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裴钰心中觉得,徐鹤鸣居然能在这种程度侮辱下,仍然面不改色,还能约束部众,不随意出城,已经证明她自控能力和御下能力杰出了。
因为如果下属们群情汹汹,多人叫嚣着出城,这种时候还能坚持自己的看法,也是一种能耐。一般这种情况,不是怂到不敢出去,就是自有打算,这些可能都是存在的。
嗯,看了看她的数据面板,紫色的很安心,如果是个白卡绿卡敢这样,还没有相关词条特长,他一定会产生疑问,这么搞想干嘛,进而开始思考是不是在畏战,当然,也有可能是实力不足,所以只能打打防守战。不过守城的有六万,下面才一万多呢。
至于现在,没必要有疑问,高级卡牌就是高级卡牌,总之她有她的道理,那没事了,数值党就是这么慕强。还没到手的金卡、黄卡是他朝思暮想的,目前只能梦里想想。
现在手里稀少的橙卡是他还没捂热的小心肝,紫卡比较多就不那么值钱了,属于随时可以被抛换的爱卿,见到新卡或者好用的特性,马上就会升级为他的新宠。至于蓝卡,什么,你那么普通,除非词条很好,我为什么要珍视你?绿卡,白卡,还是没有特殊词条的,他看了就杀心暗起。
他此时突然能明白以前那些看起来很蠢的决定,是怎么做出的了,当事人没开挂。不知道谁靠谱,只能凭借感觉、风评、了解的能力、性格等方面参考,有时候再有人吹吹风,自己左右摇摆摸不清事情的时候,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不像他现在,词条和数值已经告诉他,就是这个人,信她没问题。
裴钰也乐于不去询问,这样还能叫徐鹤鸣更感动呢,瞧瞧我多么相信你,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不怀疑,还一直支持你,始终站在你这边,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这招可是绝杀,你要是有点良心,还不赶快感激涕零,愿意为了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哼哼,npc的人心,攻略着就这么容易。全靠历史上,同行各种将领在外,主君胡乱指挥,以及临阵换人等等不靠谱事迹衬托和他此刻的外在表现。
他信任系统面板的判定,专业的事交给擅长此道的人去做,他不必事事都抓,件件都管,大方向没问题就行了,不然真的顶不住,那工作量太大了。
就像是军队里面伙食怎么安排,扎营怎么办,轮值交给谁排班,是否要设置口令,口令多久轮换一次,暗哨在哪待着,发现异常后怎么发出警告······
裴钰出于好奇,曾经看过一点兵书,然后他皱着眉头把书给合上了。是的,他承认,要他去管理徐鹤鸣会更简单一些,这些琐碎杂事还是交给她算了。
不累还轻松顺便能装一波的活动,他向来积极参与。干了非常繁琐,麻烦,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一点效果的事情,会很快的消耗他的部分耐心,他不是进游戏里面打工的啊,他喜欢的是看npc替自己打工才对。
他玩游戏很简单,就是为了爽嘛,所以玩家做什么都不奇怪。
至少对于这些臣子,他身为皇帝只用打打嘴炮,就能把一个个高级卡牌感动的不轻,然后不仅卖力干着活,还特别开心,都感觉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对他心悦诚服的,认为得到了肯定。
而他呢,付出的不过是区区甜言蜜语罢了。这种话术,想都不用想,他随便脑子里就能蹦出来一大堆,看似深情似海,每个人都不重样,其实全是套路,只是他在针对性灌迷魂汤。可谁叫这些人就爱这套,再配上金银赏赐,又有精神满足,又有物质奖励,这套组合拳简直无往不胜。
游戏里面的金银,他又带不出去,自然没什么,该花就花,赶快转化为实力和人心才是要紧的。前期正是积攒实力,预备不断增加底蕴的时候。好方便后期发力,一旦威望值上了规模,那么游戏就会真正迈入他期待的正式环节了。
想想看,历史上的刘秀率领三千敢死队,加上昆阳之战中有陨石坠落这种奇景出现,就把王莽的四十多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
以三千对四十二万,以弱胜强,居然还赢了,怪不得刘秀后来被戏称为大魔法师,据说可以召唤陨石。
这些是正史上的记录,而在这个世界的背景中,还没有类似离谱的事迹发生,因为捏合了多个朝代的部分元素,所以这里没有刘秀这个秀儿。
既然这样,这种神迹,他就不客气的先来一个先河了,表演魔法碾压战争,在本世界中,从他而起!
