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掉坑里去了
因为下过了雪,村子里人走的道路,自然是清理过的,可是不怎么走的路,或者干脆人和牲口啥的都不会涉足的地方,根本就没人管。
尤其是村围墙的外面,挖的那些壕沟,不仅加宽加深了,铁青又在里头设了木刺,谁掉下去……别说人了,野猪掉下去也得被扎死。
谁没事儿去那里头扫雪啊?
所以这片地方,就是一些纯天然,没有任何雕饰的地方!
下雪的时候是啥样子,现在还是啥样子,这种天然的伪装,才最致命。
来人果然秉承了他们马匪的一贯作风,来的时候,一阵风一样的就刮了过来,顺着杂树林子大家踩出来的一条土路,直接就奔向了榆树村。
铁青他们几个坏家伙,就躲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这帮人,靠近了榆树村。
二当家的他们看到了壕沟。
“这个村子的壕沟都比旁的地方宽大很多。”
“一定是有大户人家支持,不然的话,这么一个偏僻的村子,用得着这么高的墙头,这么宽的壕沟?”
“看村子里的样子,应该是有点钱。”
“钱不重要,重要的是粮食。”他们一行人,已经没多少吃的了。
尤其是他们都是享受惯了的人,在马匪里头,吃香的喝辣的,突然让他们啃冻得硬邦邦的饼子干粮啥的,连块肉都没得吃,最多喝个咸了吧唧的汤,不吃盐是不行的,那会没力气。
而他们看着这富裕的村庄,或许能找到一些好的东西。
别的暂且不说,这里肯定不缺吃喝,尤其是这么富裕的村子,肯定有冻好的猪肉绊子啥的,到时候,吃一顿热乎的饭菜,洗个热乎的澡,再来几个年轻貌美的村姑哥儿啥的……想一想,真是兴奋啊!
然后他们就风一般的奔向了村落……的围墙外围,壕沟怕甚?
他们大不了,从壕沟那里越过去呗!
因为下了雪的关系,壕沟看起来宽阔,其实比他们看起来的更宽、更深、更危险。
他们以为这壕沟就跟普通村落的壕沟差不多。
一脚就迈过去了。
一阵风一样的刮过来的马匪十几人,连带着战马二十几匹,冲进了榆树村……的壕沟里!
“哎呀!”
“啊啊啊!”
“卧槽!!”
“救命啊!”
能让马匪喊救命的机会,可不多见。
大概是动物天生的本能,战马倒是冲进去的少,能有几匹跟着主人一起掉了进去,上头还剩下十几匹。
这些人摔进了壕沟底下,才发现,这壕沟真特么的深!
而且沟底有木刺,掉下去十个几人,只有几个人还有气,其他人都在这一瞬间,死了!
二当家被木刺刺穿了左腿腿肚子跟右胳膊,挂在木刺上疼的呲牙咧嘴,嗓子里直冒血沫子。
其他几个活的,虽然有口气儿但是也都身受重伤,一个个胆战心惊之余,知道自己这是完了,彻底的栽了。
人的喊声,马的哀鸣,动静太大,就算是风雪声再大也掩盖不住。
其实住在村子最外围的人家里,都是亲卫们,然后才是侍卫们,而住在最西边的这几家人里头,都是工部来的建筑队,甚至还有专业的工部大匠,那都是手艺人。
他们的警惕性不那么高,但是侍卫跟亲卫们却不同。
听到了动静都,麻利的起来,不一会儿就都到了这边,连魏大亮都来了:“咋回事?”
“有人闯入进来,掉到了壕沟里头。”铁青指了指围墙外。
魏大亮凑过去看了一眼,他们是打着火把出来的,可惜的是,这风雪大,火把比吹得摇摇欲灭:“看不太清楚啊?”
没办法看得清楚,只知道下头有人有马,倒霉的掉进了壕沟里头,火把一晃一晃的……最后愣是被风给吹灭了!
“喂?你们干啥的?”魏大亮朝下头喊了一嗓子。
“我们……我们是路过的!”下头的人难得还有脑子,没明说自己当人是马匪。
“放屁呢!”旁边的徐老大就生气了:“路过的你不走村里的大门,跑壕沟里头放片儿,当自己是糖葫芦里的大山楂啊?”
