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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每次见了蒋小一,楼县令就觉得轻松。

第264章
每次见了蒋小一,楼县令就觉得轻松。
因为和没心眼的人接触,行事便不用思前想后,没了顾忌,自是觉得舒坦。
楼县令这次来,也不为旁的事,就是想亲眼看看地里的玉米和大豆。
蒋小一喊来村长,一起陪着楼县令往地里去。
路上村长是战战兢兢,一个劲儿的抹汗,脸色几近苍白。
他平日也就见过衙役和主簿,可见着这两,他都紧张,更何况是县令,这会儿腿抖得跟筛子似的。
再看看一旁的蒋小一,发现对方一副没事人的样,他顿时觉得羞愧。
村里人平日最爱凑热闹,但现在晓得县令大人来了,活儿都不干了,急急忙忙的赶着去见礼。
白子慕回到村口看见大家急匆匆的往南山腰跑,立马撒丫子也跟上去。
结果到了地,看见大家对着楼县令下跪,他顿时噎住了。
他娘的。
跑这么急,还以为是来捡银子,原来是赶来下跪的。
服了服了。
白子慕累得慌,怕楼县令看见他都逮着他问东问西,便偷偷溜回家看孩子了。
蒋小一一行人到了唐山家的地头,唐山一家子正在地里收玉米,听见村长喊,立马出来下跪。
蒋小一瞥了眼村长,晓得他不行了,便主动说:“楼阿叔,这是我唐叔家的地,种第二季玉米时和大豆一起种了。”
“嗯。”楼县令点点头,往地里瞧,还能看见没割完的大豆呢!
村民们听见蒋小一竟然喊大人叔,而大人还应了,心里不由一阵唏嘘羡慕,这蒋家真真是厉害了,竟然和县令大人都搭上了关系,不过县令大人身子骨真是好,听说半个月前刚被捅了几刀,这才多久啊,就来视察了。
怕是拖着伤痛来的,大人真是个好大人,不过也宽厚,对着小一还能和颜悦色的,刚才吓死他们了,还以为大人是气不过,来抓蒋小一的呢!还好还好。
蒋小一让几个村民进去帮忙,没一会儿就收好了,玉米装了好些个麻袋。
蒋小一又问唐山,今年全套种吗?
县令大人就站自己跟前,唐山慌得要命,可有蒋小一这个熟人在,他倒是没那么怕了,说:“没有,有几亩没套。”
蒋小一:“那能先去那边收吗?”
自是能的。
套种的收一亩,没套种的收一亩。
套种的收了十三麻袋,没套种的收了十麻袋。
再去看陆家的,照旧是套种的收得比单种的多,几家下来都是这般,楼县令又问蒋小一,那套种的大豆和往年单种的大豆比呢?
蒋小一道:“也多了,我家今年多收了九十多来斤,不知道别人家是不是也这样,不过以前一个豆荚里头结的黄豆大多都是两颗或是三颗,但今年却是三颗四颗,我瞧着比之前单种的好。”
楼县令看向村长,村长立马也说了,确实是这样。
村里人几乎都这么说。
楼县令谨慎,不敢马虎,仔细问完话,便又朝旁边伸手,一面之词不可全信,还是得看数字来说话。
师爷赶忙双把往年税收的账簿递过去,楼县令翻开,找到小山村,看了几眼,又让几户人家各自收一亩大豆,当场铺开竹席打了,然后筛干净直接上称。
村民们跟在楼县令身后头,看了半响,也隐约知道他要干啥了。
就是做个比较,看这套种是不是真的能增收了。
知道大人想干啥了,村民们都不用他发话,自顾做起来。
现在大豆刚收下来,自是会重些,可楼县令以前也是农户出身,自是晓得一斤大豆晒干了会轻多少。
因此倒也无甚紧要。
称了五家的豆,再对比账簿上,去年唐山家种了五亩的黄豆,一共是一千一百五十斤,那一亩便是两百多斤。
但现在只收了一亩,便有三百多斤。
晒干会轻些,但绝不可能低于三百斤。
是不是唐山家种的比较好,因此今年曾收了?
不是,其他几家也是如此。
这套种,确确实实是增收了,虽然不多,但最重要的是,一亩地能种两样物这事儿是真真切切可行的。
楼县令先头就晓得弄这套种后,玉米、大豆都长得十分好,可现在亲眼见着了,还是控制不住高兴得厉害,手都在微微颤抖着,他按耐住心里那股激动劲,又仔细问蒋小一:“这玉米和大豆咋种的。”
先头他已经问过白子慕,楼十二也问过村里人,可不亲耳听一嘴,他不放心啊!
“啊?楼阿叔,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蒋小一大跌眼镜,说:“这玉米大豆还能咋种,肯定是用锄头种的啊!总不能拿头去种。”
他一副没想到你一个堂堂知县大人,竟然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的样,不可思议的看着楼县令。
楼县令:“……”
师爷怔了一下,而后笑出了声。
“小一哥儿,我家大人是问这套种怎么种?有什么讲究吗?”