你们简单的人数对轰,或者各种阴谋诡计,阳谋对抗,都已经落时了。既然要玩家我出现在世界上,那么他就要好好给这些npc开开眼,叫他们看看新时代的战争模式是什么样的。
怀揣着这种人前显圣,震惊天下的野望,裴钰更加用力的瞪大眼睛,寻找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此时城外乱哄哄一片,人群分布的哪里都有,随意的坐在地上的,还有骑在马背上溜达的,以及聚拢扎堆看起来正在聊天的,各种各样的场面看的人眼花缭乱,而且放眼望去,都是黑乎乎的头顶,难以看见五官长相,就连衣服都模糊成大概的色块,细节不太能辨认出来。
这个和那个好像长得差不多,跟复制粘贴一样,而且他们有的还有胡子,这认人就更困难了,再加上本来也不知道耶律承启长什么样子,裴钰观察一会儿不得不承认,算了,眼睛都看花了,还没把人给找出来,选择放弃后。
他直接发问:“徐卿,耶律承启今日来了吗?”
徐鹤鸣个子高看得远,她对于八王子的相貌也很熟悉。这阵子为了叫阵,耶律承启没少在阵前走来走去,各种挑衅,因为他出现的地方,是在魏国弓箭射程之外,所以还算安全,也因此弓箭手在测算过距离,又进行尝试之后,不得不承认,无法建功立业,徐鹤鸣见此不得不放弃了射杀大将的想法。
此时听到皇帝发问,连忙在寻找来人的时候,同时进行回答:“陛下,耶律承启看起来虽然样貌粗犷,但是实际上并不是没有心机之辈,他虽然每次都会亲自在阵前出现,鼓舞部下士气,但是却从不逾越雷池一步,已经从缴获的魏国弓箭中,试探出了寻常的距离,因此每次都会在这之外站着,并不会受伤,其粗中有细,是个谨慎之人。”
听说这件事后,裴钰转头先看了常静安一眼,不知道离这么远,她射箭还能够着吗。
常静安不明所以的和他对视,然后迟疑的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向四周张望,想着难道是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危险在,陛下在暗示我什么。
裴钰遇到和自己能经常心意相通的何允彦后,已经习惯了那种可以叫人绞尽脑汁猜中他的想法,然后挖空心思讨好他的感觉。
现在没了这位好助手,他还有点不适应,看着常静安面上不动声色,其实眼中略显迷茫的样子,他心想着看来不是谁都能当何允彦第二,这个狗腿子的地位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人能代替。
所以说,跟常静安的默契明显不如何允彦,后来想想他们俩的数据差异在哪,也能理解了。
至少何允彦心眼子再多,也顶不住常静安几个拳头下来,常静安虽然没他会揣摩人心,但这武力值镇压何允彦已经够用了。这大概就是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吧,而且何允彦的肉麻劲也有点叫人难评论,有时候,怎么说呢,腻歪的慌。
将这些杂思从念头中甩出,裴钰转而去盯着徐鹤鸣,等着她给他一个结论。
徐鹤鸣锐利的目光扫视过城外大军,耶律承启特征明显,加上他为了显示勇武,夸耀武功,经常走在前面。
耶律承启头上编成不同小股的辫子,胡子浓密,身上毛发旺盛,肤色黝黑,身形壮硕,十分孔武有力,包围了魏国首都一事叫他精神昂扬,十分自得,不仅仅他是如此心态,那些跟随而来的贵族们也多半如此,一个个笑得讨好,聚拢在王子身侧,不停的赞美吹捧着。
“殿下,您功勋卓著,如今已经围城这么久,显然魏国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一路走来,破灭了几座城池,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就连马车都根本拉不完的盛景呢。”
