伊达工还夸张！
“龙，你说……”在井闼山还没走近时，西谷夕皱紧了眉头，蹭到好兄弟身边小声说，“你说他们自由人有180吗？”
“你说古森吗？有的吧，看着和影山差不多高。”
“不，我是说那个橘子头的自由人。”
自由人的球服和其他人不同，即使穿上了外套，如果没拉上拉链的话还是能看到里衣的。
“咦？那个吗？”田中龙之介看去，只觉得那个人特别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有的吧？应该？或者没有？不，没有！”他笃定地说，“我的眼睛就是尺！他肯定没180！”
“说起来你不觉得很眼熟吗，井闼山那个橘毛。”
橘毛……
“像日向！”西谷夕说。
“！！！”
“对！像日向！”田中龙之介右手握拳像左手的手心中狠狠一拍，“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二重身！”
“二重身？？”西谷夕一惊，“那个漫画吗？不是说看见自己二重身的话会死吗？”
他话刚说完，就见田中后退了一步，用自己伟岸的身躯把在后面的日向翔阳挡了个干净。
“别怕，有前辈保护你。”他声音都低沉了下来，饱含深情，“日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起码在我们达到决赛前不能。”
西谷听到后顿时不愿意了。
“喂，龙，你能不能多深情一点啊，什么叫打到决赛前，起码要拿到冠军吧！”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感觉都奇奇怪怪的呢……”东峰旭满头大汗，只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问的太详细比较好。
听起来怎么那么可怕啊！
“啊？啊？前辈你们在说什么啊？”日向翔阳摇着脑袋，可不管他把头转向哪个方向，田中前辈似乎都笃定主意要把他挡个干净。
“到底怎么了——我真的很想看啊，有什么是不能看的。”说完，他就跳了起来。
鬼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打了整整一天的比赛后还能跳那么高。
“那是怎么了？”叶凉察觉到对面的骚动，好像看到了一个橘色的不明物体跳了起来，垫了垫脚想看清，却失败了。
那个东西怎么突然不跳了。
海拔高的安井一期一眼就扫到了：“他们队里有个像你的矮子。”
“咦？像我吗？长相吗？什么样子的？”
“和你的傻有点像。”更高的安井一会说。
“喂，有点过分了啊，一会。”叶凉橘太郎的额头上忍不住爆出青筋，“我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今年的一年级除了若松博隆，就没脾气好的，就连看上去最乖的叶凉橘太郎，也就是在前辈们面前才那么恭敬——起码就安井监督所知道的，在第一学期的打架事件就有好几起。
其中每一次打架还都有双胞胎的身影。
偏偏因为他老师的身份，现在连侄子都不能物理教训了。
呵。
正当安井监督目光凌厉地看向几个刺头，半泽雅纪准备和泽村打招呼时，身后的体育馆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枭谷——！木兔——！！”
然后就是一声在他们这儿也能听到的——
“Hey——Hey！Hey！”
枭谷赢了狢坂。
至此，今年春高的四强全部决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么么！
bking木兔预备（不是）
250章前学校篇好像是完结不了了，我努力，想了下成年篇不能叫番外，实际上也是正文，因为是正常时间线的后续，不过到时候可以分卷标出来。
个人故事、if线、童年篇、论坛体、综艺什么的才是番外，不过像论坛体那种水字数的会放到福利番外，那个好像不用花钱？
对不起大家，我差不多又要请一周假了，上次考试没考过，又快ddl了，再考不过就得gg，准备报个班收心学了orz
不过这周结束我就离职啦，只要考试考过就有很多时间码字了，希望这次可以直接过！
最后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