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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6D

第26章 06D
谢争推开聆讯室的门,目光很快地锁定在回头看他的岑卯身上。他下意识向前,就看见岑卯向他扑过来。

以往的谢争总会停下,等岑卯像要摔倒一样毫无保留地冲进他怀里,但这次却无法抑制似的,往前多走了一步。

他的身体和岑卯撞在一起,严丝合缝的,没有留任何间隙,仿佛天成,又像是经过无数次演练的成果。

岑卯有些疑惑似的想要抬头,却被谢争不轻不重地按住了肩背,只能把头埋在人怀里。

岑卯听见谢争的心跳声,眨了眨眼,不再使什么力气,把只有自己知道的吻送到恋人的胸口,然后问他:“可以下班了吗?”

谢争点头,那边的莫恒舟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说:“你们说什么鬼话呢?拿到这么重要的线索现在下班?”

谢争的眼神和平时恰到好处的礼貌相比有些过分冷漠,揽着岑卯转身向外走,丢给莫恒舟一句:“要加班,让宋宁直接给我们打电话。”

说完,又很轻地添了一句:“要是他现在有时间的话。”

莫恒舟心头蓦然升起一阵凉意,等谢争带着岑卯消失了,才倒吸一口气,飞快地拨通宋宁的号码。

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响起来,莫恒舟才稍稍松了口气,跟他迫不及待地汇报了刚刚孙可文的口供。宋宁问了几个细节问题,莫恒舟很快地回答,着急地讲出自己的重点:“谢争和岑卯下班了!就这么!下班了!”

“到点儿了,下班就下班呗。”宋宁没什么所谓似的:“你急个什么劲儿?”

“不是,第三种交易就这么出来了!纵火案的对象很有可能跟定制的人体供体有关系!不赶紧接着查吗?”

“哦,那你跟齐乔安排一下,看看其他六个死的是不是都是用的定制的腺体。”宋宁随意地应,直接把莫恒舟噎了回去。

“老大,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莫恒舟的眉头拧了起来:“我怎么感觉你一点儿也不惊喜呢?”

“惊喜什么?你过生日也有人送黄图给你啊?”宋宁那边好像点了根烟:“老老实实干你的活儿,人家小两口不用加班也能干完活儿是人家的本事,你少逼逼。”

莫恒舟吞了好长一口闷气,懒得再讲下去,直接扣了电话。那边和满小烈录完对应口供的齐乔推门进来,看他憋得够呛的脸色,笑了:“怎么着?信息量太大吃不下?”

莫恒舟给他一记白眼,干巴巴地问:“加班吗?”

齐乔一愣,觉得他很奇怪似的:“这肯定不能走啊!”

又很快反应过来什么,问:“哦,小谢跟岑卯走了啊?”

莫恒舟微微眯起眼,有些咬牙切齿:“你怎么好像也不惊讶啊?”

“岑卯前两天好像说过,明天要去参加谢争的一个什么同学会,今天得早点走。”齐乔拧开一瓶优酸乳,灌了一口,露出牙酸的表情,悻悻放下,又用迷惑的眼神看莫恒舟。

“他俩不是一直这样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莫恒舟看粗犷男人嘴边极度突兀的酸奶痕迹,心里有许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话说不出口,只好愤愤地甩门走了,一边走一边用手机把宋宁刚刚布置的任务用手机发到A组的工作群里,疯狂艾特谢争和岑卯。

一个人坐在聆讯室里的齐乔拿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笑了。又认命似的喝了一口优酸乳,忍不住皱眉:

“这怎么方圆十里就找不着一瓶能量饮料呢……”

下午四点,早退的岑卯跟着谢争走进了地下停车场。

路上的谢争好像格外沉默,但仍会对岑卯的问题报以笑容。岑卯攥着他的手,一直到车边才松开,然后很快地跳上副驾,看一旁的谢争坐上驾驶座,像往常一样插车钥匙,动作熟练而稳重。

岑卯的目光没离开谢争,看见谢争的手稍稍停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他。

谢争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在忍耐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岑卯眨了眨眼,来不及反应,脑后就被谢争的手死死按住,贴着唇凶猛地吻上来。