“是啊,多亏了您勇武,这才能够带领大家成功破开城池,获得的财富,那些魏国人真是富有,就算是看着不起眼,但是地窖、暗室中,都喜欢藏匿金银。可笑的是,就算是机关重重,藏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处,被咱们抓住之后,还不是受不了拷打,老老实实交代吐口,甚至于亲自带着大家起出这些东西。”
“之前想要得到美丽的丝绸、洁白的瓷器、上好的茶叶等等,还需要用不少牛羊牲畜、奴隶等等交换,如今这些都是无本买卖,只要能够抢到,就是我们的。会有这种好事,都是因为您的领导啊,相信殿下定然能够带领我们获得更多的东西。”
“没错,魏国的城墙就算是高大又如何,我们这一路走来,也不是没有见过雄伟的城池,可是这些终究要被我们征服,洛京也不会是例外。殿下很快就要立下大功,想来大可汗一定会很满意。”
耶律承启闻言更加自满,因为这些奉承他的,都是自家的心腹,他也无意在这些人面前伪装什么,出言十分直接,也没有摆架子:“父汗年老,我的诸位兄弟姐妹们此次攻打魏国,就是各怀心思,现在我被安排了破开皇城的任务,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定然要成功拿下这座城池,让人见证我的能力,这对于夺位也有好处。”
这些人和自家的主君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听到这样说,自然一个个都保证道:“殿下,我部落的勇士悍不畏死,不怕牺牲,一定能够攀上城墙,打开城门。”
“您得到了如此好的机遇,我等一定会辅佐您把握住,要是能够打开洛京城门,那就是成功灭国,这等功劳,让您被立为大可汗的继任者也是应该的。”
耶律承启自然也有这种想法,他赞同的看了开口说话的人一眼:“不错,不必在意勇士的伤亡,只要能够攻破洛京,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们损失的东西和人手,我会在破城之后,在本该由我享用的份额里面划拨出来一部分分给你们弥补损失,所以现在给我继续加派人手,我就不相信洛京能够维系局面多久。”
其他人听到王子这样说,自然齐齐答应。
耶律承启看到自己的麾下都这样齐心协力,自然感到满意。他的一双眼睛像是狼一样的有精神,看人都冷冷的。他穿戴着银光闪闪盔甲,细密的鱼鳞甲片排布整齐,看起来就造价昂贵,十分适合显示主帅身份,就是不太合身,他的身材和原主人有较大差异,个子更高一些,因此露出了一些空隙。
加上又十分沉重,行走之间磨得十分难受。这是从攻破的府城武库里找到的,以部落的技术,他们还不能制造如此精美的装备。
攻城要小心飞来横箭,耶律承启这才破天荒的穿上了魏国的甲胄。但走了一会,他心中不耐烦,感觉胳膊都活动不开,肚子那里有道小缝,凉飕飕的,这更加让他情绪不好。但不穿也不行,战场上刀剑无眼,指不定哪里就有冷箭乱飞,万一中了,那才是要成笑话了。
他虽然自持勇武,但是并不愚蠢,排斥那些非本部落之人,只会叫他更能团结麾下勇士,使得他们甘愿为自己卖命,这对他的支持者增加,帮助他后续夺位有大好处。
至于那些魏国人,嗤,笼络他们又有什么用处。在决定大可汗王位归属的过程中,起到作用的草原各贵族的支持,部落间的站队,包括大可汗本身对孩子的喜爱程度,以及萨满是否赞成,还有各位王妃的家族势力等等。
反正草原夺取王位过程中,如果不能具有碾压性优势,直接打败所有竞争者,他就只能在这个圈好的框架里行事。这套规则运行了无数年,他们也早就习惯了。这里面根本就没有魏人的身影,既然对自己的最终目标无用,他又何必客气呢。
