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呀,你们俩是有什么矛盾吗?怎么这个表情?”南弦柚明知故问地说道,那逗弄的语气完全就像是在逗小孩。
换做任何一个人,这个时候都会有些羞涩尴尬得脸红了,偏生宫侑这家夥完全没有任何被逗弄的羞愧,反而一听,那张帅气清爽的脸上立马就显露出了委屈巴巴的表情,他一个大跨步朝着南弦柚走去,仰着头,试图撒娇来免去自己去叫佐久早的任务。
“教练~能不能换个人?你想叫的人应该不止佐久早一个人吧。”宫侑仰着头的样子更像一只小狐狸了,南弦柚看着笑意更甚,他打定了主意要逗对方,因此,对于姑娘的撒娇,他并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
南弦柚摇摇头,对着人温柔地说道:“不可以哦,我就想要阿侑去叫佐久早。”
宫侑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心中做着最后的妥协,他这口气挺长的,南弦柚等了几秒才等来对方的回复:“行吧,不过我话说到前头,要是我叫了他不来就不关我的事了。”
南弦柚轻笑一声:“不会的,佐久早又是小孩子了,不会这么幼稚的,我在这里等着,阿侑快去吧。”
话音落下,宫侑点头转身,他用眼睛快速找着场馆里佐久早的身影。
黑色的小卷毛在人群中着实不太明显,宫侑找了半天才找到人。
他闭了闭眼,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候,宫侑终于是抬腿朝着佐久早的方向走去,虽然步伐略微沉重,但速度并不慢,或许是真的把这一件事情当做一个必须要完成了任务,不敢耽搁时间,速战速决。
“喂,佐久早!别练了!”宫侑理直气壮地大声喊道,话说着,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佐久早练习的场地里,然后十分故意的挡在了人的面前,彻底阻隔了佐久早想要装聋不听他话的情况。
本来都已经准备继续对着墙壁扣杀的佐久早就这么被强行定在了原地。
他看着杵在自己的面前的黄毛狐狸,心中的无语直接写到了脸上,他紧皱着眉头:“你不去训练挡在我面前干什么?快让开,别耽误我训练。”
“喂喂喂,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怎么我每次来找你你都皱着个眉头?虽然你平时表情确实也不多嘛,但是也没必要对我表现出这么大的恶意吧!”宫侑看着佐久早这样一副嫌弃他的表情,女明星的脸面彻底挂不住了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反正就开始恼羞成怒了起来。
佐久早也不惯着他,连话都不和宫侑说了,直接转移阵地,往旁边挪了几步,腾出一块虽然狭窄但可以训练的空地。
眼见着他一副要开始继续训练的样子,宫侑急了,他想也没有想,就直接跟着人一起转移。
然而佐久早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的固执,在往旁边走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发球的准备了,等宫侑跟上他的步伐一起过来时,他已经将手中的球往前扣去。
佐久早没有想到宫侑真的会跟,而宫侑自己也没有想到佐久早真的就发球了。
两人相隔的距离很近,他完全是在不过脑子的情况下,直接行动的,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0.0001秒中,宫侑已经做好了只好自认倒霉的准备,他也不再想怎么躲开了,就直接摆烂一般,闭上眼睛选择了挨下这一击。
——这家夥在搞什么!?
