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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三合一) 过去

第27章 (三合一) 过去
什么意思——

可惜宋浅已然不能再细细想下去了, 一切的细节交织成一张巨网,叫他不能动作半分,思维凝滞,缓慢且慎重的咀嚼着克维恩的那句话。

珍藏?什么叫做最后一件珍藏?

没等宋浅再在脑子里将所有的细节构思建联, 克维恩却不由分说的将宋浅从床底抱了出来。

柔韧的腰肢沉在掌上, 宋浅因紧张而绷紧的脊背被克维恩轻柔的爱抚着, 指腹缓缓踱过嶙峋凸起的骨, 一下又一下,像是哄着小婴孩。

可克维恩的触碰却让宋浅的神经愈发紧绷了,他被圈在克维恩宽厚的怀里, 被迫倚靠着虬结的肌肉, 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半晌什么也吐不出口。

过分相似的样貌,克维恩熟稔的态度,和自己消失的记忆, 似乎都在昭示着真相。

克维恩也没急着和宋浅算那笔损坏设备的帐, 只是将人轻柔的安放在床榻上。

柔软的床被陷进了一小块,宋浅没有挣扎, 只是依旧睁着那双漂亮的眸子,望着克维恩。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克维恩好整以暇, 侧坐在床榻边。等着宋浅的质问。

“我到底是谁……”

宋浅张唇,成浆糊的脑子只能反射性的叩问着一个问题。

“宋宋……”

克维恩侧头, 视线落在宋浅翕张的唇瓣上。他没有逼迫宋浅去想, 反倒是一点点的引诱。

“你的心底明明应当已经有了答案了吧,”他顿了顿,伸手, 指尖轻轻搭上宋浅的胸膛,心脏在皮肉下有力的震颤着。

“你才是我出逃的妻子。”

简短的一句话像是闷雷,点燃了引火线。

宋浅几乎顾不上自己脚踝的疼痛了,他绷紧了背,直起身来,向前一倾,情急之下,攥住克维恩的臂膀。

“不可能,怎么会……”

他本想找出些证据证明克维恩只是为了将他诱骗成替身,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相处之下的一桩桩细节,都好像在左证克维恩的话是正确的。

这样讨厌的星盗,用了如此卑鄙的手段骗他过来,自己怎么可能和他结婚呢?

“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宋浅一遍遍重复呢喃着,他水润的唇瓣不住的颤抖,音调陡然升高,视线盯紧了克维恩温雅的面庞,企图在他的脸上瞧出一点儿欺骗的破绽。

“你一定是在哄骗我吧!”

白皙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宋浅的眼尾肉眼可见的红起,他用力的推搡了下克维恩,后者丝毫未动,反倒微垂眼帘,声音颇有些凉薄:

“你还是这么抗拒我。”

克维恩掀起手,手心贴紧了宋浅柔软的面颊,薄唇轻启,一字一顿:

“为什么?我明明做了这么多的努力。”

努力个什么?宋浅近乎要被他这幅委屈的模样气得心惊,他倒是先委屈起来了?

自个儿被哄骗到了灰色地带,赚不到钱不说,还莫名其妙的成婚了。

这叫他怎么去再做生意?!

宋浅颤着腿,努力的支起手臂,将自己的身躯靠近克维恩,手心抵上他的肩膀,还想据理力争。

瞧着宋浅抗拒的模样,克维恩眼底最后一点的光亮也一并浇灭了,他微垂眼帘,叫人探不清眸底的神色。

“你想知道真相吗? ”

他侧头,没等宋浅开口,轻声询问。

宋浅反射性的颔首。

下一秒,克维恩的指尖强硬的撬开了宋浅的唇齿,修长的手指半探入口腔,直直的碾轧过柔软的舌尖。

一粒小型的胶囊被送入了宋浅的口腔,没等宋浅反射性的想要张嘴吐出,那点小胶囊已然入口即化,融在了唇齿间。

“你给我吃了什么?!”