与其假惺惺的笼络什么魏国的人心,在意这个干什么。有想要的直接抢就是了,装什么装。这也是他向来遵循的生存之道,魏国的金银珠宝,兵甲武器都很好,他该用就用,夺来就是为了使用的。
占有这些的魏国人,懦弱,无能,简直要叫他笑掉大牙。刚开始那个皇帝来势汹汹,还带着三十万大军,好大的阵仗呀,他那时候惊慌不已,真以为自家要完蛋,从此流亡在外了。那时候,不止是他自己这样想,他知道,父汗看着胸有成竹,其实也做好了逃亡的准备。
可惜可笑,声势浩大怎么样,一戳就破的纸老虎,还没等他们怎么拼命,那群魏国人自己就先后政令反复,最后给他们寻到了机会,连皇帝都给俘虏了。
哈哈哈,想到那个早就死掉的皇帝,耶律承启还只想笑,原来被外面的人吹的神乎其神,好像有三头六臂一样的神圣天子,也不过是个普通又无能的人罢了。要是给他三十万大军,他怎么也不会败坏到这种地步。
只是让耶律承启烦躁的是,随军萨满那时候受了伤,后来即使进行了祭祀,但是神明因为受创所以不满,还在吸食萨满的生命力,萨满现在还在床榻上躺着呢,如今自然不能再给他提供帮助。
要不是被横插一杠子,他现在哪里还用得着这样停战,光骂对面根本不出来,让他心头的躁动越来越强烈,他现在恨不得城里出来点人,直接打一场算了,无论什么情况也比现在不得不干瞪眼强。
俘虏死光了不碍事,那就去远处抓,反正是无本买卖,而且这些魏国人比兔子都多,一抓就是一大窝。到时候继续叫萨满给那些魏人加持,他们很快就会变成最好用的炮灰,可惜的是,这招现在不能用,萨满的身体还没恢复呢。
也算你们好运,暂时躲过一劫,他眯了眯眼睛,骑着一头枣红色马匹,手里拿着一把长矛,背着一柄弓箭。
强大的腰腹力量,让他可以轻易夹紧马腹,借助缰绳的力量,勒马在城外走了几圈。
耶律承启观察着眼前巨大的城墙,随着战事烈度下降,大量废弃的箭头、残破的兵器、扔下来的滚石都堆积在战场上。
城池表面上有不少勾爪、云梯的撞击痕迹,但这仍然是一座雄伟的城市,青砖石混合着糯米浆,每块砖上都有着咒印的加持,这让攻城之战还停留在传统的攻防中,非常规力量难以插手。
即使是在法阵中批量进行,这样庞大的加护工程也不知道消耗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堆砌起这样一座人间奇迹。
魏国处于平原,向来都很富饶,各色珍宝让人眼热不已。
只是攻破了数座城市,就收获了前所未有的财富,获得的一切三代人挥霍也花不完。这座城市为魏国皇都所在,权贵云集,想来会比之前所有城市都要富庶。
打破这座城墙,软弱的魏国人就没有可以依仗的东西,只能和英勇的草原健儿狭路相逢勇者胜,草原人是在恐怖白灾下,还能顽强生存的民族,怎么是这些魏人可以匹敌的。
这么好的一切,奢华的住所,美味的食物,耀眼的珠宝,吃不完的粮食,如果抢完就走,是不是有些亏了。
耶律承启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默默的张开了手掌,他狠狠一握,像是要把这座巨城都留在手心。
野心的火焰从他眸子里升起,魏国人不配有这么好的住所,这些合该来让草原人享用!魏人住的,他们怎么就住不得了。
等到时候和父汗商议一下,杀死裴姓皇室子弟,吊死小皇帝,把他的头骨做成酒器,洁白的骨骼里面倒上马奶酒,尝起来滋味一定很好。毕竟一国之主的脑袋,可是无价之宝,这样高贵身份的猎物,才能更好彰显他的勇武。
耶律承启贪婪的想着,对于这座还未占领的城市,他已经有了规划,到时候看看在大可汗之位争夺中,能不能赢。若是胜不了,那在魏国这边讨要一大块封地,学着那些魏国人,在这里当个王爷也是条退路。
从想象中回过神来,耶律承启遗憾的看着城墙。
