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安德鲁·尼科尔觉得裘德·洛在这一段戏里将眼神用的妙极了，他全程不和威廉有一个眼神交流，一直在左顾右盼，却将杰罗姆用玩世不恭的表面伪装脆弱内心的感觉完全演绎了出来。
还有杰罗姆的那种复杂心情，那种在为文森特庆祝的同时，还不由自主想起自己那失败过去的复杂——尽管文森特买去了他的身份，并用积蓄和薪水供养他奢侈的生活，但是一直以来，杰罗姆都是对文森特不以为意，甚至时不时冷嘲热讽一下的，文森特为了能进格德佳，做了断骨延长手术的时候，杰罗姆不再怀疑文森特的坚持，但那还不够，杰罗姆一直都不太相信文森特真的能在格德佳工作好，这从他向文森特展示银牌时说的话上已经能看出来了：“我天赋惊人，没想到在比赛里还是去居第二，那可是我诶！你以为你是谁，能做的比我还好？”
但是文森特现在真的做到了，他用充满劣等基因的身体，战胜了格德佳那么多的基因精英，成为首席宇航员，并且马上要升上太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成为行业内第一的文森特，获得了比杰罗姆更高的成就。
“瞧裘德的眼神，多么复杂呀。”安德鲁·尼科尔想，‘在这一个镜头里，裘德的表演比威廉棒。’
镜头下，“文森特”和“杰罗姆”的晚餐约会还在继续：
灌下满满一杯红酒后，微醺的杰罗姆终于和文森特有了一个眼神交流：“泰坦星在这个时节是什么样子的？”
文森特一直在用包容的眼神注视着杰罗姆的一举一动，或许是没有注意到杰罗姆的异常表现，又或许是早已注意到杰罗姆那转移话题的小把戏，总之，在杰罗姆提问之后，文森特笑了：“泰坦星，就像这样——”
文森特用力抽了一口手里的香烟，向餐桌压低身体，嘴唇对准红酒杯，目光始终跟随着杰罗姆，轻轻吐出这口烟，等白色的烟雾充满红酒杯，在其中形成一种烟雾升腾感的时候，才将目光从杰罗姆身上转移过来，右手轻触杯身，轻笑道：“泰坦就像这样，一年四季，总是云雾压顶，没人知道下面是怎么回事。”
‘精彩！’安德鲁·尼科尔在内心欢呼，将镜头对准威廉的眼睛：‘绝妙的掌控力！无与伦比的气场！这个人魅力绝了，将对局势的把握完全的从裘德那里抢了过来！’
杰罗姆看着文森特：“也许下面什么都没有。”
文森特端起红酒，喝了一口，动起了将杰罗姆一起带去太空的念头，毕竟在太空失重的环境下，杰罗姆的腿之前是能动或者不能动都无所谓。
但杰罗姆拒绝了文森特，用的是一个没人知道真假的借口：“我怕高。”
杰罗姆喝醉了，文森特推着轮椅将对方送入房间，然后转身去整理床铺。
等他转过身的时候，杰罗姆已经张开双臂在等待他，眼睛还眨也不眨的直视着他，似乎在说：“嘿，快点把我抱上床，我需要休息。”
——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出来，但其实，威廉转身后，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裘德·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张开双臂的动作如此自然随意，威廉惊讶对方的自然随意。
演员的职业素养在此时发挥了重要作用，只不过是眨眼般的时间，威廉已经反应过来，他朝轮椅上的人挑挑眉：“别太会使唤我了，我也需要休息。”边说着，边顺着裘德·洛张开的双臂抱起了对方，连摔带跌的将对方放在了床上，却在就要站起身的时候，脚底一滑，直接摔到了裘德·洛的上空，好在有手臂及时按在床铺上撑住，才没有和裘德·洛一起撞成牙啃牙的惨状。
“拉近镜头，快拉近镜头。”安德鲁·尼科尔急切的催促摄影师。
导演没有喊“咔”，镜头下的两人只好顺势继续演下去。
镜头缓缓推进，几乎要撞到人脸上，灯光师和声音师也挥舞着设备走到近处，但这碍眼的一切都没能阻止住威廉和裘德·洛的入戏。
特别是裘德·洛，他顺手扯住威廉的领带，用微醺且微笑的表情念完了剩下的台词。
哪怕自己的台词已经没有了，威廉也没有动，他一直等裘德·洛闭上眼睛，才收回目光，站起身，拉回被扯歪了的领带，在“杰罗姆”熟睡的脸上最后看了一眼。
镜头定格。
“CUT！”安德鲁·尼科尔搓着手大喊：“太棒了，精彩极了！”
威廉一等导演喊咔就离开了，临走前也忘了和裘德·洛打招呼。
