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钱父寻子
钱亦承顿时傻了眼, 倪虹、周子寒竟然都要转让股份给方凛,还有那个他从进凛然就从没见过真人的卫琳琳?!
卫琳琳——斐房电子CEO的独女,原主的初中同班同学, 与金氏联姻后, 便过上了比过去更无趣的豪门生活。
投资凛然也是卫琳琳一时兴起的玩票, 她本就对娱乐圈不感兴趣, 甚至投完钱连收益都懒得问,更没亲自到凛然看过。
去年, 卫琳琳终于受够了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 与前夫离婚, 过起了纸醉金迷的富婆生活。
上个月,风流成性的卫琳琳竟然对一只小奶狗认真了,还是个搞IT的码农小奶狗,非要为他投资一家游戏公司。
卫琳琳离婚这一年来,挥霍无度,也没存下什么钱, 家里人听说她要给一个小白脸投公司,更是极力反对,不肯出资。
卫琳琳不是没想过转让凛然的股权变现, 只是现在凛然的股价比一年前跌了太多, 卖了亏得肉疼。
方凛主动找到了卫琳琳,提出了自己收购股份的方案,除了应付的费用以外,方凛还会为卫琳琳从凛然大厦中空出一层, 免租两年,供她经营游戏公司,以解卫琳琳的燃眉之急。
卫琳琳如此一算,这买卖非但不亏,反而有得赚,当下便签了字。
倪虹也是今早才知道不光自己,周子寒与卫琳琳也要转让股份给方凛,只是倪虹心大,想着大家都是朋友,自然要帮方凛重掌凛然,而坐在方凛对面的周子寒,此时看着方凛的眼神却极为复杂。
周子寒怎么也想不到,方凛竟然骗了他!
【三天前】
“你怎么在这儿?”周子寒惊讶地看着那个大大喇喇坐在自己家沙发上玩手机游戏的方凛。
他没有想到方凛才经过了火灾的事,还没有休息多久,会突然不请自来,到他家拜访。
周子寒有些心虚,不知道方凛会不会发现,自己家装修的颜色,都是方凛最喜欢的冷淡灰。
死宅属性的周子寒工作日这么晚才回家,方凛猜想他肯定去跟顾从云鬼混了,方凛一边平A着高地的水晶,一边咧嘴笑道:“当然是跟子寒哥有要紧的事谈了!”
子寒哥……
周子寒的眸子沉了沉,他已经有多久没听过方凛这么叫他了……
方凛还挺喜欢周子寒的家,干净舒服,只是墙上刷得颜色也太特么难看了!跟水泥乱糊得一样,瞅着就闹心,都不如钱亦承结婚时脑袋一拍,给原主房间瞎几把设计得粉红玛丽苏公主风。
周子寒从冰箱里为方凛拿出了方凛最喜欢喝得冰冻乌龙茶,没想到方凛竟然挑三拣四:“那个……子寒哥,你这玩意绿了吧唧的,看着挺苦的,有肥宅快乐水吗?”
周子寒有些发懵:“肥……什么?”
“就可乐啊!”
周子寒更懵了,方凛向来不喜欢带气泡的饮料,别说惯有垃圾饮料之称的可乐,就连口感最佳的啤酒都难以下咽。
“不是说那个东西杀……杀那个什么吗?”周子寒有些尴尬地说道。
“杀精?”方凛噗嗤一笑,拍着周子寒的肩,凑近了些,“老哥,你还信那玩意儿啊?再说,兄弟我现在都这副德行了,杀不杀还有什么区别吗?”
说着方凛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孕肚。
周子寒骤然感到耳根一热,虽然他之前也觉得方凛变了,但这种程度的变化,已经算大变活人了吧!
看着方凛畅快地喝了一口冰可乐,爽得眯了眯弯弯的眼睛,“哈”了一声,周子寒感到眼前这个人又陌生,又粗糙,还……有些可爱。
“你是要跟我谈沈疏鹤吗?”周子寒主动问道,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些欣慰,这起码证明方凛虽然嘴硬,心里还是相信自己的。
方凛却把可乐罐放在茶几上,晃了晃食指:“我们之间,不提别人。”
周子寒心脏猛跳了两下。
“我想问一句,子寒哥,你那天说过想帮我,还算数吗?”
