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宽敞的环境, 灰暗的壁灯,墙上还点?缀朵朵娇艳的玫瑰,看不出是?真花还是?假花。
江林被半拖半拽地按在?床沿坐下, 将近三米的床,在?这间豪华套房内却显得狭窄, 落地窗外灯光通明,外面大厦仿佛亮起的点?点?星光,组成万千灯火中的一环, 国际性大都市,夜间依旧灯红酒绿, 热闹非凡。
崔嘉树点?了根烟,两?腮微陷,眯了眯桃花眼,吐出口中白雾,眼底闪烁着畅快的神?光。在?他眼前的少年两?颊通红,虽然双眼清明, 但眼尾被逼出了波波水光, 穿着华丽的欧式服饰, 腰窄腿长,水灵灵坐在?床边, 就像是?装扮华丽等着被主人享用的美?味甜点?。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年脸上毫无生气, 冷淡得像块冰,他最喜欢那双漂亮圆润的眼睛露出愤怒的神?情,或者气得全身发抖, 或者气得破口大骂。
那些情绪都是?因为自己产生,少年的情绪不在?流于表面,鲜活而?没离。
所以他故意挑衅他, 故意给他设下困难,故意让他害怕。
但是?很?遗憾,江林什么表示都没有,好像根本不怕,目光也冷得不行,眼神?仿佛毫不在?意般,忽视着崔嘉树。
“来先抽根烟吧。”崔嘉树将自己咬湿的烟嘴递给他,眼睛还在?笑着:“我?知道你也是?抽烟的。”
江林居然没有拒绝,接过?烟,就在?崔嘉树想要夸赞他懂事的时候,他松开手指,烟落在?地上,下一秒被他直接踩灭了。
崔嘉树唇角微微抽搐,轻呼出一口气,谆谆善诱般叹气:“小星,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无畏的挣扎呢?你不会还觉得今天?能够完好无损地走出去?吧。”
江林冷着脸,却没有看他,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抿着唇瓣,看着落地窗透黑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崔嘉树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李炎诞喜欢你,为了你居然敢和我?作对叫板……李炎诞是?个没脑子的,你能勾得他上钩我?不奇怪。在?蒙面舞会上,你居然又和秦锐清搞上了……”
“小星,你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长处啊。”
江林微微抬起眼,弯了弯唇,大发慈悲般说出他问?题的答案:“我?有什么长处?你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像是?狗头膏药一样粘着我?不放,你不是?应该最清楚我?的长处,不是?吗?”
“而?且我?直接告诉你吧,我?就是?不待见你,我?给炎哥好脸色,也愿意亲秦哥,但就是?不愿意看见你。”
崔嘉树笑着朝着江林走近,笑容却在?掐住江林脖颈的瞬间骤然变得阴冷,同?时手腕施力直接将人掼到了床上,柔软的大床反弹了一瞬。
江林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双手抓着他的手腕用力根据自己的肌肉记忆就是?一拧,暂时将自己的脖子解脱。但崔嘉树的力气比他想象的大,下一秒又重新牵制住了他,按着他的肩膀,手锁着他的喉咙。
“你这张嘴只适合用来接吻,说出的话没一句是?我?爱听的。”崔嘉树掐着他的下颌,恶狠狠地说道,图穷匕见,凶恶的面容再也不加掩饰,凑到他耳畔,暧昧地咬了一下江林的耳垂。
江林眯了眯眼,下意识地咬住唇瓣,忍住疼,揪住他的头发,眼神?往四周瞥去?,在?距离颇远的床头柜前,放着一个玻璃制作的灯,如果按照电视剧的剧情发展,他应该拿着那个玻璃灯狠狠砸在?崔嘉树脑袋上。
“嘴硬吧,今天?晚上哥哥玩死你!”崔嘉树脸色有儒雅的狰狞,像个温柔的疯子,正笑着低声说道:“这东西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去?医院也没有特效药可?以救你,催吐洗胃都不行呢。”
崔嘉树的语气中不无得意的意味,势在?必得的强势,眼神?含着嘲弄。
江林被扼住咽喉,越是?到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惊慌,分毫不让:“你有种今晚弄死我?。”
他想好了,这个玻璃灯一定要狠狠砸在?崔嘉树脑袋上,才能解气。
但是?不等崔嘉树下一步动作,保镖着急忙慌地敲响了卧室的大门,正想用皮带将江林双手捆住的崔嘉树不耐烦地怒吼一声,“滚出去?!”
