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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男人逼问的时候靠得很近, 柑橘香气席卷而来,却没有薄荷的尖锐刺人。

第26章

男人逼问的时候靠得很近, 柑橘香气席卷而来,却没有薄荷的尖锐刺人。
安乐言和他对视两秒,轻轻挣动手腕, 目光却看向前方座椅后的网兜。

节目组给每个人发了一瓶矿泉水,就放在网兜里。

傅识沧皱了皱眉,狐疑地松开安乐言的手腕,拿起矿泉水, 在少年眼神的示意下,拧开了瓶盖。

安乐言指了指傅识沧的裤兜,嘴里却轻轻道:“别抢别抢,送给我不行吗?”

傅识沧薄透的镜片倏然闪过一丝锐光, 他掏出那颗棋子, 在手中重重拍打两下,随后便把它塞进了矿泉水瓶里。

安乐言轻轻点点头,两人看着那颗棋子咕嘟咕嘟冒出几个泡泡, 沉到了瓶底。

木雕初学者使用的木料大都松软, 应该比水轻。

这棋子里有东西!

如此小巧又放在他的床头,大概率是窃听器一类的设备。

傅识沧的脸沉了下来, 拿出手机,发了几个信息。

再抬头的时候,却见小coser正发愁地看着瓶子里的那颗棋子, 似乎想把棋子捞出来, 却又不知该把那一满瓶水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 他好像终于想到了办法,从网兜里又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就喝。

他原本就颈脖修长,扬起头喝水的时候, 脖子绷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喉结微微上下挪动的样子,让傅识沧产生了一种想要含上去的冲动。

商务车行驶在城际高速上,正经过服务区入口的减速带,司机带了一脚刹车。

少年的身体猛地一晃,一小股水流从嘴角漏出,沿着下颌缓缓而下,滴入衬衫的领口之中。

他连忙放下瓶子去擦,车子紧接着碾过减速带又一个晃荡,只顾着瓶子忘了保持平衡的安乐言小小尖叫一声,一头栽进身边人的怀里,矿泉水瓶无法保持平衡,眼看着就要泼在傅识沧身上。

傅识沧伸手揽过安乐言的肩,压在自己胸前,指尖探出,毫不犹豫地把瓶口向外一拨。

商务车又一个起伏,晃荡的瓶水喷涌而出,全都洒在安德森的胳膊上。

“出什么事了,下大雨了吗?”安德森猛然惊醒,一脸惶恐。

“啊对不起,”安乐言连忙道歉,“是我喝水不小心。”

安德森闻言扭头。

坐在他正后方的安乐言满脸通红,手里还拿着半瓶水。

而隔着他半个人的距离,傅识沧手里也拿着一瓶水,水里还有个黑乎乎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安德森大笑起来,“你这是怎么喝的水,东西都掉进去了。”

他的笑声惊动了其他补眠的嘉宾,一双双眼睛看过来,傅识沧放下瓶子,老神在在。安乐言却脸红得想要钻到车底去。

“不好意思啊,刚才过减速带的时候快了点,”司机回头道歉,“到服务区了,要下车休息一下吗?”

补眠的人都站了起来。嘉宾们个个长手长脚,在狭小的车厢里挤了一个多小时,都想下车清醒一下。

傅识沧轻轻捻了捻手指。

少年一头扑过来的触感犹在胸膛徘徊,那股甜甜的果香似乎又浓郁了些,惹快了他的心跳。

他一把拉住准备下车的安乐言,晃了晃手里的水瓶。

“你刚才是要干嘛?”他指指棋子,又指指安乐言手里的半瓶水。

少年的脸更红了:“我就是……想把棋子捞出来,所以……”

傅识沧忍不住笑了出来:“所以你就打算喝掉一瓶,再把这瓶水倒进去?”

他说这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的服务区。

就那么着急,到服务区把水倒掉都等不了?

安乐言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窘迫地跺了跺脚,回头抢过他手里泡着棋子的瓶子,再也不理他,气鼓鼓地下车了。

再上车的时候,矿泉水瓶已经丢掉,安乐言站在倒数第二排的通道上,扔给傅识沧一个纸巾团。

纸巾里包着的是从棋子中拆下的电子元件,因为泡水已经彻底失效,傅识沧点点头,目光却盯在安乐言紧握的手上。

小coser一脸防备,把手掌大概打开了不到一秒就再次合上,扭头化身缩头乌龟。

商务车再次上路,安乐言看着窗外,努力把注意力放在路旁青翠的绿化带上。

可如同能感应似的,他总觉身后有一道目光跟随着他,不依不饶,把他的耳朵烧得通红。

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男人似笑非笑,见他看过来,还抬手做了个雕刻的手势。

安乐言:……

上辈子不是这样的!