“帮你?”周子寒连连点头,方凛求他帮忙,他哪有拒绝的道理,只是蓦然他反应过来,现在的方凛与过去的方凛已经大不一样,阴招不少……
周子寒又谨慎地补问了一句:“你要我帮你什么?”
“我希望子寒哥能转让我些股份,现在虽然大家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地叫方总,但若真做什么决策,我连个投票的资格都没有,我不要多,2%就行,价格绝不低于市场价,不会让你吃亏!”
提到股份,周子寒多少有些防备,他知道方凛在打钱亦承股份的主意,倪虹也说过要转让给方凛5%的股份,为什么他还需要自己的2%?
方凛看出了周子寒心中的疑虑,叹了口气:“你也是知道的,我原本是想打温情牌,取得钱亦承的信任,让他看在旧日情分,也看在孩子的份上,把股份还给我,哪怕只是一部分……可颜文宣却嫉妒我在公司的威信,一直从中作梗,我这么帮他,那个白眼狼还不知好歹,离间我和钱亦承的关系!现在别说股份了,你知道吗?钱亦承去医院看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去堕胎……”
说着说着,方凛竟还情绪激动地哭了起来。
周子寒看着方凛这幅样子又心疼又愤怒,忙递了张纸巾:“钱亦承真这么说?”
方凛没有回答,只是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你怎么想?”周子寒帮抽抽搭搭的方凛拍了拍背。
方凛吸了吸鼻子,咬着下唇,狠狠说道:“他不仁,我不义,我要让颜文宣和钱亦承付出代价……我就差这2%的股份进董事会,我必须亲手处理了颜文宣,让他在娱乐圈毫无容身之地!”
方凛不仅有口头保证,还有书面协议,只要周子寒转让给方凛2%的股份,方凛保证在三个月之内,将颜文宣赶出凛然。
方凛能与自己同仇敌忾,为顾从云铺路,周子寒自然是再乐意不过,虽然顾从云最后到底能发展成什么样,周子寒也不强求,毕竟只要方凛能开心就好……
然而在今天的股东大会上,钱亦承宣布要转让给方凛10%的股份时,周子寒才赫然发现,自己竟中了方凛的计!
那个与他一同长大,自己保护了二十几年的小凛,竟然毫不留情地狠狠摆了他一道!
周子寒顿时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万丈深渊,心寒到了极点。
只是如今合同签了,手续办了,他想反悔早已来不及,就算他这时硬要与方凛撕破脸,谁也得不到好处,说不定到了最后,反而便宜了钱亦承与颜文宣。
周子寒:方总好手腕。
方凛突然收到了周子寒的短信。
他挑了挑眉,回了一条:咱们彼此彼此。
自从周子寒设计利用倪虹和他,把顾从云塞进公司里的那一刻,方凛就没打算对周子寒这个比留情。
这个男人太自作多情,自以为卑微地爱着原主,到头来也不过是他一个人的自我感动,周子寒从来没考虑过原主的感受,更不会考虑顾从云的感受,做出的事一件比一件让人犯膈应,让所有人都难堪。
周子寒:我从小到大,对你如何?因为这么点事,你也开始记恨起我来了?
方凛:我记恨周总干嘛?确实,我之前卖惨装可怜,骗取你的同情,是我不对,但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按照合同,你这买卖不但赚了,颜文宣这个祸害我也能帮你除掉,快快,把“你就要当一哥了”的喜讯告诉你的小从云去!
周子寒看着方凛的留言,气得狠狠关了机,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个人,能说变就变,说无情就无情,方凛的心难道是石头做得吗?顾从云存在的意义,方凛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请各位股东进行投票!”股东大会主持对着所有人宣布道。
虽说是各位股东,而如今在凛然,钱亦承占股35.2%,倪虹占股21.7%,周子寒占股16.9%,卫琳琳占股9.8%,洪玉辉8.5%,其他所有股东占股不到10%。
也就是说,真正能决策的人,只有这几个大股东。.
卫琳琳与倪虹自然站在方凛这边,周子寒考虑到公司大局,以及自己的私心,也只好暂时站方凛,倍感受骗的钱亦承坚决反对,目前唯有洪玉辉态度不明。
“玉辉,跟我投反对!”钱亦承低声对坐在自己一旁的洪玉辉说道。
洪玉辉看了钱亦承一眼,点了点头。
投票后,钱亦承紧张地等待着结果,他与洪玉辉两个人的反对票有40%多,万一有些小股东也跟着反对……还有胜算!还有胜算!