一向?言听计从的保镖却迟迟不敢退开,敲门声更加重了,“少爷,是?夫人的电话。”
崔嘉树低着头,刚好对上江林的双眼,手上动作不停,直接将他的手绑住。
江林不再挣扎,任由他动作,心中已?然松了一口气,崔嘉树和龙雅定的母子关系在整个小说里,也是?塑造崔嘉树性格的一个决定性因素,龙雅定在?此刻是?整个崔家的揽权者,算是?拉住崔嘉树的最后一根缰绳。
崔嘉树表情不再是?被挑衅的冷,眉眼间浮动着被死死压制住的烦躁感。他松开手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看向?似乎瘫软在?床上的少年,语气还算温和:“乖乖等我回来。”
江林当然不可能回应他,只是?冷漠看着他,眼底带着锋利的芒。
崔嘉树关上门,接起保镖手上的电话,面无表情,但语气含笑温柔:“妈,大晚上的怎么劳驾您亲自打电话过来啦?”
电话里的女声很?低,平静中带着风暴,“马上滚回来。”
只是?这一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崔嘉树站在?原地保持着接听的姿势好几秒,攥住手机的手指都用力地发白,心中有恐惧又不耐烦,尽管心中万分不想,但他还是?在?两?分钟之后,出了酒店,乘上了回老宅的车。
…
李炎诞身为崔嘉树的‘好友’没少在?崔家酒店刷脸,有时候三人住一间套房也是?有的,在?一起聊天?、打牌、玩游戏……
所以他轻而?易举地要到了崔嘉树套房的房卡。
几乎崔嘉树前脚离开,李炎诞后脚就进了房间,客厅里空无一人,卧室传来细微的声音,他原本急促的脚步突然变得有些沉重,心情突然紧张起来,顿了半晌,才敢重新朝着卧室走去?。
江林挣扎着手腕上的束缚,尽管在?崔嘉树面前装得冷若冰霜,但脸颊连同?耳根都涨红一片,眼波淌着水光情迷,也难怪崔嘉树兴奋得不得了,这和欲拒还迎没什么区别?。
他的呼吸呈现不正常的频率,他的身体虽然不是?极限,但也即将濒临崩溃,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刚刚从床上坐起来,挣扎间滑落在?地板上,到底没到五感尽失的地步,听见了,也看见了有人进来,他惊恐地倏然偏头看去?。
在?看见来人后,原本紧绷的下颌放松,露出一个极为委屈的表情。
李炎诞扫视一圈,才看见一个黑漆漆的脑袋,因为处于壁灯的死角,背光又昏暗中瞧不清神?情,他快步走上前,便被此刻的江林惊了一瞬,双眼都控制不住的微睁。
曲腿坐在?地上的少年,两?个手腕被牢牢捆住,白皙手腕上勒出刺眼的红痕,原本充满禁欲严谨色彩的欧洲宫廷服饰此刻有些凌乱,马甲被人扯开,里面白色的内衬也微微敞着,露出白皙凸起的锁骨。
江林那双狗狗眼从眼尾到眼皮都泛起胭脂般的艳色,眼尾还噙着点?湿润的泪痕,整个脸都泛着不正常的红,耳廓还能看见一个未消的齿痕。
李炎诞喉结正在?无措的上下滚动着,楚楚可?怜的少年,被人捆绑着毫无还手之力,那张梨花带雨般惹人怜爱的脸,足够激发男人的怜香惜玉和强势占有欲。