宋浅扼住了自己的喉,想逼迫自己吐出那粒胶囊。杏眼微睁,怒瞪着克维恩。

指尖抽离,带出一线可怜的银丝。

“一个让你睡一觉,就能回忆起所有东西的药。”

克维恩抬起了眼帘,面色认真。

宋浅还想和克维恩据理力争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得徒劳的张大了唇,无声的念着。

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扭曲,对焦不清,宋浅怒睁的眼也逐渐阖上,视线重归于一片黑暗中。

什么也看不见了。

*

宋浅只觉得自己被拖拽到了一处熟悉又陌生的记忆里。

身体等比例的缩小,似乎是一副小孩的模样。

宋浅尝试性的张了张嘴,却发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这更像是一场第一人称视角的电影,快速浏览着以前发生过的事物。

入目是高耸的桌子,自个的小短手正费劲的攀爬上高椅。吭哧吭哧着,好不容易将小屁股坐正了,细长的、显然不符合宋浅手掌规格的笔又被他握得乱七八糟,笔尾舞动得简直要甩弄到天上。

但小宋浅显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之处,反倒更加得劲的挥舞笔墨

身侧传来了男孩略显稚嫩的声音,宋浅不受控制的转头,视线范围里,忽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小时候的克维恩。

他墨发黑瞳,巴掌的脸蛋儿还有点奶膘,水汪汪的大眼一点也瞧不出日后阴险的模样,委委屈屈的开口问道:

“哥哥,你为什么不陪我玩呀?”

小宋浅还滴流着鼻涕呢,却摆起了兄长的模样,仗着自己比弟弟大了三岁左右,长的也比弟弟要高出个头,就有样学样的摸了摸克维恩的头发。

“哥哥在研究学问呢。”

视线再一转,那所谓的‘学问’赫然是一些小孩的画作,七零八落的,画得不成体统。

宋浅很不客气的开始吐槽了句自己,年纪小,倒是爱装逼。

克维恩小时候倒像个傻的,小宋浅说什么他都依,说什么都信。一听宋浅说自己在做学问,水汪汪的大眼立刻就亮了起来。

“哇,哥哥,我也想画诶。”

小宋浅大方的往旁边挪了挪位置,腾出了一小块地儿,还沾着热气的椅子很快又覆上了另一个小身板。

小克维恩有样学样的拿起了笔,小宋浅摆出师长的模样,指点了几句克维恩怎么用笔描绘颜色。

克维恩听得很入神,眼睛一眨不眨的。待到小宋浅讲得口干舌燥、终于住嘴时,他才又巴巴得凑上前来。

当宋浅还以为克维恩要问什么问题时,‘吧唧’一声,克维恩郑重又急促的在小宋浅的脸蛋上印下了个唇印,是结结实实的一个吻。

宋浅被这吻亲晕了头,晃了晃脑子。

小宋浅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又偷亲我……哥哥的脸是可以随便亲的吗?下次不许了,除非你把你的那份棒棒糖让给我。”

克维恩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拧着衣角,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嘟囔了句:“因为哥哥太香了……又觉得哥哥教我好辛苦,就想亲哥哥表达我对哥哥的爱呀。”

宋浅被小克维恩这从小歪到大的逻辑震惊了,甚至忘却了自己不能控制身体,捉急的要张嘴反驳。

可小宋浅心思单纯,根本察觉不出克维恩奇怪的逻辑,顺着克维恩的话茬,大大方方将手里的画作往克维恩那儿推了推:

“那好吧,我就原谅你这次了。这幅画也让你一起画吧!”

