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说一下,都认真听。”南弦柚严肃道:“我的职位是国家队主教练,按流程来说,是你们未来的教练,但是因为现在国家队人员紧张,所以你们青训期间的训练计划会由我来制定。”
面前的少年们狂点着脑袋,管他现在未来,只要有柚教后面那句话就够了!
在场的运动员中,不管是和南弦柚亲近的,还是跟他不怎么熟,今天才第一天见面的,都对他的教学计划的伟大作用早有耳闻。
他们早就馋这份计划了,尤其是得知音驹夺得春高冠军后,这份期待更是达到了新的高峰。
或许之前,除了宫侑他们三个有过切身体会的人,其他人可能还会有觉得南弦柚的职教夸大的成分在,但现在谁都不会这么觉得了,因为冠军就摆在眼前,他们都是音驹的手下败将,这就是最好的实力证明。
在这群少年们的心中,由南弦柚亲自写的训练计划就犹如圣旨一般珍贵,在听到对方愿意给他们写个人训练计划时,他们已经听不进去其他的东西了,完全沉浸在之后日子里会快速提升,甚至突破瓶颈的幸福海洋中。
虽然现在已经冷静了一点下来,但是他们还是免不了情绪激动。
心里不断默念着——“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犯浑,不要在未来的教练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这种心里默念着的理智很快又被——“啊啊啊啊这可是柚教提供的训练计划啊!!!这可是柚教亲口答应的事啊!!!”给搅和成一滩浑水。
他们用狂点着脑袋的动作掩饰自己心中的话痨,可尽管如此,那显然收敛了起来的动作,和明显是压着那股兴奋劲还是被吉田一看得一览无余。
这下他是一点也不担心南弦柚管不住他们了。
不说单论气场来看,南弦柚就能震慑住他们了,就单纯的以运动员慕强和崇拜的角度来说,这群人对于新任教练的实力是完全信服的。
在这两个双重保险下,吉田一完全不用担心今后国家队的纪律,他甚至觉得在南弦柚的管教下,这群人会比在他手下更加的听话。
没有一个人敢插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来打断。
就此,南弦柚继续说道:“我虽然已经答应了会给你们每一个人写个人训练计划,但我现在是处于入职不报道的状态,也就是说,我只负责隔空给你们发送训练计划,并不会到现场去监督,你们每一个人要做到的就是自觉,我不会来盯着你们,但我会抽时间过来抽查你们的训练情况,在你们训练的这段时间里,我会相应的给你们每一个人都布置属于你们的训练方向。”
南弦柚如是说道,他主动答应了吉田一的请求后,就已经利用走路走到这里的时间,将初步的计划想好了。
作为一个做任何事情都有计划规划的人,谨慎的安排早已经成了南弦柚下意识会去考虑的事情。
排排站立着的少年们听到他的话也是冷静了下来,他们开始理解南弦柚说的话,很快,那种兴奋感也逐渐沉淀了下来。
南弦柚见状继续说道:“我是国家队的主教练,按理来说你们是得不到我给你们的训练计划的,但是现在的情况紧急,所以我会格外抽出时间给你们提供这方面的帮助,但是因为你们人数众多,所以计划并不会这么快给你们,而且我也不是免费当劳动力给你们做这些事,你们也必须达到相应的条件,才能有资格得到我给你们的东西。”
话说到这,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对于这种需要等价交换的事情他们并不意外,毕竟这么珍贵的个人训练计划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就给他们的呢?
而且他们的人数这么多,就不扯其他的东西了,单纯以工作量来说本身也是极大的,没有人愿意接一个这么大的单子,而南弦柚能够亲口答应下来,那自然是有权利提出各种要求的,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又或者说他们也正在等南弦柚说出这句话来,
一听到要达到相应的条件,众人的心思也从个人训练计划的惊喜上移动到了对于相应条件到底是什么的好奇上。
就连吉田一也开始好奇这个相应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在众人的期待下,只听到南弦柚开口说道:“在这段训练期间,我会将你们分散着派入各种大赛里面吸取经验,你们会代表日本国家队去参加比赛,只有拿下胜利的人才有资格跟我提个人训练计划的事情,否则一律免谈。”
——代表日本国家队去参加比赛吗?!
众人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他们没有想到是这样子的“相应条件”,对于这群刚踏入国家队青训营的少年们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天大的惊喜,这可是代表日本国家队参赛啊!他们还没有正式加入就可以为国争光了!