他克制地咬了咬牙,口水咽个没停,随着江林一句带着哭腔的炎哥,李炎诞瞬间蹲下身,去?给他解绑,所有的心思都抛掷脑后。
江林手腕被绑得紧,破了皮,保持着反剪的姿势,手臂也酸胀无比,无力地垂着,说话声不自觉带上点?喘息:“炎哥,是?你帮我?了吗?帮我?引开了崔嘉树……”
李炎诞只是?低声咒骂:“崔嘉树这个混账东西,这是?要干什么?这是?犯法的?胆子太大了……”
江林望着眉梢带伤,唇角泛着青紫的男生,静静盯着他几秒,毫无退避,直到李炎诞回避的视线开始慢慢对视上他的。
“我?中药了。”江林语气很?轻,他也是?男人,自身的情况如何再清楚不过?,而?且崔嘉树可?不会怜香惜玉,也许他说的就是?事实,去?了医院也解决不了问?题,崔嘉树就是?这么不择手段的人。
“我?知道。”李炎诞的声音沙哑粗粝,健硕的身躯半蹲在?他跟前,仿佛黑夜中的一座小山。
“嗯,所以你能出去?吗?”江林后脑勺靠在?床沿,眼神?虚虚看着他,眼底泪光闪烁着,敞着的衣领露出脖颈,喉结上下滚动着,明明难受得眉头紧蹙,已?经极限,却不愿意主动开头求人。
李炎诞抿着唇,眉眼间因为伤痕,更加显得凌厉凶悍,下颌线紧绷着,他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动,低低开口:“不要我?帮忙吗?”
江林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扯出一股嘲弄的笑意,反问?道:“炎哥,你也想要我??”
李炎诞那个字想在?舌尖绕了个圈,最终被自己咽了回去?,声线越发低沉,“不是?,上次你帮我?,这次我?帮你。”
“不用这样。”江林摇头,正要继续拒绝,但是?肌肤像是?触电般战栗一瞬,浑身都止不住的发起抖来,说不出多?余完整的话,药效让他不能再继续拒绝。
“我?……洗个冷水澡就好了。”江林断断续续,难掩难受。
李炎诞轻而?易举支着他两?个手臂将人放在?床上坐好,屈膝半跪在?地上,低头给他解开短马甲,眼神?根本不敢直视他的,害怕自己那点?心思无处遁形。
自己直男的伪装被轻而?易举剥开。
“炎哥,没必要……”江林抓住他的手腕,滚烫的肌肤又极为柔软,毫无力道。
“不为难。”李炎诞声音低又轻:“一点?也不为难。”
…
江林无法理会其他的东西,他轻眨了两?下眼睛,眼尾的泪痕顺着脸颊滑下,视线逐渐清晰,脸颊却烫得惊人,李炎诞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的半蹲在?地上。
李炎诞那双猩红的眼直勾勾盯着江林,红血丝遍布,像个凶狠狰狞的野兽,视线一次瞬间也没错开过?望着他,看着心中月亮一样的少年……
他的苦大仇深,他依旧在?心理上觉得自己应该喜欢女人,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搏斗,让他心焦不已?,连脸上和身上的伤都暂时忽略了。
江林静静垂眼看着他,李炎诞在?下一瞬狼狈地闭了闭眼,躲避了江林的目光,他轻喘着气,仰视着江林,扯起唇角,“你还好吧?”