这个乌龟壳又厚又重,想从外面打破,不晓得要搭进去多少人命,就是不知道城内和他联络的那些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如果顺利的话,今天也许里应外合,就能拿下城池,到时候,他的珍藏里,就能添上新的宝物,舔了舔嘴唇,耶律承启感到喉咙一阵干渴。
帝王所做成的器皿,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用上呢?孩童的头骨应该比大人的要小一些,到时候能装的酒水不多,或许他可以叫人往上面少贴一些金箔银片,点缀的宝石也不用太大的,不然估计也不会很匹配。
这昂贵的酒器是末代皇帝的头颅,想一想就觉得非常具有价值,以后自己每次都可以尽情的欣赏把玩,然后不断回忆起攻入洛京的场景。
裴钰并不知道有人正惦记着把他的头砍了,连用来喝什么,用什么装饰都考虑好了。他在徐鹤鸣说出耶律承启特征后,就在她指着的那个方向左右观察,贴紧城墙,提防着冷箭射来,一双大眼睛到处打量。
因为耶律承启带了许多同部族之人,人都挤在一起,导致面前系统提示上,一大排的【耶律xx】,看的他差点不认识耶律这两个字了。
在哪呢,耶律明景,耶律明达,耶律晓……
一行行人名划过,裴钰随便扫了一眼名字,发现不是自己要找的,就直接跳过去,具体的数值根本没有打开细看。
战场上一支军队上万人,要是一个个点开,不等看到耶律承启,他就先顶不住了。
终于,扒拉了一阵子,他从右上角那一块聚在一起的小点中,找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名字。
【姓名:耶律承启
年龄:28
政治53,武力83,军政70,文学30,智慧60,外貌68
品质:紫
特殊词条:勇武过人】
这个数据也相当不错了,80多的武力,还有勇武加成,耶律承启应该是块硬骨头,再回头瞄一眼自己的左膀右臂。
【姓名:徐鹤鸣
年龄:28
政治70,武力85,军政80,文学50,智慧70,外貌70
品质:紫
特殊词条:忠君】
【姓名:常静安
年龄:29
政治68,武力82,军政73,文学65,智慧70,外貌73
品质:紫
特殊词条:箭术不凡】
数据差距很小,不能碾压的话,那还是不够保险,耶律承启还有特殊词条,肯定会对武力发挥有帮助,自家的这两张卡,特殊词条都不是直接提升武力值的。
看来设想中的叫阵斗将无了,自己的紫卡放出去以后,别不小心被车翻了。下次如果敌军武力数据70多,再考虑放紫卡出阵吧。捞到有用的卡牌不容易,人才不是那么好找的。
也就是自己开头为一国之君,身边人不是人中龙凤,就是家世不凡,一般人很难凑到他身边冒出头来,这才连连碰到高阶卡。
瞧瞧这些高阶卡原本都是什么身份,执金吾徐鹤鸣,禁军常静安,王妃谢灵妙,太子宾客何允彦,太后沈锦溪,控鹤卫柳云庭。除了黎羽刚开始无官无职,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是没有身份来历的。
魏国那么大,皇城精英云集,读书人那么多,不可能就这几个数值高的,看来等有条件了,还得开科举。
最高的才是橙卡,什么时候能捞到黄卡和金卡呢?
灰,白,绿,蓝,紫,橙,黄,金的分级,自己到现在还没见到最后两个等级的,也不知道何时能碰见。
不过现在,看看能够被录入特殊词条的箭术究竟是什么效果。
裴钰心念转动,他招了招手,轻声说:“常卿,你看那处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中,呈现众星拱月之势,身下为枣红色马,穿银甲,一看就特别亮眼的那个,战场上如此打扮,不给他一箭就对不起他,此时所处的位置,是否在常卿的射程之内?”