没见识是没见识,谁让他们只是一群乡下汉子。
但是没见识不代表没有常识好么。
一群人,二十几匹马,这可不是商队的架势,而且他们不走村里头的大门,从西边儿来,西边有啥啊?
村子西头除了几片开荒地之外,就是杂树林,杂树林西边儿的是西山。
平时都没人敢上去深入西山,他们一群外地人就敢?何况这个时候,西山很危险的好么。
全村儿也就铁青敢进去了。
“我们真的是路过的……。”底下活着的人装虚弱:“救命啊!”
因为没有照明的工具,大家也不敢轻易地下去,更不敢救人,明知道有问题,还去救人那是二缺。
幸好,这个时候,那边有工部的大匠,让人打着几盏牛皮纸灯过来。
铁青第一次见到这种叫“牛皮纸灯”的东西,他记忆里这玩意儿应该是马灯的古典称唿,但并非如此。
这种“牛皮纸灯”,其实是一种用薄薄的,特别制作的牛皮纸煳成的灯笼,不透风,外头再刷上一层透明的植物油,这玩意儿就能防风防水了。
虽然个头小,照亮的范围没有火把那么大,但是的确是让灯里的蜡烛稳稳地燃烧着,
听那工部的人说:“这种灯笼,沿海地区大部分用于船上,也有”船灯”的叫法,尤其是有风有雨的天气,吹不灭,淋不透,非常好用!”
“是吗?”铁青也想要个这样的灯笼。
“其实还有一种羊角灯。”工部来的人比划了一下:“那才叫好!”
羊角灯是用羊角加工后的材料做成灯罩的灯,并非是用纸煳的灯笼。
用羊角煎熬成透明液,凝而压成片,谓之明瓦;制得灯罩,谓之羊角灯。
羊角灯完成效果具备了角质的半透明特点,有很强的照明透光性;同时又密闭防火性极佳,所以羊角灯又叫“气死风”。
由于工艺复杂,造价高昂,大都只在皇家宫中和贵族府第中才有使用。
做好的羊角灯还可以进行上色或纹饰作画,常见黄白色、青蓝色和红色。而且一般都会在上面写上宅子的主人姓氏或者官称。
“这个不错啊!”铁青来了兴趣:“咋做的啊?”
“那种灯笼啊,必须要选取优良的羊角,截为圆筒,然后放在开水锅里,和萝卜丝一起闷煮,待煮软后,用纺锤形楦子塞进去,用力地撑,使其整体变薄;如是反复地煮,反复地撑……每次换上鼓肚更宽的木楦,直到整个羊角变形为薄而透明的灯罩为止;这样制作的羊角灯罩的最鼓处直径常能达于一尺甚至更多,加上附件制为点蜡烛的灯笼,上面大书三寸见方的字,提着或挂在大门上面,非常方便又得体。”工部的人侃侃而谈:“最好的羊角灯罩,半透明,薄得像纸一样,而且没有一个接缝!”
铁青听的双眼发亮,他们家也有几个灯笼,但是不咋样。
乡下地方,能有蜡烛用就不错了,灯笼这种东西,只有正月十五的时候才会有,而且多数都是花灯。
用料颜色花样居多,质量真的不咋地。
“许多羊角会在撑大的过程中破损掉,最后能成功的不会太多,尺寸大的尤其难得。”工部的人告诉铁青:“大公子成亲的时候,京中送来的四对羊角大灯,就是精品了,可遇不可求的羊角大灯啊!”
他们聊天聊的兴奋,内容也十分丰富,但是底下受伤了的人可受不了这么等待了。
忍不住就暴露了他们马匪的嘴脸:“我说你们说完了没有啊?救人要紧啊!老子血都要流干了。”
“救个屁啊!”铁青被打断了跟工部的人聊天,很是不高兴:“一群马匪,也配叫我们救你们?”
“马匪?”魏大亮当时就提高了调门儿:“咋回事?他们是马匪?”