在看到宫侑过来时,佐久早情绪波动不大的瞳孔明显因为慌张而瞳孔地震了起来,随着心里的直接一句“疯子”骂了出来,他人也快速行动向前,在球快要撞上宫侑的脸之前,他伸出手臂拼尽全力一挥,将球直接往旁边拍开。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宫侑睁开眼睛,就看到站在他面前因愤怒喘着粗气的佐久早。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在人扣球的时候站在人面前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你自己的脸不想要,不要拉我下水,我可不给你背锅。”佐久早难掩怒意地说道。
他是真的觉得宫侑脑子进水了才会做出刚刚那种蠢态百出的行为。
如果不是佐久早即时把球拍开,这个球就要直接扣在宫侑的脸上了。
佐久早看着自己应快速拍开球而发红的手背,他甩甩手,抬眸瞪了宫侑一眼。
这种行为确实是太蠢了,宫侑也没法反驳和狡辩,但碍于面子,他又不想直接承认,最后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着。
这确实是个谁也没有想到的突发事件,因为自己的主观判断而忽略掉了对方的下意识行为,虽然他们本身都不是故意的,但造就这个事情出现也确实有双方的责任。
宫侑作为前辈,他对于自己这个犯蠢的行为自然是感到羞愧的,他看着佐久早这副被他气得不轻的样子,之前的恼羞成怒也随着对方那奋不顾身的“救命”而消失殆尽。
不说别的,刚刚那一球确实是因为佐久早的及时出手才避免了他被求直接迎面暴击的事实。
他理应是需要感谢对方的,但也正因为之前的那种相处间的别扭,让他没法如此心安理得的说出感谢的话。
佐久早看着宫侑这副对他笑眯眯的样子,不知怎的,他竟觉得对方这个状态有些诡异。
佐久早眉头微蹙,他的身体本能的向后退了退,在等了几秒,发现这人对他的训斥无动于衷并没有任何要开口说话的意思时,佐久早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像是想要逃离一般,转身去把他拍开的球给捡了回来。
“那个,佐久早,额……谢谢。”在看着对方把球捡起后,宫侑也终于是别别扭扭的说出了他一直犹豫不决的话。
但终究还是要保住女明星的面子,这话说的又轻又快,如果不是佐久早一直有特意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可能连这句话都没有听到。
宫侑说谢谢很别扭,佐久早听他说谢谢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两人之前的相处方式一直都是一见面就斗嘴掐话。
这样突然正常的交流模式到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他宁愿让宫侑阴阳怪气他一下,也不想听着他这皱皱巴巴的一声“谢谢”。
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佐久早的眼皮跳了跳,他总感觉自己在和人面对面呆下去,指不定有什么他应付不了的事情发生。
正当他准备高冷地离开时,宫侑直接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佐久早瞪大眼睛,洁癖人士下意识就想甩开贴过来的手,结果他的本能反应还没有开始呢,对方就像是在森林捕猎时踩到了陷阱一样,立马就将爪子弹开了,然后从抓着人手臂的动作变成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一小撮佐久早队服外套的动作。
“抱歉,我越界了。”宫侑自知理亏地道歉道,在佐久早说出不想让他捏外套之前,小狐狸连忙把南弦柚搬了出来,“别练了,跟我走,柚练找你。”
此话一出,佐久早就停下来想要把外套从宫侑手中拽开的动作,弦柚的名字就和圣旨一样,直接让他从和人幼稚的你来我往中回过神来,佐久早也不和宫侑继续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了,直接示意宫侑在前面带路。
两人就这样一同来到了南弦柚的面前。
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的柚教可谓是把他们两个人相处的一举一动看到一清二楚。
他也确实被这个突发事件给弄的一愣,不过这“事故”恰巧正合他意,南弦柚正巧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让两个人能够打破一下以前交流时的间隙,而刚刚那一球简直就是完美的打破了他的顾虑,通过刚刚的那件事情,南弦柚想,两人之间的间隙应该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宫侑和佐久早作为他看中的种子选手,南弦柚可不希望主攻和二传之间的关系太“差”。
“教练,你叫我?”佐久早脱口而出的一声教练让南弦柚感到十分的亲切。
他点点头,以示回话。
宫侑见状,十分有眼力见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聊,我去训练!”
话音落下,小狐狸便立即转头,溜之大吉一般,赶忙跑走了。
南弦柚也不和佐久早寒暄了,他开门见山道:“你的训练计划在身上吧?”