谢争好像渴得过分,用力如同吸血。岑卯觉得疼了,又没有痛到不得不挣脱的程度,就闭上了眼靠他更近。

谢争按在他脑后的手并没有因为岑卯的配合而减轻力度,另一只手擦过昨晚留在他脖子上的咬痕,想让那个印记渗进岑卯血肉里似的,狠狠向下按去,留下更鲜明的指痕。

岑卯有些喘不上气,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下,就立刻被谢争拽了回来,卡着舌底吻得更深。

岑卯几乎只能放弃呼吸,大脑有很长的空白,稍稍清醒时,看见谢争正用一种迷茫又渴望的目光看着他。

岑卯想说什么,谢争却好像发现了他的清醒和自己的暴露,钳着他的腰,并不温柔地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岑卯的腿撞在操纵杆上,好像还零零碎碎地带落了什么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擦痕,岑卯想,反正很快就不见了。他的身上只能留下谢争给的印记。

谢争把驾驶座向后调到了底,岑卯被他堪堪卡在自己的怀抱和方向盘之间,方寸不漏的被他的手臂和腿弯包裹着。谢争好像终于可以彻底享用一枚过分珍爱的果实似的,开始细致地吻岑卯的额头,睫毛,鼻尖,唇畔。

那些吻细碎而潮湿,有岑卯最喜欢的气味和温度,让岑卯忍不住软下去,干脆卸了所有力气俯在男人恰恰好能装下他的胸怀里,做一枚即将被土壤埋没、然后腐蚀的果子。

谢争从他身后扒下了他的裤子,没有全部脱掉,只露出交媾需要的雪白的软肉。他用手指在岑卯的臀瓣上揉捏,留下粗鲁的红痕。这和往常的谢争不大一样,岑卯想着,一边发出被快感催熟的呻吟。

谢争一只手按着他的背,要确保岑卯的身体始终贴着自己胸口似的,另一只手沿着微微凸起的尾椎直接滑进了泛湿的穴口。

他没有收敛力气,捅进去的时候有一道响亮的水声,谢争找到岑卯微微张开的嘴唇吻进去,像在奖励他随时只为谢争准备好的湿润身体。

岑卯轻轻摆着腰,想伸手去捞谢争硬得过分的阴茎,却被谢争再次按了回去。男人的器官很快沿着漫湿的水痕捅了进去,岑卯愉快地叫了,又因为一下子进得太深,叫声中掺了一丝恐惧。

谢争对岑卯的一切都敏锐至极,似乎立刻捕捉到了这点稍纵即逝的恐惧,短暂地停下来。

岑卯忽然很想为自己泄露的那一丝恐惧道歉。他不知该怎么解释,或许只是因为他们的身体贴得太紧了,器官黏腻地连接在一起,以至于岑卯有一种在和对方共享同一具身体的错觉。

他好像能够感受到谢争的所有情绪,是语言无法描述、表情也无法呈现的,一团模糊的属于谢争的云朵。岑卯知道,谢争有一点难过,因为岑卯怕他插得太深了,谢争正因此感到难过。

然而谢争很快做出了决定,肉茎更狠更深地撞进岑卯的身体,岑卯觉得那一下直接撞进了自己的生殖腔,软肉堆叠的入口根本来不及打开,就被撞得稀烂,溅了他一肚子的汁水。

岑卯发出坦诚而淫荡的声音,随着越来越快的深凿流出眼泪。

谢争不打算再停下了,岑卯被他操出来的所有情绪,恐惧也好,悲伤也罢,就算是彻底的失望,都无法再让谢争停下。他似乎已经在刚刚那一刻放弃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和让岑卯开心相比,他更需要这个人属于自己。

那并不是谢争唾弃的独占欲,独占不该伤人性命,而是一种更深刻和黑暗的情感。它操纵着谢争,用坚硬滚烫的阴茎蹂躏岑卯最脆弱的器官,操穿岑卯不设防的身体,逼岑卯为了随便什么原因爱他。

就算岑卯可能并不知道什么是爱。他在自己过分奇特的世界里,把欲望和爱情混成一团,给爱他的人各种奇奇怪怪的称呼和定位,只知道张开腿向这个唯一的对象求欢。此时的谢争想,好像也无所谓。