小宋浅本是打着在克维恩面前露一手的心思,才把画作的一部分制作权给了克维恩。

可克维恩的领悟能力却大大超出了小宋浅的预料,细嫩的小手接过了笔后,便将身体轻轻的趴在了桌面上,大眼睛盯紧了面前的画,一笔一画的勾勒描绘着。

宋浅趁机瞥了几眼,咂舌。

克维恩的学习能力果真强悍,只是一会的功夫,就将小宋浅方才胡乱作的画给整改了形状,隐约有了大概的轮廓。

再几笔下去,就勾出了一道剪影,似乎是两个青葱的少年人,只是一个头顶包着一层白纱状的装饰物,二人的手紧紧的勾着。

“这是谁?”

小宋浅不动声色的捻了鼻涕,凑近了瞧,被弟弟卓越的天赋惊了下,半晌才哼哼着,问:

“这是谁?”

克维恩就等着小宋浅问这句呢,放下了笔,白胖的手指怼着画:“这个是我,这个是哥哥。”

小宋浅的目光落在了克维恩的指尖,不住的反驳:“这才不是我,这是新娘子,新娘子才会穿这样的纱,你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

“不是,这就是哥哥!”克维恩难得的和宋浅呛声,眼圈鼻头说红就红,仿佛小宋浅说了什么天大的话。

无理取闹,和长大的他一模一样。

宋浅腹诽。

克维恩没委屈多久,就被小宋浅两句话哄好了。

画面再一转,宋浅的眼前又晃了下,地上出现了一摊被撕碎揉皱的玩偶碎片。

耳边传来小宋浅低低的抽泣声。

“我的玩偶……”

宋浅仔细辨认着,那布偶的残片中有个兔子耳朵,原本应该是眼睛的部位被人可以的划上鲜艳的一痕,像是被人横空劈下般惨烈。

克维恩小小的身板就伫立在一旁,手上甚至还攥着一把手工刀。

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佣人们急着为小宋浅擦拭泪水,却没有一个人胆敢为小宋浅出头,去指责罪魁祸首。

小宋浅哭够了,抽噎了几下,怒瞪着眼,直指克维恩。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兔子玩偶弄成这样!”

小宋浅一面说着,一面激动的上前,想要推搡克维恩。

有人想赶在小宋浅动手前拦下他,却被克维恩用冰冷的眼神扫过,止住了动作。

小宋浅如愿触碰到了克维恩,只是一点儿小劲,就将克维恩推坐到地。

‘扑通’一声,克维恩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蹲,裸露的脚踝顺势一扭,骤然顶起一道弧度。

小宋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停住了哭腔,呆愣愣的望着克维恩受伤的地方,半晌才结巴着开口:

“我没、没用多大劲啊……”

克维恩抬起泪眼朦胧的眼,年幼的外表是他最好的保护色,奶膘还随着语气轻轻颤抖:

“对不起哥哥……我只是太嫉妒它了,你整天陪着它玩耍,都不肯再看我一眼。”

“如果我的受伤能弥补一个玩偶的话,那我情愿都受点伤害。”

一面说着,克维恩一面动情的垂首,小臂抬起,蹭过眼角的热泪。

克维恩的这番表演情深意切,把尚且幼小的宋浅唬住了,气头消了一半,态度也软了下来。

甚至还在心里默默检讨自己,是不是真的愧对了可怜的弟弟。

宋浅看着克维恩一手好戏,只觉得瞠目结舌。

这哪是什么小孩?老成持重,揣度人心的手段俨然高明。

小宋浅就这么无知无觉的被洗了脑,甚至还主动的和克维恩分享玩偶,让本就被克维恩粘人行径侵占的自由时间更加的紧凑。

克维恩简直无孔不入。

睡觉要小宋浅陪,吃饭也要盯着小宋浅才能下口,玩耍和读书更不用提,离了小宋浅就用尽各种手段和办法,将宋浅的注意力强硬的夺回。

日子一滴一滴的过,克维恩的对小宋浅的索取愈发的过火。

先是宋浅最钟爱的玩偶被克维恩毁去,从此小宋浅抱着睡的东西,从玩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克维恩。