佐久早点点头,然后利落的将自己的训练计划从口袋里拿出来。
南弦柚的表情也归于严肃,佐久早也是立即明白对方要开始对他进行指导教学了,也是赶忙收了自己的思绪,专心致志地看着南弦柚。
“你的扣球和接球能力已经非常好了,所以我给你的第一阶段的训练计划都是不偏向这两个方面的。”南弦柚开口说道。
佐久早点点头,在拿到训练计划的时候,他就立马通读了一遍,他的个人训练计划是没有任何一项关于扣球的,因此他对于这个事情记得非常的清楚。
南弦柚出声道:“你第一次拿到这份计划的时候应该很诧异吧?身为一个主攻手的你,为什么没有和其他主攻手一样的扣球训练,反而像一个自由人一样不断的去练习救球和传球的能力。”
“一开始确实有这种想法。”佐久早如实说道,“但是也只是一开始有,我相信教练给我的训练计划是完全对我有益的,所以也并没有太过于疑惑。”
南弦柚笑了笑:“确实是这样,你能有这种想法是极好的,也确实给我省掉了很多需要给你解释的时间。”
说到这,南弦柚看向佐久早的目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欣赏,他说道:“我给你的训练方向确实是对你有益的,我让宫侑把你叫过来,就是先告诉你一声,第一阶段,我想让你达到的目标是能够在赛场上进行完美的鱼跃救球。”
“鱼跃你们都会,但想要完成完美的鱼跃却很有难度,在井闼山中,你作为主攻手,本身位置上就不会特意往救球这种方面去下苦功夫。而你一般都是作为进攻的主力选手,大家在进攻时多多少少会围绕着你进行战术变化,这也导致了你本来就很强的扣球能力在这种战队氛围的驱使下更加的强。”
南弦柚在给佐久早制定计划的时候,卡顿的时间是最久的。
但这并不是因为制定计划写起来有多难,而是要怎么开头,定个大方向让他有些犹豫不定。
在给所有人做训练计划之前,南弦柚都会先将他们分为两类,一类是培养他们天赋点的大方向,就类似于研磨这种,不去管他的短板,而是一味的开发他的天赋,将天赋点做到极致。
而另一类就是拉高短板,也就是将他们能力欠缺的部分补强上。
给佐久早的计划时,他就卡在了这里,从始至终最难的部分都不是该如何制定下去,而是南弦柚一直都在犹豫,他到底是要着重的培养对方的天赋,还是去拉高他的短板?
一个能力越强的选手,教练在教学的时候就越困难。
因为在方方面面都很强的情况下,能让他进步的空间真的不多,而想要看到明显的进步其实是很难做到的。
但这并不是最头疼的问题,最头疼的问题是,如何在全方面教学的情况下,要让对方在一群训练结束后进步显着的人中充满自信才是最难的。
青训营中,除了黑泽的六个人外,他们每个人都能拥有个人训练计划,也就代表着在第一阶段结束后,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或者属于他们自己的进步。
在同等竞争的情况下,大家都会下意识的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那么自己的进步就会比别人显着。
但其实不是这样子的。
南弦柚已经给他们做了赛场模拟,所以给他们的训练计划会训练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南弦柚心里其实都已经有数了,
与其说是去期待一个第一阶段后大家的变化,倒不如说是经过第一阶段这些天的努力,去取得南弦柚心中早就已经明了的结果。
看他们训练的情况能否达到模拟运动员的最低浮动值,以此来确认他们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在个人训练计划上下功夫。
佐久早在第一阶段的训练结束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南弦柚已经知道了,他的进步幅度肯定是没有其他人大的。
这便是南弦柚担心的原因。
——他不确定在对方好好的跟着个人训练计划训练结束后得到的一个结果,在其他人的对比下发现自己没有其他人进步这么大时,会不会感受到心里的落差?
尤其是在带有竞争关系的情况下,这种落差只会无限的放大。
而这种情况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是无比考验心态的。
南弦柚真的不确定训练中沉默寡言的佐久早能够心大的随他而去。
可他又不能非常直接的告诉对方说——“你就算完美地完成了我给你的任务,但你依旧没有其他人进步这么大。”
他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
所以在意识到会有这种情况的时候,就让南弦柚在制定计划时,陷入了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
如果南弦柚选择给佐久早造培养天赋,那么他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能看到自己的进步,达到的结果也不会出现前面担忧的那种情况。
可通过不断的赛场模拟和数据堆砌,南弦柚发现,与其去培养佐久早的天赋点,去拔高他的短板,对于他未来发展来看,效益是最高的。
南弦柚的理智告诉他,应该要选择拉高短板这一个大方向,可他的担忧又始终拉扯着他,不让他做最后的决定。
该说不说,井闼山真的是一支非常全面的队伍,出色的配合,出色的个人实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他们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成员配合。
井闼山的每一个人都是相辅相成的,也正因为如此,井闼山这支队伍的成绩一直都保持在金字塔的上方,哪怕没能夺冠,也依旧给其他队伍带来非常大的压迫感。
但这也会面临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就是在他们分散开了之后,是否能将自己的实力保持在原定的发挥水准?
