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接吻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可以获得片刻的宁静。
结束以后,却不得不面面相觑,持续尴尬起来。
摆在岑骁渊脚边的那双拖鞋终究是被换上了,他领着茧绥大致把房子转了一圈,期间什么话都没说。
屋子一看就是新收拾出来的,只有两个房间摆着旧家具,其中还有小孩子的玩具箱。
这是一间能窥到Alpha童年的房屋,在很多很多年前,他也曾被人精心照料呵护,短暂的家庭美满过。
最后一间房甚至有岑骁渊和父母的合照,高大英俊的Alpha从前也小小一只。
看到全家福的相片,茧绥先是一怔,随即想起什么,张了张口,“岑骁渊。”
岑骁渊转头看他,对于此情此景,没有过多的情感表露,仿佛这只是他随便租下的一个房子,这里面的东西都与他无关。
茧绥说:“……我想给我弟弟打通电话报平安,我还没有和他说我不回家的事。”
“一通电话而已,你紧张什么?”岑骁渊问他,“怕我不同意么,在你眼里,我有那么不通人情?”
茧绥摇头,在岑骁渊看来就是与之相反的答案。
但是无所谓,无论茧绥怎么想他,他只要牢牢把人拴在身边。
岑骁渊把茧绥领进客厅,那里有一部看上去就年代久远的座机,灰绿的表面,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
茧绥以为岑骁渊在开玩笑,但Alpha的眼神告诉他,没有错,他就是要自己用这件老古董。
茧绥刚把电话拿起来,岑骁渊就走到他身后面,胸膛似有若无的热气贴近他的后背。
茧绥浑身一僵,忽然对二人距离敏感起来,耳边响起Alpha低沉的嗓音:“不用管我,你继续。”
这怎么可能不管,岑骁渊的存在感过于强烈,茧绥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外套上也满是Alpha的气息。
日头渐落了,黄昏映着山脉,烧起一片火红,房子虽只有一层,却四通八达,远山的红光投下来,把两道身影烧融了,融到一起去。
显示屏亮着绿油油的光,看上去又新又旧,每按下一个键都会响一声。
茧绥努力忽略身后人的存在。
岑家以前也有这样的老式座机,在接近玄关处的位置,高窄的桌柜上,旋转拨号式的电话机,那古铜色的柄常常握在管家手中,逢年过节响得更是勤。
岑骁渊从没有一次拿起来过,他从小就不和除宅邸以外的人打交道,不用应付家族里的人,只有少数情况下会回到本家,以岑広澜养子的身份。
少年时茧绥不懂,长大以后再回想,那偌大的宅邸,就像一个精致的笼子,把他和Alpha都关在里面,时不时的外出,也像在鸟儿的脚上拴一根无形的绳索,岑骁渊飞不出去,即便飞出去了也飞不远。
父母已经死了,他顶着“岑”这个姓氏,在岑広澜的栽培下长大,分化成了高阶Alpha,理应回报这份养育之恩……
他哪里都去不成。
“喂,谁?”电话那边的语气不好,茧绥刹那间回过神。
和尘燃打过招呼,交代自己这个假期不会回去了,又怕弟弟起疑,茧绥还编了借口。
他说谎说得很顺畅,惹来身后人的一声嗤笑,嘲讽意味明显。
茧绥强装没听到,连磕巴都不打一下,继续往下说。
岑骁渊却忽然不老实起来,对着被他咬出淤痕的后颈吹了口气,环在茧绥腰间的手也开始乱摸。
茧绥顿时睁大眼睛,平时两只手都掰不过Alpha,更别提现在这种情形。
几次调整呼吸,他才把一句话完整说完,鼻尖却已冒汗。
对面没有察觉到异样,得知茧绥不会回来,直接道:“随便你,不回来就不回来,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茧绥本还想叮嘱几句,尘燃却不等他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以茧绥对弟弟的了解,这是生气了,但也来不及更多向尘燃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回去。
因为此刻,让他无法回家的罪魁祸首正在变本加厉,带着枪茧的手指探入衣摆,茧绥忍不住泄出一声,撑在柜沿的双手一软。
昨日的粗暴行径留给他的阴影太大了,如同动物交配,没一点温情可言,只有侵略与被侵略。作为承受的那一方,只要一回想,身体就止不住颤栗。
岑骁渊的声音在茧绥身后响起,灼烫的呼吸拂过耳边,“看来你和你的家人相处不太融洽。”
岑骁渊一句话直直扎进心窝,茧绥咬住唇再不愿意吭声,Alpha也没有催促,只是把下颌搭在他的肩上,双手放在他的肚子上,一下下,热乎乎地揉。
茧绥被他揉得汗流不止,体内也有微妙的躁动,忙道:“他、只是他平时比较忙,我们没有关系不好。”
他的说法太生硬了。
不知为什么,取悦到了岑骁渊,Alpha没再过多为难他,适时抽开身。
茧绥松了口气。
在岑骁渊看来,自己和家人的关系不好,反而能让他的心情好吗?
