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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许家庭院种了一些茉莉,到了花期洁白无暇的花朵竞相绽放,清新花香飘去甚远,馨香宜人,孟月升都被沁入了味。

第25章

许家庭院种了一些茉莉,到了花期洁白无暇的花朵竞相绽放,清新花香飘去甚远,馨香宜人,孟月升都被沁入了味。
前世他参加高考周敏和许太太每天都去校门口接他,这辈子接他的人多了一个,他从考场走出来远远就看到人了。

不只是他,连赵坤也看见了。

“我好像看到你哥了。”

一中作为考点之一自然有不少本校的考生,两人很有缘分连教室都在一起,另一个跟他有缘的人就是季敏敏。

季敏敏考完就跑去了卫生间,孟月升和赵坤先出来了,出考场这段路三人就没有一道走。

尽管此刻等在考点外接人的家长很多,许晟却不是一个会淹没在人群中的人,首先他的身高就不容易被忽视,肩宽腿长,咖色的西裤笔挺,收住一双笔直的长腿也束了一节窄腰。眉眼英俊深邃,鼻梁高挺,极具英气,偏生他的气质儒雅内敛,光风霁月。

几乎所有从考场走出来的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他,第二眼就会发现走向他的孟月升。

“哥,你什么时候到的?”孟月升刚走到他面前就被揉了一把头发,看着他的脸问:“你怎么戴眼镜了?”

许晟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若非眼神温柔,金属材质的镜框要让他看上去比平时多几分冷漠和凌厉。

“忘了摘。”

许晟有一点近视,不过度数很浅,用眼过度后才会看不清楚字,只在忙的时候戴。

孟月升大概能猜到他飞机上也没有时间休息,不赞同地道:“你不用特意来接我。”

说罢他才想起来少了两个人,“我奶奶和太太呢?”

“在车里,人太多我怕挤到她们。”镜片后温柔幽深的双眼在看向赵坤时淡了些许,“我记得你叫赵坤。”

他温和的语气未能缓解赵坤莫名紧绷的神经。

“月升他哥好。”

这是赵坤第一次跟许晟面对面,之前就算遇到许晟接送孟月升也没有机会打个招呼,于是赵坤跟孟月升同学三年,今天是第一次跟许晟说上话。

“你要怎么回家?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许晟看着赵坤说话,手却已经伸向孟月升握住他垂在身侧的左手,这是个他们要离开了的信号。

赵坤猛摇头,“不用了,我家做了饭,我走路回去,很近。”

许晟淡笑点头,“那你快回家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再见。”赵坤转身迅速钻出人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孟月升被许晟拉着走,第一次见许晟戴眼镜他有一点挪不开眼睛,“哥,赵坤要被你吓死了。”

“为什么?我很凶吗?”

因为高考路段管控,许晟的车不能停在附近,两人要步行一段林荫路。

阳光落不进树冠里,天光就在枝叶缝隙之中,夏风一吹摇曳斑驳光影。

孟月升身上飘着阵阵的茉莉花香,许晟怀疑他在口袋里藏了朵茉莉,芬芳馨香才会总在他身上绕,不肯离去。

“你不是凶,你是……”孟月升一时词穷了,找不到词来形容许晟,“反正赵坤怕你,他上课传纸条被抓都没有刚才在你面前那么紧张。”

许晟握着他的手,像小时候带他去博物馆,去海洋公园那样牵着他,不同的是他已经不是少年,牵着的人也有那么大了,身高即将突破他的肩头。

“不说他了。”许晟并不想谈论赵坤,“中午你想吃什么?”

“要去外面吃吗?”

“你决定。”

“我想吃汤面,有煎蛋就可以了。”

许晟觉得他吃太少,“你很快就会肚子饿。”

走出管控路段的围栏就能看见一辆熟悉的保时捷卡宴停在路边的停车位,看见他们过来了周敏和太太都迫不及待地从车上下来,没问他考得怎么样,只问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孟月升就想吃煎蛋面,车子开回绿园周敏马上奔进厨房煮面。

许家不止周敏一个佣人,张姨厨艺也只是稍次周敏,她的拿手绝活是做下午茶,孟月升也算是她一碗碗点心喂那么大的,周敏不在她也能做一桌家常菜。

吃到煎蛋面孟月升心满意足地去午睡,许晟在飞机上没有休息好就陪着他一起躺一会儿。

睡意袭来前孟月升告诉他,“哥,齐雯雯要跟她男朋友订婚了,婚礼在明年。”

孟月升去参加齐闻熙生日会那天就告诉了许晟他姐姐是齐雯雯,许晟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对她这个人倒是有点模糊的印象,“这是好事,她邀请你参加她的婚礼了?”

