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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会议室里四周寂静的落针可闻,周霜林双手撑在沙发上,这样望着李曜驰的睡颜,心脏蹦跳的厉害。

第27章

会议室里四周寂静的落针可闻,周霜林双手撑在沙发上,这样望着李曜驰的睡颜,心脏蹦跳的厉害。
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望着李曜驰,之前遥遥的看着李曜驰时他已经英俊的令人心动,可没想到这种近距离的望着李曜驰,却是更加的好看。

李曜驰的皮肤很好,脸上没有一点的瑕疵,细绒的汗毛在灯光下泛着金光,眉眼锋利,鼻梁犹如山脉般高挺,还有嘴唇…….

很好看的唇形,很好看的颜色……..

在这样的距离下,周霜林看的心脏发麻,意乱情迷,像是被扎上了一剂强效麻醉剂,那种酥麻随着他的血液流向四肢百骸,还散发着勾人的痒意。

周霜林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脸颊滚烫发烧,他小心的屏住呼吸,不由自主的朝着李曜驰靠近。

眼看着李曜驰的嘴唇越来越近,即将要触碰到一起,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砰!

此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玻璃碎地声,骤然间周霜林吓的心脏紧缩成一团,直接从李曜驰身边蹦了起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又撞在了茶几边缘上,险些摔倒在地上。

他喘息|粗重,一身冷汗,许久不敢朝身后看去,直到半分钟之后,他才一点点的回头看去。

而在对上身后人的目光时,他浑身又是剧烈一抖。

…….

他打死也不敢想,居然是方玉泽站在门口…..

地面上一个茶杯被砸的粉碎,而方玉泽就站在被砸的粉碎的玻璃前,眼睛微红,双眸尖锐,脸色冷的犹如阎摩罗王一般望着周霜林。

周霜林脸上最后一层血色也褪的干净,吓得有些站不稳了,他声音颤抖的喊了声:“方……方少爷……”

这时李曜驰的睫毛动了动,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脸上睡意未散,先是看见站在他身边的周霜林,愣了几秒,声音低哑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而后再一抬眼,又看见方玉泽神情冷冽的站在门口,李曜驰皱起眉头,又是几秒的沉默。

方玉泽身前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片,空气中气氛冷的仿佛凝结成冰,眼前的两个人都没有看他,而是互相对视,方玉泽身上气势风雨欲来,恨不得要将周霜林压死。

李曜驰很了解方玉泽,这种表现说明他发怒了。

李曜驰单手撑着沙发坐起身子,手按着眉角缓了缓睡意,声音低沉的问周霜林:“发生了什么事?”

周霜林哪里敢说啊,他甚至心虚的都不敢对上李曜驰的眼睛,于是他低着头朝后退了两步,一言不发。

李曜驰又转而看向了方玉泽。

方玉泽目光冰冷,也没有应李曜驰的话,而是走到一旁的备茶桌上给自己泡了一杯新的热茶,又走到李曜驰正对面的沙发坐下。

茶杯放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方玉泽慢条斯理的靠坐在沙发上,双手垂在沙发扶手处,眸色不明的直视着李曜驰说:“没什么事,就是我来的不巧,打扰了你们。”

李曜驰皱起眉头问他:“你什么意思?”

方玉泽没回答李曜驰的话,反是问道:“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李曜驰说:“这应该和方先生没关系吧。”

方玉泽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李曜驰一听就知道方玉泽来者不善,他不想和方玉泽再纠结这种问题,客气了一句说:“如果方总没什么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李曜驰站起身朝外面走,周霜林也连忙小步的跟在李曜驰身后,想要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然而等到两个人快要走出大门时,方玉泽却忽然淡淡的开口说:“本来我来这里是想找周少爷谈一谈合作案的事情,看来周少爷是不想和我谈了。”

方玉泽身子未动,依旧靠坐在沙发上,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清冷的声音却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周霜林脚步顿时定在原地,后背僵直,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

方玉泽又说了一声:“回来,坐这里。”

周霜林喉结颤抖,一点点的回过身,望着方玉泽时他的心都在颤,即便是有十万个不想走到方玉泽身边,可是方玉泽一提到那个供货项目,周霜林就像是被拽住后脖颈的小鸡仔,半句话都不敢说,只能乖乖的听话。

他双手紧握着身前,手指用力,掌心全是虚汗,小步小步的走到了方玉泽对面的沙发,临坐下之前,他目光无助的看了李曜驰一眼。

李曜驰皱起眉头问方玉泽:“方玉泽,你要做什么?”