刚要把电话放回原处,显示屏上的一串号码吸引了茧绥的注意力。
那ID号很特殊,以A为开头。
“你在看什么?”岑骁渊问道,茧绥立刻把电话按下,随着暗下的还有屏幕亮起的光。
茧绥本来想说没什么,毕竟不是太过要紧的事,他习惯把事情简单化,不去增添没必要的麻烦,但是看到岑骁渊的神情,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还是不要说谎为好。
他已经足够赤裸,不能再被拆穿了。
“我看到一个号码,好像是A区的ID,有点好奇……”
岑骁渊随意扫了一眼,显示屏没有亮着,他却了然,“那是岑広澜打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茧绥随之一震,眼底的吃惊流露出来。
什么意思?
难道岑家已经找到岑広澜了?
茧绥语无伦次:“他、他,先生不是……”
岑骁渊却以此贴近,手指在茧绥的脸上划过,留下透明的水痕。
茧绥意识到那是什么,立马闭紧自己的嘴巴,生怕岑骁渊再有什么恶趣味的举动。
“不是什么?死了还是失踪了?”
“你很关心他的死活?”岑骁渊低下头,两个人的姿态又重新亲密起来,好似情侣一般,“我记得当初他待你很不好,你这么记仇,临走前都不忘骗我,想必也很恨他吧?”
茧绥的后腰抵在柜子上,止不住吞咽口水,前身还衣衫不整的。
岑骁渊盯着他,似乎对他的反应感兴趣,但不出两秒便冷却下来。
他不再以此逗弄茧绥,跟他说了实话。
“放心好了,还没有人找到他,你看到的不过是很久以前的通讯记录。”
岑骁渊按过他的脑袋,特意翻给他看,好像真的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
茧绥才发现这部座机是重新拼接起来的,屏幕只亮了一会儿就开始闪烁,随时都要熄灭,能打出去电话简直是奇迹,甚至还备份了十多年前的历史通话。
“我找人修复过了。”岑骁渊说。
往上一长串的通话记录,全部是以A开头的ID号码。
可是,岑骁渊一家为什么会和岑広澜有联系?
岑骁渊不是在父母死后才被岑広澜接到A区去的吗?
茧绥想到这一层,转过脸来怔怔看向岑骁渊。
岑骁渊察觉到他的目光,勾起唇角,“你在想什么?”
茧绥不敢说。
“没关系,说出来。”岑骁渊的手掌按在他的背上,像抚摸一条受惊的家犬,“我不会把你怎样,岑点心。”
他说着,低下头吻了茧绥的唇。
茧绥有片刻的失神,却在这个吻里清醒过来。
他差点忘记,自己是以什么身份跟随岑骁渊来他幼时的住处。
他们做了交易,他是他交易下的“奴隶”。
身上的淤痕还没褪去,他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哭过了,嗓子都哑了,要不了一天、一个小时,只要别人闪现出一点温情来,他就会条件反射,捧着双手去接住。
这真的是个很不好的习惯。
可他就是改不掉。
“少爷,你的父母是出了什么意外才去世的?”
