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挺急的。”走到南弦柚身边后,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出声问道。
南弦柚只是嗯了一声,没有接话,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男人见状也是点了下头。
两人说走就走,一点也不给其他人反应时间了,直接长腿一迈就走出了训练馆。
一路上,他们两人走的飞快,因为熟悉路线,所以没有任何的停顿,一路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前去。
这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名字叫木村水遇,在排球队赛训组担任每期考核的数据分析师。
今年,是他来到国家队工作的第六个年头了,和南弦柚这种空降的不同,木村水遇是从小职员一路做上来,他的性格沉稳内敛,是属于那种做事一板一眼,并且喜欢多做事,少说话的那种人。
身为日本排球国家队的分析师,木村水遇对于自己的能力还是非常自信的。所以,在看到新上任的教练如此有规划和执行力的时候,让他来了兴趣。
他真的很想和人聊一聊,但看着对方认真记笔记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扰,只能一边观察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时间和人搭上话。
这不,听着人有事要出门一趟,他便立马接下了送人出去的这个活。
哪怕根本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他也是想也没有想,就义无反顾的同意了。
对于木村水遇来说,他这一声答应,就像是做了一件举手之劳的事,从中能获得的利益是极大的。
因为送人出去的这段路程,很大程度上能够给他提供一个非常好的空间——他真的很想了解一下这个16岁的天才少年。
这份迫不及待,驱使着他根本没有想过开车送人这件事本身。
众所周知,从事体育行业的人大多是前排球职业选手或者是其他项目退役下来的,和排球有联系的运动员。
在体育竞技这个方面,一群好的前辈们在比赛场上的经验本身就是一个实力上的最好体现,木村水遇的同事也大部分都是前排球职业选手或者是退役下来的运动员。
而和赛训组其他五大三粗的男人不同,木村水遇属于实打实的文化生。
他并没有职业选手的经验,最多也就是在高中的时候打过IH和春高,不过大多也都是在替补位置。
所以对于如何去教学他是一概不知的,但是他的分析能力很强,做数据很厉害,计算机也玩的非常的溜,所以,在他一年又一年不辞辛苦的努力下,终于成为了国家队赛训组的一员。
虽然他在国家队已经工作了5年之久,但他正式来到国家队的赛训组里,也才一年,而也就是这一年,日本男子排球国家队发生了巨大的动荡。
这是木村水遇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年多时间里,木村水遇每天都很崩溃。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看着疲惫不堪想要退役的老选手,又看着青黄不接的下一代,国家队身后空无一人,每天都要时刻提防着一队正选的心里崩溃,深夜十分,又开始感慨着无人可用的二队,简直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正选选手不愿意再参加比赛,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体健康全都已经处于一种半退役的状态了,没有人再想去拼命,也正是因为如此,日本国家队近一年的成绩非常的差,而没有成绩,数据分析师也没有用武之地,每天看着差到谷底的记录,木村水遇整个人都是绝望的。
而在这种时候,外界的舆论压力也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这一年堪称日本脑子排球国家队的至暗时刻,不仅他不知道该如何做,赛训组的其他人也都想不出办法。
像是早就已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因为一个角色的失误而导致了整个后续的崩塌。
意识到国家队出了问题后,高层也是立马开会商量策略,最后大会小会开了不下数百个,也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培养新的国家队正选。
得到这个通知的时候,赛训组的10个人一点也不惊讶,毕竟他们也觉得这就是唯一能够解决现在这种状况的办法了。
可是话说的好听,培养新的国家队正选,他们又该怎么去培养呢?