裘德·洛懒得起身，他躺在大床上，眼睛盯着屋顶，耳边听到的全是工作人员在收拾道具的声音，脑袋里却想着其他的事，他在想到底是刚刚封镜的《王尔德的情人》对他影响太深了，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在拍戏时喜欢对同性黏黏糊糊的演员，不然的话，为什么在和威廉·布兰德利对戏的时候，他的小动作怎么那么多呢？不对头，实在是有点不对头。
洗手间里，威廉用冷水扑了好几次面部，伴随着“哗哗”的水声，他抬头看着镜子，认为自己遭遇到了从影生涯以来的一个极其严峻的考验——在一部非LGBT电影里，和另外一名男演员产生了深刻的化学反应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威廉决定以后要在非拍摄时间离裘德·洛远一点儿，不然他们之间的气场会越来越古怪的。
上帝，他现在和乌玛·瑟曼之间已经很没有火花了，可不能再被其他状况影响，不然男女主角的对手戏不及格，是会糟糕到影响影片质量的。
作为一专业演员，威廉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摄影机后，安德鲁·尼科尔还在滔滔不绝：“太棒了，太棒了！杰罗姆和文森特之间那种惺惺相惜知己的感觉全都有了！这份兄弟情令人感动，现在的大部分影片里，第一第二男主不是情敌就是仇人，要么就是警察和匪徒，从第一幕到最后一幕都在斗的你死我活，这样的剧情太乏味了，威尔，裘德，你们的对手戏会像是一缕清风，让评论界感到眼前一亮的！你们让我想起了《星际迷航》里的舰长和大副！”
不过剧组里的其他人，很显然和安德鲁·尼科尔导演有不同意见。
“太基了。”
“太基了。”
裘德·洛的助理麦克和威廉的助理丹尼·伯恩同时说，然后他们对视一眼，为双方的默契挑挑眉，又一同耸耸了肩。
☆、金发威廉
进入十二月, 《千钧一发》的拍摄也进入到了尾声, 离封镜不远了。
结束一场跑步戏后, 威廉等导演回放了一遍镜头, 并递来满意的手势后, 才从摄影棚走出来。
丹尼·伯恩立刻走上前，递过手掌大小的移动电话：“亚蒙的电话，已经在线那头等了五分钟了，我告诉他你可以一会儿给他回过去的，但他坚持要等你出来第一时间接电话。”
威廉挑眉, 用眼神示意：“什么事？”
“我不清楚。”丹尼·伯恩做口型道：“他坚持要第一个告诉你。”
听起来不像是坏事, 威廉接过电话, “喂”了一声。
亚蒙·高夫曼在电话那头立刻说：“芝加哥的试映会反响棒极了！”
《泰坦尼克号》距离上映还远着呢, 现在试映的有威廉参与的影片只可能是《惊声尖叫》。
“好消息。”威廉松口气：“有评分吗？”
“电影刚刚放完, 我现在就在试映会现场, 发行部门的人已经去统计了，全部的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根据我听到的那些谈论, 影片的分数在七到八分, 听起来不算太好，不是吗？不过没关系，因为这些影评人对你赞不绝口, 你的单独评分全都在八分以上！罗杰·埃伯特给影片两颗半星，但是给你三颗半！他甚至说你的表演提升了整个影片的质量！耶稣，威尔, 你懂这是什么样的评价吗？”
“我的天。”罗杰·埃伯特的称赞，大概是所有演员都想得到的，威廉也不例外。
“知道A.O.斯科特吗？”
“《纽约时报》的首席评论员？我当然知道他，他的影评写的都很深刻——等等。”惊喜来的太快威廉一时间竟然有点承受不来：“他也去了芝加哥？可是纽约不也有一场试映吗？”
“两场试映斯科特都有来，而且在放映过程里他一直全神贯注，最后还是带着微笑离开的，我敢打赌，他至少也能出品一篇8分以上的影评！”
“看来我不用对影片的票房太过担心了？”
“这个也是我想跟你说的事。”亚蒙·高夫曼的语气欢快极了：“米粒麦克斯准备再多追加两百块银幕！”
威廉有点诧异：“可是那样午夜场的首映银幕数量就要超过一千块了呀。”
《惊声尖叫》的分级是R级——R级电影，是含有较多性爱、暴力、吸毒、脏话场景的影片，十七岁以下观众需有父母或监护人陪伴才能观看，分类上也就只比十七岁以下禁止观看的NC-17好上那么一点点——作为一部虽然并不黄暴，但血腥镜头还是挺多的恐怖惊悚片，这个分级还是非常合理的。
