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意志检定1d100(检定/出目):60/88失败】
【意志检定1d100(检定/出目):55/27成功】
宫野志保缓缓地睁开眼睛,周围是漆黑一片。
她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又一点点地松开,感觉到掌心还残留着刚才丢下骰子时,蛋白石那温润坚硬的触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没有光,宫野志保也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况,只能调动自己视觉之外的五感,尽力地分辨周围的情况。
此刻的她有一种被包裹的感觉,四周是一片柔软的、甚至还具有些许弹性的触感。
如果不是因为周围没有海水的咸腥味,宫野志保险些以为自己成为了蚌肉中被不断打磨的砂砾。
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味。
宫野志保轻轻地嗅了嗅,发现这种气味有些像是雨后散发出的泥土的气息,但她清楚地知道那并非是泥土本身的气味——无论是雨后还是此刻,都是虚假的。
没有闻见过于刺鼻的恶臭,宫野志保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还是鼓起勇气,试探性地伸出手,在周围触碰了一下。
虽然在感受到自己被包裹着的时候,宫野志保便已经对自己身处的环境有了一种假设。
可真当上手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些包裹着自己的东西比想象中的更加柔软也更加具有弹性,甚至在她用力按压之后,还能感觉到掌心的湿润与黏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
宫野志保虽然被包裹着,却没有窒息的感觉,她能够行动的空间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大。
她在脱离了原本所处的位置,摸索着向四周探寻,可当她意识到自己能够在这个空间里肆意行走的同时,她也意识到这个包裹着自己的“物体”比自己能够行动的范围更加广阔巨大。
她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是某种巨大生物的体内吗?还是别的奇怪的地点?
宫野志保原以为集体灵感检定后,自己就会像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那样进入剧本,开始上演平安时期的桥段,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遭遇。
她在努力呼救和自己想办法逃脱之间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一定会有办法脱离这里的。
她想。
现在的问题就是她需要过什么检定,才能从这里离开。
宫野志保顿下脚步,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时间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停留了多久,也不清楚自己思考的时间是短暂还是漫长的。
总之在她认为的“片刻”之后,宫野志保得出了结论。
“我要申请斗殴检定。”
【……你确定吗? 】
比起宫野志保确定的语气,KP的语气显然充满了不确定:【你确定要过斗殴检定? 】
听到KP这么问,宫野志保一时间也有些迟疑了。
现在的KP就像是有奖问答里的那个主持人,无论自己给出了什么答案,都会用紧张兮兮的语气询问“你确定是这个选项了吗”,试图用心理战术压垮那些凭借直觉、随便蒙了一个答案的选手。
“我确定。”
但宫野志保并非是凭借幸运答题的人。
她给出的所有回答全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此刻KP的吓唬与试探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行,你过吧。 】
KP没有再继续劝说宫野志保,而是爽快地给她发了骰子。
宫野志保不知道KP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己没点心理学也无法对KP使用心理学,最后能做的,也就只有丢下手中的多面体,而后摩挲着那触感柔软的物体,暗暗对它说了一声抱歉,最后挥出自己的拳头。
【斗殴检定1d100(检定/出目):60/42成功】
【伤害:1d3=1】
宫野志保并非是存心想要伤害这个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物体,只是想要找出离开的方法。此刻伤害只有1点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心里松了口气,很快就听见了KP的播报:
【宫野志保对包裹着自己的物体挥出了自己的拳头,对于那肉块来说,你这一拳和毛毛拳无异,但你还是听见周围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呜咽声。 】
那声音的确如KP所言,是在“周围”发出来的。
“唔……”
仿佛是被她刚才那试探性的拳头给伤到了,宫野志保听见了对方发出了吃疼的声响,就如同包裹着自己的蚌肉,那声音也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立体音一样环绕着她。
那声音十分遥远,宫野志保无法分辨它具体的方位。
但是接下来的话语却又好像直达她的灵魂,宫野志保甚至不需要进行聆听检定,也照样听得真真切切的——
“这才是第一天,你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吗?”
“从今以后,就我们二人。我们会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就在这里。”
“你的愿望实现了,你会为此而感到高兴的对吗?”
那声音遥远而又温柔,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宫野志保一瞬间想到了许多情感充沛、甚至沉重到令人无法负担的角色。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因为那一声声温柔而沉重的话语,此刻她的手臂上已经冒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就好像是被鬼给缠住了一样。
就在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寄出那一拳的时候,宫野志保听见了那声音幽幽地喊出了几个模糊的、完全无法听清的音节:
“■■。”
宫野志保睁圆了双眼,就在她想要深究那声音到底说了什么的时候,却感觉到周围似乎亮起了一阵光。
黑暗中的人骤然看见光,本能地会阖上眼睛。
宫野志保自然也是这么做的,生怕两眼会受不住刺激而短暂失明,她立刻闭上眼睛。可那抹光仿佛能直抵灵魂,即使她阖眼,也就能够感受到那刺激的明亮。
以及随之而来的,熟悉的声音——
“我是谁?”