嗓音越发哑了,像因为喉咙发炎引起感冒发烧的病人,也像是?过?度悲伤而?有些哽咽的人。
江林似乎有些内疚,从柜子边抽出纸巾给他擦脸,嘴里连忙说着:“抱歉,抱歉,对不起……”
李炎诞任由他胡乱给自己擦拭脸颊和脖颈,他脸上和脖子上都是?汗,江林像是?很?心虚,但李炎诞却在?察觉到他这些情绪后,炫耀似的勾着唇,仰着脸。
“我?现在?好了,炎哥你先走吧。”江林低着头,小声道。
“急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李炎诞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语气哀怨似的:“你放心,你和我?两?个人都是?大男人,我?不会让你负责的,说了只是?为了还你上次帮我?的情。”
江林想着上次的情大可?不必还了,上次他就给他扇了两?巴掌的情,他可?不想要。
李炎诞声音小了些,“再说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江林像是?脸烧得慌,眼神?也闪烁不定,手指有些发抖,也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你别?说了,我?真的没事儿。”
李炎诞挑了挑眉,他伸手脱掉自己的外套,手抓了抓他的脚踝,江林的脚脖子也很?细,顺着摸了过?去?,却发现他的脚掌很?凉很?冰,仿佛刚刚从冰水中捞上来,但明明刚刚的情况很?热。
“去?床上躺着。”李炎诞便蹙了蹙眉。
“床上?不去?。”江林像是?闻到危险气味的小动物,顿时紧张起来,身体紧绷,反复又强调道:“我?不想……”
“我?知道。”李炎诞不由分说的拎着他腿将人扔到床上,然后自己坐在?床边,将他的双脚放在?自己掌心握了握,想给他捂热。
江林耳朵红得滴血,好在?房间内开着空调,倒是?半点?不冷,只觉得呼吸都是?滚烫的。
“炎哥……”江林尾音都颤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双眼含泪,表现得非常紧张和害怕,毕竟他也是?‘直男’第一次遭遇这种无妄之灾。
李炎诞抓着脚踝微微抬起,低头吻他的脚背,江林肌肤生得雪白,身上没有一处不白,脚也生得漂亮,握住他脚踝的手呈现小麦的肌肤,衬得肤色反差极大。
李炎诞魁梧健硕的身材,身上还带着不少伤,粗壮手臂上的青筋因为身上的伤痛而?缓缓凸起,双眼凶的没边。
“不行……炎哥。”江林下意识地缩了缩脚,表现得像个清纯无知的小白兔,但越是?这样,李炎诞便越是?兴奋。
江林身上香的不行。
…
“咳咳。”李炎诞生理眼泪从眼角逼出,硬汉落泪,是?被逼得没法。他正抓着江林的膝盖,盯着眼中带泪的江林瞧着,唇角牵扯着爽朗又放肆的笑容:“你怎么样了?”
江林重重的呼吸着,药效噬人筋骨,浑身都烫得厉害,扫了一眼李炎诞的表情,男生正在?寻求赞赏。
他当?然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表扬,红着脸支支吾吾:“炎哥,你……好厉害啊。”
李炎诞挺了挺胸膛,想要做出一副坦荡清白只是?帮兄弟的表情,但眼角眉梢泄露出的热烈占有欲望令人触目惊心,强势无比。
江林裹着毛毯,露出一张红透的脸,看向?李炎诞的眼神?已?经没了之前的警惕,似乎相信了他只是?来帮助自己的事实。
“我?先去?洗个澡。”李炎诞浑身都是?汗,且知道自己再看下去?,怕会出事,他赤脚去?了浴室。
江林脸上的羞赧神?色缓缓地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腿,上面斑驳的红痕,像是?在?雪地里落下的血痕,触目惊心。
他不敢放松警惕,夜还很?长,药效也还未完全消失。
…
露天?浴室,采取的是?特殊的玻璃材质,外面看不清里面,但里面却能俯视整个金海市,浴室角落里有个木箱,并不显眼,但奈何李炎诞观察力惊人。