影片后续制作完成后，米粒麦克斯给《惊声尖叫》初步制定的上映方式是周四午夜场全美公映，首映银幕数量是700家，这个数字听起来不太多，但也属于美国同题材电影公映时的中等水准了——R级电影的限制本来就多，不能跟G级和PG级的电影比，加上投资和演员等多种原因，700是个比较合适的数字，如果首映状况良好，发行方可以立刻增加放映院线，如果首映状况不好，减少放映银幕数，损失也不会多。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却证明了哪怕身为专业的制作和发行公司，米粒麦克斯也时常有变卦和不靠谱的时候：内部试映会的时候，因为公司高层对影片一致好评，米粒麦克斯临时决定将午夜场放映银幕数从700块提升到900块，另外铺设红地毯，邀请多家媒体参加首映礼——并且他们本来不准备进行一场首映礼的，毕竟电影拍摄成本低，在不知道票房能不能盈利的情况下举行首映礼，还不如多贴几张海报宣传来的划算。
银幕数从700追加到900，现在又变成1100，这还只是午夜场，周末上映的影院会直接翻倍超过2000家，加上简单的首映，米粒麦克斯对题材不够大众，投资也中等偏下的《惊声尖叫》给予如此厚望，实在是让所有主创都感到压力倍增的一件事。
“《千钧一发》会在一周内封镜的对吧？总之结束一拍摄，你就立刻飞回来，我们需要为首映做准备。”
“首映不是在12月20号么，距离现在还有半个月呢。”
“半个月的时间一点都不多！威尔，你知道女演员们在首映仪式或颁奖礼前两三个月就开始准备礼服造型了吗？我们需要给你做全身造型设计、挑礼服、改礼服，我还用了私人关系请来了镇上最有名的公关女魔头，芭芭拉会教给你一些应对媒体的谈话技巧，我知道你以前做的就很不错，威尔，但是我们还是得把你变得更圆滑更讨人喜欢。”
“……听起来似乎有点夸张？”
“夸张？不，试试听听这句——”亚蒙·高夫曼雄心壮志地说：“无论是电影报纸也好，时尚杂志也罢，我需要你抢占所有的头版！”
……
镜头缓缓推近，再推近，直到屏幕快一半的尺寸都被那双绿的惊人的眼眸占据。
太空舱窗户外照射进来不少星光，明明暗暗的阴影在文森特脸上晃过，最大的一团光恰好打在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上，使那睫毛看起来越发纤长，绿色越发深沉，几乎接近苍蓝或星空。
那片深沉的色调中，渐渐现出一层轻薄的水光。
“CUT——”
在真的有眼泪滴落下来之前，安德鲁·尼科尔适时叫停——文森特最后到底是落泪还是没有落泪？他需要留一个悬念。
威廉眨了眨眼，眼里的水光很快消失不见。
摄影棚四周渐渐开始传出庆祝声：
“上帝保佑，终于顺利封镜了！”
“这几个月真是要累死了，嘿，一起去墨西哥度假怎么样？”
“听说今晚有封镜派对？”
“我爱派对！”
等丹尼·伯恩找到威廉的时候，威廉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各种要签名要合影的，丹尼·伯恩站在人群外喊：“我们得走了，威尔！”
威廉签完最后一个名字，将记事本递给主人，向所有人微笑道：“抱歉，我的助理在喊我了，不如我们一起合个影？”
其他人也很好说话，他们纷纷表示人这么多，要威廉一个个合影是有点太麻烦了，集体照是方便点，于是在“321胜利！”的喊声中，威廉在《千钧一发》剧组留下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镜头。
“晚上的派对你不参加了？”当威廉一一跟导演制片其他演员打招呼，告知自己马上要飞回洛杉矶的时候，比威廉更早拍完自己戏份，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装自由自在的在片场闲逛的裘德·洛突然出现，歪着头问威廉。
“天啊！”威廉捂着胸口向后跳了一步远。
裘德·洛非常无辜的瞧着威廉，还眨了眨眼：“怎么了？”
“我感到自己受到了惊吓，字面意思上的。”威廉深呼吸了一下，比划了下裘德·洛的身高说：“你就这么突然出现，还这么高，我以为杰罗姆活过来了。”
杰罗姆自杀和文森特太空飞船升空的交叉镜头封镜戏，他们一共拍摄了整整两天，威廉有点太入戏了，加上为了融入角色演出真实感来，裘德·洛平时在片场也经常不用双脚走路，而是坐着轮椅晃来晃去，威廉已经很适应了居高临下的身高差，所以刚刚还沉浸在戏中，还未完全脱离的威廉一看到裘德·洛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自己眼前，直接被惊了一跳……
裘德·洛被威廉的话逗笑了，并且笑的很没有形象。
威廉静静的看着对方不说话，此时裘德·洛展现的大笑和活力，是杰罗姆这个角色不拥有的——看来裘德·洛出戏还挺快的。