傅识沧学木雕的时候大概十三四岁,对自己的作品信心爆棚,雕出点东西就到处炫耀。

那时的安乐言不过八九岁,刚打了针还有点恹恹的,强打起精神来和这位小少爷说话。

“我有个好东西你要不要?”小少爷突然发现还有个人没被安利,看着他两眼放光。

安乐言摇头。

沧哥的东西都很贵,不是他能随便收的。

“真的很好,以后可以卖很多钱,送给你好不好?”

看吧,果然很贵。

安乐言再次摇头。

“不行,你一定要收下,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样!”

小少爷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塞进安乐言手里,硬硬的,有点硌手。

“看,好看吧?”他一脸得意,“这可是我亲手雕的。”

安乐言把木雕凑在眼前,得意的傅小少爷已经开始了滔滔不绝地讲解:“喏,这是国际象棋的棋子,看见这上面的王冠没有?如果上面是十字,那就是国王,像这样一圈宝石的,就是王后。”

安乐言仔细看了看那一圈模糊的起伏,终于来了点精神:“你怎么不雕国王?”

“我当然雕过国王啊,那个我要自己留着,这个给你。”

安乐言慢慢地眨了眨眼:“我又不是女孩子,我不要王后。”

“这跟女孩子有什么关系,”傅识沧怕他不要,直接伸手包住了他的小手,让他把棋子紧紧握在手里,“王后是国际象棋里最厉害的,你不是说长大后要成为厉害的人吗?王后给你刚刚好。”

安乐言挣扎起来,可傅识沧就是不松手。

其实,他不在乎国王王后什么的,就是傅识沧力气太大了,棋子又粗糙,硌得他手心疼。

当初明明是你非要给我的,安乐言默默地想,只不过后来它陪伴了我好多年,我真的喜欢它了,不想离开它而已。

他摊开手掌,看着手心里的棋子。

它其实和他的那枚并不太像,棱角没有被千万次抚摸磨圆,棋子中段的地方,也没有那次他失手造成的划痕。底座的中间,还因为放入窃听器被挖出了一个洞。

但他……还是很喜欢。

他偷偷地转过身。

男人似乎已经放弃了,手机放在手边,眼睛却闭着,似在补眠。

所以……

这是我的了!

安乐言偷偷地笑起来,小心把棋子揣进口袋里。

一回到别墅,安乐言立刻就回了一趟卧室,把刚得的棋子放进自己的箱子里。

没过多久,张茂就开始张罗着拍宣传片了,嘉宾们个个怨声载道。

“就几个镜头,而且不需要多换服装,很快就好。”张茂像个幼儿园的阿姨一样安抚着。

他伸手招了招安乐言:“乐言,你先过来打个样。”

后面半程才终于补了几分钟的觉,等其他嘉宾下楼的时候,他差点又睡着了,此刻还有点迷糊,闻言按照张导的要求坐在沙发上。

“来,往前坐,靠在扶手上,”张导指导他躺下,“慵懒一点,眼神和动作你自己把握。”

嘉宾们都好奇地看过去。

面色疲倦的少年半躺在沙发上,露出完美的颈脖曲线。

也许是因为不够舒服,他慵懒地曲起一条腿,手背轻轻搭在额头上方。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领口因为手臂的动作而敞开,锁骨若隐若现。

所有人都呆住了。

安乐言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温柔又阳光,似乎永远都笑着,为你忙前忙后。

而此刻,少年面容冷艳,目光迷离,微翘的眼角里像是含着无限的魅惑。

傅识沧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缓缓走到沙发低矮的靠背后,一只手臂搭上沙发背,从上方俯身靠近少年。

两人的距离并不算近,两双眼睛之间的空气却似乎灼热了起来,傅识沧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安乐言的额发,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他的额头。

“艹……”安德森忍不住了,走到一旁的双人沙发坐下,伸手撑在安乐言头边的扶手上。那是个明显推拒的动作,像是要把傅识沧推开,又像是要把安乐言圈在自己手臂的范围中。

客厅的气氛蓦然变得暧昧起来,嘉宾们一个个走了过去,几乎不需要张茂指导,就完成了一幅极尽张力的画卷。

张茂早已悄悄后退,打着手势让摄影师仔细捕捉。

十分钟后,沙发的镜头拍完,方导大喊一声“cut”,终于把嘉宾们从魅惑的氛围里惊醒。

但大家心照不宣地维持着原有的状态,看向躺在沙发上的少年。

姿势依然魅惑,只是呼吸均匀清浅,竟已经睡着了。

嘉宾们终于开始动弹。

穆为撑住自己的腰,哑着嗓子小声抱怨:“要命,我腰要断了。”

银心从地毯上起身,脚下一个踉跄,一边吸着气一边揉着麻掉的膝盖。

傅识沧收回手,拿过堆在一旁的薄毯盖在安乐言身上。

“走了走了,回去补眠。”聂长星挥挥手,“就让乐言在这里睡吧。”

出奇一致的,嘉宾们都默默离开,上了二楼。

“怎么回事?”小李悄悄问张导,“气氛这么好,我以为他们会多留一会儿,和乐言待在一起。”