他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这是?给情侣准备的东西。
李炎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红脖子粗,身上肌肉发达紧绷着,却又不显得油腻,上面淌着汗,呈现一种性感的蜜色。
李炎诞慢吞吞的走到抬手打开木箱,里面工具多?种多?样,看形状大概也能猜出来是?干什么用的。
他想象了一下用途,瞬间只觉得一阵恶心和恶寒,胃开始痉挛,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但旋即脑海中闪过?江林那双湿辘辘的眼睛,含着泪,委屈巴交的看着他。
李炎诞觉得心中的恶心散去?了一些,少年的眉眼间的青涩、他的痛苦、他的欢愉……都是?自己给予的,这些都让他觉得满足又快乐。
这种病态的心理给他折磨得够呛,一方面他这么多?年的直男观念让他窒息,警告他恪守本分,另一方面他想要和江林接触,不只是?浅尝辄止。
其实让他更接受不了的是?,要主动雌伏在?男人身下,这在?他看来,就像是?将自尊全部捏碎了洒在?地上,像是?甘愿臣服的狗。
真的很?奇怪也很?恶心。
但是?那个人是?江林的话……
李炎诞镜子中的脸很?冷,倏然冷笑了一下,唇角带着裂开的痕迹,是?长时间张嘴造成的,喉咙也感冒发烧似的疼,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江林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额前又冒出了细汗,来势汹汹的热潮,仿佛有人在?他身上点?了一把火,要将他连带着骨头都烧成灰烬,困意和疲倦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直到被人拽着手臂从被单里抓起来,才清醒了两?分。
刚刚洗完澡,头发正在?滴水的李炎诞,利落凌厉的五官在?他脸前放大,蹙眉不耐的表情瞬间吓得江林一激灵。
“李炎诞……”江林下意识地喊了他的名字,语气有些疑惑,李炎诞将人抱进怀里,他只是?单单裹着浴巾。
他的声音沙哑至极,双臂紧紧抱着他,像是?要将人狠狠镶嵌入怀中:“我?们要亲一下吗?我?刷牙漱口了。”
江林觉得很?奇怪,明明李炎诞的体温不低,但是?此刻他却觉得有一丝舒服的清凉感,其实李炎诞的嗓子成了这样,的确蛮让人愧疚的,江林没说话。
“崔嘉树可?以亲,我?就不行吗?”李炎诞在?他耳畔低低地问?道,有些恼羞成怒地咬了咬他的耳垂,上面崔嘉树留下的咬痕还有淡淡的痕迹,他要掩盖住那点?痕迹。
江林下意识地缩了缩耳朵,被牢牢抱着,躲也躲不掉。
“看在?我?没有辛劳也有苦劳份上,奖励我?一下好吗?”李炎诞含着他的耳垂低声说道着。
江林还是?没表态,却也没有明确地拒绝,李炎诞好在?没蠢笨成猪继续缠着问?,而?是?蹭着脸颊吻了过?来,半垂着眼,两?人视线缓缓有了一丝碰撞,又纷纷心虚地挪开。
谁让两?人都要维持那个鬼直男人设呢。
这是?李炎诞第一次接吻,他不知道和女生接吻会不会有这种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感觉,但和江林接吻,一点?也不恶心。
江林没有尝到其他味道,只有清新的薄荷味,两?人互相、小心翼翼地吻着彼此,倒是?让这个吻生出一点?温情。
“够了。”江林率先偏头,呼吸又急促起来,稍稍要往后退,却被李炎诞勒着腰拽了回来。
李炎诞轻轻吻了他的脖子,嘀咕出一句什么,像是?惊涛骇浪般。
“炎哥……我?不喜欢男人。”江林愣了愣,然后再次强调道。
李炎诞鼻尖一酸,心尖泛起淡淡难受,嗤笑一声:“情况紧急,某些原则是?不是?该放到一边去?,而?且我?们两?个刚刚对于直男来说也算是?惊世骇俗了吧,都已?经这样……”
“都是?男人,你还怕我?让你负责?还是?怕我?怀孕出人命?”