“我有哪里不对吗？”裘德·洛笑完了后，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又问威廉：“为什么你显得这么沉默？”
“我只是觉得你出戏很快。”威廉耸肩说：“如果是我，拍完这个结局，大概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才能调整好心情。”
“不，我其实还没有完全从杰罗姆的影响力走出来。”裘德·洛收敛了大笑，改为一个很浅的微笑：“只是刚刚你的反应太有趣了，我忍不住。”
“我不会参加。”威廉突然说。
“什么？”
“回答你最初的问题，晚上的封镜派对，我没法参加。”威廉无奈的耸耸肩：“有一部电影要首映了，我需要尽快回洛杉矶做准备。”
“《惊声尖叫》？”
威廉挑眉：“你知道？”顿了顿，又笑着问：“原来我这么有名？”当然这句话是故意调侃裘德·洛的。
没想到裘德·洛居然很认真的点点头：“去年我就在英国报纸上看过不少你的新闻，大多是关于《理智与情感》的，也有一些《泰坦尼克号》和其他的日常新闻，对于英国的媒体来说，这么关心一名好莱坞上升期中的演员其实挺罕见的。”
威廉摸摸鼻子：“我想大多应该都不是太好的评价。”他对自己抢了休·格兰特角色后，英国媒体集体对他的狂攻至今记忆犹新。
“大部分评论是有点尖刻。”裘德·洛实话实说：“不过英国记者一贯如此，他们对本国演员也不会和善多少，而且《帝国》与《每日邮报》似乎对你挺有好感，很少说对你不利的评价。”
《帝国》是英国的一本电影杂志，虽然历史很短，1989年才创刊，但因杂志社实力雄厚，笼络到一批名气不低的影评人，并且市场定位准确、把握得到读者口味，对影片有独到深刻的评价，对各大颁奖礼的风向观望也颇准确，所以不仅在英国是销量最高的电影杂志，在世界影坛也有不低的地位。听到《帝国》对自己观感还不错，威廉松了口气。
至于《每日邮报》这份英国销量能排的上前三、影响力也能挤进前三的报纸，威廉记得，其背后的英国联合报业集团，似乎兰斯的外祖沃丁顿家拥有不少的股份？
眼看两人的谈话大有永无止境的趋势，丹尼·伯恩忍无可忍的咳嗽一声：“威尔，我们得走了，你知道的，飞机不等人。”
威廉只好与裘德·洛握手告别：“再见，裘德。”
裘德·洛回握，微笑：“再见，威尔。”
直到航班起飞，一路上都在偷瞄威廉的丹尼·伯恩才忍不住说：“你和裘德·洛刚刚的握手好基诶，你知道吧？”
刚刚闭上眼睛休息的威廉：“……闭嘴。”
……
虽然威廉说自己衣服很多，但亚蒙·高夫曼还是坚持他需要再做一套衣服在《惊声尖叫》的首映式上穿。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品味，威尔，只是你在伦敦做的那些衣服都太正式了，想想看，你要参加的可是《惊声尖叫》的首映礼，一部恐怖片，而不是《007》或《蝙蝠侠》，如果其他演员只穿着牛仔裤就去了首映礼，你却像是刚从白宫参加晚宴回来似的，那不是会很尴尬么？”
于是，威廉被说服了。
不过距离首映只剩下不到一周了，找手艺高超的裁缝量身定制重做肯定来不及了，直接去名品店选一套成品西服，然后修改一下尺寸和细节明显更实际点——其实在好莱坞，除了在大型颁奖典礼或是特别隆重的首映红毯上，人们会穿的非常正式外，其他小型的颁奖典礼，比如圣丹尼斯电影节，或是一般的首映，男士通常不会穿的特别正式。有时公路题材影片或西部牛仔片或黑帮题材影片首映，主演穿着夹克牛仔裤，或简单的衬衫长裤去走红毯的都有。
于是亚蒙·高夫曼就和威廉直接约在了罗迪欧大道的阿玛尼旗舰店里。
威廉走进商店的时候，亚蒙正拿着一件衬衫在穿衣镜前比划，他朝自己的经纪人挥挥手打招呼：“嗨，阿米。”
丹尼·伯恩猛地喷笑出声：“阿米？哈哈哈哈。”
亚蒙·高夫曼将衬衣丢给一边站着的服务员：“帮我把这件包起来，还有刚刚试的那条领带。”然后一边翻白眼，一边看向威廉：“早说过了不准叫我阿——WTH？！威尔你脑袋上顶的是什么玩意儿？”
威廉摇摇脑袋：“头发嘛，很明显。”
亚蒙·高夫曼伸出双臂挡住脸：“快从玻璃前走开，我的眼睛要被闪瞎了。”
“上午好，威尔。”路过威廉的时候，穿套裙的阿玛尼店员微笑着打招呼：“金发很漂亮，像阿波罗。”
“谢谢。”威廉朝对方眨眨眼。
因为裘德·洛本人是金发，拍《千金一发》的时候，因为剧情原因威廉也染成了金发，还是那种有点浅的金色，安德鲁·尼科尔的镜头偏冷，而且整个画面都是蓝色色调的，所以虽然染了发但是在镜头里看着并不明显，不过到了日常生活里就不一样了，这个金色放在生活里的确很耀眼。