“对,她也想给你递张请帖,但我告诉她你可能来不了。”

许晟嘴角微勾,“我确实没有这个时间。”

“那我就帮你拒绝了。”

“你会去吗?”

“不会,罗胜杰不去我谁也不认识,我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坐在一桌吃饭。”

“那就不去了,我也不喜欢你乱跑。”

孟月升忍不住皱眉,“参加别人的婚礼也叫乱跑吗?”

“嗯,我和新娘并不熟识。”

孟月升叹了一声气,“她要是听到你这么说肯定很伤心。”

许晟不为所动,话里笑意极淡,“那你就不要告诉她。”

孟月升不再说话了,沉沉睡去。

高考期间,许晟每天都会把孟月升送到校门口,孟月升在里面考试,他就坐在外面的车里等,后座是许太太和周敏。

考完最后一天,考生们都兴奋地冲出考场,眉毛乱飞,赵坤被现场的气氛感染,拉着孟月升也想跑起来,孟月升不愿意,季敏敏倒是跟着又蹦又跳,一头漂亮的马尾甩起来极好看。

她比孟月升更快来到许晟面前,美丽的少女像兔子一样乖巧,眼睛亮亮的很有礼貌,“许晟哥。”

许晟点头浅笑,“你好,季敏敏。”

季敏敏两颊发烫,“孟月升在后面,马上就出来了。”

“好。”许晟点了点头,眼睛已经在人群中孟月升,很快他就看到了。

孟月升拎着文具袋慢吞吞地走过来,说:“我肚子饿了,晚上我要吃火锅。”

许晟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会说什么,从拎在手里的袋子拿出一个火腿煎蛋三明治,不像店里买的,更像家里做好带过来。

孟月升拿在手里才发现还是温热的,许晟把他的文具袋放进袋子里,另一只手端着保温杯,里面应该也是有东西。

季敏敏和他们方向一样,便一起走了段林荫路。

“孟月升考完试了,许晟哥你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许晟笑意温和地点头。

季敏敏:“我记得月底是孟月升的生日。”

“对,我会再回来陪他过生日。”

孟月升在旁边闷头吃闷头走,吃完三明治后拿过许晟手里的保温杯,旋开盖子就能闻出里面是桂花茶。

许晟投去关切的眼神,“小心烫。”

孟月升还喝到陈皮的味道,他笃定,“这是我奶奶泡的。”

季敏敏歪头看他,“难道三明治不是你奶奶做的吗?”

“不是,我奶奶做的三明治像店里卖的那么好看。”孟月升明明吃得一点不剩,嘴上却有一点嫌弃地说:“火腿有点咸,煎蛋都完全熟了,要微微流心才好吃。”

许晟弯着眼笑:“不好意思了,我的厨艺比不了奶奶。”

孟月升转过脸不说话,用后脑勺对着他。

行至路口季敏敏和他们分开,孟月升上了车才发现今天许太太和周敏没来。

他系着安全带问:“你要带我去哪?”

“你不是要吃火锅吗?”

孟月升在家馋火锅了周敏会给他弄一个迷你火锅,小铜锅里烫好他爱吃的火锅食材,他可以就着米饭吃。

“可是我现在不饿。”

“我知道,不是现在吃,考完了你应该放松一下。”

孟月升想不到他要带自己去哪,“怎么放松?”

“足疗。”

孟月升震惊,“要给我泡脚吗?”