然而投票的结果却让钱亦承大吃一惊,全场只有他一个人反对,主持人公布了票数,并直接宣布了三分股份转让申请全部通过。
钱亦承气得扯起洪玉辉的领子大骂:“洪玉辉,你竟然骗我!”
洪玉辉淡然地掰开了钱亦承的手,冷笑地反问一句:“何必呢?我就算帮你反对,票数也是不够的。”
钱亦承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他早就发现洪玉辉有叛变得前兆,竟然还再一次相信他……不,他最不该信的是方凛!
钱亦承的10%,倪虹的5%,周子寒的2%,卫琳琳的9.8%,再加上方凛本身的1%。
整整27.8%的股份,而原本的第一股东钱亦承,只剩下了25.2%。
方凛一跃成为凛然传媒的最大股东。
“恭喜方总,贺喜方总!”洪玉辉丝毫不Care钱亦承的感受,第一个主动上去与方凛示好。
钱亦承看着春风得意的方凛,眼睛险些就要瞪出来,他不顾所有人的目光,怒气冲冲地将方凛拉出会议室,还未到人迹稀少的走廊拐角,就忍不住大吼道:
“方凛,你说要帮我,就是这么帮的?我从没想到你会这么卑鄙无耻,竟然骗我的股份!”
方凛看着歇斯底里的钱亦承,嘲讽地笑了笑:“骗?咱们可是白纸黑字写了合同的,生意人之间的事,怎么能说是骗呢?再说,你从我手里拿股份的时候,不说是要帮我好好打理凛然吗?当时可没说是要扶你的小情人上位啊!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钱亦承被方凛怼得哑口无言,气得满脸通红,最后只挤出了三个字:“你无耻!”
方凛眯了眯眼睛:“比起钱总您我还差得远呢!不过钱亦承,其实这结果,对你也不是什么坏事,与其抱着你的颜文宣喝西北风,不如抱着我的大腿啃肉骨头,对吧?以后好好听我的话,我不会让你混得比其他人差!”
钱亦承手脚发抖,恨不得给方凛一拳,但转念一想,方凛马上要为自己堕胎了,比起他父亲的百亿遗产,凛然这种小公司,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这个节骨眼,绝不能跟方凛硬刚。
“哦,对了!”方凛本要离开,却想到了什么转头对钱亦承说道,“你明天就从顶楼的办公室搬出来吧,按照凛然的规矩,只有第一股东才能在那里办公,我倒是无所谓,怕其他人对你有意见!”
钱亦承感到心口一疼,眼前一黑,最后化成一声无能狂怒。
方凛今天心情颇好,也不坐班了,甚至等不及叫叶小滔来接自己,直接打了个车回了家,刚进了别墅就大声嚷嚷道。
“沈医生,沈医生!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这场仗打得有多牛批!”
叶小滔听到了自家少爷的呼喊,震惊地从餐厅走出来:“少爷,今天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方凛懒得跟叶小滔解释,只是一边张望着,一边问道:“沈医生人呢?出去了?去医院啦?”
被方凛这么一问,叶小滔脸色竟有些尴尬:“沈医生……他搬走了。”
“搬走?!”
“嗯,就送完您去公司之后,据说是钱从海那老头子又犯病了,他要去钱家陪护一段时间。”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他对沈疏鹤发了脾气之后,钱从海就需要陪护了?说是巧合,方凛都不信!
明明自己才是客户,花钱的那个,沈疏鹤一个收钱的,给他服务的小医生,还涨脾气了?!
方凛顿时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骂道:“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嫌我给他的钱少了吗?”
叶小滔皱了皱眉:“少爷,您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沈医生又不是24小时为您服务的,合同上都写了,人家只保证,少爷有需要的时候,2个小时之内必须赶到,之前他把您伺候得太好了,您怎么还当成是应该的了……少爷需要他,就赶紧打电话啊!”
叶小滔是个耿直BOY,张口闭口都是瞎比说的大实话。
方凛被叶小滔怼得颜面全无,狠狠瞪了叶小滔一眼:“谁说我需要?我自己个儿好着呢!”
说着就摔摔搭搭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女仆们从没见过方凛发这么大的脾气,忙小声问叶小滔怎么了。
“这都看不出来?”叶小滔压低声音,神秘地对女仆们说,“我看少爷是对沈医生他……嫉妒了!”
