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腹部被魔罗狠狠刺穿,玉兔哥哥说,还是三殿下替我止血疗伤,但这回不包括治皮外,只要无性命之忧便可慢慢恢复。
三殿下做事从不个半途而废,这回恐怕要牵制我,不让我参与任务了,大概出自好意,也多少会自责,每每我跟着他办事,定负伤而归,不晓我是累赘,还是意外。
今日事,抹不去,脑海浮现的一幕幕都是穆云海和三殿下,二人的羁绊更深了,日后相杀必定不忍动手,却应了魔罗的请求,倒头来,我若不告诉三殿下,魔罗就在穆氏镖局,说不定今日不是这种局面,何况三殿下向来宁可耗时以退为进,我果然是累赘。
不觉手捉成拳,真正的自责原来那么难受,大师兄忽慌道:“师弟,你怎么了?”
回神,感觉眼角有东西划过,直落耳旁,伸手抚去,还湿热的,是泪,莫非被三殿下传染了?为同件事自责,感同身受,莫名其妙,我震惊愣了,大师兄还等着回应。
“三殿下要我转告你……”玉兔哥哥打岔,见我回视方续道:“不必自责。”
原来三殿下早料到,我深吸口气,腹部再传来微微刺痛,顿憋住道:“抱歉,又让你们担心了。三殿下同遭封仙阵,如今可安好?”
玉兔哥哥点头道:“阵法一破,自然很快能恢复。药大概煎好了,我去给你端来。”
送走玉兔哥哥,二、三师姐飞奔而来,大师兄见状,瞬移至门口捉住她俩胳膊道:“走路一阵风,何必慌张?三殿下已说无大碍,淡定点。”
“听玉兔神君说师弟醒了,这不刚好忙完活便过来了。”三师姐尝试淡定,二师姐喘口气方道:“启安,凭什么只有你能霸占师弟?之前说好的,他就是我们的弟弟啊……”
“那你要我还是他?”
“别拿这个来压我!”
“你俩适可而止罢。”三师姐说着边笑道:“真是对欢喜冤家。”
一人一句,确实有趣,心情瞬间好大半,最后忍不住想笑出声,未料被气呛到,我速捂着伤口侧躺爬起,咳声引起他仨注意,大师兄和二师姐急速坐到床边,一抚我胸,另一抚我背助纾咳,三师姐斟水,三者为我忙忙碌碌和慌慌张张,瞬间感觉到温暖,差点感动的哭,不觉憋气喝点水,总算缓过来,他仨松口气,玉兔哥哥也端药来了。
把药一口饮尽,玉兔哥哥原想收拾,却被大师兄抢着办,二、三师姐坚持要等到我入睡方离开,但先前睡那么久,对身体不好,未料眼皮越来越重,大概玉兔哥哥在药里加了安眠药,不觉睡死了。
忽然来到熟悉又陌生地方,努力回忆一阵,是梅山,记得主人时常找那几位兄弟闲谈,而此刻,我是元神出翘了,却是穿着方化成人时的白袍。熟悉的路,自在的走,四周鸟鸣,流水声哗,却没见到梅山那几位结拜兄弟。
疑惑之际,身后有脚步和盔甲声,越来越近,回首望去,竟是主人!
我乐得奔前欲扑,未料竟是擦肩,不但摸不着,还听不见我的呼唤,主人继续向前走,无论我怎么追喊都无反应。我吸口大气,一股劲喊了“主人”,前方人终于止步,且回头。我高兴迈出一步,主人就回视前方,还继续走,自言自语道:“怪了,没人啊……”
自然听不见,因为主人不在了,且尚未轮回,八一凡年未至。我默默跟在他身后,直到在湖边见到其中一名结拜兄弟,二人有说有笑,那兄弟乐道:“二郎神,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呀?想蹭口饭吃,还是给你家哮天犬带狗粮啊?唉?怪了,哮天犬呢?”
“它……在神殿歇着,日后无需狗粮了。”主人笑答,结拜兄弟却显哀伤道:“节哀。”
节你个头哀!我臭骂,但他们听不见,主人瞪他道:“他要化成人了。”
有人说我死,主人还怒了,熟悉的一本正经,结拜兄弟大笑拍他胳膊道:“开个玩笑,何必当真?既然修得人躯,确实可喜可贺,回头把他带来给我们瞧瞧?”
所谓“狗粮”,本非凡食,记得被封为哮天犬时,吃喝都出自食神之手,但对凡间完全没印象,更不知凡间的主人是谁。今儿轮回多世,方知多数看家犬都吃剩饭剩菜,成为灵宠方有特别待遇。
眼前此幕,想必是我修成人躯那日,主人果真在梅山,莫非,这又是主人的记忆?
“兄弟,二郎真君?你这是要去哪呢?”结拜兄弟显慌张,主人严肃道:“备战。”
主人的记忆怎会在我这?
结拜兄弟忽然慝笑,手聚魔气,待主人转身,居然偷袭!我虽是元神且是梦,原想赌一把救主人,未料真的能挡下,感觉全身酸麻无力弹飞一丈,仰天倒地,吐了口血,心头不知何时被刺穿。
主人一道灵光离去,我回视那位结拜兄弟,竟化成魔罗!