后是生活里小宋浅贴身喜爱的事物总是会毫无征兆的消失,凡是没有克维恩参与的兴趣爱好又会因为各种客观因素无法持续。

小宋浅年幼时尚且无知无觉,到了上学的年岁,终于意识到了点不对劲。

克维恩的家族为他们聘请了家庭教师,但因为各种缘由,总会和同龄的孩子一起交流。

小宋浅生得又一副冰雪玲珑的模样,漂亮的小脸蛋总是能在一场宴会里寻到许多朋友。

克维恩每回总是先撒娇,让小宋浅迫于压力,和这些朋友断交。

时间久了,小宋浅也懂得了私底下偷偷和朋友交流,可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这些友谊又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夭折。

尤记得,某个刚刚交上的朋友又因为家族的安排要前往军事要地,切断了和小宋浅的联系。

小宋浅接到消息后,盯着那段文字许久,不一会儿,眼泪便控制不住的吧哒吧哒向下流。

每一段友谊都是这样仓促的结束……是不是他天生就不讨别人喜欢呢?

泪水逐渐化成了抽噎,小宋浅蜷缩起身子,躲在庄园的小花圃里,眼圈红肿,掰扯着细叶。

眼前的光亮被骤然遮挡,小宋浅抬起了头,不出意料的,是克维恩。

作为从小和宋浅长大的手足,在小宋浅感情受挫时出来安慰,简直是在正常不过的举动。

此时的克维恩身体已然抽苗抻长,有了点少年人的生硬轮廓,他将小宋浅轻搂靠在臂膀上,缓缓拍打着宋浅的肩背,安慰道:

“放心吧,哥哥,他们不陪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小宋浅的眼眶登时更红了,他尽力的往克维恩的怀抱里缩了缩,抿着嘴,维持最后一点作为兄长的体面,没能哭出声。

可之后,小宋浅便再也没有交过朋友了。

狂蜂浪蝶被宋浅拒之门外,一年又一年。

小宋浅也逐渐长开,脸蛋愈发漂亮浓艳了,连出去简单露面时也能惹来一众追随的目光。

他也懵懵懂懂的懂了许多。譬如他和克维恩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兄弟,他是克维恩家族抱养来的孩子,连族谱都没能登上,只是作为玩伴养在克维恩身边。

又比如,克维恩将来是要继承家族大统的。克维恩他打小聪慧有谋略,宋浅笃定他一定会振兴家族,做出一番事业。

克维恩同宋浅一块儿完成了学业,一路上虽说有过不少不愉快,但总体来说,宋浅还是很疼爱这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弟弟的。

隔阂是从一夜情热开始的。

尽管宋浅的基因检测多次显示出了omega的分化指标,可真当那一刻来临时,所有人都还是措手不及。

宋浅被骤热裹挟,那是他第一次尝到情热的滋味,他被一双大手带到了温软的床榻上。宋浅犹如渴水的鱼,瘦削的腰肢腾起又放下,下巴高高昂起,绷出一线优美的弧度。

粗热的吐息喷撒在脖颈上,惊得宋浅猝然抖动。

熟悉的味道裹住宋浅,宋浅失焦的眼只瞥见一道模糊的五官,修长的手指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宋浅的脊背和侧腰,像是梦中排演过无数遍。

低喃声炸在耳畔。

“哥哥……”

宋浅蓦地睁大了眼,浊浑的意识挣扎着,他的手臂因用力而颤动着,狠狠的朝外一推

——“不要,克维恩。”

他认出了面前的人,是他最为疼爱的养弟。

强烈的背德感激起了又一轮的情热,宋浅再也吐不出完整的字句,他用力的攒动喉头的肌肉,只能得到些许细弱的呻吟。

可怜兮兮的,没有任何威慑力,只能叫眼前的人更加兴奋。

宋浅的腰肢被垫起,摆出一个危险的姿势。

灼热烧毁了每一寸肌理,成了燎原之势,将一切不可说出口的情意都当作了养料,一并燃烧。

“哥哥,哥哥。”