方凛回到房间,气也渐渐消了,只剩一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方凛躺在宽广的公主大床上像只熊猫一般滚来滚去,那种烦乱渐渐变成了一种无奈的失落感。
自认为双商逆天的方凛,思考了一个小时,终于明白了,他这种情绪大概是……想男人了。
想一个男人,又见不到他,忍不住暴怒起来……恋爱中的基佬都是这么矫情的吗?
不,方凛绝不承认自己矫情!
这应该就好比他攒了很久的钱,买了一杯大果粒,珍藏在冰箱里不舍得吃,当他某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一身臭汗,回到家,打开冰箱,正要享受那最惬意最畅快的满足时,却发现他的大果粒……长了腿,跑了!
试问,谁碰到这种情况,能不愤怒呢?
对,沈疏鹤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一杯大果粒而已,他只要渐渐忘怀那个味道,就会重新投入到炭烧酸奶的怀抱中去!
没错,方凛觉得自己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忘掉那个叫沈疏鹤的男人。
他有什么好?
自己如今在凛然已然大权在握,根本不再需要沈疏鹤那个老阴比了!
方凛坐在餐厅里一边等待着女仆们为他准备早餐,一边欣赏着十个漂亮妹妹的绝色容颜。
看看,这才是他应该喜欢的类型,柳叶弯眉樱桃口,丰胸肥臀全都有……
只是方凛蓦然感到,女仆们精致的妆容,看起来那么艳俗,一个个红得耀眼的唇色,一根根又粗又黑的睫毛,让他本能得抗拒。
沈疏鹤那张脸就自然清爽多了,什么都不用化,光五官就比她们好看千万倍了,更别提那皮肤……
嗯?!
方凛又强行把注意力集中在女仆们引人犯罪的曲线上,竟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
瘦瘦弱弱,软软绵绵的,哪有沈疏鹤又宽又暖的怀抱让人有安全感……
啊啊啊啊啊!
他方凛弯得这么彻底吗?!
女仆们见方凛坐在那儿也不吃东西,看着她们切换着各种鬼畜表情包,像是中邪了一般,让人心慌慌的。
一个胆子大的女仆,主动上前询问道:“少爷,您倒是吃啊,再不吃都凉了。”
“嗯。”方凛故作镇定地应了一声,优雅地切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才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埋怨道,“今天的牛排怎么这么老!我不说吃5分熟的吗?”
女仆低着头委屈地答道:“可这就是5分熟的啊!”
方凛深吸一口气,虽然这牛排与平时差别甚大,他也不打算为难人家小姑娘,转头尝了一口焦糖布丁,皱了皱眉:“太甜了吧……陈婶今天有点失手啊!”
叶小滔直白地回道:“少爷,陈婶那岁数哪里会做西餐啊?这是小翠刚学着做得,蔡师傅回家探亲之后,陈婶不一直在做中餐吗?”
方凛一愣:“那我上个星期吃的牛排和布丁谁做的?”
“沈医生啊!沈医生最近正好在研究料理,经常帮我们的忙!”一个女仆笑着答道。
沈疏鹤……给他做饭?
方凛震惊地继续问道:“他还给我做过什么?”
“麻辣香锅、冷面卷肠、牛筋面、韩式大酱汤……反正少爷每天嚷着要吃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大部分都是出自沈医生之手。”
“那些……不是叫的外卖吗?”方凛心里咯噔一下。
“沈医生哪敢让少爷吃外卖啊,太不卫生了!”
“就是就是,少爷每天喝得豆浆,沈医生都得滤八遍呢!”
难怪豆浆的口感越来越稀了……
方凛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什么重物锤了一下,闷闷地发痛。
方凛喜欢每天忙完在公司混下班的时候,用微信跟沈疏鹤聊聊公司的情况,显摆自己今天又秀什么骚操作,又气了颜文宣多少回,又苏倒了多少公司的职员。
往往聊着聊着,方凛就开始跑偏,跟沈疏鹤扯些有的没的。
例如:
“我今天又发现刘小薇开会时在本子上画漫画,是一个大怪物,长得特像钱亦承,画得还贼JB丑!”
“王泽联系了一家植发的医院,第二份半价,还问何故去不去,说送防脱洗发水!
“我今天找倪虹的时候,猜我看见什么了!她在用手机看修真,还是男男双修,全程不打码的那种!”