“为什么不染回来？”亚蒙·高夫曼还在用双臂挡着脸。
“很丑么？”威廉照着镜子问：“我觉得还好啊，难得染发一次，多留几天当新发型不是挺好的。”
和普通的美国小孩子很小的时候发色浅淡，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深不同，威廉从小就是深发色，每次合影的时候站在年纪同学身边都分外显眼，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果是金发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他知道了，而且金发的他看起来也不赖，虽然五官身高都没任何变化，但是通过镜子却能明显瞧出气质上的差异来。
该怎么形容呢，哦对了，如果说黑发的他深沉神秘，可以去演一些精神分裂变态杀人狂角色的话，那金发的他完全可以去演那些连环杀手最为青睐的天使气质少年，如果把衬衫扣子解开几粒再把头发打凌乱？还可以客串一下专门诱骗女人心的花花公子。
“你现在就好像一大坨金子在我眼前晃动，而我爱死金子了。”亚蒙·高夫曼的眼睛从双臂缝隙间露了出来：“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控制住自己吗？”
“真的吗？可是我在你面前晃荡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你扑过来过。”
就在威廉因获知真相而哑然失笑的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金光闪闪的女人走了进来——字面意义上的金光闪闪，一头中长卷发，颜色是一看就知道是特意调制的黄金色泽，穿着一身白色套装裙，手腕上挂着的爱马仕红色凯莉包和黑色红底高跟鞋形成绝妙搭配。
走到威廉跟前的时候，女人特意停了下来，将墨镜推到额头上，用震惊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威廉一眼，突然尖叫道：“完全是我迷恋的类型，高夫曼你为什么不早点介绍给我认识！简直，简直就像男版的玛丽莲·梦露！”
“男版梦露？威尔？耶稣基督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亚蒙·高夫曼疯狂的大笑起来。
“……”威廉一脸的“WTF”的表情。
“不开心时这幅昂首挺胸，瞪眼嘟嘴的模样也像极了！”金光闪闪的女人实在控制不住的扑过来，在威廉躲避不及的右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唇印。
☆、公关芭芭拉
威廉朝亚蒙·高夫曼怒目而视, 眼神里只有一个意思：‘这女人是谁？！’
“让我哈哈, 再, 再笑五分钟回答你！”在威廉的杀人视线下, 亚蒙·高夫曼没有真的笑够五分钟, 而是充分表达完自己幸灾乐祸的情绪后，直接介绍道：“芭芭拉·威尔逊，镇上最棒的公关之一，威尔我想就不用多介绍了吧，芭芭拉。”
听到芭芭拉·威尔逊这个名字后, 威廉才想起来, 亚蒙·高夫曼之前似乎是跟自己说过, 自己需要一个公关了, 而他已经帮忙找好了人选, 难道就是眼前这位芭芭拉？
出于对自己经纪人的信任, 威廉收回了之前摆出的不爽表情，也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直接伸出手：“见到你很高兴, 芭芭拉, 你可以直接喊我威尔。”
“你好，威尔，刚刚阿米有一句话说错了, 我不是最棒的公关之一，我就是最棒的。”芭芭拉·威尔逊整整头发，朝威廉伸出手：“而我现在的第一份工作, 就是先为你挑一身出席首映礼的礼服。”
“闭嘴，芭比，早说过了不要叫我阿米。”
芭芭拉·威尔逊突然仪态尽失的朝亚蒙·高夫曼怒吼：“那就不要叫我！芭！比！”然后一秒内恢复冷静，朝威廉弯起红唇，皮笑肉不笑的说：“还有你，甜心，也不要叫我芭比，芭芭拉就好。”
“……好的，芭芭拉。”
“那就让我们快点开始工作吧。”芭芭拉·威尔逊像女王一样抬着下巴问店员：“当季新款都在这里了吗？”
“是的，女士。”阿玛尼的女店员微笑道：“就您现在正在看的这套西服，昨天下午汤姆·汉克斯刚刚买走一套。”