克维恩的呢喃像是刀刃,挑割着宋浅的神经。

他用尽所有的手段推搡,拒绝,全都无济于事。

就在宋浅仰着头,近乎绝望的要淌下一滴泪来时,有人破门而入,嘈杂声涌入了房间。

剩下的事情宋浅记不太清,克维恩和那群人打了一架,最后被制服带走,一点冰凉随后抵上了自己的腺体,是注射器。

发情期有惊无险的度过。

第二天宋浅便发现自己出现在家族疗养院的床榻上,身上披了件单薄的毯子。

宋浅没有安全感的往下拉了拉毯子,将自己裹紧。

他的苏醒唤来了一片人,领头的是家族里颇有威望的长辈,宋浅是见过几面的。

长辈的面庞难得的慈祥,说了许多家常,最后才把话题一转,询问宋浅是否愿意和克维恩结婚。

甚至都没有经过思考,宋浅慌忙摇了摇头。

“我只把克维恩当作弟弟。”

长辈了然的颔首:“我知道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克维恩就要为昨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宋浅的心脏重重的抽动了一下。

家族的责罚近乎严苛,根本没有一点情面可言,宋浅听过不少同龄人就是因为责罚而死在荒芜之地上。

他反射性的想求情,可脑中又跃出克维恩昨日深沉疯狂的眼,腰间强硬的动作,心底的最后一点儿颤动也被压了下去。

算了,克维恩他会有办法的。

宋浅低下了头,轻轻的应了声。

家族对于宋浅还算是重视,在宋浅分化之后,便遵从他的意愿,送他前往高等学院学习艺术专业。

宋浅在那儿度过了一段极为自由的时间。

没有了克维恩的干预,宋浅吸引了一众狂蜂浪蝶,又凭借着漂亮的脸蛋轻易的勾到了一些alpha的爱意。

似乎是某次聚会,宋浅应邀去了,地点坐落在某个海水细吟的沙滩上。一位先前一直在同宋浅暧昧的alpha捅破了窗户纸,将自己真挚的爱意摊在了宋浅的面前。

宋浅看着眼前那双真诚的眼睛,只觉得耳膜隐约的鼓动着,是自己的心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爱意还是新奇,只是顺从的吻上了面前alpha的唇。

就像是宋浅以往向往过的自由一样,甜甜的,宋浅慢慢的闭上眼,耳畔是周围人的欢呼和庆祝之声,还有alpha因紧张而颤抖的呼吸。

宋浅同那alpha谈恋爱的消息像是龙卷风,一并传到了许多人的耳朵里。

包括克维恩。

好景不长,克维恩这一次的归来犹如雷霆,家族从上到下的被整顿一番,特别是原先参与过羁押克维恩和给宋浅物色对象的高层,下场近乎凄惨。

宋浅只是耳闻过一段那场面的残忍,此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些人。

但宋浅此时心里还是不大相信的,认为是那些嫉妒克维恩才华的人设下的谣言。

宋浅印象里的克维恩宽厚仁慈,对待长辈更是尊敬,否则也不会对他这么一个便宜哥哥如多的好脸色。

可宋浅还是被逮回来了。

他被软禁在一处卧室里,只有一张宽大的床,每日只被允许出去几个小时。

“你要做什么?”

那是宋浅第一次看见回来的克维恩。

他果真长开了,有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韵,宋浅暂且归结于是属于alpha的成熟。

似乎从那一刻起,宋浅才彻底意识到,面前的克维恩不再是那个依赖自己的小不点,而是成长为杀伐果决的家族领袖。

“宋宋,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去找其他人?”

克维恩没回话,反倒步步紧逼。

高大宽厚的身子将宋浅逼退到了床沿,宋浅的小腿肚碰上了坚硬冰凉的床榻板,又一个没站稳,向着床上狠狠倒去。

宋浅陷入了柔软的被褥里,可怜的布料因为动作而掀起,露出一截乳白的软肉,就像是在邀请克维恩的评鉴。

“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你的哥哥!”