方玉泽笑了一声,说:“李总没听见吗?谈合作案,我和周家的合作事情,李总也要旁听吗?”

李曜驰目光沉沉的看着方玉泽,却也无可奈何,周家和方家商业合作上的事情,他毕竟是个局外人,插不得话。

李曜驰沉默了几秒,不再多说话,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里面只剩下方玉泽和周霜林。

虽说他们两个人见过几次面,但这却是第一次他们面对面的单独相处。

方玉泽拿起身前的茶杯,垂眸小口小口的品着茶,他的动作优雅闲适,也迟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却另周霜林更加的煎熬了,他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停的搓动,一遍遍的将手上的汗蹭在衣服上。

其实周霜林有点怕方玉泽,并不是因为方玉泽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只是他生性怯懦,而方玉泽太出众太耀眼了,容貌好看,身材好看,能力也很好,好看到有些利。

他不像李曜驰,李曜驰是冷,但是其实认识了以后并没有那么难相处,可方玉泽是利,像是一把刀,锋芒尖锐,让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不由的畏惧。

周霜林并不清楚方玉泽和李曜驰之间的关系,只以为最多是认识。

刚刚想要偷亲李曜驰的窘迫和恐惧缓过来一些,他瞧着方玉泽刚刚没有打算告诉李曜驰,叫了他进来之后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微微放下了一点心,声音很低的喊了一声:“方总…….”

方玉泽依旧没有抬头,他吹了吹手中发烫的茶水,说:“想亲他?你喜欢他?”

没想到方玉泽一开口就这么直白,周霜林一愣,脸上顿时红一道白一道的,他又立刻低下了头,不知所措的支支吾吾:“我……我没有…….”

方玉泽看见周霜林的反应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沉着声音又问:“那李曜驰呢?喜欢你吗?”

这个问题周霜林就回答不上来了,他犹犹豫豫的说:“我不知道…….”

方玉泽握着茶杯的手一点点收紧,双眼紧盯着周霜林的反应,又换了一种问法:“李曜驰知不知道你喜欢他?”

周霜林低着头,脸红的像是熟透的柿子,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颈,基本上只要没被衣服包裹的位置全部都变成了深红色。

他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方玉泽望了周霜林足足十秒钟,换了个坐姿说:“你喜欢李曜驰什么?和我说说。”

周霜林怯生生的抬头看了一眼方玉泽说:“这些应该和合作案没有关系吧……”

方玉泽没什么耐心,只说了一个字:“说。”

周霜林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他对我很好……”

方玉泽眯起眼睛问:“他对你怎么好了?”

周霜林双手紧紧搅着衣角,声音很小的说:“之前我们在美国一起留学,有一次我急性阑尾炎疼的动不了,那时候是大暴雪…….车子走不了,路也封了,我在美国没有朋友,也找不到人帮我…….实在没办法了,就给他打了电话,当时是他背着我一路到了医院,又陪了我一个晚上,直到我家里的人来……..”

方玉泽听见周霜林的话,脊背缓缓的靠到了椅背上,他目光定定的看了周霜林一会,忽然低下头笑了,说:“原来李少爷对谁都那么好…….”

原本说的要商量合作案的事情,到头来方玉泽是一句都没问。

会议室的钟表指到了两点,发出了低沉的钟鸣。

下午的会议即将开始了,方玉泽又在座位上坐了一会才缓缓的站起身,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他侧过头对周霜林说:“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不然你知道后果。”

会议室的门沉沉打开,又再次合上。

周霜林坐在位置,后背的汗一层层的冒,过了好久他才深喘了一口气,将脸深深的埋进双手中。

下午开会的时候,方玉泽心情不好。

如果说上午李曜驰的那一句不认识,让他耿耿于怀,那么中午的这件事,可以说令他又疼又恼。

周霜林靠近李曜驰的那个画面,反复的在他的脑海里回放,伴随着周霜林话语中描述的李曜驰对他好的那个场景。

大雪天、急性阑尾炎、疼的动不了、他打了电话给李曜驰、李曜驰背着他在雪地里走、送他到医院、陪了一夜…….