是安室透的声音。
而他正在对话的人,正是一并跌入梦中的赤井秀一。
在漫长的黑暗之后终于看见了熟悉的人,宫野志保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的激动和与之一起诞生的安心感,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刚才的经历告知对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无论自己大声地呼唤他们的名字、还是想说些什么引起他们的注意,这个空间里却始终没有响起她的声音,甚至她本人也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声带在振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了刚才的桎梏,不想自己却陷入了另一个更加诡异的状态,宫野志保此刻的着急不像是假的,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
这种感觉像极了意识清醒,却无法睁开眼睛的植物人。
她的大脑在运作,能听见其他人的对话、也能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周边发生的一切。
甚至能感受到家人和护工为自己翻身擦拭身体、按摩长期瘫痪而萎缩的肌肉,也能听见医生护士调整查看仪器、更换维持生命体征的药水和营养液、测量体温。
她试图睁开眼睛,可眼皮就是一动不动。
她试图发出声音,然而自己既张不开嘴也发不出声音。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是被困在肉块中的灵魂,能窥探外界的一切,却并不任何人察觉。
即使最初还因为自己拥有第三方的高纬度视角而洋洋得意,但在意识到自己想要融入环境、却始终无法干涉周围的一切、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时……
此刻涌起的,便是无尽的孤独感。
但是宫野志保不想坐以待毙,就在她琢磨着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引起其他两人的注意时,她听见了一个充斥着愤懑声音,在似乎十分遥远又好像近在咫尺的地方幽幽响起:
“会不会直到我彻底消失,都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存在过。”
宫野志保:?
这是谁的声音?
她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心声,但听起来也不像是是KP不合时宜配的旁白,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存在。
——你是谁?
宫野志保试探性地问道,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那声音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猝不及防,宫野志保只能怀着各种突然涌现的疑问,继续观察着外界的情况。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的对话还在继续。
穿着蓝色水干的浪人武士叹息了一声,最初的不满与愤怒,在听见阴阳师的询问后,又化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忘记了我的名字,只记得我必须回到这里,处理一件重要的事情……”
安室透的神情有些奇怪。
宫野志保不知道自己此刻占据的是谁的视角,只知道在自己的眼中,这两人有一瞬间的扭曲——就像自己白天站在走廊里回头看向黑葛巫女时是一样的。
难道自己出现了什么问题?
宫野志保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度疲劳了。
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下去,就听见安静的殿内,忽然响起了“啪”的一声动静。
阴阳师用手中合拢的蝙蝠扇轻轻地敲击着掌心,随后嘴角向上扬起,冲着面前的浪人武士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却令人感到安心的弧度。
“既然是这样,那么就在接下来的日程中,再添上一项’给从远方来的武士阁下寻找到他真实’的安排吧。”
阴阳师这么说着,向一直默不作声地的巫女看去。
宫野志保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赤井秀一的视线,就听见对方向自己确认道:“您觉得如何,黑葛巫女阁下。”
熟悉的姓氏让宫野志保眼前一亮,顿时又有了希望。
她无法按捺内心的激动,想要回应赤井秀一询问的话语,却在开口的同时,听见“自己”的声音一并响起:
“我觉得可行。”
“现在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工藤新一看着玻璃那一头的进展,最后还是忍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依旧巍然不动的琴酒。
令人感到惊喜的是,琴酒总导演现在总算没有在睡觉了。
但坏消息是,他似乎依旧不愿意干涉玻璃那头的异常。
“现在灰原和安室先生像是两个人机,看起来有些像尼泊尔的那些村民……”
少年实在无法弄清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极难成功的宫野志保和大失败的安室透会拥有一样的遭遇,赤井秀一反而成为了那个空间里唯一拥有自主意识的人。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浪人武士忘记自己的姓名又是什么设定啊?我们的剧本里有这一项吗?还是安室先生给自己加的戏……”
少年一紧张,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分析着一切拥有的信息。
但很可惜的是,无论是剧本还是安室透的人物小传——这些情报此刻都不在身边,他无法从现有的证据来推断自己的猜测究竟是真是假。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的话,里面的人很有可能就会一直困在那里。
“你急什么。”
琴酒终于慢吞吞地开口。
工藤新一猜测,这人大约是终于消化完了“组织里全是内鬼”这件早就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此刻整个人看起来陷入了一种奇怪的低气压中。
“我怎么能不急,大家都被关在里面,唯一清醒的赤井先生又不知道剧本,他们这样得演到什么时候。”
和上一回不一样,这次他们没有看过剧本,也没有被身为秘密主义者的圣波本总编剧给剧透过,即使赤井秀一过了神秘学,也无法确定他给出的信息是否是在剧本之中。
想来应该不是。
毕竟圣波本也没过神秘学。
那这一出戏不是全都乱套了吗? !
然而琴酒却没有工藤新一那样的焦虑和紧张,他甚至拿出火柴,优雅地擦过皮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处于焦急状态的名侦探很快就闻见了尼古丁的气味。
“你应该是知道,演员在没有听到Cut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停下来的。”
工藤新一当然知道这件事。
他的母亲就是女明星,虽然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息影,但自己小时候,也没少听母亲提起在片场的趣闻。
但是演员在喊Cut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演下去,和没有拿到剧本生演,这完全就是两回事。
不过他知道这些是从母亲那里听来的,琴酒知道这些是从哪里听说的?