沈疏鹤即便听方凛说这些没有营养的八卦,也从不嫌烦,还总是格外地捧场,发了很多中老年表情包与之迎合。
方凛通常聊到看快下班的时候,还会告诉沈疏鹤,自己晚上想吃什么,让他转告钟叔去安排……
方凛万万没想到,他想吃的这些东西,最后都被沈疏鹤亲自安排了。
那顿饭,方凛没吃好,也没吃饱,他满脑子都被沈疏鹤占据了,心情异常复杂。
沈疏鹤搬走,或许不是故意的?毕竟钱从海那老头也确实该死了。
其实沈疏鹤又没说错什么,只不过是关心他,他为什么非要对人家发脾气啊?
他一定是因为怀着孩子,才易怒的,沈疏鹤应该不会生他的气吧?
啊!可是不生气,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联系他啊?!
方凛,方凛,你真是个白眼狼!人家曾经舍命救过你,因为点屁事,还耍起大少爷脾气了你!
可方凛还是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沈疏鹤,不是说好要忘掉大果粒,重新爱上炭烧酸奶吗……
这时,方凛卧室的门,被人敲了敲。
“少爷,我来给您按摩了!”是叶小滔的声音。
方凛让叶小滔进来后,叶小滔自顾自地说道:“我三舅说,沈医生不在,让我帮少爷您按摩。
说着搬了个小矮凳,坐在方凛床边:“来,少爷躺好,我给你捏捏脑袋!”
“……”
“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可是练过的!”
不捏不知道,一捏吓一跳,叶小滔的手法果然神乎其神,本来不疼的头,给方凛活生生捏疼了。
捏得同时,嘴还没停过。
“少爷,你知道吗?我们村有个孕夫去打胎,遇到个黑诊所,现在大小便失禁了!”
“……”
“他哥哥去年也流产了,从此人就瘸了。”
“……”
“不过我三大爷家的儿子就有钱,他打胎的地方特别正规,靠谱,都两年了,半点毛病没有,看着可精神了,跟前列腺没摘除的人没啥两样!”
“……”
“少爷你抖什么?冷啊?”
“我想静静。”方凛虚弱地说道。
“那你就继续别说话呗,我觉得还挺安静的!”
“……”
经过叶小滔一番孕夫堕胎的108种死法的科普,方凛一夜没睡着,他不仅感到自己好像是穿书穿错了地方,可能投胎都投错了性别。
第二天方凛顶不住困意,直接在自己的新办公室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梦中,他按照合同,跟着钱亦承去堕胎,手术很成功,方凛一个器官都没少,人也活得好好的,就是……下半身瘫了。
方凛直接被那个噩梦吓醒,从床上直直坐了起来,一身冷汗。
原来是一场梦……方凛放松了不少,但心情仍然沉重。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半,稍微睡得久了些。
方凛平时在公司午睡后有个习惯,今天他也照常点开微信,发了一条留言。
方凛:MD,刚才做了个梦,吓死老子了!
发完方凛愣了两秒,立刻撤回。
因为那个窗口最上方的备注,赫然写着两个字“鹤哥”。
不是说过不理沈疏鹤了吗?
怎么还主动发上微信了!
只是“撤回”那两个字此时看起来触目惊心,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会注意到吧……
沈疏鹤会怎么想?
会不会也赌气装没看到?
谁想到,下一秒方凛手中的手机直接响了起来,屏幕上大大显示着三个字:“你鹤哥”
方凛第一次看着这个备注,有一种不敢接的恐惧。
那铃声一遍一遍地响,像过了一年那么长,在铃声响到第三声的时候,方凛控制不住,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方凛的声音明显发虚。
“你撤回了什么?”沈疏鹤的声音却带着笑意,暖得让刚睡午觉醒来,一身大汗的方凛,感到脸烫得吓人。
“没……没撤回什么,就是……你落了东西在我家,想问问你要不要回来拿……后来想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算了,算了!”方凛说着,还尬笑了两声。
沈疏鹤看着自己手机中,方凛刚刚未撤回信息时,自己的截图,也跟着笑了笑,反问道:“我落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落了……大果粒,还在我冰箱里!”方凛满脑子都是大果粒,脱口而出。
“我买大果粒了?”
“没错!其他人从来不用我房间的冰箱,不是你的还能是我的吗?”方凛直接开始耍无赖。
“哦……”沈疏鹤挑了挑眉毛,“那就当我给方先生买的吧,你帮我喝掉,好吗?”