方玉泽回想到他生病的那一天,胃疼的快要死了,又是吐又是疼,年黎也是大晚上的守着他抱着他,就是因为吴林奇少带了一瓶药,年黎便在深夜冒着大雪没有丝毫怨言去给他买药…….

这些场景其实还有很多,雷电交加的暴雨天年黎去给他买药,大雪天每天给他送午餐和晚餐,以及冰天雪地深夜站在楼下等着他只为给他放一场烟花…….

这些曾经方玉泽以为年黎只会对他好的事情,却没想到李曜驰也会对别人这么好。

可能因为李曜驰他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但是方玉泽的占有欲极强,又是一个极度的利己主义者,他不能理解也不甘心李曜驰的好为什么能分享给这么多人。

那么当这个好也给了其他人时,方玉泽只能理解成两个原因。

一,李曜驰他也喜欢周霜林。

二、他方玉泽对于李曜驰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晚上六点多玉澜国际的会议结束,并在酒店里定了一层楼的VIP包厢,宴请来参加会议的所有宾客。

宾客的桌次安排依旧是按照会议座位的顺序,方玉泽,李曜驰,以及玉澜国际的几位高管坐在一个大包厢里。

由于这个包厢是整个酒店里最大的,可以容纳二十多人,于是第二排的几位也分到了这个包厢,其中就有周霜林。

酒桌上无非就是你敬我我敬你的客套话。

方玉泽的位置和李曜驰之间隔了玉澜国际的几个人,就和开会时一样。

这两个位置很妙,只要方玉泽不回头就看不见李曜驰,李曜驰也同样。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犹如陌生人一般,不说话,甚至连多一眼的目光都没有看对方。

虽说餐厅的包厢是按照各位企业家的实力排名,还是在这个包厢里还是有很多人难以高攀方玉泽和李曜驰,一时之间来对他们两个人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到了后来,甚至还有很多其他包厢的人也借着热闹跑了过来,非要给方玉泽和李曜驰敬一杯酒。

来的人实在多了,李曜驰也会对敬到面前的酒推脱两句,可是方玉泽却是来者不拒。

到了后来张士林都笑着劝说:“方总,少喝一点啊,他们这些人一喝起酒来就没谱,方总您这么体面的人,今天可别被他们给灌醉了,不用喝的酒推掉就好了。”

方玉泽当时拿着酒杯,已经喝得双眼迷离,他笑着说:“没事张总,今天高兴。”

张士林问:“哦?方总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方玉泽嘴巴动了动,刚想说话,这时又有人在餐桌上喊了一声方总,随后那人站起来双手举着杯子说:“方总,之前我给您提过的项目还希望您能够多多考虑考虑。”

方玉泽也朝他举了下杯,说:“客气了刘总,有结果后我会让助理通知你。”

“好好好,谢谢方总谢谢方总。”

又是一杯烈酒一饮而尽,方玉泽垂着头,艰难的压制着喉头往上反的辛辣,这时候李曜驰忽然站起身,对身旁的张士林说:“张总,我有点事情,先出去打个电话,你们慢吃。”

“好好好,李总请。”

李曜驰走了以后,方玉泽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了大半,他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靠在座位上,双眸沉冷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大约过了五分钟他也随便找了个理由,站起身出去了。

餐桌上的人喝得半醉,没人留心到他们俩人先后离开,只有周霜林看见方玉泽跟着李曜驰走了之后,急的也欠了一下身子,却又想到中午方玉泽说的话,愣是咬着牙又生生的坐了回去,不敢再跟上去一步。

方玉泽找到李曜驰的时候,李曜驰正站在天台上吸烟。

天气已经逐渐转暖,夜晚的风从寒凉变成了凉爽,十五楼的天台广阔,映着明城市中心最繁华的灯火通明。

李曜驰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夹着烟,正站在这灯火阑珊间,西装将他的背影衬托的肩宽腰细,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英气。

方玉泽走到他身旁,也垂眼点了一支烟。

李曜驰知道他来,却没有什么反应,连头都没动一下,直到他将手里的烟吸完,烟头掐灭在房檐处,才朝方玉泽点了下头,喊了一声:“方总。”

而后李曜驰转身离开,那淡漠的模样仿佛他和方玉泽之间第一次见面。

方玉泽将烟含在嘴里,又吸了一口,白色的烟气氤氲着从口鼻中散出,他才缓缓开口说:“李曜驰,你如果现在走,我立刻取消和周氏集团的供货项目,我会让他家破产。”

天台广阔,方玉泽的声音遥遥传来,李曜驰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转过身问方玉泽:“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玉泽垂着眼睛,将烟头一下下的捻灭在石台上,淡声说:“我什么都不想干,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走。”

李曜驰站在原地不动了。

烟头彻底捻灭,方玉泽双手插进衣兜里,转过身朝着李曜驰走来,他一直走到了距离李曜驰很近的位置,微仰着下巴问李曜驰:“周霜林喜欢你,你知道吗?”