发情期的阴影还笼罩在宋浅的脑海里,倒逼得宋浅惊恐的向后蹭动着。

克维恩嗤笑,眸底冰凉。

“宋宋,你就不该想想,到底是谁会把一个omega和一个alpha当作兄弟一样养在一起?”

“你就真信那些人的鬼话?你只是我的玩伴?”

克维恩慢慢俯下身,指尖落在宋浅柔软的腹部,一寸寸向下摩挲。

“你本来就是作为童养媳养在我身边的。”

“你天生就该是我的老婆。”

宋浅的脑子一片轰鸣。

他挣扎着,朝着后方蜷缩。

“克维恩,克维恩!”

宋浅只得一遍遍慌张的重复他的名讳,企图遏制住克维恩的暴行,唤起他心底的良知。

克维恩倒是对宋浅的呼唤很受用,但他欣喜的表现并不是就此放过宋浅,而是变本加厉。

宋浅的唇齿被撬开,口腔里的香甜被汲取,舌尖也被嘬得红肿。

一吻毕,不仅是唇珠红肿,宋浅的眼尾也红了。

狠狠的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克维恩的脸上。

“你把他怎么样了?”

宋浅哽咽着,问道。

克维恩的眼神瞬间又冷了,他扯了扯嘴角。

“宋宋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提起那个alpha吗?”

“你不会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死了?!

宋浅的唇瓣瞬间苍白,前几日他还和alpha互诉衷肠呢,倚靠在a宽大的怀里,远离烦恼,自由得像是一道风。

可才过几天呢,克维恩又将他拖入了以前的日子,甚至变本加厉,要毁去他经营的一切。

“你在骗我,你是不是在骗我?!”

宋浅歇斯底里,他崩溃的埋头哭泣,克维恩任由他打骂推搡,可动作还是强硬的要把宋浅抱在怀里,如同每一回他安慰宋浅的那样,轻轻拍打着宋浅的肩背。

宋浅本以为克维恩只会将他囚禁几天,就会像以前一样原谅他所有的错误。

可这一次,愣是过了几个月,宋浅都没能盼到希望的曙光。

直到一道纸信被人用尽各种手段带到了宋浅的手里,宋浅这才知道,他消失的这几个月里,一直有人试图营救他。

约定的那天很快来到了,克维恩恰好要去忙某个项目,因而警卫松懈了点,宋浅由此得到了机会,从那片地方逃离。

他坐上了朋友准备的飞艇,前往其他地方躲避。

克维恩的势力追了上来,情急之下,宋浅迫降到了一处从未到达过的星球。

这里似乎还在爆发内乱,出乎宋浅意料的是,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当地势力的反感,反倒是被人热情的欢迎。

他们没有多问宋浅的来处,而是帮宋浅一起掩藏了他的行踪。

为首的beta大哥为人和善,总是带着笑意。他们的团队里很少有alpha,大多都是星际时代最为普通朴实的beta面孔。娇生惯养的宋浅在里头格格不入。

星球上战火不断,作为一处矿场资源丰富,可势力弱小的星球,被侵略和奴役似乎是注定的结局。

宋浅自小被养在高墙大院里,自然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疾苦。血汗和劳苦至死在这颗星球里都是小事,人命如草菅。集团根本不管底下人的生存,只是一味的压榨他们的生存空间,犹如人间炼狱。

beta们苦痛劳作的面庞深深的烙印在宋浅的脑海里,生根发芽,急切的叫他要做些什么来帮助他们。

听到宋浅的要求之后,beta大哥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头应了声好。

宋浅瘦胳膊细腿,但也是个能受苦的,帮着团队做了许多事。许多先前还和宋浅保持距离的人也和宋浅亲近了起来,有几个胆子大的,也会给宋浅带些特色的食物吃。

工作完成的傍晚,众人围坐在生火的炉子旁,吃着热腾腾的菜。宋浅正低头细细咀嚼着温热的菜肴,又有人递上了份被锡纸包裹严实的热菜,嬉笑着示意宋浅打开来瞧。

“这是烤熟的鸡,小少爷之前应当没有吃过吧?”