张导没说话,带着人回到隔壁别墅。

王副导拉过小李,指了指各间卧室的画面。

所有的摄像头全都被盖上了。

“关了吧,只留下公共区域。”张茂在他们身后说,“等他们起来就拍收尾部分,我先去处理一下片头。”

隔绝了摄像头窥视的房间里,嘉宾们都静静躺在床上,裹紧了薄被,努力将一身燥热隔绝在被子之中。

所有人补眠到下午,已经到了第一期结束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回家?”聂长星拉着行李箱下楼,看向刚从沙发上起身的安乐言,“我有个学术会议要参加,现在就要去机场了。”

“这么快啊!”安乐言忙走到门口,“我以为大家会吃了晚饭再走。”

“那算你欠我一顿,”聂长星笑,“等下期开始,咱们可以一起工作,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好啊,”安乐言把他送到门口,“你怎么去机场?叫车了吗?”

“傅哥送我,”聂长星张望了一下门口,“他来了。”

傅识沧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自己的箱子。

男人还是和来的时候一样,表情温和而淡然,仿佛这里的一个星期,并没有在他的生命里占据多少分量。

他就像个结束了一场工作的旅人,现在,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了吧。

安乐言垂头,轻轻咬了咬嘴唇。

要有好几天见不到沧哥了呢,不过,哪个打工的人不盼着放假呢?

反正……几天后就会开始下一期,又可以见面呢。

他抬起头笑了。

“现在才真正觉得,第一期结束了。”他帮着傅识沧把箱子放进后备箱,“晚点我也要回家休息,放假了真好啊!”

他挥着手目送车子远去,回到客厅。

“乐言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穆为似乎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我送你。”

“你别想!”门口的摄像头突然传出了张茂的声音,“拍摄期间禁止探听嘉宾的私人住址,你好好看合同了吗?”

穆为被吓了一跳,瞪了那个摄像头半天,对一旁偷笑的安乐言说:“别听他的,等会儿我送你到车站。”

他心里打着小九九,等会儿送安乐言到车站,然后远远开车跟上他的公汽就好了。只要知道了他下车的地方,在周围找找,总能找到。

安乐言笑得更开心:“那可真好,其他人呢?要是还能留一会儿,我来做晚饭。”

白景辰晚上有个访谈,银心则需要赶回艺术馆,今晚他有签售不得不参加,两人都走得依依不舍,安乐言把他们一一送走,才和安德森、穆为一起,去旁边的超市买晚餐的食材。

“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吃点什么都行。”穆为推着购物车,看着安乐言和安德森在食品区挑挑拣拣。

“好,”安乐言点点头,“那干脆吃西餐,牛排意面?”

两人都没意见。

安乐言买了新鲜牛排、肉酱,又顺手拿了一盒虾仁。

等回到别墅准备做饭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来,沧哥已经先走了,那盒虾仁……

算了,带回家明天吃吧。

牛排很快做好,平时热闹的餐桌上,只坐了他们三个,厨房突然让人感觉过于宽敞。

“怎么办,”安乐言的目光扫过几个空位,“这才送走他们,我已经有点想念了。”

“确实,”穆为吃了一口牛排,“大家一起吃饭还是挺好玩的。”

年轻人的世界,在一起时互相竞争,却也总能发展出亲密和友谊。

快吃完饭的时候,穆为突然接了个电话,他皱着眉头回到餐桌,心烦地道歉:“抱歉啊乐言,酒吧那边突然出了点事,我得马上赶过去,你……”

“没事,我一会儿可以直接打车回去。”安乐言忙站起来,“事情严重吗?”

“事不大,就是需要我出面一下。”

穆为很快拎了箱子下来,站在门口:“我走了,你回家以后……跟张导报个平安,让他转给我吧。”

他说着转向摄像头:“这样行了吧?”

摄像头上下点了点,惹得安乐言和安德森笑出声来。

“不好意思啊安,我一会儿也要去赶飞机……”安德森也拎了箱子下来。

“别那么客气,”安乐言笑笑,“我也让张导给你报平安。”

送走了两人,安乐言慢慢走回厨房。

厨房还是和来的那天一样,宽敞明亮,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但他知道,这里承载了满满一周的欢笑。

这个世界,真不错呢。

安乐言把三人的餐盘洗干净,收拾好了厨房,拎着垃圾袋走出别墅。

别墅里的灯都还亮着,夜幕中的灯光,真让他有家的感觉,他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真希望……上辈子的沧哥也能来体验一下,生活不止有仇恨,还有那么多的温暖和快乐。

他低头笑笑,扔掉手里的塑料袋,回头。

别墅门前的灯散发出温暖的光,在初夏的夜里,把一切都衬得温柔。

柔和的灯光下,男人正闲适地靠在门前,嘴角含笑,望着他的方向。

就像……在等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