“啊……行。”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方凛在等沈疏鹤说什么,沈疏鹤却想等方凛先开口。
大概过了5秒,沈疏鹤实在等不下去了,叹了口气,主动问道:“方先生不想问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吗?”
方凛感到一阵脸红心跳,呼吸加重,别扭着说道:“我为什么要问啊?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又不着急,不过……既然你都想说了,我就姑且听听吧……”
沈疏鹤没说出方凛急切盼望着得出的答案,只是对着话筒笑了笑,让方凛更加抓心挠肝。
“我……”
沈疏鹤还未说完,突然方凛听到听筒里传来了另一个陌生的清脆男声。
“疏鹤哥,音乐剧快开始了,别打电话了!”
那声音带着点抱怨,疏鹤哥叫得要多甜有多甜,让方凛不禁一下子想到了他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卫琳琳家的小奶狗。
不是去给钱从海陪护了吗?现在跟另一个男人去看音乐剧又是怎么回事!
被打断的沈疏鹤,继续说道:“我大概……”
方凛却等不及他说完,便冷冷回了一句:“我要去开会,回头再说吧。”
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沈疏鹤听着一串忙音,有些茫然,怎么了?他的小可爱又生气了?
沈疏鹤正要用微信把未说完的话,传过去,身后的年轻男人直接拉住了他。
“疏鹤哥,那边等着你呢!还玩手机?别耽误正事!”
沈疏鹤沉了沉眉头,将手机收好,他接过年轻男人给他的两杯热咖啡,向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不好意思,刚才有电话。”沈疏鹤一脸抱歉地说道。
等着沈疏鹤的是一个打扮考究的中年妇人,她笑了笑,接过沈疏鹤手中的咖啡:“没事,我们快进去吧!”
那个妇人正是钱亦承的母亲,钱从海的妻子——邹诗梅。
“疏鹤,你能陪我来看音乐剧,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老钱一来这里就睡着,亦承只愿意看电影,小凛什么都不懂,我跟他根本毫无共同语言,每次我都是自己来看,年轻时候还好,人老了总觉得有些孤单。”
沈疏鹤主动帮邹诗梅提着包:“刚好音乐剧我也喜欢。”
邹诗梅十分欣赏沈疏鹤,不仅是因为沈疏鹤能力佳,情商高,办事靠谱,对她孝顺得像亲儿子一般,更因为他见多识广,品味不俗,对这些音乐剧研究得比她都深,每次跟他聊天都会特别轻松,又不会乏味。
“刚才是在给谁打电话?瞧你还挺担心的。”邹诗梅望着沈疏鹤像一个慈母一般。
“是方先生。”沈疏鹤没有隐瞒。
“是小凛啊?他最近怎么样?听说前阵子遭了火灾,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沈疏鹤心里冷笑一声,不仅对于邹诗梅,对于整个钱家来说,方凛也不过就是个生育工具,大家只关心孩子,没有一个人关心方凛本人。
沈疏鹤没有说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有话想说,又不能说。
邹诗梅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们的行规,这是你客户的信息不方便透露,可是你也知道小凛肚子里怀得可是我们钱家的骨肉,我这个做婆婆的,也想知道呀!”
沈疏鹤沉默了半晌,蓦然开口:“那我只告诉您一个人。”
说着他凑到邹诗梅耳旁,压低声音说道:“他的孩子很健康,只是……”
“只是什么?”
沈疏鹤的声音骤然冷了些:“您儿子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再过两个星期,他们就要去做手术了。”
“什么?亦承要带方凛去堕胎!”邹诗梅大惊,手中的咖啡直接掉到了走廊的瓷砖上,洒了一地。
沈疏鹤连忙蹲下,用纸巾处理,而邹诗梅还愣在原地,口中喃喃道:“不能打掉,这个节骨眼,方凛绝对不能打掉孩子!”
沈疏鹤处理好地上的脏物,又拿出一张湿巾,给邹诗梅擦了擦满是咖啡的手,挑眉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么看来,钱总想找那个人的事,您也已经有所耳闻了?”
*
方凛干等了半天,沈疏鹤那头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方凛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手机欠费了?或者没有信号了?
总不会是……沈疏鹤陪着小奶狗看音乐剧,没时间理他吧!