这里说的水准是发挥水准,而不是他们本身的实力。
这个东西其实也是挺捉摸不定的,就像心态可以取决人在比赛场上到底是神还是鬼一样,发挥水准也和这个差不多,就是在队友不是自己熟悉的队友,是还能不能发挥出和以往熟悉的队友一起打球时的那种默契和得天独厚的配合。
最后再三权衡之下,理智终究还是打败了情感,南弦柚最终还是将佐久早放进了拉高短板的行列。
而佐久早,也成为了这一个大分类中,最特殊的存在。
因为他几乎看不到明显的短板,又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短板,只是因为其他的已经满格,所以才显得没有满格的那些能力成为了短板。
南弦柚也是很直白地和佐久早说道:“在天赋点不断延伸的时候,你不怎么亮眼的地方就会从及格的状态中变成你的短板,这是一个非常致命且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所以我想了很久,还是把你从天赋训练的名单中转移到了基础的训练,让你能够在第一阶段时进行补强。”
“你应该能看出来,我给你的训练计划,全都是能够针对你和其他长处相比较下来的短板进行针对性的训练,看起来和自由人的训练无差,但却又不太一样。”
佐久早点头,确实如此,如果不是训练计划的纸上写了各个选手的名字,将这些全部放在一起,真的会觉得这是一个提供给自由人位置上的运动员的个人训练计划。
这种情况换做其他人可能立马就来找柚教诉说直接的困惑了,但佐久早没有,他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计划的安排,没有任何的困惑。
南弦柚对于佐久早的接受能力还是还惊讶的,不过这也侧面说明出了他确实是一个对于排球这项运动一丝不苟的人。
他笑着道:“我知道你是一个没有办法忍受半途而废的性格的人,为了达到一个目标,在未完成之前绝不善罢甘休,可以说是一个很努力,但在成功之前并不会把努力看的很重的人。”
“我也确实看到了你做事的从一而终,这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是一个非常宝贵的品格,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保持下去,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
佐久早无比认真地听着南弦柚这话,他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他的神色有了触动。
而接下来南弦柚对他说的话,更是让他瞪大了眼睛。
只见对方依旧笑着,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但眼神中就全然都是对他的肯定,他道:“可以说你是整个青训营里我唯一一个想让你成为六边形战士的人,因为你已经无限趋近于六边形战士,很全面,很强,让我有了想要让你成为无死角选手的冲动。”
佐久早是一个不太擅长表达的人,但这不代表他是一个冷漠的人。
这种对他毫无保留的肯定,就算他装的再不为所动,也终究还是有了明显的触动。
他很年轻,也很早就出名,这一路走来受到过很多的赞誉,多到他都有些麻木了。
从在IH大显身手开始,他就在同辈或者前辈的口中听到太多太多对他的赞誉和肯定了。
但这些对于佐久早来说很苍白。
说来也觉得奇怪,明明旁人对他的表扬的那些说辞,早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南弦柚和他说的这些话的强度,可他却只有在听到南弦柚的话时,才有了被肯定,被赞扬的感觉。
他想,大概率是其他人的赞扬都只是夸赞,对于佐久早来说,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的,对方可能也只是口头说说,而他也就是口头听听。
但南弦柚的赞扬不一样,他说的话,对他表示夸赞的字面意义是最小,更多的,是“我相信你,我肯定你,我帮助你,我成就你”的这份安全感,让佐久早觉得,这不仅仅是对他的肯定,更是一份承诺,一份——“我愿意陪着你变得更强大的承诺”。
这让他无比的安心,有一种只要跟着南弦柚,乖乖听他的话,就能够完成自己的目标,取得自己想要的成绩。
这对于一个一心只想着排球这项运动的少年来说,拥有着致命的吸引。
佐久早看向南弦柚的目光更加坚定了:“谢谢教练,我会把我的短板补上来的,第一阶段结束,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佐久早。”
南弦柚嗯了一声:“我相信你,你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话音落下,佐久早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只是几个像素点的弧度,但南弦柚也感受到了。
“好啦,也没有其他什么事了,你去训练吧。”南弦柚对他说道。
佐久早礼貌鞠躬,他刚一走,南弦柚就转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一直蠢蠢欲动的及川彻。
“过来吧,你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及川。”南弦柚一招手,让跃跃欲试的人走了过来。
及川彻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此时他面容严肃,甚至有一些忧郁。
“怎么了?看起来愁眉苦脸的,谁欺负你了?”南弦柚问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变色如此沉重的及川彻,用着轻松的语气主动开口扯开话题。