惊喜一个接一个的来,这群人一点没有对于未来竞争的恐惧,反而是斗志十足,一个个看起来精神饱满,恨不得下一秒就开始训练个3天3夜,永不停歇。
吉田一听到南弦柚这话,思考过后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确实可以这样做,不仅可以帮这群人增加大赛的经验,快速习惯大型比赛,也可以直接让青训生选拔结束后,脱颖而出的几个人丝滑加入国家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安排。
他没有想到南弦柚竟然想了这么多,而且从他开始说话起所有的安排都是合理合据,没有任何漏洞,甚至可以说是当前情况下的最好安排。
吉田一欣慰地点点头,他越看越喜欢这孩子,那种日本国家队的未来有救了的信念,在心中冉冉升起。
南弦柚在他们得意忘形之前及时打住,他道:“参加比赛的事情,还没有这么快,对于赛程的安排,我会进行组合和排列,而能够去参与这种赛事的人员也是需要通过考核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参加,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在这段时间里面快速的和不同的选手进行组队,然后找出适合自己的队员,以不断打散重组,再打散再重组的方式找出最佳的组合。”
这相当于是直接泼了一盆冷水在他们头上,但并没有浇灭这群少年们的心气,反而看起来更加有斗志了,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对于赛场的渴望,同样也充满了对于新队员组合的碰撞。
南弦柚看着他们眼里闪烁中的火光,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很好,这种自发查找到最好配合的斗志,也是被激发出来了。
他们作为国家青训队的选手是不可避免要进行同位置竞争的,但南弦柚并不想让他们这么快的进行竞争,同时又不想他们失去那种竞争的斗志。
排球终究还是一个团体运动,每个人的能力要强但团队的配合也不可以少,所以,南弦柚并不想让他们一开始就对身边的队员有太多的忌惮,他更希望他们融洽相处,并且自主的去碰撞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组合效果。
这样子的练习,到最后才有真正意义上的帮助。
尤其是在战术布置上面更加的明显。
所以他特意引导他们在保持竞争心理的同时,要自发去和不同的选手进行组队,而看着他们表现出来的样子,大概率是都听进去了。
看着停顿时间差不多了,南弦柚便出声开始了最后的总结,他道:“因为我只入职不报道的原因,给你们的训练计划都是我上学期间抽空给你们做的,详细程度自然是比不过给你们量身定做的那种计划,但是对于第一阶段的基础练习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星期之后,你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就会收到我给你们做的训练计划了,那基本上是属于第一阶段的训练目标,如果你们想得到第二阶段的个人训练计划的话,就必须要通过我给你们设计的考核,如果没有通过,那我将不再给你们继续发送训练计划。”
“你们,明白了吗?”南弦柚眼神扫过众人。
来到这个训练营的选手,目前当场的有36人。
他们气势轩昂地点头大喊:“明白了!”
“很好。”南弦柚努了努下巴,说道:“都去训练吧。”
话音落下,本来还围棋在这边的少年们全都回到了他们原本的位置上,然后接着自己刚刚结束的训练继续练习着。
南弦柚感觉时间也不早了他本想和吉田一前辈打声招呼就走了,结果他这声招呼还没打呢,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
南弦柚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小黑打过来的,他想也没有想,就把电话接了起来,一声摩西摩西刚出口。
电话那头便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哀嚎声——
“啊!弦柚!你在哪啊!!!”
“教练,你不要我们了吗!”
“弦柚,你快回来啊!快回来啊!”
“还没忙完吗?柚教,我们等你等的好苦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倒是把接电话的南弦柚给问懵了。
他失笑着,只当他们是在幼稚的闹腾罢了。
结果,黑尾的话,让他直接顿住了。
只听见小黑轻笑一声,用着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怼在听筒旁,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其他所有的嚎叫,道:“弦柚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啊?什么?”南弦柚一时脑子宕机,对于黑尾这个突如其来的提问,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黑尾说话时,笑意更加明显了,他道:“你忘记大明湖畔,还在嗷嗷待哺等着你回来做庆功宴的队员吗?”
此话一出,就在黑尾声音落下后的下一秒,南弦柚就听到了山本极大的咆哮声:“弦柚!你快回来啊!我们要饿死了!!!”
直到这时的南弦柚才猛地想起来。
——哎呀,完了完了,之前说好的庆功宴,让他给忘了!
