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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修真世界26

第260章 修真世界26
学堂学生今日无心学习。

全在聊刚出嫁一月的大师兄带着他道侣月阁少宗主回门探亲的八卦。

“听说他们清晨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堂主给他俩气够呛,都没招待他们。”

“我听一见着他俩的学长说,大师兄和寒央君都衣容不整,而且一见过堂主,就回到了大师兄房间里睡觉!”

学生们顿时“哇”声一片。

“难怪老古板堂主不待见他俩……月阁肯娶大师兄就是看中他的体质,但寒央君竟然这样不节制地使用……可怜了问何君!”

“你消息太落后了,大师兄和寒央君可不是形式婚姻,寒央君把大师兄宝贝得紧!他们这是情到深处,眼神一个对视就要箭在弦上……你还小,你不懂的。”

“大家快去内院门口,大师兄他们出来了!”

向引和月明晦在房里休息了个把时辰。月明晦最后还是没打成地铺,因为衣橱里只有向引没带去月阁的衣服,根本没有所谓的被褥。

向引日上竿头时才醒,这一觉睡得极好极沉。转头看床边,月明晦和衣靠坐在床头,闭着眼睛,冰冷淡漠的面庞像雕塑,眉头微微蹙着。

向引推推他,月明晦倏然就睁开了眼睛,把他吓了一跳,“你……你一点没睡?”

“睡得不沉。一直做梦。”月明晦环视了一圈房间,眼中些许怔然。

“那起吗?咱们趁着三大门没来,赶早问学生打听一些疑案的情报罢。”向引掀开被子坐起身,内衫凌乱,两条光//裸白皙的长腿一览无余。

月明晦嗯了一声,环视房间的视线收回床上。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向引瞅他颇魂不守舍的模样,多说了一句:“我有时也会梦魇,醒来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这倒不是无凭无据的安慰,向引确实有过这样的情况,好像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黑暗,手脚都被捆缚住的窒息感……这感觉真实得仿佛亲历。但在他的脑中,完全没有这样一段关小黑屋的记忆。不过重生两回这样的事都发生过了,也说不定确有其事。

不知道月明晦是梦到了什么,总之他的情绪收得很快,拿起向引脱在床边的袜子和外衫丢给向引,飞快道:“赶紧穿好。”

向引思索两下才意识到,很要命,他非常习惯在月明晦跟前衣衫不整甚至衣不蔽体……毕竟哪儿哪儿也都看过了,哪儿哪儿也都探索过了。但对于眼下这个月明晦来说,这刺激应该着实大了些……

向引把外衫穿得严严实实,两人终于收拾好出了房间。

“现在学生们应该在午休,人群很分散,不太容易打听。”向引说。

月明晦:“先去那几个修士出事的练功房看看好了。”

然而甫一走出内院,两人就被密密匝匝的学生堵了个结实。

“大师兄!是大师兄和寒央君出来了!”

学生们不敢烦月明晦,便逮着向引一个人的羊毛薅,向引眼熟的陌生的,都叽叽喳喳探听着,吵得向引脑瓜子嗡嗡的。

他跟月明晦的八卦有这么好听吗?

正当向引焦头烂额之际,月明晦扯一扯他的衣袖,而后扣住他手腕,把他带出了包围圈。

向引侧头:“怎么说?撇人走吗?”

“叫他们自己选几个代表出来。”月明晦道。

“我以为寒央君根本不想奉陪,扭头要走呢。”向引笑道,“以前念书时你不都是这样。”

月明晦道:“我们也有要问他们的事。而且现在……这是你家。”

向引摸了摸鼻子,“确实。”

学生们看着两人挨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管男修女修都激动不已,还有的甚至小声尖叫起来。场面更加混乱。

这时,人群中有一女声温声道:“大家稍安勿躁,总结几个最想问的问题吧,午休时间很快要结束了。”

向引一看声音来源,高兴唤道:“小然姐。”

有一女修笑吟吟地走出来,她衣着素雅,长发盘成一个干练的发髻,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

月明晦看见她,也冲她点了点头。他们还在问仙堂修习的时候,这个女修陶然就是他们的教习先生之一。

修行看个人,问仙堂的教习先生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修为,更像是一个助教的角色。

陶然微笑着:“听说你们回来,学生都兴奋好奇得不得了,我也想找机会和向引你说说话,就跟他们来了。这不,事实证明这帮学生不看着不行。你们有时间吗?”