贝尔摩德吗?
……总不可能是大明星GIN自带的片场热知识吧?
琴酒和这群人相处久了,已经完全熟知这群刁民的想法。
即使现在工藤新一什么都没说,但是光凭对方的眼神,他都能感受到这家伙又在心里蛐蛐自己。
但是琴酒不在乎,他只是调整着坐姿,绿色的双瞳死死地盯着玻璃那边上演的一切。
在阴阳师和巫女的邀请下,以及自己对真相的执着,浪人武士终于不清不愿地应下了他们的邀请:
“看在黑葛巫女的面子上,那就暂时和你们合作吧。”
浪人武士白了对面的阴阳师一眼,但是对于高洁又凛然不可侵犯的巫女,他却是给足了面子——但这看起来并不像是他折服于初次见面、只交谈了两三句的巫女的个人魅力,更像是一种法子内心的、对巫女这一职业的敬重。
“那请武士先生先在这里住下吧。”
巫女的语气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多的起伏波动,但却让人感觉到很舒服。她就像是有种特殊的能力,能够在短暂的言语交谈间,就让人卸下防备。
“这里已经受到神明的庇佑,一草一木都充斥着神明的力量,已然形成了天然的结界,外面的灾疫不能轻易进入。”
浪人武士顿了顿,显然有话要说。
但是他又看了眼巫女,最后还是咽下了自己的疑惑。
阴阳师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赤井秀一也是如此。
仅凭浪人武士的一个微表情,他已经猜到了对方在那短短一瞬间想说些什么:“你是在奇怪,既然这里能够形成对抗灾疫的结界,为什么不能让外界的民众进来避难,又或者是为什么不能扩张结界、使其遍布在出羽国乃至更遥远的土地是吗?”
浪人武士的表情微变,显然是没想到阴阳师会如此轻易地就猜中了自己的想法。
更没想到,对方在明知道有这样的可行性时,还是对外界选择了袖手旁观。
赤井秀一虽然不了解浪人武士的人设,但对安室透每个表情都十分了解,意识到浪人武士此刻必然恼怒,他在心里叹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这具身体已经自行给出了答案:
“答案是做不到。”
“你?!”
浪人武士顿时皱起了眉。
然而阴阳师却依旧是那副淡定的姿态:“制造结界使用的是我的阴阳术,但维持结界和奉请神明的,却是依靠黑葛巫女阁下的神通力。”
“神社是神明踏足之地,寻常人除了参拜外不能随意闯入、更不能长期逗留,否则必然会触怒神明。”
这些话语都非赤井秀一的本意。
但他却十分自然地说出这些语句,就仿佛此刻的他是真正的阴阳师一样。
“如你所见,黑葛巫女此刻维持这个神社范围的结界已经十分勉强,如今她必须镇守在神殿中,每日不断地念诵祈祷的咒文,才能保持结界的运作。如果要强行扩大结界的范围,她恐会有性命之忧。”
浪人武士也并不是要将巫女往绝路上逼,但是他更在乎的是结果:“那除了维持现状,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巫女的力量仅能维持神社区域的结界,而神社内只有几名神职人员在。
这不意味着于巫女的结界能够保护的只有结界内的神职人员,以及这方神明才能踏足的土地?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保护到吗?
“会有其他办法的。”
黑葛巫女深吸一口气,浪人武士这才意识到此刻她的肤色过于惨白,仿佛耗尽体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我已经找到了办法,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住这片土地上的子民的。”
“至于别的问题,可能就要交给你们来解决了。”
还有别的问题吗?
和浪人武士一样,一直关注着他们一言一行的工藤新一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如果不是身在演播室,他现在高低得问问里面的巫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土蜘蛛之外,怎么还有其他的问题。
而此刻玻璃那一段的浪人武士,似乎也化身为了工藤新一的嘴替,问出了与他此刻的想法完全一致的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吗?!”
然而巫女却没有了回应,她再度合上双眼,又一次地念起了祓除灾厄的咒文。
浪人武士不愿对巫女用暴力的手段逼她开口,而工藤新一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追一部结构复杂的侦探番,对于主线完全没有丝毫的逻辑。
而就在这时,他听见自己的身后响起了某人冷冽而又沙哑的嗓音。
“小鬼,让开。”
工藤新一急急忙忙地回头看,却看见琴酒指尖的烟已经被掐灭,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Beretta,他横举着枪,右手丢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指尖的骰子,左手肆意地扣下扳机。
砰——
熟悉的枪声在演播室里炸开,硝烟四溅。
工藤新一仓惶避开,紧接着就看见几乎就是在自己刚才所站位置的身后,那面坚硬无比、隔绝了两个空间乃至世界的玻璃在子弹的攻击下,出现了一个明显的、贯穿了两个世界的弹孔,以及随着弹孔而四裂的蜘蛛网。
“小琴大哥?!”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几乎冷酷地说道:“等戏演得差不多了,就应该这么喊Cut。”
【射击(喊Cut)检定1d100(检定/出目):90/17极难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