南弦柚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然后连忙和一旁的吉田一前辈打招呼说自己要走了。
吉田一看他这么急,立马拉住他,道:“这个点了不好打车,走,我开车送你回去。”
南弦柚听闻,点了下头:“麻烦您了,前辈。”
吉田一摆摆手:“这有什么麻烦的。”
说完,两个人就一同小跑步离开了训练馆,然后原路返回坐着开来的观光车,一路前往停车场坐上了吉田一的黑色小轿车。
晚上八点半,南弦柚到达仙台体育馆,他急忙往旅馆方向赶去,一来到音驹住的楼层,他就被早就守在这里准备逮他的队员们给拦住了。
南弦柚此时就像是刚洗了一个猫薄荷澡进入猫咖一样,小猫们全部围在了他的身边,对他搂搂抱抱贴贴蹭蹭。
嘴里还不断地用委屈至极的声音说着“他怎么这么晚才回”。
南弦柚被他们逗乐了,也是没找任何的借口直接开始哄人。
所有人报上的菜名他都一一应下,随后简单的收拾过后,一行人便来到了旅馆的后厨,特此报备了一下工作人员借用了他们这边的厨房。
在晚上9点钟的时候,音驹的大家终于吃上了他们等待已久的庆功宴。
大家都饿极了,饭菜一上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了起来。
这些都是他们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也是他们从小到大百吃不厌的东西。
他们完全没有收敛一说,全都大口吃菜,吃肉起来。
就连研磨吃苹果派时,嘴巴都张的比以前更大了。
南弦柚看得十分满意,他坐在研磨旁边吃着寿喜锅,整个旅馆的餐厅里,此时就只有他们几个。
晚上九点,本该因此寂寥的餐厅,因他们几个的到来变得热热闹闹的。
这顿庆功宴虽然来的迟,但一点也不耽误他们的情绪高涨。
弦柚亲手做的食物真的百吃不厌,加上今天赢下春高冠军的喜悦,这顿饭可谓是吃的十分的愉快且热闹。
吃过庆功宴的大家回屋之后也没有着急睡觉,哪怕知道明天早上还有颁奖仪式,可他们就是兴奋的睡不着。
这可是春高冠军诶,简直就是一生里的荣耀!
所有人都处于一个半失眠的状态,除了晚上突然发起低烧的研磨。
对于研磨发烧这件事,南弦柚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今天研磨会发烧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虽然气运是已经夺回来了,但本质上来说研磨的体质就是比较差,他在原漫画中因为过度运动就会导致发烧的事情,本身也是一个既定的事实,所以在今天这么拼命的情况下,研磨的发烧其实早就注定的。
南弦柚熟练的照顾着研磨,而同房间的夜久和黑尾,也因睡不着而得知了研磨发烧的事情,一时间他们整个屋子里都十分的忙乱。
好在研磨一直都是低烧,中途也没有升上去的趋势,所以夜久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最后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对于研磨会发烧这件事情,南弦柚和黑尾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唯独没有心理准备的就只有夜久卫辅一个。
在低烧状态下的研磨一直都处于昏睡中,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这让夜久卫辅非常的担心,本来因为夺冠而激动得睡不着,现在到后半夜,就变成因为担心研磨而睡不着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缘由,音驹除了研磨外,其他人都没有睡着,直到看到晨曦出没,他们才发觉原来已经天亮了。
今天上午有颁奖仪式,他们作为冠军队伍是不可以缺席的,所以一晚没有睡的众人也没有了想要补眠的打算,而是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个个去到卫生巾洗漱。
研磨一晚上都睡得非常的沉,而他也是最晚一个起来的。
等他醒过来时,其他人都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唯独他一个人窝还在床上。
研磨坐起来看到其他人都整装待发的样子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有些迟钝的转头看向南弦柚,向他确认一个事实:“你们都收拾好了?”