几乎不受控的,牙齿咬到舌尖发出声音。
这怨不得茧绥,因为Alpha叫他的旧称,所以他在极度混乱的情况下,同样违逆了岑骁渊。
春意夏
明天见
45.扭曲
岑広澜在岑骁渊的父母还活着的时候,就联系过他的家庭,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早年间身为家主的岑広澜就对这一家人青睐有加,同时也意味,岑骁渊父母的死亡或许没那么简单。
岑骁渊说:“对外说是车祸,我那时还小,很多事记不清了。”
像是故意说给茧绥听,引起他的猜疑和发问。
那声“少爷”反而不那么重要了,Alpha没有纠正他,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依旧叫人捉摸不透。
茧绥却不得不多想。
“从前岑広澜收养的孩子,有些是家族各分支主动送上门的,有些是他亲自挑选出的孤儿。”岑骁渊继续道,“我和岑绮露是后者。”
岑绮露是岑骁渊的表姐。
那个曾经失踪现又返回岑家的Alpha。
她和岑骁渊一样,都是高阶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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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以前的事都太模糊了,乃至于真正寻到这栋房子,推开这扇门,岑骁渊心里没有一丁点的触动。
回忆需要别人一遍遍不停地提及,才能加固的,但是自从搬离B区,再也没有人会在他面前提起那些。
父母死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又是怎样的嚎啕大哭,岑骁渊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的记忆开始于来到A区,站在岑広澜面前的那一刻。
因为他的养父是个利益至上又极度冷血的人,岑骁渊的身上多多少少有那人的一点影子。
宅邸里的家仆怕他,管家也不是他的人。
只有那个灰扑扑、怯生生,被挑做陪读的Beta,始终跟在自己的身边。
岑骁渊从小接受高压训练,对痛觉不敏感,更没办法推己及人。
上位者不理解下位者为了生活能够忍受多少苦,直至后来产生的那点恻隐之心,也不过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骤然拉近。
起初,他待茧绥的好,是施舍也是奖励,直到后来,才一点点、慢慢地变成真情实感。
岑骁渊向来不在乎受伤,只要能赢就好,最好一直赢,因为输家下场都很惨。
如果不争,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茧绥的出现,让他逐渐松懈下来,相比起获得养父的认同,他渐渐把重心转移到了茧绥的陪伴之下。
那是他犯的第一个错误。
而第二个错误则是他以为,短暂的离别可以忍受,他迟早能够找到他。
岑広澜派人到C区寻他时,骂他的那句蠢货一点都没错。
他不知道Beta的真名是什么,不知道他家在何处,甚至不知道他有着怎样的家庭。
因为合约不允许透露,岑骁渊便一厢情愿地以为,这些都不存在。
孤身一人的只是他。
茧绥有他自己的生活,他的家。
那是重逢后,给岑骁渊的第一个重大的冲击。
是他需要茧绥,而非茧绥需要他。
他如果说真话,他就输了。
他如果不争,他就输了。
##
若是茧绥没有说谎,没有为了那个Alpha欺骗他,岑骁渊本来打算用更委婉的方式告诉茧绥,岑家的那堆烂事。
可一切都那么巧合,那个暑天,岑沐与茧绥的互动引起了他的怀疑,当天晚上,他便派人去盯着岑沐,男人私下里对茧绥的提醒令他愤怒非常,期末后茧绥的隐瞒更是雪上加霜。
他从来不是茧绥的依靠,他是他避让不及的障碍,跨越过去,茧绥会过得更好,他本来就有自己的家,还有亲人陪伴。
是岑骁渊什么都没有。
“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岑広澜动了手脚,那几通电话说明不了问题。我猜他曾经提出想要收我为养子,我父母没有同意,因为岑绮露也是如此,她的父母也一样,是意外身亡。”
岑骁渊说着,心里想得却是他应该表现得更加可怜无助一点。
但他做不到的。
他这一生,六岁前的记忆全部消散,唯独可以参考仿照的人,是岑広澜。
岑沐有一点说得没错,岑家人都是疯子。
被疯子盯上的茧绥太可怜了。
茧绥的目光果真变得不一样,在这样一间充满回忆的房子里,他能感受到岑骁渊父母对他的爱。
殊不知这是精心设计的一环。
所有的摆设,所有的陈列,岑骁渊特意带他走了一圈。相框里的全家福,岑骁渊也仔细端详过,却无法产生任何感情。
A区的生活根深蒂固地植入在他脑海里,不择手段的掠夺是刻在骨里的本能。
岑骁渊:“现在岑绮露回来了,家族里大部分人都很支持她,因为两年前,岑広澜把所有‘脏活’都推给了我,我是那把悬在他们头顶要人命的刀,他们都想把我外放出去。”
茧绥想,是自己的原因吗,是因为自己,岑骁渊落得如此境地。
就因为一个假名字?
这太可笑了,他却一点都笑不出。
岑骁渊上前一步,低头看着茧绥,“岑点心,你还记得你从前跟雨隹木各氵夭卄次我说过什么吗?”
在预想中,他应该把双臂落在Beta单薄的肩膀上,在对方的耳边喃喃。
他的确这么做了。
“你说岑绮露死了太好了。”
“你现在还这么想吗?”
茧绥瞬间想到岛上江宜晚说的那番话。
——“岑骁渊的表姐现在在岑家可是很有威望的,岑骁渊因为之前的暴力执法,已经有许多人对他不满意。”
——“如果他们两个人之中有一个会死,这种情况下,你希望谁赢?”