“我们是商队……。”底下的人嗷嗷的叫着:“商队!”
就连其他人也都惊讶的看着铁青。
“谁家商队,没带货啊?”铁青呲牙:“商队来来往往,可不会让马队走空。”
他们的马上,也就挂了个空荡荡的粮袋子。
也没啥货物,连个皮毛都没有。
商队的人,是不会让自己空着手的,南边来的商队,会拉满货物,在北地销售出去之后,会在北地采购当地的特产,再回到南方贩卖。
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谁会让马队空着马背赶路?
北地的皮毛在南方可是很值钱的,老山参,木耳等等山珍,都是南方商人爱采购的东西。
铁青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跟商队也打过交道的,商队天南海北的都有,他们的习惯,他还是知道的。
底下的人卡壳儿了。
“行了行了,咱们把人搂上来。”最后,还是都尉大人发了话,他是大公子的侍卫长,又有官衔和武散阶的身份,说话好使。
而且他没让这群乡下汉子动手,自己带人在墙头竖了绳梯下去,底下的人就几个活的了,还都受了伤,这群侍卫们艺高人胆大,直接捆绑了几个活的提熘了上来,大风雪之夜,谁还管死了的啊?
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
而铁青则是出去,将那十几匹留下来的战马,牵到了村子东边的村口,进了村子里。
他发现村子里的人家,基本上都亮了灯,狗狗也都叫了起来,很多人都惊动了。
他把马暂时放到了自己家,没办法,别人家的马厩都不大,也没那么多草料,他们家倒是有不少富裕的,暂时养着这些战马。
“好东西啊!”他进门的时候,家里已经灯火通明。
大家都醒了,守在大门口的竟然是林奇,他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亲卫,守大门呢。
“您怎么醒了?”铁青还挺吃惊。
“那么大的动静,能不醒么。”林奇道:“你这是捞到的战利品?”
“不是,暂时放在我家,这么多战马,其他家养不起。”铁青道:“这玩意儿贵重。”
战马跟农家自己用的马不一样。
这玩意儿金贵,养的必须精细,除了草料还得喂苞米糠、黑豆子啥的,必须要吃夜料。
“这有啥,到了咱们手里头,就是咱们家的!”林奇颇有点兵痞的意思。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会儿没啥事了。”铁青想让大家伙儿都去睡觉。
“别呀!”林奇却不想睡觉:“到底咋的了?来的是啥人啊?土匪?胡子?马贼?”
“是个流蹿过来的马匪。”铁青道:“就是草原上来的一伙儿马匪。”
“嗯,也是,这么好的战马,咱们这边除了军中,估计其他的流寇马匪,是搞不到这么好的战马的。”林奇却十分感兴趣:“草原上来的,那么跟咱们语言一样吗?”
他记得草原上的人,说话跟自己这边不同。
“有会说咱们话的人,应该是咱们这边过去的。”铁青想了想:“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
这大冷天的,在外头站着可不好受。
风继续吹,雪依然在下,站在门口干啥?
“明天去看看。”林奇乐了:“走,进屋里去吧,后厨熬了羊杂汤,要是饿了就吃点宵夜。”
“咱们东北这边不讲究宵夜。”铁青也笑了笑:“快点回去吧,想吃啥就去后厨自己折腾,没啥事儿就赶紧睡觉吧,三更半夜的,不困啊?”
“也是,回去吧!”林奇带着人回去了客院。
铁青收拾了一下,才往二进院正房里去,在外间就换了衣服,还洗漱了一番,因为牵了战马的关系,他怕身上有味道,熏着夫郎跟孩子,还特意洗了洗头发,用异能熏干了之后,才进了屋……一进屋吓了一跳!
笑哥儿穿的整整齐齐的,盘腿儿坐在炕上,屋里的两个蜡烛都点着呢,孩子在悠车里睡着。
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进来的铁青:“相公。”
“哎!”铁青马上立正站好:“夫郎……你咋醒了呢?”
他走的时候,明明是悄无声息的,回来的时候,前院倒是灯火通明,可是二进门这里没啥动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