宋浅羞涩的点头,低头小口的尝着。正如他们所描述的一样,鲜嫩的肉入□□开肥美的汁水,只是一口,宋浅的眼睛便亮了起来。

“真的很好吃!”

宋浅胃口向来小,可这一次,一整只鸡被他囫囵的吞下,连汁水也不放过。以往克维恩精心配置的所有菜肴,都比不上这一口烤鸡。

被他们称为低劣制品的调料瞄准了宋浅的味蕾,露天的轻风打在宋浅的面颊上,他一口咬下,连同空气里自由的风也一并吞入喉头。

当地势力正在筹划一场变动,给予奴役他们最久的集团重创,倒逼着他们退出星球的建设。

可集团的武装力量也不是吃素的,原本属于星球居民的领空布满了飞行器,虎视眈眈的监视着下方的动作。

团队谋划了许久,打算在一次项目开始时对集团的监管部门发动袭击。粗糙的武器被一件件的搬运到特定的飞船内,发动装置发出阵阵急啸,陡然升空。

宋浅早在多天之前便主动请缨,要一起运送这些武器。他立在舷窗旁,注视着如同炼狱般的景色。

属于集团的飞行器徘徊盘旋在上空中,发出隆隆的尖啸。舱门底下的发射装置调转,赫然对准了底下的运输系统。

一枚枚精巧的导弹飞快的掠向运行的火车,炸开一串串车厢,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人群哭喊瞬间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地面。

宋浅别过脸,不忍心再看。

万幸的是,势力中人兵分三路,将武器装备分别运行,方才炸毁的火车里并没有最为重要的设备。

团队里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下方轰炸声连绵不绝,伪装成货物运输的飞艇也不知何时会被截停。他们小心翼翼的绕过空中铺设的检查站点,朝着预设的目标极速掠去。

就在目标近在咫尺之时,天幕中蓦地被鸦黑的一层笼罩,像是骤然陷入了黑夜。

抬头细细看去,才发现并不是什么日食,而是一架架大型舰艇停泊在了星球的大气层上空,庞大的身躯将天空遮挡得严丝合缝,近乎看不到一点儿出路。

宋浅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舱门被粗鲁的卸下,武装机械人犹如潮水般涌入了舱内,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每个人。

“是集团总部的人!”

有人声嘶力竭,但很快便被暴力压制。

宋浅的心脏彻底沉了下来。

他们的计划应付集团的一个小分部就已经算上冒险和艰难,可而今居然连总部都出动了力量要来处理他们。

没有人能够料到这一点,这颗星球虽然矿场丰富,但灰色地带里也并不缺少类似的星球,惊动大规模的武装力量来镇压他们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可变故还是这样发生了。

宋浅用尽力道,朝着舱门的中心挪去。他离那颗弹药最接近,反正被逮着之后近乎不可能会有活路,倒不如就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宋宋,你在做什么呢?”

宋浅近乎是僵硬的转过头。

克维恩唇角微扬,熟稔的和宋浅打着招呼,轻松的态度不像是在血腥暴力的场合,倒像在某个祥和的午后同宋浅问好。

“深恩集团……是你?”宋浅字字泣血,呼吸抖动。

“不要那么粗鲁的对待宋宋的朋友。”克维恩没有正面回答宋浅的问题,而是侧头淡淡的吩咐。

机械人听话的收了枪口,只是动作依旧强硬的将人按在地上。

“这样吧,宋宋,我和你做个交易。”克维恩这才转过头,认真道。

“星球上这么多条人命还有他们的自由,换你嫁给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