这还没有完,岑骁渊紧接着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在五岁那年做过一个检查。”
Alpha环抱住他,下颌抵在他的肩头,他僵硬地一动不能动。
“是到A区去,做第二性别检测。”岑骁渊垂下眼,琥珀色的眸里藏匿情绪,“我不记得了,听别人说,我和我父母一起,检测要抽足足一管血,我哭了很久,他们就四处找糖哄我。”
检测结果令岑骁渊的优异过早暴露在人前。
岑広澜是他的养父,更可能是害他成为孤儿的罪魁祸首。
他曾经那么幸福过,嘴里含过糖,品过甜的滋味后失去了一切。
而现在,随着岑広澜的失踪,这一切都无从发泄和悲鸣。
好一会儿过去,茧绥的双手轻轻搭到岑骁渊的背上。
就像六年前,在离别的最后一刻,他给岑骁渊的祝福也真诚。
——“希望你一切都好,少爷。”
“岑骁渊,我希望你赢。”茧绥说。
在这一刻,他看到无数的影子,是十三岁,被岑骁渊一个枕头砸中了,也要去给对方上药的自己;是十四岁,蹲在院落的角落,等待岑骁渊归来的自己;是十五岁,在得知岑骁渊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后,松一口气的自己。
十六岁时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没有人在意,无人的时候,只有岑骁渊会叫他“岑点心”。
而十七岁往后所有事都不一样了。
成人之后少年是会走散的。
茧绥从来不希望岑骁渊死掉,他只是想要逃,逃离上城区,逃离高级Alpha,逃离那种命运不由自己掌控的恐惧,过最普通朴素的生活。
可他们的相遇,注定了他的愿望无法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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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几天,茧绥便跟着岑骁渊在这栋房子里生活。
两个人吃住在一块,亲吻还是有,还是会牵手,但是没有再做那档事了,实在太痛了,茧绥心里有很大的阴影。
Alpha几乎寸步不离他身边,后院的篱笆地有新鲜的瓜果蔬菜,茧绥想去看,岑骁渊就带他去看。
岑骁渊问茧绥喜欢吗,烈日当头,茧绥蹲着身轻轻抚摸脚下的嫩苗,扭过头,看到正盯着自己的人。
“……喜欢啊。”茧绥扭过头,看着菜苗苗,“喜欢吃。”
“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还有睡?”
脑袋被拍了下,茧绥的眼神又悄悄望过去。
他知道很多。
但不知道岑骁渊为什么喜欢自己。
他太想问又太害怕问了。
一旦质疑,Alpha一定会生气。
暑气重的那几天,屋子里开着空调,茧绥乘着凉风,客厅里忽然传来电话的响声。
茧绥和岑骁渊对视一眼,忙快步跑下去,他以为是尘燃打来的电话,却是有人播错了号。
薄半袖下是一副健康柔韧的躯体,岑骁渊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一手圈在他的肚子上,另一手抬起他的下颌,与之亲吻。
吻出的声响砸红了茧绥的耳朵,他软下的腰肢被堪堪托着。
“你在等谁的电话?”又是那副危险的神色。
“我弟弟。”茧绥以为这个回答能让对方满意,却不想下唇被重重咬了一口。
他吃痛叫了一声,紧接着,被抱上了电话柜,短裤半褪,笔直的小腿和泛红的膝盖,还有喉咙里细小的呜咽。
岑骁渊帮他弄得舒服了就停下来,舔了舔他的耳垂,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茧绥的身体微微地抖,脚尖也蜷缩起来。
他从没得到过这么多的爱,多到挤满了溢出来,多到窒息。
多到扭曲。
春意夏
明天见
46.怕
茧绥还是会时不时地在半夜里惊醒,仿佛坠进黑洞里,四肢沉下去,猛地颤动下,睁眼仍旧是夜,身边是熟睡的Alpha。
本应分外警觉的Alpha没察觉这异状,只因两个人刚睡到一起时,茧绥的手脚也不太老实,需要岑骁渊用手臂圈着才能安分。
过惯了独居的生活,茧绥还不能适应身边时时刻刻有个人,这感觉和在A区时完全不同,心态也不一样。
一开始岑骁渊怕他睡不着,常常半夜里醒了探他的鼻息,茧绥为此醒过一两次,吓得大叫,岑骁渊解释说:“我看看你睡着没。”
这话在茧绥听来更像是“我看看你死了没”。
之后也就习惯了,岑骁渊的手指探过来,他颤两下眼皮,头埋进枕头里继续睡。
现在茧绥醒着,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月光下端详Alpha那张英俊精致的脸,以及侧脸上那道淡淡的月牙疤。
这里是乡下,到处安逸祥和的气息,夜晚很凉爽,不像市区那么燥热,窗户敞开半扇,半透明的窗纱飞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