“汤姆·汉克斯？”芭芭拉·威尔逊嘴角抽搐了一下，直接转身对威廉他们说：“我们走吧，阿玛尼这个季度的配色太无趣了，简直商务过了头，一点都不适合活力四射的年轻人，还是去迪奥或者古琦看看，或许范思哲也不错。”
阿玛尼女店员顿时脸黑如锅底。
亚蒙·高夫曼手里还提着自己刚刚打包好的衬衫和领带，想着芭芭拉·威尔逊刚刚那句“一点都不适合活力四射的年轻人”，顿时有种浑身都被枪射满了洞的感觉。
威廉摸摸鼻子，朝女店员歉意的眨眨眼，跟着走了出去——威廉希望下次自己再来阿玛尼的时候，可不要因为芭芭拉对其他牌子的追捧，而被划为拒绝来往户，毕竟他还是挺喜欢阿玛尼男装的精英风的，虽然有时是太商务了点，但无论怎么搭配都很难出错，特别意大利裁缝的剪裁是一绝，衬衫大衣偶有非常不错的精品，意大利皮鞋工匠的手艺也非常出色，款式和质量都经得住岁月考验。
芭芭拉·威尔逊女王一样挎着包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像是来度假一样的威廉和丹尼·伯恩，亚蒙·高夫曼提着几个阿玛尼手袋跟在最后，像个拎包的。特别标准：拎包的是几人中表情最臭的一个。
“那件衬衫你选的挺棒的，领带的花纹也不错。”威廉故意将步伐调慢，和亚蒙·高夫曼齐头并进：“芭芭拉说阿玛尼不好大概纯粹是讨厌汤姆·汉克斯的审美，或者是故意打击你，倒不像是真的觉得阿玛尼很糟糕。”
亚蒙·高夫曼的脸色立刻就好多了：“我当然更相信你的审美，威尔。”
“所以，芭芭拉·威尔逊，她做公关很出色？”
“我认识芭芭拉很多年了，在媒体公关方面她无疑是最厉害的，最拿手的好戏就是用其他明星的绯闻，来交换记者不曝光自己演员的丑闻，或是用些小打小闹的绯闻把最致命的危机给掩盖过去，但是在服装造型方面，灵感来了的时候她会表现的非常棒，连时尚设计师都会赞不绝口的那种棒，而当灵感不多的时候，她的搭配就太让人感觉奇怪了，比如说有一次派对，她从头到脚一身白，连头发眼影甲油都是，整个人都像是用雪堆出来似的，简直有点神经质。”
“……既然她是个公关，不是专业的服装顾问，为什么要她替我选首映礼服？”
亚蒙·高夫曼撇着嘴说：“因为她虽然叫芭比，但最大的兴趣就是把别人打扮成芭比，我不认为她在打扮成熟男士上会多么有品位。。”
威廉竟有几分无言以对。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亚蒙·高夫曼拍拍威廉的肩膀，安慰道：“她姓威尔逊，威尔，她的父亲曾经是罗杰斯和考恩的合伙人。”
罗杰斯和考恩是好莱坞最著名的公关公司，在公关界的地位大概类似于经纪界的WMA或者CAA。
公关其实也是好莱坞有点名气的演员都需要的标配，就像经纪人、经理人、律师、会计一样。
好莱坞的公关分明星公关和电影公关，明星公关的主要工作是围绕明星展开，负责明星的形象维护，帮明星解决一切麻烦等等，大到解决能扼杀职业生命的丑闻危机小到为明星选套正式礼服都算，最常见的工作是帮明星跟媒体打交道，安排采访脱口秀街拍绯闻制造等等。而电影公关范围就大了，每一部电影都需要营销策划、市场推广、宣传造势，这些都属于电影公关的范畴，而电影公关的终极形态，大概就是颁奖季对奥斯卡等影响深远的大型颁奖礼的公关了。
像是好莱坞曾经最著名的公关戴尔·奥尔森，就是罗杰斯和考恩的资深合伙人，这位出生于三十年代的顶级明星公关，曾活跃在好莱坞的黄金时代里，和那个年代的不少超级巨星都打过交道，像是伊丽莎白·泰勒、琼·克劳馥和史蒂夫·麦奎因等，而戴尔·奥尔森最著名的一次公关行为，就是帮助深柜了几十年，甚至用假结婚来隐瞒自己同性恋身份，却不幸患上艾滋病，引得整个美国动荡不已的洛克·哈德森向公众坦白病情并出柜——要知道那可是在1985年，世界对艾滋病最恐惧害怕的年代——洛克·哈德森最后成为第一位死于艾滋病的美国公众人物，他的去世并不完全是负面的，而是带来了很多正面效果，比如说美国政府就因此加大了对艾滋病的研究。
威廉现在不怀疑芭芭拉·威尔逊能成为一个好公关了，她天生有能在这行获得成功的资源。
人脉，在哪个圈子都是通往成功的必需品之一，在好莱坞尤其是如此。
“只要能偶尔忍受一下芭芭拉偶尔的打扮欲，威尔，她带给你的回报是丰厚的。”亚蒙·高夫曼挑了下眉毛说：“要知道，在好莱坞，多少人想被芭芭拉打扮，她都还不乐意呢，芭芭拉喜欢你，威尔。”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威廉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做“像个芭比一样被打扮”——