“有,我和寒央君也想向学生打听一些事情。”向引压低声音,“有关之前修士暴死案。”

陶然惊讶地扬眉,“好。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帮忙传话。”

“再好不过了。”向引和月明晦对视一眼,月明晦道,“就问有没有与受害修士相熟的人在。”

向引:“这小然姐知道。小然姐,你就说我和寒央君愿意和学生代表聊一聊,然后把相关的人带过来吧。”

“好。”陶然答应下来,回到了学生群中,没一会儿,带着两男一女出来了,都是筑基初期的修士。

“我知道的就这几个。”陶然说。

几人来到僻静的内院花园叙话。

向引突然问月明晦,“刚才花园里什么这么好看?现在你咋不看了?”

月明晦无语地斜过来一眼,“你心里知道。”

向引眯眯笑:“我知道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觉得什么好看啊?”

陶然拾袖掩嘴:“你们的关系变得很好呀。我记得你们以前都不怎么说话的,我当时还以为你们有什么矛盾。”

向引:“是啊。”

陶然弯起眼睛,“你是在肯定前面一句话还是后面一句话呀?”

向引难得噎了一下,月明晦接过话,“和谁我都话不多。”

陶然说:“感觉不一样的。”

一个男生这时问道,“寒央君,向学长,你们这次为什么回来啊,打算待多久?”

月明晦道:“回门。”

向引道:“凡间不是有新嫁满一月归宁的习俗吗,我寻个因头回来看看。”

唯一一个女学生道:“凡间确实非常迷信这些,通常成亲还不满一月,新人就会筹备回门的事宜。据说,如果错过了这个时间没有归宁,那么之后不论娘家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再回去了,会有更大的灾祸发生。”

向引闻言,神色微动。

他不迷信凡间的那些个,但听了这样的规矩忌讳,他不禁还是想,是不是上一世,是因为他错过了这一个月归宁的时间点,后来再回问仙堂的时候,才会接连导致后续的灾祸?

“向引。”月明晦忽然叫了他一声,唤回他的思绪。

“嗯?”

“你已经按时回来了。”月明晦说,“而且,灾祸也不会因为这种无稽之谈发生。”

向引心中蓦地一定。

那女学生也忙道:“是啊是啊,大师兄和寒央君一定会平平安安幸福美满的!”

陶然注意到,两个人都没有表露出什么“借你吉言”的积极态度,向引若有所思,月明晦更是眼中隐有嘲意。

明明在她看来,两人对彼此非常熟悉,说话和动作间甚至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不应该处于一个对婚姻关系不信任甚至消极的状态。

她思索一瞬,对三名学生说:“问何君和寒央君想询问一些之前学堂命案的问题,我知道你们都是给受害者收拾遗物的人,你们还知道什么事件的内情吗?”

三名学生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成为劳什子的“学生代表”。

向引如何想得到陶然是不想他俩再聊新婚的话题,他见她如此爽快,便也点头切入正题。

“这几个受害的学生都是我在练功房为他们护法后,在修炼中突然暴毙的,所以我有相当的嫌疑,还被禁足于后山等待发落。后来我与寒央君成亲得以离开,但此案却也悬而未决,倒显得我是找到靠山的真凶无疑了。我既不想无端担了这个罪名,这几个受害修士也需要一个真相告慰。这才是我与寒央君重返问仙堂的真实理由。如果你们有线索,请务必提供给我。”

这一番话,让三名学生都隐隐鼻酸眼热。他们与事件中暴毙的学生确实都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为他们收拾遗物。

当下,他们便一个接一个说起受害修士的个人情况、生活修炼习惯,还有遇害当天的一些行动轨迹。总之巨细无遗。

向引听了半晌,和月明晦交换了一下眼神,摇了摇头。

无他,越听他越确定,凶手是无差别杀人,这几个人一点都没有重叠的地方!唯一的共同点,就在于都是在修炼中暴毙的。

这样看,最大的嫌疑和重点,不仍然落在他自己身上吗?

在座的几人都意识到这点,话语间出现了短暂的空档。

“不如试试从受害人死后着眼。”月明晦这时开口道。

“何意?”向引精神一振。

月明晦道:“受害人死状相同,都非常惨烈,骨肉分离脏器融化,没有哪一门术法能造成这么血腥的杀//戮。除非是禁术邪术,或者并非人为。”

向引想起上辈子惟知真人惨不忍睹的尸体,以及当时堂中极其浓郁的血腥气。他忖道:“这样皮肉融化的死相,就好像是为了啖其血肉一般……难道凶手是为了修士血肉血气才下的毒手?”

月明晦颔首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如此姑且算有了一个猜测。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终究提供不出更多信息了。陶然便让他们先回去准备下午的修习,嘱咐他们务必对向引他们正在调查命案的事守口如瓶。

几个学生踌躇一阵,一个男学生为难道,“可除了命案,我们也没聊其他……别人要问起来,我们怎么说啊?”