国家培养一个运动员的成本其实挺高的,这个成本最明显的突出点就是时间。
时间成本是体育竞技中最难跨过去的沟壑,现在国家队的正选不愿意打比赛,二队又空无一人,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青山身上,但是青训生们又都只是未成年的高中生,他们没有过大赛的经验,在国家队的待的时间也很短,别说培养了,他们甚至连选拔的时间都非常的紧凑。
距离下一次的大型赛事已经不远了,他们不可能弃权的,但是如果再逼着现在的正选去比赛的话,真的,保不齐他们直接在比赛之前就大声宣布自己要退役。
如果到了那种程度,国民的舆论简直不敢想象。
其实这件事上运动员们谁也没有错,现在的国家队正选平均年龄都快挨近35多了,本身体能上的竞技实力就已经不足以夺得好的成绩,在这种时候,正选们选择保护自己的后半生身体健康而退役本身就是一个没有任何问题的抉择,倒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逼着他们继续比赛,才叫霸道和残忍呢。
他们已经为国家队的脸面做得够多了,本来一年前就会全部退役的正选选手,硬是多撑了一年,在男子排球这种很容易受伤的体育竞技项目里,咬牙坚持着,其实真的已经很伟大了。
他们想要退役一点也没有问题,这一切错的就是当年的那个决定罢了。
谁能想到呢?一个国家队竟然没有二队选手,现在临时抱佛脚,去青训生里面选拔正选选手出来,这事情传出去简直要让别的国家笑掉大牙了。
关于国家队后继无人的这件事情一直都处于高度保密的状态,不过所谓没有向外界走路任何的风声,其实就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官方回应罢了。
但是国家队的现状大家都看在眼里,近一年来的坏成绩,让国民的反应也非常的强烈,只要有心人稍微了解一下,大概都能猜到日本国家对此事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只不过上层领导为了脸面一直保持着“不回应,不知道,别胡说”的态度,长时间的掩耳盗铃。
而这样子的情况持续了一年之久,到了现在,这个事情终究是要有破局的办法。
所以在去年暑假的时候,国家队的人就开始物色比较优秀的运动员向他们发送青训邀请,到了今年,在这个春日时分,这场属于国家队的青训补强计划,也正式开始了。
不过开始归开始,实际上,在准备好这次补强计划后,实施起来也并没有真的就往好的方向发展。
谁都知道培养一个运动员需要时间成本,想要用这么短的时间内选拔出适合的人去到国家队成为正选,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反正对于赛训组的十个人来说这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木村水遇作为数据分析师,在拿到这群高中生的数据时,他就已经为此做过一些表面的分析了。
而得出来的结论并不乐观,还是因为时间太短的原因,他并不觉得在经过这两三个月的选拔,就能让这群高中生们直接丝滑过渡成国家队正选选手。
这在之前是没有过任何先例的,毕竟不管在哪个国家,不管是哪个项目,所有的选手基本都是在成为正选选手之前,都多多少少是以二队选手的身份或者是替补的身份参加过一些正选选手没有时间去参加的一些大型、小型的比赛,他们也是在一场又一场的比赛中吸取大赛的经验从而才慢慢的替代一队的。
大赛经验就和一个人的阅历一样,这是不可或缺的,哪有直接从青训生的身份直接到正选选手的道理啊?这简直荒谬至极!
在木村水遇看来,这种行为和拔苗助长有什么区别?
赛训组的大家都不太看好这一个规划,但补强计划已经是他们现阶段最好的安排了,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之前也和吉田一有聊过,对方也明确表示过自己对于这一次补强计划没有任何的把握。
当时他们听我也表示十分的理解,还安慰他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大家有事一起扛。
然而这才几天不见,那个和他们共事的主教练,就这么华丽的退休了。
关于几天一退休的事情,他们其实都很惊讶,但很快就被接替他班的天才少年给吸引了过去。
比起其他人,木村水遇对南弦柚还是更为熟悉的,在等这个新教练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将在网上能够搜到的数据全部搜了一遍,并且还托关系去了人事部打听了一下情况。
最终一套操作下来,所有的东西组合在一起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什么一个人带队将上线八强的队伍带上了今年春高的黑马,什么在柚教带队后,音驹春高一路上来没有输过一场比赛,什么这位教练有独特的训练方法,在合宿时让其他学校的学生大开眼界等等……
几乎全是对他的吹捧与高赞。
木村水遇不敢相信这是一个16岁的少年能够做到的事情。
他始终觉得应该是黑马这个标签加上春高夺冠的影响太大,所以导致大家对他的评价有些虚高了。
但是百闻不如一见,他今天见到南弦柚后,发现自己心里对他的小小偏见也有了改观。
南弦柚身材高挑,皮肤很白,一头白发一点也不突兀,显得十分有朝气。
他行动力非常的高,做起事来有条不紊,能看出来,他是一个有着自己明确规划且胸有成竹的人。
如果不是知道南弦柚的年纪真的就只有16岁,木村水遇在观察他的这段时间里,很多时候都觉得对方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小孩子,那成熟稳重的气质,反倒让他在一些时候都自愧不如。
这样一个充满反差感的少年真的很难不让人感兴趣。
木村水遇心脏砰砰地跳动着,离着自己的车子越近,他就越激动。
两人流畅的坐上车后,木村水遇便主动和南弦柚说起了话。
他道:“去哪呀,弦柚。”
南弦柚闻言快速捣鼓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然后将手机往支架上一方,上面显示着的导航已经开启,他回道:“回我家。”
“回家吗?”木村水遇愣了一下,他有些担忧问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南弦柚摇摇头,冲人微微一笑:“没有,我打算回去拿下东西,一个对我教学很重要的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木村水遇恍然大悟,他也冲人友好地笑了一下表示回应,“那好,系好安全带,我们准备出发了。”
说完,他便一脚油门踩下去启动了车子。
不愧是常年待在这园区里的人,开车出停车场的车技十分的流畅,很快,他们就出了停车位,驶入了柏油路上。
驶上平滑笔直的马路后,木村水遇就控不住自己的话匣子了,他等这个聊天的空间等了好久了,刚上马路他就主动和人说起了话。
因为本身两人不太熟的缘故,所以木村水遇并没有进行所谓的寒暄而是直奔主题地往工作上面的话题说道:“柚教,我看你之前在训练馆里一直在写东西,是心里已经有下一步的安排了吗?”