黑色范思哲西服，白色立领衬衫，衬衫前两粒扣子解开，没有领带。
“唔，棒是很棒，但是设计太普通了。”芭芭拉·威尔逊托着下巴说：“我想要更加眼前一亮的感觉。”
从里到外一色白的迪奥三件套，收腰款式，没有领带，改用鹅黄色的领巾搭配。
“怎么样怎么样？”芭芭拉·威尔逊兴奋的简直要踮起五英寸的高跟鞋跳舞：“白色跟鹅黄，非常绝妙的搭配不是么？简直和你现在的金发遥相呼应。”
威廉现在开始考虑真的把这头金发快点染回去了，他站在穿衣镜前，对镜子里的那个自己感到陌生：“我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全白色的西装本来就是略浮夸非现实的衣服颜色，不用领带改用领巾的选择，真的让威廉觉得自己像是那些在夏天从纽约曼哈顿回到汉普顿度假的花花公子们，每天除了开游艇泡妹就是开派对泡妹。
“而且是那种姑娘们看了会脸红心跳，追着你春风一度的人排满整个海滩但绝不会要求恋爱结婚的花花公子，因为太没有安全感。”丹尼·伯恩补充道。
亚蒙·高夫曼又开始偷笑：“男版玛丽莲·梦露哈哈哈哈。”
芬迪棕色皮草大衣，内搭浅灰色西服，黑色鳄鱼鞋。
“认真的？”威廉尽量忍住才没翻白眼：“我看起来像不像个移民伦敦的阿联酋土豪？”
亚蒙·高夫曼捂住额头：“动物保护权益组织会杀了我们的，绝对。”
就连丹尼·伯恩都忍不住说：“天哪，这可是洛杉矶又不是纽约波士顿，穿皮草？要热死的吧。”
芬迪黑色短款皮夹克，黑色半袖紧身T-shirt，黑色皮靴。
“很好。”威廉说：“我现在是黑帮老大了。”
“更像杀手。”丹尼·伯恩说。
亚蒙·高夫曼翻白眼：“等威尔要去拍哈雷广告的时候你再给他选这身吧，芭芭拉。现在，能做回正常人吗？”
“这就是我的正常审美。”芭芭拉·威尔逊咬着指甲说：“不觉得很像《飞车党》里的马兰·白龙度么？辣爆了。”
威廉朝芭芭拉·威尔逊微笑：“我喜欢你的答案。”
“我更爱你，甜心。”芭芭拉·威尔逊看向威廉的眼睛里都要冒出两颗红心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可塑性的模特！最称职的演员！无论什么衣服套在你身上，似乎都能立刻散发出浓厚的个人魅力！你可以完美兼容最黑暗的形象和最天使的气质，简直就是我从小到大，最梦寐以求的芭比娃娃！”
威廉&亚蒙&丹尼：“……”耶稣基督啊快派个天使来阻止芭芭拉·威尔逊！
幸好威廉并没有被折磨很久，当走到罗迪欧大道434号的爱马仕旗舰店门前时，芭芭拉·威尔逊的高跟鞋黏在橱窗前面挪不开了。
“哇喔，这件不错。”丹尼·伯恩惊呼。
威廉认同的点点头。上帝，品位终于达成一致了。
……
12月20日，《惊声尖叫》将在全美超过1000家影院进行午夜场首映。
从一开始，《惊声尖叫》的票房就没让制片方太担心过——先不说恐怖片本来就和浪漫爱情电影一样，是好莱坞最不容易赔钱的类型片，制片人之一哈维·韦恩斯坦可是好莱坞鼎鼎有名的“韦恩斯坦兄弟”之一，有他把关的影片质量绝不会太差，导演韦斯·克雷文也是出了名的“恐怖片专家”，从《猛鬼街》开始就有一批忠实的影迷，还有主演威廉·布兰德利，他在IDMB的个人主页浏览量可是高的吓人，都快和布拉德·皮特持平了，《老友记》主演之一柯特妮·考克斯的出演，和斯皮尔伯格教女巴鲁·巴里摩尔的客串也很让人期待，总之，《惊声尖叫》赔钱的几率不大。
不过《惊声尖叫》虽然被普遍认定不会赔钱，但要说有多看好，就说不准了，毕竟恐怖惊悚片作为一种类型片从三十年代起就在好莱坞得到繁荣发展了，现在好莱坞每年年产四五百部电影，起码有上百部都要跟恐怖惊悚沾边，几十年来各种题材各种花样都被电影公司给玩了个遍，很难再玩出新意——就像和浪漫爱情电影并称的不容易赔钱一样，不容易赔钱的另一个同义词就是不容易大爆，不然全球票房两亿五千万，放在全球影史票房排名上只能挂车尾的《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也不会一跃而成该类型片最棒的景点之一。