蒋小一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要问这个啊!没啥讲究啊!先头玉米怎么种就怎么种,套种不过就是这玉米行间直接种点黄豆而言,没什么讲究。”
楼县令懂了,傍晚一行人从山里下来,蒋小一问楼县令要不要去家里吃了饭再走,楼县令哪里还吃得下饭,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得赶紧把这事儿上报回京。
“不必了。”他说。
蒋小一道:“楼阿叔,你不用客气,今天在山里忙活了那么久,你看你,饿得腿都直打颤了。”
楼县令:“……”
他那是饿吗?
他明明是激动的,这个哥儿什么眼神。
蒋家地少,就三亩玉米地,压根就没多少,村里人帮忙收了不过半天就全收完了。
但收回来的玉米得掰,得晒,天气时好时坏的,要是晒了玉米,那便是离不开人了。
新房这边原子大,玉米蒋小一晒的时候摊得薄,因此干的很快,没过几天他们家的玉米就都晒好了,可村里人家的却刚刚收完。
玉米全晒干了,就三袋多。
十月下旬的时候,田里的庄稼该割了,村里到处都是一片稻黄,秋风迎面吹来时,都带着股稻香。
汉子、妇人、夫郎们是拿了镰刀就往田里扎,连着小孩都在田里跑来跑去的帮忙。
这次蒋小一和赵主君是说啥都不让村里人再帮忙了,毕竟家家户户都要忙,这会儿庄稼不赶紧割回去,后面要是突然凉了,雨多了,那谷子可就要完。
蒋家的也就两亩多的田,时间确实也是赶,村里人便没来帮忙。
稻谷割了,得抱到打谷箱旁边放着,如此打的时候方便拿,打谷箱重,坚木做的,要是旁的木材做,那怕是谷子没打得多少,谷箱就得裂开了,谷箱重,不好移动,家里田里头又到处的是谷根,不像平地那样推着方便,因此只能把割好的谷子全堆在谷箱旁边。
孩子小,太重的抱不了,但每次抱一小把,来回跑几次,也能帮不少忙呢!
蒋父跟着赵云澜去出摊,蒋小一便留家里和赵主君一起去田里忙活,三个小家伙也知道轻重,不搁屋里了,哄了侄子睡,就跑来田里头帮忙。
虽说今年会热得久一点,要十一中旬左右才会冷起来,但一进入十一月,小雨就多了,它不像五六那会儿。
夏季雨大,但往往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可十一月后,那雨是绵绵不断,有时候能接连下两三天。
庄稼还是得尽早收。
白子慕怕家里忙得厉害,就想回来帮忙,到了家见没人,作坊那边只李菜花和莫小水在,其他人蒋小一都给放了假,让回去抢收。
家里人也不在,白子慕先回屋看孩子。
老六和小六正卷着身子,毛茸茸的一团窝在床上睡,嗅到白子慕的气息后,老六和小六直接醒了起来,仰起头朝门口看去,发现白子慕回来了,老六和小六十分高兴,手舞足蹈的立马朝床边爬。
小六很激动:“父亲。”
老六乱喊乱叫:“父亲父亲,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白子慕到了床边一把抱住他们,在它们脸上亲了亲,老六和小六激动不已,也撅起嘴来亲他。
“父亲,老六都想你了。”
小六不说话,但却点点头,意思是他也想了。
白子慕又在他们滑嫩嫩的鼻子上亲了一下,说:“父亲也想我的两个小心肝呢!”
老六和小六直接美了。
小六一被放到床上,就朝床尾那边爬,在薄被下扒拉出几件小衣裳,拉到了白子慕跟旁,然后朝老六看。
老六立马道:“父亲,你看,这个是二叔给我弟弟做的小衣裳,你看漂不漂亮。”
白子慕拿起来看了看,上头绣的花这会儿是勉强看得出像朵花了,但蒋小二的手艺他是领教过的,这会儿他试探性的拉了拉,果不其然,他都没怎么用力,那拿去给他包兄弟他都嫌寒碜的小裤子□□当场就直接裂开了。
白子慕:“……”
白子慕怕孩子发现闹腾,赶忙把裤子卷起来,又假装拿起另一条看,说这衣裳真好看。
老六拍着小爪子说:“是咧是咧,老六也这么觉得,爹爹说,老六和小六穿起这衣裳,人模狗样的,最漂亮了。”说到这,老六还直起身子,两只小爪子往‘胖嘟嘟’的腰上插,一副相当臭屁的样子。
白子慕:“……”
他这夫郎,真真是让人服了。
白子慕跟他们玩了一下,老六和小六就开始打起哈欠,白子慕抱他们搁枕头上,轻轻拍着他们的小屁股哄道:“你们先睡,父亲去帮你们爹爹干一下活。”
老六扭着屁股蹭了蹭他的手心说:“好,父亲去忙,老六和小六乖乖的。”
去田里干活,得跟泥土打交道,难免的会脏,这年头皂角去污不咋的,白子慕把身上穿的白衣换下,换了身浅蓝色的衣裳,这才关了门往南山那边走。
还没到地里,村里人看见他就仿佛看见了鬼一样,一副相当吃惊的表情。
白子慕刚想问怎么了?他就在牢里坐了大半个月,帅气依旧不减当年,怎么,就不认识他了?