常静安听后,目测了一下距离,耶律承启所在,是寻常弓箭射程外,看得出来,他其实并不如表面粗犷那样毫无心机,还是比较谨慎的。
自己自幼学弓,如今已有二十多年,弓箭对于她来说,就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样使用自如,只需要摸到一柄弓,她就能迅速辨认材质,然后分辨状态。
拉起弓弦后,听一听声音,感受一下松紧,常静安有时候就能有种奇妙的直觉,这发箭射出后能否射中。
这种感觉跟随她数年,已经成为了潜意识,她有时候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有这种下意识的判断。
行与不行,拉开弓箭试试看就知道了。
于是,常静安估算着风力:“陛下,臣所负弓箭已经是难得的宝弓,臣自幼习武,身体康健,能拉四石弓,这已经超过了常人。臣之前曾经学习古人,射过落叶、铜钱等物品,也时有射中。如今弓箭在身,臣不敢妄言一定能中,只能说,如有机会,定当竭尽全力。”
四石的弓箭,就是120公斤,常静安身形精悍匀称,肌肉块垒分明,穿着甲胄还能行动自如,负重前行丝毫没有喘息,身体看得出来确实挺好的。
她本人体重应该没有到120公斤,却能拉开如此强弓,果然不凡,不愧是录入系统面板的特技。
既然这样,试试不亏,万一成功了,那奇楠怨龙棺不就用得上了嘛,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玩家不折腾点动静是不可能的,让他老老实实的等着勤王大军来救,那还是算了。
如果ai友军能解决问题,他又怎么在npc面前装,让他们震惊啊。自己装,比如扔陨石,还有表演召唤火海,龙卷风等等惊掉一地下巴是装一波大的,目前威望值和个人属性值还没这个条件。
他心里给自己设立了一个小目标,大可汗加上他的那一大串的儿子女儿,一共是十四个重点敌对势力npc,都是他的击杀指标所在。等到把这些不可再生的宝贵资源嚯嚯完,估计就可以剑指王庭,实现封狼居胥。
这种成就,历史中最有名做到的就是霍去病,在狼居胥山举行祭天,这样大出风头的事情,他是一定要自己去做,而不会眼睁睁看着交给某个武将的。
因为最大最出彩的那些历史成就,必须得由玩家亲自达成,他不会容忍NPC跟自己抢风头,眼下就是第一个需要被斩杀的敌人。
现在先通过识人之明,把人才放到合适位置,看看能不能小小收获点威望值了。毕竟属下干得好,也是上司指导有功嘛。
想到这里,裴钰便吩咐:“常卿且倾力一试,如果有幸,也能缓解皇城压力,现在京中人心惶惶,正需要好消息来提振信心。但若是失败了也无妨,还可以去找其他办法来。无论结果如何,朕绝不怪罪。”
***
长孙坚正在府中,他在得知李晓、赵文、楚河镇密谋造反后,就始终密切关注着这场叛乱,想要借此机会看一看皇帝的虚实程度。若是不能很快扑灭,甚至还有会被洞开城门的危险,那么他就会去找人把这三人所作所为捅出去,因为放胡人进来并不符合他的利益。
他已经年纪很大了,今年50岁,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在哪里,都已经算是一位老者,先皇也很体恤他这样的老臣,十分尊重,特许他们可以不必每次都去赶朝会,如若有事要禀奏,到时候再去参加也不迟。
每次开朝会时,都是星星还没有落下,月亮仍然在半空,外面一切都很安静的凌晨,只有各色的官员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或者精神抖擞的迈步进入,当然无论实质上感觉如何,表现出来的状态都还不错。
因此,有时候上朝时,长孙坚是不去的。但是皇帝登基后的召集,这次众人当然都去了,长孙坚也看到了那紫光,但他不那么信,觉得这也许是术士的把戏,他见得多了,知道是存在一些大修行者,伟力无穷,虽然不知道皇帝怎么请动的,但也有这种借助外力的可能性在。
因为如果不这样肯定,面对天意眷顾,他往日的筹谋只会显得像是个笑话那样。所以,事情只能是这样的,也必须这么解释。
长孙坚历经几位皇帝,从裴钰的三代前就已经在魏国做官了,第一个侍奉的君主年纪轻轻就死了,第二个兵败被俘被气死了,第三个二三十岁就病死了,第四个则是裴钰。