米粒麦克斯决定在周四午夜场就在上千家影院公映《惊声尖叫》的时候，《娱乐周刊》就在担忧说：“午夜场就过千家影院上映，周末还要超2000家，可能会拉低影片的单馆票房。”，诸如《国家询问者报》之类的小报更是嘲笑说：“电影公司和院线的不成文规定：一部影片在影院放映够一周，票房收入却达不到3000美元，影院可自行决定不再放映这部电影。多少自以为棒极了的影片一开始就搞轰轰烈烈的公映，却在上映没几天后院线大幅缩水，有的更是全部下线改为DVD/VCD模式销售，《惊声尖叫》只是好莱坞每年会出产的上百部恐怖惊悚片之一而已，对自己太有信心，小心摔跤摔惨了。”
——参加过试映会的影评人们都还未放出自己的评论，所以也难怪有不少媒体要对《惊声尖叫》进行唱衰。
不过，如果《娱乐周刊》与《国家讯问者报》的记者看到周四晚上美国各地影院的买票盛况的话，大概就会尴尬的什么话都接不下去了，甚至就连各个影院负责检票入场的工作人员都非常讶异：“明天才是周五对吧？还不到周末对吧……今晚午夜场的放映似乎顾客有点多、上座率有点高？”
纽约、洛杉矶、芝加哥等大城市，售票前半小时影院门口已经拍起了长长的队伍，其他中小城市，售票开始后观影位置好的座位也很快被挑选一空，对于并不像《异形》《侏罗纪公园》那样以特效为卖点，题材反而比较传统的恐怖惊悚片来说，午夜场有这样的上座率的确不多。
哥伦布，俄亥俄州立大学三年级学生维克多陪自己的女友瑞秋·柯林斯在电影院排队买票，瑞秋·柯林斯是威廉·布兰德利的迷妹，而维克多对此非常嫉妒（虽然这嫉妒有一大半是对威廉·布兰德利的外貌），半个多月前听女友每天念叨布兰德利的新电影要上映并且要他一起陪着去看的时候，维克多还是拒绝的，他以为又是一部和《理智与情感》或《罗密欧与朱丽叶现代版》类似的爱情电影——难道要他这个对浪漫爱情电影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未来律师，干坐在电影院里听无数姑娘叽叽喳喳的发表对她们心目中“古典贵公子”的爱慕花痴之情吗？呸！
直到几天前，维克多翻看报纸的时候，突然获知威廉·布兰德利的新电影《惊声尖叫》是一部恐怖片后，他的兴趣才突然提升了起来：女朋友瑞秋是爱情电影的忠实爱好者，文艺女青年，恐怖电影压根就没看过几部，他这个做男朋友的难道不该陪着去保驾护航吗？万一瑞秋看到恐怖的地方害怕了，自己的怀抱还是可以容纳她躲藏哭泣的嘛。←_←
芝加哥，罗杰·埃伯特婉拒了妻子的陪同——“《惊声尖叫》不太适合你看，亲爱的，你心脏有点不好，不如明天我陪你去看汤姆·克鲁斯的《甜心先生》？”——准备再去影院买一张《惊声尖叫》的门票，哪怕他之前在试映会上已经将这部电影看了一遍。
纽约，回家过圣诞假期的哈佛二年级学生，同时也是LGBT社团成员乔纳森打扮一新，准备出门去看场电影，然后去酒吧找乐子。
等待电影开场的时候，有一个中年男人试图向他搭讪：“嗨，美女，听说这部电影很可怕的，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看啊？”
乔纳森用化了浓重烟熏妆的眼睛瞥了男人一眼，说：“我会害怕恐怖片？哈！从我面前滚开，立刻。”
“你，你是个男人？！”中年男子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的目光不停的在乔纳森的金色长发、化了烟熏妆的眼睛和脚底黑色高跟鞋上来回，怀疑刚刚听见的那道粗声粗气的男声或许是自己的错觉。
乔纳森摸摸头顶的假发，见怪不怪地说：“没见过变装爱好者？真孤陋寡闻。”
波士顿，已经年满十七周岁的莎娜·埃文斯和卡莉·埃文斯姐妹结伴去电影院看《惊声尖叫》，排队买票的时候，卡莉·埃文斯撇着嘴说：“连张合影都没有，就说自己和威廉·布兰德利有过一段公路旅行，谁信呐？就是不带克里斯出来看电影，绝不。”
身为长姐的莎娜倒是对弟弟克里斯托弗·埃文斯到底说谎没有摇摆不定：“或许克里斯说的是真话呢？你瞧，他夏天的时候的确是在纽约客串了一档电视节目，也有WMA经纪人的名片，虽然我们查不出来亚蒙·高夫曼到底是不是威廉的经纪人，但是那可是WMA诶，我们都听说过的，这不像是假的。”
卡莉·埃文斯有点摇摆，但很快就坚定的说：“如果是真的，那我就更想踢克里斯的屁股了——为什么他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妹妹卡莉和弟弟克里斯就像两头犟驴一样，半年来在家里已经发生无数次大战了，莎娜·克里斯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你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