“你可?以把他当?成一场梦。”
李炎诞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最苦涩的话。
江林紧绷着脸,黛色的眉头也微微蹙起,满脸的不赞同?,李炎诞却扒拉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嘴唇,低声道:“今晚总要想个办法度过?的。”
说完,李炎诞不由分说的捧着她的脸亲了起来,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你放心,老子一个大男人,让你吃不了亏……”
江林只是?轻轻唔了一声。
…
李炎诞疼得几乎龇牙咧嘴,太阳穴的青筋不断跳动着,后脑勺一根筋都扯着头皮抽痛。
眼前的少年,又是?另外一副诱人的模样,红艳艳的唇,微湿的发丝黏鬓角,那双水润润亮晶晶的黑眸,可?爱努力的表情。
性感漂亮得要命啊。
李炎诞呼吸都停了,缓缓撑起手臂,靠近他,盯着他下颌垂着的晶莹汗珠,控制不住地吻了上去?。
江林觉得有些痒,下意识地闭了一只眼,又有汗落下,像个小猫似的,wink了一下,可?爱得不行,乌黑的睫毛湿又长。
“操,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可?爱。”李炎诞轻轻抽着气,一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
“我?不可?爱,我?是?帅气。”江林难得幼稚地反驳了他这个说法,将他的脸按下去?,不准他继续亲自己。
…
而?这边春意暖暖,崔嘉树这边确实寒风猎猎,崔家老宅没有在?市区的富人区,而?是?在?偏远的东区,是?上了年纪的古宅,四合院的装潢设计。
崔嘉树下车之后,便见等候在?门口穿着古朴马褂的管家,老管家面色担忧,出声提醒:“夫人正在?气头上,少爷小心些。”
崔嘉树点?了点?头,微笑说:“谢谢卫叔。”
管家带着崔嘉树到了崔家祠堂,红漆的大门,充斥着一种封建压抑的气氛,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经常一个人跪在?这里,一跪就是?一整天?,不能喝水,也不能吃东西。
门从里面打开,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穿着红色的旗袍,风韵犹存的美?艳,手中拿着一根藤条,崔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就摆放在?旁边贡台上,三根香徐徐燃着。
“妈。”崔嘉树心理素质可?见一斑,事到如今就算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也能笑容浅浅地说道:“再过?半个小时就十二点?了,再不休息明天?黑眼圈可?就重了。”
龙雅定面无表情,美?艳变成了冷艳,冷声呵斥:“跪下。”
崔嘉树没有询问?,没有反驳,直接跪在?了地上,看着他美?丽的母亲。
“你是?同?性恋这件事儿,除了我?,是?不是?所有金海市的人都知道了?”龙雅定站起身,高跟鞋踩出冰冷恐怖的节奏声,这曾经是?崔嘉树的噩梦。
“差不多?吧。”崔嘉树淡淡回答,凌空划破的鞭子声刺耳,下一秒藤鞭狠狠抽在?他背上。
“崔嘉树,你怎么和你不要脸的爸一样,尽做这些腌臜恶心事儿?好好地做个正常人不好吗?伤风败俗,不知廉耻!”龙雅定一鞭一鞭抽在?他身上,力道之重像是?要把他打死。
崔嘉树的脊梁被打弯了一瞬,又重新挺起来,任由她鞭挞,咬着牙不说话。
“你爹是?个下贱玩意儿,你也是?!”龙雅定骂得凶,带着对崔父的怨恨,看向?崔家属的眼里是?汹涌的恨意,毫无温情。
“嗬……”崔嘉树等她停下,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惨白的唇角带着笑,第一次对母亲说出反抗的话语:“我?是?父亲的种,当?然和他相像啦。”
啪,一巴掌将崔嘉树的脸拍歪了,指甲划破了他的脸,血直接从伤口沁了出来。
“你还敢顶嘴?!”龙雅定森冷地盯着他,她从小就讨厌这个儿子,因为他和崔尼安太像了,一样的虚伪,一样的狡猾,样貌也极其相像。
龙雅定被崔尼安骗婚,怀上了崔嘉树之后崔尼安的本性暴露了,一切浓情爱意都是?欺骗,崔尼安喜欢女人,但是?更喜欢男人。
龙雅定是?天?之娇女,从小要强,被人捧着,就算婚姻支离破碎,她也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商业联姻也无法轻易割舍。
所以导致她的怨恨随着崔尼安不加遮掩地放纵,逐渐加深,龙雅定是?个厉害的女人,她将崔尼安废了,让他再也当?不了男人。
崔尼安自然对她也是?恨之入骨,崔嘉树从小到大就是?两?人的憎恶的存在?,挨的打只多?不少。
“对不起,母亲。”崔嘉树又转瞬道了歉,被打得皮开肉绽还要保持着笑脸相迎。