南弦柚见状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凑过去揉了揉研磨的脑袋:“是啊,就等你了,快起床吧,小懒猫。”
研磨叹了口气,说实在的,他其实还有些没有睡醒,本来他向南弦柚提出这个问题时,就是抱有侥幸的心理,觉得应该不至于就他一个没有起床了吧。
但结果还是这么的让人心凉。
小三花就这么在其他大猫的注视下,慢悠悠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然后按照流程洗漱穿衣,收拾自己。
可小三花是真的困啊,哪怕用冷水洗的脸也没能让他清醒过来。
等他瞌睡终于醒了的时候,他们已经站上领奖台了。
虽然颁奖的地点依旧是在仙台体育馆,但这种行为对于人们来说是非常陌生的,他第一次被万众瞩目着,也是第一次获得了奖杯这种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东西。
但他的手亲手摸到时,真的有一种突破了屏幕的感觉。
研磨醒了,他看着眼前的奖杯,彻底醒了。
这年的春天以一个冠军完美的结束,春高已经落幕,冠军的喜悦也随着时间一点点变淡。
转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这是第一次没有小黑的上学日,南弦柚和研磨一起坐电车,然后一起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今天不仅是他们报道的日子,也是三年级生的毕业典礼。
学校里好生热闹就跟在搞文化祭一样。
南弦柚和研磨今天来的非常的早,他们就是奔着去给三年级生送别的。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的,小黑都是个大学生了。
他们根据小黑头天晚上跟他们说的地点一路摸索过去,刚来到大礼堂,还没等他们去找小黑呢,就被学生会的拦下。
这种举动倒是让他们诧异了,心想,自己这也没有犯事啊?怎么还被学生会的人抓了?
而且看着他们一脸严肃的不让他们走的样子好像还真有什么事在等着他们一样。
不多时,他们的班主任也来了,这让本来就没有搞懂情况的,两人更加懵逼了。
什么情况?
两人对视一眼,一脸不解。
就在他们打算委婉的询问一下的时候,结果几分钟后,他们就直接把带到了一个办公室里。
是的,明明是来参加小黑、夜久、海的毕业典礼的,南弦柚和研磨在典礼现场却被老师抓去了教务处了。
他们两个人还是第一次来到音驹高校的校长办公室,上一次见到学校里这么有分量的人物还是小时候在幼稚园里逃课鬼混的日子。
莫名其妙的被抓到这里来,说不慌张,那肯定是假的。
就算知道自己没有做什么坏事,也难免开始自我反省了起来。
但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的两个人再怎么反省也反省不出来什么东西。
就这样,南弦柚和研磨两人就这么一脸懵逼地站在校长面前,在几十秒的沉默后,只见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对他们慈眉善目地招了招手:“过来吧两个小家夥,来我这边看看。”
说着,他冲两人指了指桌子上类似于文档的东西。
两人闻言也是乖乖地过去,他们来到校长身边,一眼就看到了这份放在桌子上的文档,上面写的几个大字——“特招生”。
不管是南弦柚还是研磨都愣住了。
“孤爪同学历年来成绩都超好,而且非常的稳定,以你的知识储备,已经不用再读高三了,推荐信也下来了,指定校推荐,让你前往东京大学读书。”
话音落下,带他们过来的班主任也一脸慈爱地走到研磨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研磨,你的保送名额已经下来了,你的成绩一直很稳定,高中的知识感觉已经全部学透了,没有必要再高中浪费时间,我们已经向东京大学提交了你的历年成绩,过几天你就可以去参加东京的自主招生考试考试了。”
研磨瞪大眼睛,这也太突然了吧!
怎么突然就被保送了?他好像没有提过保送的事情吧?
而站在研磨身边,同样被震撼到了的南弦柚也是瞪大了眼睛。
——啊?什么情况?学校在不经过学生的同意下,就擅自向东京大学提交了历年成绩?这不对吧?哪有不告诉保送者本人就直接下达报送结果的?
但很快,他就皱着眉冷静了下来。
——不对,研磨从来就没有提起过自己要保送的事,也从来没有主动和学校的老师说过这种事情,他自己也没有去参加任何的自主招生考试,是不可能在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保送的。
南弦柚并不觉得研磨会瞒着他去参加保送考试,而且研磨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知情者。
所以,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想到这,突然有一个带着直觉的想法从脑中冒出来。
——这不会真的是主席他们暗戳戳下达的命令吧?!
真不怪南弦柚多想,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不过这也确实要归功于研磨自己争气,如果他成绩不好的话,就算有领导在背后推波助澜,东京大学也是看不上他的。
那现在这算什么?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吗?
这种惊吓和茫然,真的一点不比他昨天拿到工作牌时要少。
南弦柚恍惚地想,这一会儿不见,不仅小黑成大学生了,就连研磨也成大学生了。
然而,还不等他在这里感叹,他的名字也出现在了第二张纸上。
同样是保送通知,同样是特招生。
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复印件。
只不过他和研磨有些不同的是——研磨的学校是东京大学,而他的学校是早稻田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