许晟抿着唇笑,“也不是只有泡脚。”

他要带孟月升去的当然不会是乌烟瘴气的店,是他高中同学开的,里面的最低消费能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他也投了一些钱在里面。

孟月升两辈子第一次做足疗,刚开始他看到一个姐姐要碰他的脚还抗拒得浑身僵硬,但不一会儿他就在沙发上软成一滩水母。

浑身的疲乏奇迹般消失了,考完试的大脑直到这一刻才彻底放空,舒适愉快得他想在这里住一辈子。

他懒洋洋地说:“哥,我不走了。”

许晟就坐在他旁边的座位,话音慵懒有笑:“不行。”

座位旁的小桌上放置了一个沙漏,孟月升两只脚泡在有花药香的木桶里,听到许晟说:“你喜欢我会给你一张卡,你可以自己来也可以带朋友过来。”

孟月升比打开瞌睡时的眼皮更艰难地睁开眼睛,天花板装修得很漂亮,光线柔和,适合睡觉,“哥,我想去其他城市上大学。”

仿佛让人敲了一棍,许晟眼神微微错愕,“你要离开这里?”

前世孟月升就在S市上大学,这他绝对不会记错,为什么孟月升突然想去其他城市?又是什么时候有这个念头的?

“嗯,我想去一个我从来没去过的城市。”

许晟不赞同地敛眉,“你要去哪里?”

“等成绩出来我能考到哪里就去哪里吧。”孟月升泡在热水里的脚趾难掩期待和开心地动了动,“要是能去一个特别漂亮的地方就好了。”

许晟没有明确反对,而是道:“S大就是很不错的学校。”

“S大很好,可是好的学校还有很多。”

听出他是早就考虑好了,根本去意已决,许晟的心直往下沉,不安让他从沙发上坐直,“你就自己一个人想好了,不需要告诉我们?”

“我告诉了奶奶,她也说好。”

许晟手指握紧了沙发扶手,“那我呢?”

许晟心中的不悦已经无法隐藏,孟月升也坐直身体,微皱着眉看他,“我现在不是在告诉你吗?”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跟我商量,而不是通知我。”许晟的语气还是一秒钟都没有重过,不舍得对孟月升说一句重话,只能自己控制和压抑内心越渐强烈的躁动不安。

孟月升还在自欺欺人,“我就是在跟你商量。”

“不,你已经决定好了,你只是在通知我。”许晟撕掉他自欺欺人的衣裳,难免有些委屈自己多年的真心付出竟然只配得到他的通知。

“那好吧我通知你,我不会去S大,能去我也不去,我将来不要在S市上大学。”孟月升恼羞成怒地抱着手靠进沙发里,不能理解许晟为什么对这件事有那么大的反应。

“你的理由是什么?”

“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许晟无奈地闭了闭眼,“你知道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的人生即将翻开崭新的一页。”

“意味着没有家人在你身边。”许晟没有办法把眼前的孟月升当成一个成年人,这一世他为孟月升付出了更多的心血,孟月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根本无法想象孟月升离开家去遥远,完全陌生的城市生活是什么样。

如果他不在,也应该许太太许先生或者周敏在一个,孟月升留在S市上大学在他看来就是最好的,因为家里人都在这。

“你不也是吗?”孟月升语气不服,“你走的比我还远,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我跟你不一样,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我也可以!”

许晟深深蹙起眉,“所以你已经决定好了,不管我说什么?”

“对!”

孟月升看着性格软,实际脾气倔起来像头小牛一样拉不回来。

许晟没有一点办法,过去也发生过类似的时候,不过那些都是小事,最后他也是顺从了孟月升的心意。

可是这次的事情许晟很难跟他妥协。

桌子上的沙漏已经走完了,刚才为他们做足底按摩的足疗师推门而入,很快敏感地察觉到里面气氛不对,迅速帮他们擦干脚,撤走木桶把门关上。

孟月升气鼓鼓地站起来,“我不跟你吃火锅了,我要回去。”

许晟提醒他就这样回去会饿肚子,“家里没有做我们的饭。”

“奶奶会给我煮面条。”

许晟只是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不动。

孟月升自己推开门走出去,在门外转了两圈又回来推开门,“你不回家吗?”

许晟:“我不吃面条。”

孟月升咬了咬唇,“你要我一个人回家吗?”

门开的不大,他看不到许晟的座位自然也看不到许晟的表情。

“你能一个人离家去外地上大学,一个人回家怎么会难得住你?”