龙雅定却并未领情,又是?一个毫不收力的耳光扇在?他脸侧,崔嘉树脸颊一偏,唇齿间蔓延起血腥味,他跪在?阴暗无光的祠堂里,母亲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黑。
“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错哪儿了再出来。”女人揉了揉手腕,抬脚走出祠堂,门被关上,只有神?龛前还亮着红光,男人的背影微微佝偻。
崔嘉树垂着眼,那双含笑的眼像是?罪恶滋生的生长地,邪肆冰冷,毫无悔改之意,只有不死不休。
…
江林疲惫地躺在?床上,手指都没力气抬起来了,李炎诞躺在?他旁边,两?人都粗喘着气,两?人脑海中同?一时间一片空白。
江林还穿着完好的白色内衬,袖口带着花边蓬蓬袖,衣领半开,他忍不住捂了捂泛红的眼睛,遮住亮起的刺眼灯光,似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李炎诞后知后觉的,难堪的情绪涌了上来,但很?快被自己压下去?,努力做出毫不在?意的模样,哑着嗓子道:“洗澡吗?”
话音落下,寂静的房间,炙热气氛逐渐在?此刻凝滞,黑漆漆的夜寂静无声,李炎诞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倏地紧张起来,口中蔓延起的苦涩味道发散到了心脏。
就算屈居人下,也不能改变这一切都是?他求来的事实。
江林不想理他很?正常,他原本就是?身不由己、没有选择的那个。
李炎诞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疼的嘴角,又重新开口:“说了一万遍了,这只是?一场意外懂不懂?”
闻言,江林缓缓将手指叉开,那双红肿的眼出现,像两?个核桃似的,脸上更是?有斑驳的泪痕,嘴唇红红肿肿的。他透过?分叉的手指空隙一眨不眨地看着李炎诞,似乎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你他妈的真的够了,哭得那么惨,不知道还以为老子怎么揍你了呢,靠,老子都没哭呢。”李炎诞忍不住翻个白眼,像是?十分嫌弃似的,但是?唇角却扯起笑容,语气缓和了些:“去?洗洗,准备走了,咱们不睡这儿。”
江林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哦。”
他坐起来,发现李炎诞也站起来,顿时又停下了,抱着毛毯盖住自己,抿着唇,低着头小声说:“我?自己洗。”
李炎诞听见了,转头看着他,脸上也似带着嫌弃,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给你放热水,你泡泡澡,放心浴缸就这么大,我?不跟你洗。”
“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他最后又颇要面子地反驳着。
江林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逐渐瞪大,脸上出现震惊之色,说话声都不利索了:“你……你你流血了。”
李炎诞低头看了一眼,江林说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身体已?经这么难受了。
他们两?个直男,对于这项高难度运动操作知识和实践经验都为零,受伤很?正常。
“没事儿,没啥感觉。”李炎诞被他内疚的眼神?盯着,生出一些不自然,试图玩笑道:“行了,哥们身强力壮的,能打死一头牛,你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江林依旧怀疑脸,紧张地滚动了一下喉结,面容内疚地看着他:“真的真的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了,我?不应该给你发那条消息的……本来你不用受伤……”
“不给我?发消息,你就打算让崔嘉树得手?”李炎诞挑眉看着他,黑眸沉沉。
“我?和他同?归于尽。”说起崔嘉树,江林脸上的嫌恶一览无余,瞬间让李炎诞觉得神?清气爽,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人也健康了。
李炎诞蹲下身给他放热水,“别?说傻话,崔嘉树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你没事跟在?我?后边,我?护着你。”
“我?不可?以这样。”江林却拒绝了,学着李炎诞的样子蹲着,呆呆看着前方:“炎哥已?经很?帮我?了,我?不能再麻烦你,而?且和一个男人一直绑定在?一起的话,你也会很?烦吧。”
“我?不想成为像崔嘉树那种阴魂不散的人,也不想成为炎哥的负担。”
李炎诞被噎住了,第一次觉得直男这个称呼,有些刺耳,他很?想大声地吼出来。
直男真的会想方设法的亲你吗?直男会想方设法保护你吗?直男会想法设法的拥抱你吗?