可都还没开口呢!许老汉先说了:“白小子,你越狱了?”
白子慕:“……”
越啥狱?他光明正大的从牢里走出来的好不好。
可这都没算完。
隔壁田里正在弓身割庄稼的陆军站了起来,活儿都不干了,朝田埂边上走,到了白子慕跟前才道:“你小子,你说你,当初怎么那么冲动。”
白子慕是一头雾水。
他冲动什么了?
又还没来得及问,唐山也过来了,拧着眉头说:“就是,你说你,好端端的,县令大人训你两句怎么了?你偏的要和人家顶嘴……”
白子慕懂了,原是说的是这事儿……
唐山:“听说你后头冲动之下失手桶了县令大人三刀。”
白子慕:“……”
啊??
陆军:“县令气不过,拿竹竿将你打了个半死,然后就让人押你去坐牢了,还说秀才来了都救不了你。”
白子慕:“……”
许老汉:“县令还让你天天写文章,是让你写悔过书吗?听说你牢房外头还有三个衙役,他们专门守着你,个个腰间都带着刀,听说那刀像铜锣那么大,只要你一停笔,他们就会打死你。”
“你还要坐几年牢啊?”
“坐牢不是啥光荣事,不过白小子,你放心,这事儿除了我们几个,没谁知道了。”
“是啊是啊,我们也不是那等爱到处说闲的,你安心,不过先头我晓得这事儿的时候,想着上你家去安慰安慰小一和你父亲,不过他们是见天的忙,我看他们那样,好像也没啥,我们便也没上门了,免得再提这事儿,往他们心口上戳刀子。”
“是啊,你小子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凡事多想想小一,还好咱大人是个好的,不然……哎,你啊,以后好好坐牢,好好悔改,幸好县令大人没出事,上次他收玉米那会儿他来咱们村了,我看他好像没啥事儿了。”
白子慕抹了一把脸,听不出情绪的道:“这事儿是谁说的?”他什么时候捅了县令三刀了?
许老汉道:“你家小三说的啊!”
白子慕:“……”
又是这个王八犊子。
他娘的,这么造他哥夫的谣,是屁股痒了吗?他就坐了几天牢要考秀才,这小王八却说他捅了县令三刀,秀才来都救不了他。
不过还好只许老汉几个知道。
白子慕松了口气,结果刚到山脚,不远处田里正忙活的裴家阿奶几人喊住了他……
“哎呀,白小子,你回来了?”
“你咋回来这么快啊?我还以为你要坐个几年牢呢!”
“你上次是不是也回来了?我好像前几天见过你,不过没看清。”
“是不是县令大人不计前嫌,放你回来了?”
“应该是,上次大人来,我瞧他,好说话得很咧,我当家的回话慢,他都没骂我当家的。”
“那应该是了,他应该是没记恨白小子,我那天仔细观察了,他对小一可好呢!听说来的时候还带了肉呢!”
白子慕已经麻了,哑声道:“你们咋知道我坐牢了?”
“许老汉说的啊!”
白子慕:“……”
蒋小一正割谷子,余光一瞥,看见白子慕朝这边过来,立马高兴起来:“夫君,你回来了?”
“嗯。”白子慕应了一声,然后和赵主君打了一声招呼。
蒋小二几个也高兴:“哥夫,你怎么回来了?咦,哥夫,你拿着棍子干什么呢?”
蒋小三:“就是啊!”
蒋小一也有点纳闷,白子慕是一见蒋小三火气就大,蒋小三怀里正抱着庄稼,方才跑来跑去的,累得出了一头汗,这会儿看见白子慕沉着脸朝自己过来,他立马警惕的抱着庄稼蹿到了蒋小一后头。
“哥夫,你要干什么呀?”
白子慕气道:“我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
蒋小三嚎起来:“哥夫,你要干什么你都不知道,还问小三,小三怎么懂啊!”
“你真不懂吗?”白子慕瞪着他。
蒋小三不说话了,他不懂他躲什么呢!就是因为懂了才躲。
哥夫这是想打他呢!
可是,他都不知道他哪里又惹到哥夫了。
蒋小一护着蒋小三,看着白子慕:“夫君,你怎么一回来就要打小三啊?”
“是啊!”赵主君也跟着附和:“好端端的,你打孩子干什么呢!”
白子慕气道:“这小子造我谣啊!他跟许阿爷还有陆阿叔说我捅了县令三刀,挨坐牢了,秀才来了都救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