“那我走了啊。”

门里没有声音。

孟月升用力地抓紧门把手,“我真的走了啊。”

许晟还是不理他。

孟月升的脾气要对有反应的许晟才使得出来,一旦许晟不理他,他的胆子就会突然之间缩得小小一团,无助得像被赶出洞又不敢走到阳光下的兔子。

“哥。”孟月升声音拖得长长的,叫人心头发软。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许晟的声音仍旧温和,话里的怨气却已经能听得见。

“我走多远你都是我哥。”

这句话一定管用。

果然几分钟的沉默后他听到里面的人在叹气。

“火锅还吃吗?”

“……吃。”

去火锅店的路上,车子里死一般寂静。

许晟面无表情地开车,半张侧脸冷峻。

沉默从车子里蔓延到饭桌上,鲜美的椰子鸡火锅似没能勾起许晟的食欲,没吃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孟月升胃口要比他好得多,筷子不停地伸进煮沸的锅里,鸡骨头像小山一样堆起来。

许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孟月升低着头拒绝跟他对视,吃完一片午餐肉小声说:“我想吃一碗炒饭。”

白饭或许能点一碗,炒饭就只能点一份。

许晟:“什么炒饭?”

孟月升拿起菜单本翻到主食那一页,指着上面的海鲜什锦炒饭。

许晟按了桌角的铃,给他点炒饭。

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这时候点炒饭一定吃不完,孟月升的需求也很精准他只吃一碗,剩下的要不想浪费就只能是许晟吃。

“哥,给你。”孟月升把那份锅气十足的海鲜炒饭慢慢推过去,嫩白的手指在灯下质感像一件细腻的瓷器。

许晟看到那只手上淡粉色的指甲,他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从头到脚没有一处长得不漂亮,美丽、敏感、脆弱,从小养在温室里,没有见过真正的坏人,他认为照顾好孟月升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要孟月升平安无事,也要孟月升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但那绝不是许晟或者任何一个男人能给的,那理应是一个女人,还有一个流淌他血液的孩子。

他严防死守了十一年,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污染他的弟弟,如若孟月升不能得到一个完整的人生,他死不瞑目。

“月儿。”

埋头吃炒饭的人不解抬起脸。

许晟的目光幽深,像一口没有底的井,“告诉我你想去哪里上学?”

孟月升无法在这种眼神注视下说谎,老实说了,“我想去L市,L大不比S大差,而且物价要比S市低很多。”

虽然平均薪资也不如S市就是了。

许晟疑惑地微蹙眉头,“你为什么要考虑物价?”

“在那里上学生活能省一点钱当然好吧。”孟月升的手拄着脸,继续补充理由,“而且那里风景也好,有山有海,海鲜很便宜,人也淳朴,从来没听说过那里的人宰客,这好难得了。”

许晟一个熟识的朋友就在L市常住,那人家里有亲戚在当地公安机构任职,交情匪浅,想到这他几乎不反对了,“是吗?看来你有仔细了解过。”

他拿起勺子开始吃那盘海鲜炒饭,似乎找回了一些食欲。

“当然了,这种事情不能一拍脑袋就决定。”孟月升捧着脸畅想未来,他没有告诉许晟L市连房子的租金都很便宜,只要他大学期间兼职攒钱,平时省着点花,一定能租到一间不错的房子住,等彻底安定下来他就把周敏也接过来。

许晟根本不知道他都想好了,只以为他放假了就会乖乖回家。

吃完饭回到绿园,许晟陪着孟月升收拾卧室里的书本和试卷,一摞摞用绳子捆好装箱,放在阁楼里,和那些儿童读物放在一起,都是陪伴过孟月升一段时间的物品,承载了许多记忆。

许晟不是念旧的人,但他从来不允许有人卖掉孟月升的旧物,哪怕是孟月升自己也不行。

六月末,庭院种着的茉莉依旧花姿喜人。

高考结束了孟月升哪也没有去,每天都在绿园里,最远就是到绿园外吃个蛋糕。

他问过店长卡里的余额,里面还有小一千块,这个夏天应该可以用完。

罗胜杰不在S市,看社交动态海边好像变成他家的客厅,高高壮壮一个人晒得像块黑炭,自拍照孟月升都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牙齿。