陶然竖起柳眉,“你大师兄跟他道侣如何,你们还看不出吗?”

那确实是心有灵犀,亲密无间。两个男学生盯着向引月明晦纠结着措辞,而另一个女学生说着“交给我交给我”,便推着两人走了。

向引抱歉地对陶然道:“小然姐,耽误你时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进展。”站起来便要送陶然出去。

陶然抿抿唇,忽然低声道,“其实,我这也有一条情报。”

向引扬眉。

“在你去月阁之后,堂中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事件。”

向引讶然:“!”

月明晦:“为什么刚才不说?”

陶然叹气:“这回遇害的学生恰好是我管理的,所以我知道。但堂主为了降低影响,不允许知情的人透露出去。向引,我很肯定你绝无嫌疑。”

向引沉默。这起多余的事件恰好能证明他的清白,但他也无法怪罪惟知真人的隐瞒。这到底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好事。而且当时江湖上的重点已经不在审判他嗜血如命卖身求荣了,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跟月明晦浓情蜜意的传言上。惟知真人再去提那不开的壶,是毫无名堂的事。

“这起事件到底是怎么样的?”他最后只得问陶然,心里压下莫名的一丝情绪。

陶然说,那学生同样是筑基期,平时勤奋上进,刚在练武场与同窗切磋受了外伤,隔天仍然去练功房打坐修炼。那时他并不知未知的死象已如影随形,直到有人听见他在练功房惨叫一声,连忙破开禁制闯入。

“这个目击者是除了我和堂主以外,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陶然缓缓道,“他闯入房中,便看到这学生面孔惊骇至极,好像看见了平生所见最恐怖的东西,整个人倒是完好无损,似乎是惊吓过度失去了意识。”

这目击者以为他是在修炼中出了岔子陷入神蚀,但转头,他自己也被骇得一惊。

不远处的地上,出现了一本摊开的书。说是书,但他也不能确定,就像是一个形状类书的东西。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玩意便消失无形。

“这个片段你们听听就过吧,因为这个目击的学生后来否认过这件事,他精神也不太正常了现在也离开学堂,回归凡俗了。至于那个被吓晕的,也是被他的本家带了回去。在学堂里,这事最后就当作一起普通的神蚀事件处理了。”

陶然说完,站起身行了个礼,“我接下来还有课,不能陪你们继续聊了。如果能帮到忙就太好了。”

“慢走。我们有很大的收获。”向引说。原本以为没什么线索了,没想到最后来了一个大的。

陶然冲他们眨眨眼,“新婚快乐哦。也许是我多嘴,寒央君在向引身边,看起来都柔软可亲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冷若冰霜了。这就是有相爱的道侣的好处呀。”

月明晦眉间微皱,立刻就给陶然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冷若冰霜。瞧着分明不高兴了。

陶然想起他们刚刚对吉祥话的消极态度,自觉失言,赶紧道,“瞧我,我不该胡乱打趣的,你们一定也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内情。”

但好像还是说错话了,月明晦的脸色越发的冷硬黑臭。

正当陶然有些不知所措时,向引解围道,“没关系。他这是害羞了。”

月明晦:“……”他别开头,映入眼帘的又是那池莲花池……

陶然也:“……”害羞?她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这是什么小夫妻的专属情趣吗?她不懂,唯有祝福。

陶然走了。向引换到了月明晦另一侧坐,挡住了他看莲花池的视线。

“好消息,是不是?”

“当然。”月明晦颔首。

“感觉上,像是某本魔书专门对修士下手,要啖其血肉。”

“确实。”

“看来真的要把《无邪古典》好好调查一下了。”

“对的。”

“那你说你刚才是不是害羞了?”

“嗯……嗯?”月明晦条件反射,意识到自己承认了什么,当即耳朵都红了起来。

“哈哈哈。”向引看他又羞又恼的模样,竟笑出了声。

“别闹了。”月明晦垂下眼睫,低声道。

向引还待说些什么,有一个书童从内院门口跑进了花园。他也带来了好消息,清晨安顿妥当的月维仪和槐姬,清醒过来了,神志无碍,只是槐姬因为伤势严重,喝了几口水又睡了过去。

向引打发走书童,望着花园只觉得惠风和畅,入眼的一切都美丽宜人,风景如画。

“真是太好了,是不是,寒央君?”他歪过头,朝月明晦笑着。清爽的笑靥如同头顶洒落的初夏阳光、他身后满开的摇曳花影,明媚鲜妍。

月明晦专注地注视着这幅夺目的风景画,极深极缓慢地呼吸着。他此刻觉得这样的绚烂好像令一切都无所遁形,自己丑陋卑劣的心迹零落斑驳,要洒落一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