从青年起,他就已经旁观了太多的起起伏伏,皇帝这样至高无上的宝座,本来是多么神圣的东西,结果坐在上面的一个个要么短寿,要么没有能力还瞎折腾,这逐渐让他生出了不甘的心思。
裴氏如今这皇室子弟是一代不如一代,就连鲁王这种脑子不清楚的货色都敢一窥大位,长孙坚认为自己的能力远胜于鲁王,为何鲁王能肖想皇位,甚至于搞得满城风雨,都传播开来。自己就非得臣服于这些软弱、自大、无能的皇帝脚下,任由驱使呢。
而且还有比皇位更加至高无上的位置存在吗?幼帝体弱,无法承担这万里江山的无边厚重,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负担过重了,但是自己还算有精神啊,而且年老经验丰富,交给他代管不正合适。
就算看到皇帝杀人以及鲁王之死,也未曾打消登位这个念头,只是他收回了先前的一些轻视。但这充其量就是让长孙坚意识到了对手难缠,非一日一时之功可以解决,也不会像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但皇室子弟,如果个个都愚笨还蠢,那魏国根本存在不到今日。长孙坚侍奉的第一位主君,虽然有才略,但是没什么用处,最后还是早亡,这让他变得善于忍耐和等待。
况且他昔日所作所为比起小皇帝的举动,还要毒辣多了,所以并不害怕。反正除爵后,也未曾再见到有太大动静出现,此时小皇帝和他之间的差距,又没有大到令人绝望,他为何要放弃自己多年的坚持及夙愿。
长久的忍耐,已经叫长孙坚越来越受不了自己头上还有人了,他只想站在最高处,叫别人仰望自己才好。
会逐渐生出这种想法,除了皇位的不断动荡外,也跟长孙坚本人的经历有关。从前日日都要点头哈腰,他厌恶这种生活,心底就像是有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在催促着他,叫他快往上面爬。
他扪心自问,自己从最开始的低品级官员做起,见到那时候的上司时,心中就会涌动起不甘心,都是凡人,为什么不是自己来做人上人。
为何这种蠢笨之物都能身居高位,而自己只能在他手下呢,这世道并不公平,他清楚,这是因为自己家族的门第不如对方高贵,所以才会这样。
就算是各种事物都是他这个副手去处理,但是真正可以被记住功劳的,永远都是他的上官。自己是具体做事的又怎么样,没什么用处,因为他的家族人脉宽广,所以就可以这样漠视他的功绩。
这叫长孙坚心情郁郁,野心不断的从他心间孕育而生。这世间总爱以门第高贵来论人定品,寒门永远是被踩在脚下,家世高贵的不论子弟多么愚钝,连字是否认识不认识都不重要。
只要出身好,就可以被定为上品,肥缺任由挑选,为了叫这些人能在任上过得更轻松,还会有人主动去帮助他们筛选有能力但是门第低微的人,来去帮助这些高官子弟。
就是这样,长孙坚遇到了他的上官,度过了压抑灰暗的一阵时光,别人也许会就此屈服,迫不及待的去巴结讨好上官,来为自己谋求利益。可那时候的长孙坚还有自己的坚持,他有才华有能力,现在有了施展所能的平台,为何不大展拳脚,好好表现自己,来希望有人能赏识他的才华。
他也是这样做的,结果办了很多漂亮干脆的事情后,只迎来了越来越多的工作,他的辛苦全成了上司的美名,甚至于对方家族帮他运作一番,他很快就高升了,没有给他任何补偿,好像拿走属于他的名声和功绩,本就是他这个下等人天经地义要奉献给上等人的。
长孙坚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越飞越高,自己却无动于衷,他更不是什么不争不抢的善良性子,反倒是记仇的很,而且有耐心进行布局。
在这种被夺取功劳的事发生后,他终于不再忍耐,去忍耐心底日夜不息的大火,他要报复,要想尽一切办法往上面爬,爬也要爬到最高处,再也不要面对这样的狼狈和窘境。
他确实有点天赋和运道,因为之前就考虑过会被夺走功劳的可能性,所以他在处理事物时,悄悄漏了点尾巴,这些藏得很好,如果能顺利帮他升官,他自然会悄悄抹平,不留下痕迹。但此时此刻,这成了他翻盘的机会。
他做的工作是修筑河堤前的准备,这是个辛苦活儿,他在大太阳下跑了很多天去测量水位,又去向周围的老农打听往年的水位线和各个时节的变化情况,还去翻阅了很多留下的水文资料以及当地的县志等等。