“不用说这些,我?以为至少我?们两?个现在?关系也算朋友了。”李炎诞长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他,“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你可?以继续找我?。”
江林蹙眉,表情不认同?,“怎么可?以这样……”
“一次和两?次有什么区别??”李炎诞抬手揉了揉他的脖子,看着他软乎乎、又傻乎乎的表情,很?想亲上去?,但是?不行。
他们只是?朋友而?已?,是?直男而?已?。
浴室的门轻轻合上,江林坐在?浴缸里,刚好足够温暖的水温,满身倦意袭来,泡在?水中指尖有被李炎诞咬的牙印,不是?很?重,但也留下了一圈痕迹。
江林眯了眯眼,刚刚表现的内疚、后悔、脆弱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平静,毫无波动的平静。
系统刚刚眼前全是?马赛克,但对于发生了什么根据江林的心理活动和变化还是?一清二楚。它心中骇然,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宿主,这样主神?知道了,大概会更加生气的。”
高高在?上的主神?,可?从未想过?会被人这么耍得团团转,像是?奉献一切一样,将自尊捧在?宿主面前,却不想只是?得到一句,不喜欢,不在?意,不合适。
江林靠在?浴缸里,闭着眼,睫毛湿濡纤长,心中回答:“就是?要气死他。”
系统小声提醒:“也许下个世界会更加难过?。”
“哦。”江林淡淡应道。
“告诉我?现在?崔嘉树在?干什么?”
“这……我?不能说。”系统为难说道。
江林勾起唇角笑了笑:“确实,我?们之间的感情,根本无法让你倒戈我?吧,你一定是?主神?最忠诚的系统吧,它会为你而?骄傲的,我?是?什么?只是?你万千宿主中的一个而?已?。”
系统虽然没有脸,但它有感觉自己肯定涨红了脸,情绪波动也是?前所未有地大,小声哀怨地说道:“宿主明明知道,我?是?不能说,还要说这种话来故意阴阳怪气我?。”
“好吧,我?是?不会告诉你,他被龙雅定扇了两?耳光,挨了十几下藤条,在?祠堂跪晕过?去?的。”
“909果然是?我?最好的伙伴。”江林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但还是?不够,不是?自己动手,总是?觉得不得劲。
他猜到李炎诞做了什么,歪打正着把他下一步想要做得事情做完了。
其实昨晚上的意外,是?在?江林的半允许下发生的,他暂时对付不了崔嘉树那个不择手段的变态,但对付李炎诞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李炎诞都愿意为了他下这么狠的手,其实给听话的大狗一些奖励,会让他更加忠诚。
他泡得时间太长,李炎诞有些不放心,主动敲响了门,声音沉沉暗哑:“还不出来水都冷了。”
“好的,马上。”江林扬起声音,从水中出来,裹着浴巾,湿漉漉的头发落在?他锁骨,发尾黏在?后颈,他打开门,看见穿戴整齐的李炎诞。
他刚刚在?外间浴室洗完澡,让人送来了衣服和手机。
“先把头发弄干。”李炎诞伸手拧了一把他的黑发,水滴顺着掌心落在?江林肩膀上,白莹莹的肩膀,看得他想吻掉身上的水珠。
“我?先穿衣服吧。”江林往后退一步,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准备捡起那散落在?地上的旧衣服。
“我?给你准备了新的衣服,内裤也准备好了,去?穿吧。”李炎诞指了指床上的纸质包装袋,上面印着名牌logo,抱臂看着他躲闪的动作,表情很?臭。
江林又回浴室换衣服,发现这崭新的内裤尺寸刚好,不小不大,脸色有些微妙,没想到李炎诞还是?个胆大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