七月将至,白天已经开始能感受到酷暑炎热的气息,张姨做下午茶都会有一道冰冰凉凉的甜品给孟月升,每天都不重样。

这天,孟月升吃完甜品就准备去机场接人,许太太的司机送他去机场,路上孟月升买了一束花,素雅的绿白色,安静明媚,上面还系了一根长长的绿丝带。

前世的这一天他去接许晟也是像这样带了一束鲜花,在接机口翘首以盼。

城市的交通枢纽承载了人世间绝大多数的离别与重逢,许晟是机场的常客,也是个谁也留不住的风筝,总在万米高空飞,无论孟月升怎么仰起头,被阳光刺伤眼睛都找不到那只叫许晟的风筝。

万幸他手里还有一根线,他叫一声哥便等于拽了拽绳子,叫许晟的风筝就从天上飞下来让他给抓住了。

前世他执迷不悟弄丢了绳子,风筝从此就飞走了,他死也找不回来。

这辈子风筝自己在他的手腕系了个结,风筝还是在天上飞,却好像不需要他再抓着绳子。

对孟月升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找把剪刀把绳子给剪了,风筝可以自由地飞,他也有一片广袤的土地可以撒野奔跑。

可是孟月升拿到剪刀了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动绳子,这根绳子连着风筝,他怕绳子断了风筝会疼,只好先由着绳子在自己的手腕上,哪怕光阴荏苒绳子越收越紧,早已磨破皮肤。

“月升。”

孟月升抱着花看向大步走路的许晟,嘴角不上不下一撇,把怀里的花束塞到他怀里,“真慢,花都要谢了。”

许晟一只手抱着花,看着他的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笑意,“需要我报销买花的钱吗?”

孟月升考虑了一下,“不用了,一束花我还是送得起的。”

许晟心觉好笑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走吧。”

前世孟月升的十八岁生日他精心准备了很多天,餐厅、鲜花、音乐、烛光晚餐……能想到的他都准备了,他希望自己的18岁生日可以成为最特别的生日,因为这证明他已经长大成人,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谈恋爱,他想跟最爱的哥哥永远在一起。

如果可以穿越时空,孟月升想就算自己跑回去告诉18岁的孟月升不要这么做,不要向许晟表白,18岁的孟月升也根本不会听。

因为许晟是笨蛋,孟月升也是。

许晟反对孟月升爱上自己,或许更准确地说反对他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他无从知晓孟月升究竟是从哪一天起对他心怀不该有的爱意,又是否有人教了孟月升一些不该学的东西,重新回到这一天他的心境早已不同。

三年里无尽的忏悔,这天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源头。

他不会因为孟月升最后可能会爱上自己而减少一点对他的关心,完整的人生当然该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在孟月升又一个18岁生日到来前,孟月升向他表白的概率是一半对一半。

为此这一年的六月许晟已经失眠了大半月,只要睡着了就会做噩梦,梦到他又对孟月升说了些无情的话,梦到他又把孟月升一个人扔在那个餐厅,梦到他的月儿一个人在哭,梦到鲜血淋漓的沥青路……许晟常常被这些画面惊醒,醒来了心脏剧痛难忍。

孟月升爱上许晟是那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吗?

不是的,做错的人只有许晟。

他没有保护好弟弟的心意,残忍践踏了弟弟一腔深情。

纵使不该,难道就没有更温和的处理方式了吗?

当然有,只是他没有这么做。

如今他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齐雯雯也好或者其他什么人,他绝对不会再伤害到孟月升。

前世让许晟感到不适的烛光晚餐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这只是一间普通的西餐厅,也没有鲜花和音乐。

生日蛋糕上插着“18”字样的蜡烛,燃烧的火柴将蜡烛点亮,温暖的烛光照亮了孟月升姣好的脸庞。

许晟就坐在他对面座位,怔怔地望着他,心脏剧烈跳动得似不甘只待在他的胸腔里。

吹灭蜡烛前孟月升先许了一个生日愿望,许完了他睁开眼睛笑,烛光落在他眼里像有很多颗星星。

“谢谢哥,我会永远记得你对我的好。”

说完孟月升鼓起嘴将蜡烛吹灭了,连同眼里的星星。

心跳从极其剧烈的跳动趋于平静,逐渐死寂。

许晟怅然若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