方凛心里又气又堵,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决定刷刷微博,随时随地,发现新沙雕,来缓解自己烦躁的情绪,却骤然看到自己藏在电脑包的——U盘。
那个U盘,是周子寒给方凛的,方凛一直没有看。
鬼使神差地,方凛突然开始好奇U盘里的内容。
U盘读取成功,是一个文件夹,里面果然如周子寒所说的,是钱家所有相关人员的资料。
只是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里面含杂着些手写的资料,那个字迹,方凛绝对不会看错,的确与沈疏鹤送给自己的那张生日贺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而更让方凛感到后背发凉的是,关于他的那部分资料,有关他的一切都被事无巨细地被记录在上面,包括方凛洗手压几下洗手液。
显然,已经不需要任何证据了,周子寒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关于方凛的这些不属于原主的细节,的确只有沈疏鹤才知道……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吓了方凛一跳,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冷静下来,合上笔记本,深吸了一口气:“请进。”
进来的人是王蕊。
“方总好!”王蕊热情地打着招呼!
“王总好!”方凛连忙也笑着迎了上去。
王蕊眼睛含羞一弯:“叫什么王总啊?我可担不起您这么叫,方总像原来那样叫蕊姐吧!”
没错,王蕊回来了。
方凛上任的第二天上午,宣布了三件大事。
第一、方凛将私人垫付公司这半年拖欠职工的所有奖金;
第二、凛然工作区搬离一楼后,会转移至20-21楼,原来的一层办公区,扩成了两层,重新装修,改善普通员工的工作环境。
第三、王蕊重新回归凛然传媒。
大概是没有了颜文宣的那些破事,王蕊回归之后,容光焕发,气色极佳,甚至职位上一跃成了副总,同时兼管经纪部,只是现在王蕊只带一个艺人——谭堔。
方凛这三项决策无疑让公司上下为之振奋,员工们的工作情绪异常高涨,对持续走下坡路的凛然又重拾了信心。
只是在高兴之余,众人也很奇怪,像王蕊这种手握众多资源的金牌经纪人,不去带各方面都突出的顾从云,怎么被安排去带谭堔了。
有这种想法的人,甚至包括王蕊本人。
王蕊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沉默了半天,问得第一句话便是:“方总,您觉得谭堔他……能行吗?”
方凛没法告诉王蕊谭堔的金手指,只能打着哈哈道:“至少这小子乖巧,能听你的话,行程也不多,这样蕊姐哺乳期的压力也不会太大。”
王蕊有些不好意思:“多谢方总体恤,其实您不必这样,我不会因为家里的事耽误工作的……而且您不是把颜文宣因为《周末田园派》不得不推掉的剧本,差不多都拨给了谭堔吗?这……公司其他人不会有意见吧?”
“有意见?”方凛冷哼了一声,“剧又不是我投的,我只是给他联系试镜,最后制片方选上他了,那是谭堔的本事,谁不服气,去找制片方!王蕊,别在意那些流言,你要相信我,相信谭堔,他会有做出成绩的!”
王蕊自然相信方凛的眼光,也连忙附和道:“那个角色也的确适合谭堔,本身就接地气,颜文宣那张漂亮脸蛋,反而不合适,而且我看过他试戏,确实是个好苗子。”
方凛不想再过多地谈谭堔,换了个话题:“对了,洪玉辉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特别支持我,多亏了你!”
谈到洪玉辉,王蕊就想到了他们之间的那些过往,心中百感交集。
她叹了口气:“方总说笑了,我们现在也只是打破了僵局,重新做回朋友而已,他能支持您,并不是我的原因,不过是识时务罢了。”
“识时务?他父亲还在钱家手下做事,他倒是胆子大,敢在股东大会上明着跟钱亦承对着干!”
“父辈是父辈,子辈是子辈,本就不该混为一谈,再说他家的生意也不是很稳定,自然希望凛然这边能在方总的领导下越来越好,而且钱亦承与钱家脱离关系已久,甚至……”
王蕊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
方凛感到蹊跷,连忙问:“甚至什么?”
王蕊神神秘秘地凑到方凛身边,压低了声音,耳语道:“我也是听洪玉辉说的,不知道当不当得了真,他父亲与钱从海交往频繁,听说……钱从海自从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就在背着钱夫人,偷偷找自己失散多年的大儿子,托的就是您那个私人医生——沈疏鹤,他似乎很受钱老爷子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