岑卯只愿意被他操开,只愿意把他当成男朋友,只想留下他给的伤痕,其实这样也足够了。谢争重复着让岑卯发出淫乱叫声的抽插,放下的同时,似乎生出了更深的执念。

他甚至可以接受岑卯死在自己怀里,谢争模糊地想,只要他在那一刻可以进入岑卯的身体,让岑卯用冷下去却仍愿向他敞开的肉穴确认——他很快抹去了自己过于黑暗的想法,知道自己已经走进死局。

他对岑卯不止是爱了。谢争渐渐生出一种绝望,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别的岑卯,就像他没有第二条命。

爱是宽容博大,而他塞进岑卯身体里的感情狭小,自私,充满伤害,不吝于欺骗。甚至想占据对方的生命权,不要任何一个人独活。谢争知道自己拥有得太少了,但他能掌握岑卯的命。

岑卯开始因为谢争灌给他的情绪而愧疚。他明明享受着和对方交合的快感,因为被坚挺的肉器贯穿顶撞而满足,贪着谢争的每一口吻,却还是让谢争难过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谢争证明,其实他和谢争一样并不在乎,谢争可以随意爱他。

岑卯善于使用身体多过语言,因此没人知道,他已经用敞开的内腔和甜蜜的吻说了无数次我爱你。

过于激烈的交媾让车中升起一层含着肉味的热气,车窗蒙上一层雾似的白。岑卯被谢争扎穿,一股一股地从不同的出口冒出各种液体。他的身体在颤抖中感受谢争的脉动和心跳,等对方把精液喂给他,撑得内壁又涨又满,好像这样就能在两人之间形成循环。岑卯漏出来的,谢争总会补给他。

他们是一体的,血肉与体液都交融了。一个人扎进另一个人胸口的刀,于他们而言,只是一根平添的肋骨。

岑卯在看不见的水汽里挣扎着去吻谢争的唇,无论谢争如何压着他,也拼了力气似的,为了把自己说不清楚的告白用唇舌送给对方,宁愿违背谢争的意志,

而这是岑卯所能做出的,最大的牺牲。

深夜,谢争舍下因为过度的性爱而不省人事的恋人,沿着台阶走进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有人站在巨大的水族箱前,像是在等一个迟到的朋友。

谢争站到那人身边,又或只是想看看水族箱里的鱼。它们像往常一样,在墨绿色的水草丛林中带着诡异的光游弋,仿佛深渊中的一网星空。

“按照约定,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谢争轻声说,像是怕打扰水中为他发光的游鱼。

男人侧过头来,看谢争被水光照亮的脸,笑了。

“你好像也没有完全按照我们的约定做事,不是吗?”

谢争深邃的眼里映出水中缓缓上升的气泡,徐徐转向身边的男人:“所以你一切多余的动作,都是为了惩罚我的违约吗?”

男人看着他平静的目光,许久,眨了眨深蓝色的眼睛。

“那不是惩罚,我的孩子。”他伸出手,爱抚似的摸了摸桌上凋落的罂粟花瓣:“是给你的鼓励。”

谢争沉默地看他把花瓣扔进水族缸里,天真的游鱼被诱惑,横冲直撞地向鲜艳甜蜜的饵食冲过去。那条鱼会幸福地睡着,谢争想,然后像死去一样漂浮在水面上,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我只是派人去帮我看看你们,送一两样小礼物,毕竟,我不方面露面。”男人像个慈祥的父亲,耐心地解释与提醒他:“只是怕你忘了。”

“忘了什么?”谢争问。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食物。”

男人看着水中的鱼绕着花瓣聚成一团,向水中的谢争的投影微笑:

“爱是包容与分享,记得我教过你的东西。”

谢争没有说话,水中的花瓣被鱼群吞食,而身边的男人已经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处只属于谢争的深渊。

青年留在黑暗里,等吃得最饱的鱼儿陷入沉睡,看它翻起洁白的肚皮,好像能被谁利落的一刀开膛破肚,为一条鱼的贪婪付出代价。

谢争想了很久,才转过身去,走上久违的通往地面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