及川彻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南弦柚也没有催他,就这么用着柔和的目光静静的看着他,没有给他任何的压力。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对方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几度张嘴却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其实在和佐久早聊天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想要过来的及川彻。
少年一反常态的样子,多多少少还是引起了南弦柚的注意。
等及川彻过来时,南弦柚就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
只不过他没有说出口,而是在等待着对方的主动开口。
滴答滴答,时间不等人的流逝着。
这事情在及川彻的心中分量太过于大,以至于他每次想要开口时,都又被心中的犹豫给压了下去。
“收到邀请了?”半响过后,南弦柚看着了他的顾虑,直接说道。
及川彻闻言愣了一下,他错愕地瞪大眼睛,在南弦柚“我懂清楚了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嗯,收到了,是阿根廷的。”
阿根廷这个国家名似乎格外的拗口,及川彻说得很缓慢,但在将其说出口后又整个人如释重负一般,紧绷着的身体都软了下来。
他一直犹豫该不该和弦柚说,毕竟培训才刚刚开始,他好像没有什么资格和国家队的主教练说这些话。
然而,令及川彻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并没有质问,而是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着祝福的语气笑着对他说道:“这是一件好事啊,别这么愁眉苦脸的。”
“弦柚,你……你不会觉得我不坚定吗?”及川彻抬头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我既然都已经来了国家队的青训,还在背地里去联系阿根廷……”
“不会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想?给自己多留一条路难道不好吗?其实你这样做才是明确的做法。”南弦柚摇了摇头,对人说道。
说着,他反驳了及川对自己的用词:“而且这也不叫做背地里联系吧,你是因为有心中所向,但又被被动的情况所束缚,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及川的情况其实和研磨挺像的,按照原来的故事线,他们两个人本身就和国家队集训没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对于及川会去联系阿根廷这个事情,他也早就有过预料,或许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他一直都在等待着对方主动和他说这个事。
在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这群少年的人生。
在看到及川无缘全国的时候,确实为此感到过遗憾。总是觉得以他的实力不该只顾于此。
然后到了后面又总会想,如果他打进了全国,那么是不是他就会得到国家队选拔的机会,如果他得到了选拔的机会,那会不会他就不会抛弃日本国籍,加入阿根廷?
以前的南弦柚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她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比起怎么也抛开不了的故事线,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阿根廷或许比日本更加适合及川,不仅是他这个人,还有可以给他充足的时间去沉淀。
说句比较残忍的话,就算及川选择留在这里,在最后选拔的时候,他大概率也是争不过宫侑、饭纲掌的。
宫侑和饭纲掌的能力还是太过于全面了,而且综合考量,他们两个人确实更加适合担任国家队政选的人选。
而研磨也是一个变量,这个世界他拥有着极高的天赋,哪怕他心不在于此,及川可能连研磨都争不过。
在这种情况下,吊死在一棵树上明显不是明确的选择。
或许及川自己也已经到了,所以在得到青训邀请时,他还是选择了接受阿根廷的邀请。
“我尊重你一切的选择,不管留在日本国家队还是去往阿根廷深造学习,只要你做好了决定,那就追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南弦柚对他说道。
换在原世界的及川,大概率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
但毕竟现在是在日本国家队里培训,这个改变让他对于自己未来的这个重大决定,产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南弦柚自然是不愿意看到他为此而烦心的,鼓舞他道:“我能理解你想要去阿根廷的想法,不管是想要去更大的世界看看,还是想换一个环境,这都是正确。”
“你不用感到内疚和自责,我们明面上我是你的教练,你是我的选手,但我们私下还是好朋友,不是吗?”
南弦柚温柔地说道。
他也不知道说这些话能不能开解对方,但他希望及川不要因此感到负担。
去阿根廷并不是胆小鬼的逃跑,而是少年对自己未来职业生涯的一个慎重的决定。
他在对自己的未来负责,这是及川从少年迈向成年的第一步。
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不应该为此苦恼和忧心。
“我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这个决定没有任何的问题,你应该要相信自己的决定,不管之后的走向如何,对你来说都是一次成长,不是吗?”
南弦柚拍了拍及川的肩膀:“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都会帮你,以教练的身份也好,朋友的身份也好,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