南弦柚听他这话下意识就将脸转向了驾驶位,他看着对方,也是丝滑的进入了工作时的聊天状态,回道:“有的,大致的规划都已经有了,之前入职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训练的大框架了,在那几天计划的雏形也已经出来了,但具体的一些小细节还要在看一下之后进行修改,这一次和青训生的人数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很多,人数一旦庞大起来我们身为教练组的人,就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忙,之后培训的日子可能需要大家一起加会儿班了。”
“那是自然,如果有好的效果的话,我们加班也是在所不辞的。”木村水遇目视前方,一边盯着路况,一边回道。
说着,他又不免好奇道:“那个……我能问一问,接下来的安排的大框架是什么样子的吗?额……之前忘记和你介绍了,我是日本国家队赛训组的数据分析师,我们俩之后应该会有很多交流的时候,所以就想问问。”
南弦柚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诧异,他确实是第一次和国家队赛训组的同事进行一对一的聊天,但本该身为晚辈,需要谦虚礼貌的他却好像和人对话时更加的自在。
南弦柚其实有些没懂,日本不是前后被制度非常严重的国家吗?为什么这些前辈在他面前都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每一次和他说话后面都要附加一层解释,好像生怕他会因此觉得冒犯而生气一样。
听的他怪别扭的。
南弦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和煦地说道:“前辈,你不用这么疏远啦,大家都是同事,不用特意去解释这些事的,你如果想知道,我自然会告诉你。”
木村水遇一听也是愣住了,随即,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确实是怕因为自己的一些说的模棱两可的话引起对方没必要的误会,大概率也是在接触新同事吧,还是一个16岁的天才少年,而天才嘛总归是有一些和正常人不同的,他也是怕自己一些话让对方不舒服了所以才会在每一次说话时都在后面附加一份解释。
他当然也不喜欢这样的沟通,毕竟总感觉生疏的很,但是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起的就算如此的生疏,他也依旧还是下意识的在后面加了份解释。
木村水遇早就发觉了自己和人沟通时的奇怪,而南弦柚这话,也算是让他们彻底的拉近了距离。
来自陌生人的生疏感就此消失。
南弦柚见状也是就这上面的问题开始侃侃而谈了起来,他道:“因为这次的青训人数众多,所以我将采用淘汰式的培训方式,不是在最后一刻进行淘汰,而是会分为很多场测试,每一场测试我都会选择去淘汰一些选手。这虽然对他们来说很残忍,但只有这样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南弦柚说的简单明了,他将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木村水遇听闻似乎在思考着,半晌过后,他皱着眉点了点头:“确实残忍,不过也确实是现在最好的办法,我觉得你这样做可行。”
听到对方的认同,南弦柚也是悄摸摸地舒了口气,虽然他已经被主席明确表示自己拥有国家队绝对的话语权,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其他人的支持与同意的,如果他的想法和赛训组组的人出现了背道而驰的情况,行动上不会有什么阻碍,但这会让他的良心有些难办。
南弦柚道:“这种方式能够提高他们的专注度以及队内良性竞争,唯一的问题就是很怕多次的淘汰会让他们心理上打击。”
闻言,木村水遇立马回道:“这个你就不用有负担了,关于高中生心理健康的事情就交给心理老师吧,他们拿着钱也不可能不做事的。”
“说的也是。”南弦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心想,和这些前辈们共事也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的难嘛!前辈们还是很幽默很友善的。
两个人对话的合拍也一下让他们沟通的氛围更加的顺滑。
作为同事,木村水遇已经把他想问的问题问出来了,也得到了一个可靠的回答。
而作为前辈,他也不面对身旁这个不满18岁的少年,感到一丝担忧,他抿了抿唇,在心里反复权衡着,最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他道:“弦柚,你接下这个任务的压力应该很大吧?你有把握在两个月后带出一支新的国家队吗?”