方玉泽喝了酒,眼睛有些红,却是眸色深黑,很用力的望着李曜驰的眼睛。

李曜驰的眼里却没什么情绪,他沉默了几秒,回应方玉泽:“这重要吗?”

这句话另方玉泽一愣,他恍惚的想到,在数月之前他好像经历过同样的对话。

那时天气还很冷,年黎在高尔夫球场和赵源亭打了一架,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问缘由的狠狠扇了年黎一个耳光。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年黎受了天大的委屈,赵源亭是什么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不过当时在年黎和他即将唾手可得的项目之间,他选择了项目。

那天晚上他很晚回到家,年黎却还是坐在电视机静静的在等他,当时在那片寂静中,这就是年黎问他的第一句话————“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而他当时的回应是:“重要吗?”

现在风水轮流转,居然轮到他方玉泽问出这句话了。

方玉泽低下头,噗嗤一声笑了,他忽略了李曜驰话里的敷衍,点了点头说:“看来你知道,既然你知道他喜欢你,还留着他在你身边,那你喜欢他吗?”

李曜驰微皱起眉头望着方玉泽,没有说话。

又是良久的沉默,等到方玉泽愈发烦躁。

他喝了酒,情绪上头,将这些沉默全部默认为犹豫和迟疑。

原本就浓烈的占有欲现在更是急速的膨胀,犹如一根树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扎入他的血肉,吸收他的心血,瞬间变成了遮天蔽日的苍天大树,狠狠的堵在他的心口。

方玉泽感觉胸口憋闷难耐,他抬手扯了扯领结,朝着李曜驰逼近了两步,仰起那双泛红的眼睛一寸寸的打量过李曜驰的脸颊,忽然他眸子一狠,压着声音继续问:“他有我好看吗?有我有钱有势吗?有我能给你的多吗?!你看上了他什么?!”

方玉泽的下巴仰起,苍白漂亮的脖颈上青筋凸起,随着他用力过度而蹦跳。

一个男人三十岁是最好的时光,他成熟英俊漂亮。

方玉泽就是这样,他从小就是明城中出了名的少爷,漂亮,聪明,精明,既有指点江山的气势,又有朗阔江河的本事,无人可比。

无数人爱慕,却都不配他垂眼看一眼。

几个月李曜驰还是年黎的时候,方玉泽就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他仰视着方玉泽,而现在他是李曜驰,方玉泽依旧是傲的让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存在。

李曜驰看了方玉泽良久,却笑了一声说:“方玉泽,你的眼里只有钱势吗?他比你有情有义,就凭这一点,够吗?”

这一句话说的方玉泽心脏抽痛,他望着李曜驰,双手用力的成拳,过了一会他发着狠说:“那你呢李曜驰?说走就走,你又有多有情有义?”

方玉泽句句逼人,李曜驰双眼沉寂,低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走?”

“……”

“方玉泽,你是很厉害,是有很多人爱,但那并不代表每一个人你都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也不代表你不需要我的时候,可以将我弃为玩物,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要像个狗一样摇摇尾巴过来,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我没那么贱,方少爷,找狗另寻他人吧。”

话毕李曜驰转过身就走,不愿意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里多停留一秒,可还没有走出两步,方玉泽的声音却在他背后的响起,音量不高,伴随着一阵风声,天台上的帘子被吹得沙沙作响,李曜驰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脚步瞬间定在原地,转过身问方玉泽:“你说什么?”

方玉泽站在天台的中间,风声将他的发丝吹得飞扬,一身的黑衣映着身后绚烂的万家灯火,那灯光更是照的他脸色如雪般苍白,唯有眼睛和唇红的艳丽。

他缓缓的朝着李曜驰走近,直到他走到了李曜驰身前,微踮起脚,扬起头,在两个人鼻尖将触的位置,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李曜驰,用气音字字清晰的对李曜驰说。

“可我就想让你当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