终于到了一切准备做好,将图纸绘制完毕,他犹豫了片刻,在上面改动了几个数字,如果没人去跟他抢夺这份方案,他自然会改回来。如果谁跟他抢,他也不会叫对方好过。
果然,这份图纸没留住,长孙坚冷眼旁观上官习惯了他的能干,也没有防备他笑脸相迎下的憎恶,连验证都没有,就这么安排人去按照图纸修筑河堤。
他像是毒蛇一样等待着,上官在修好河堤后,借着这份功劳就升职了。但好景不长,很快就进入了雨季,暴雨滂沱,接下来的事情可以想象,新修筑的河堤溃败倒塌,淹死了不少百姓,这件事闹得很大,上官最终得到了处罚。
虽然是罚俸禄和暂停职务,叫人去避风头。这点惩处,简直轻的跟没有一样,此人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更不会察觉到暗中有人始终盯着自己了,也就没有把长孙坚给推出去顶罪,毕竟他这个职务,明面上就是因为这份功劳才得到的。
但是打蛇不死深受其害,长孙坚暗中煽动人前去请愿,说是要严惩狗官,都是狗官贪污腐败,材料用料不足,这才会河堤倒塌。
这请愿当然没什么用处,毕竟谁也不会为了一群庶民来去惩处高门子弟,尽管对方此时正在家中闭门反省。
但长孙坚要的就是这份不同意,他真正的目的是让失去了家园和亲人,讨不了公道的暴怒民众,在高门子弟没当回事,出去继续花天酒地时,趁机就故意泄露他的行踪,使得出去玩乐,所以没有带其他人的高门子弟没有防备的被捅死。
直到这时候,长孙坚的报复才算完成,很快他就转手把那个被教唆的百姓卖给高门子弟的家人,因为他之前一直用假身份蒙面和他接触,那时候的说法,是害怕告诉他太多,他万一泄露出去,自己会被高门子弟报复,所以才会蒙住脸,也不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
解决了仇人后,长孙坚借着这份恩情逐渐往上爬,高门子弟的家人给了他不少帮助,期间,长孙坚始终表现的和自己的前上司关系很好的样子,还十分怀念他,谁也没看出来,这件事都是他在谋划。
感谢那些高门大户,也习惯了眼睛朝上,不肯低下高贵的头去细细观察他这个小人物。他知道自己所作所为,被发现了绝对没有好下场。但人生在世,不想冒一点风险,自己家里也没有帮助,那凭什么是他能爬上去。况且,他已经观察过了,这户人家平时就嚣张跋扈,对于身份地位不高的人,是不会认真打量的。
他确实是有运气的,在前期瞄准后果断行动,这把豪赌他赢了,因为长孙坚在这家人看来,身份低微,还没有值得被正眼看待的资格。就算是随手赏他一点资源也无所谓,反正家族里有的是更多更好的,也能叫外人瞧见他们的大方。
但这些资源和一些庇护,已经足够让长孙坚不用再担心自己功劳被夺,还借此升职了。
有了成功的经验后,踩着前上官的尸体,长孙坚一步步的往上走,他也逐渐习惯起了这种方式,躲在后面操控局面,想办法调动不同的人来帮他实现目的。
因此,在萌生了皇位为何自己就不能坐一坐的想法后,长孙坚也付出了行动,他积极的想办法经营人脉,来为自己做准备。他不着急,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裴氏的君主总是不长久就身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但这是个好消息,长孙坚就是这样慢慢蛰伏等待,鲁王是个不错的选择,藏在他的旗帜下,长孙坚则在暗暗发展自己的实力。
如果魏国灭亡,草原人可不会给他想办法政变的机会,那些人排外,不会重用信任魏国人,也同时这些人的心态还没调整好,还在抱着抢完就走的心,并不是合适的篡位对象。
所以,长孙坚还在观望着,预备等到最合适的机会再去出手。就在这时候,他派出的心腹在远处,看到了控鹤卫抄家的一些动静,然后慌忙回禀。
长孙坚缓缓垂下眼睛,看来是失败了,小皇帝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好对付,此事需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