这个问题他其实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觉得这么直白的问会冒犯到对方。
而且这种问题,明显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问了也只会徒增烦恼。
让国家队起死回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压力不大呢?当初他们赛训组和吉田一一起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都已经很绝望,并且不抱什么希望了,更何况是一个16岁的孩子。
他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临危受命了,表面看似风风光光的,实则就像被推出来的挡箭牌一样,很可怜,很命苦了。
在问出这个话题之前,木村水遇就已经做好了安慰对方的准备了。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少年对此没有任何的沮丧和叹息,反而语气多了一份工作之外的俏皮。
南弦柚笑着说道:“唔……其实还好,我挺有信心的。”
他能带出音驹,那自然就能带出国家队,只要方法是对的,那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南弦柚并不会觉得这个任务压力重大,反而觉得挺有趣的,他又可以帮助这群少年们完成他们的梦想了。
突破极限,突破瓶颈,登上更高的顶峰这种事情想一想就很激动啊!虽然不是自己亲自上场,但是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托举着他们完成这一系列的壮举,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中二病晚期的热血少年来说,根本没有压力,反而全是动力。
木村水遇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是这样的回复,也根本想不到对方此时因为他的这个提问而燃了起来。
南弦柚轻松惬意地说出“我有信心”的那一刻,木村水遇整个人愣住了,身上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作为一个过来人,作为一个30多岁的前辈,在听到后辈说出这种话时,按理来说,他心里本该会想到的是对方的自大,以及想要说教对方的冲动和得意忘形后的翻车的忠告。
可是他没有,他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
木村水遇一点也不觉得南弦柚自大,也不觉得这是他的无知。
反而溢出的情绪是一种他好多年都没有感受到的心安。
工作时的压力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肩上的担子都在这一刻轻的仿佛感受不到。
木村水遇形容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他就是觉得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块石头突然就消失了。
血液流畅,呼吸流畅,整个人都无比的放松。
他怎么也想不到,工作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是第一次想要用“靠谱”一词来形容一个孩子。
真好啊,这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现在也是明白为什么主席说什么都要把他给弄进国家队了。
这可真的人一块宝。
木村水遇感叹着,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他现在是真的好开心,那种由心而发的感到高兴和愉悦,感觉自己的生活都有了盼头。
到底还是国家队这黑暗的一年所积压的东西太多了。
作为赛训组的成员,他们其实一直都在绷着一根弦。
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上头的压力,民众的压力,赛场成绩的压力。
这些都是没法释怀的,整整一年,赛训组的人早就已经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了。
只是他们不愿意表现出来罢了。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早就已经对此麻木且被看不到任何的希望的国家队的未来折磨着。
可现在不同了,在听到南弦柚说出这话,木村水遇长期的压力堆积在这一刻全部得到了释放。
他心里想——原来这就是有人站出来担责的感觉吗?
明明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计划具体是怎么做,但他就是非常的相信对方的一切安排。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原来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带着他们前进有多么的重要。
他们都是胆小鬼大人,都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所以一直浑浑噩噩的,谁也破不了这个局。
而在这种时候,有人愿意站出来,那这个人和神明没有任何区别,木村水遇想着,他眼眶微微发红,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但他确实感受到了只有在小说漫画里才能感受到的“救赎”。
——这真的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啊。
南弦柚愿意站出来,就已经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强了,那之后的安排,又有什么理由不唯他马首是瞻呢?
哪怕对方带领的是一条错的路,他也愿意和对方死磕下去,就算撞了南墙,也绝不回头。
木村水遇坚定地想,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愿意听南弦柚的任何安排。
作为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这是木村水遇第一次如此的“冲动”。
他是一个成年人了,自然会为了自己的行为而负责。
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他愿意跟着南弦柚干下去,心里也想“冲动”这么一次。
木村水遇对于南弦柚的信任与认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那是一种盲目的信任与跟随,在木村水遇眼里,南弦柚的出现已经不再是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少年,而是突然降临在他身边的一束光,拉着他这个在黑暗潜行的一年时光中,游荡迷失的游子,得以窥见那微弱的天光。
——是希望。
南弦柚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他什么都还没做,就仅仅是说了一句话,赛训组的前辈,就已经为之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