魔罗笑着朝我走来道:“元神出翘?别天真了,入梦杀你,轻而易举,抹不掉的牵挂只会成为你的弱点。你以为刺穿你心头的是普通剑?半夜偷袭,任谁也不会料到!”
腹部的伤还隐隐刺痛,心头添新伤,魔罗怕是要折磨我致死方甘愿,李莹真是个孽缘,没招惹还平白无故被袭击。
魔罗跨我腰间,伸手掐住我脖子,双目恨意强烈,力度慢慢加重,还笑道:“放心,本座会慢慢掐死你,不给你痛快,也算折磨。”
我使劲挣扎,感觉快窒息,忽一道金光将魔罗打飞,三殿下现身,欲言又止,魔罗已逃走。三殿下就地替我疗伤,心头的伤慢慢愈合,我安分躺着道:“殿下怎会在我梦里?魔罗闯入修道院了吗?”
三殿下严肃道:“确实,如今匕首还插在你的肉身,魔罗上修道院用的也是元神,以刀为引,玉兔还在外头守着,说不定和魔罗打起来了。”
魔罗利用主人的记忆为引,在最后一刻方顶替了结拜兄弟,骗过我。元神复原,三殿下急速带我归体,拔出心头匕首,再进行凡躯治疗,虽没睁眼,但能清楚听见外头战得激烈,大半夜,琴声剑声混合,还闻得老姜对弟子下令。
这次三殿下依然来不及替我把伤口彻底愈合,只把血止住便匆匆出外应战,找来大师兄替我包扎。门口是三殿下的防魔阵,大师兄说,玉兔哥哥真的势不可挡,三番四次遏制魔罗发动大阵,相信在三殿下助攻,很快就把魔罗逼出修道院。
身子虚弱得说不出话,此刻我完全没心思崇拜他们,但打斗声确实越来越远,既而只剩云云,我也睡下了。没想到又来到奇怪的地方,好似三殿下的祺康殿,这次我穿着宽松白袍,仙飘飘的,且发亦白?
回想之前被魔罗诓,我顿戒备,谨慎步入祺康殿,依然清静,既而又闻脚步声,回头望去,竟是三殿下。我松口气,三殿下难得温婉解颜道:“白虹,你这是怎么了?”
白虹,那不是我,我是哮天犬。原想说,话却卡在喉咙吐不出,唯淡定轻摇头。但白虹是谁?三殿下好似与他很要好,此刻我怎么觉得三殿下特别亲切?
三殿下牵我入书房,化出一白金剑,还有象征着白虹的雕刻与装饰,既而乐道:“你既是白虹剑灵,也是我用灵力铸造,自然不会亏待你,修行不容易,一起努力。”
剑灵?怎么回事?我居然附身予白虹?!
这瞬间,我被惊醒,从床上弹坐起来,愣了许久,既而见大师兄震惊盯着我道:“醒……醒啦?感觉好些了吗?现午时,要吃点东西吗?”
我尴尬回神,点头又摇头道:“战事如何了?魔罗死了吗?”
大师兄坐到床边,摁住我肩膀,叹息道:“老君做了个幻象,让魔罗甚至世间以为修道院被夷为平地,不过放心,都说是幻象了,弟子们都还活着。”
“又劳烦大师兄照料了。”我不好意思低头,大师兄笑道:“我乐意!若没胃口,也到了该吃药的时辰,我给你拿去,好生歇着。”
大师兄走远,大殿下后脚至,霸气坐到床边,将我打量一番,却叹息道:“何时能痊愈呢?一波三折的,修道院内务都我一个人杠,赶紧痊愈罢。”
看见大殿下,忽然想到三殿下,既而联想到“白虹”的存在。我顿半晌,严肃道:“大殿下,小仙有一事想知,不知大殿下能否如实相告?”
大殿下惊讶顿住,既而点头道:“问罢。”
我谨慎道:“大殿下可知白虹剑?”
大殿下震惊顿半晌道:“那可是老三的剑,而且封剑五万年,你如何晓得?”
“小仙……”
想来,那奇怪的梦是事实,但背后肯定大有文章,唯撒点谎道:“魔罗在梦里说要找到白虹来杀小仙,且说那是消失多年的上古之宝。”
☆、第 126 章
大殿下更震惊,既而淡定立身,叹息道:“我与老二那些年没时间陪伴他侧,父皇对他要求高,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久而久之变成了沉默寡言,严厉守着规矩,直至耐不住寂寞,才铸造了白虹,修出剑灵,从此重开笑颜。谁知老三厉劫时,剑灵为保护他而消散,老三拼尽全力,只能保住剑身,当时可是伤心欲绝。”
这文章是大殿下自己抖出来的,按理说,是三殿下的秘密,也是最不愿提起的往事。大殿下还说,三殿下在白虹消散后,学会做事谨慎,除此之外,是阻止别人重演剑灵的遭遇,那日没能救下穆云海,自责的泪,大概是想到了白虹,之所以总是救我便是原因之一,而我能透过白虹视角梦见三殿下,兴许是施救时把思念一同打入我体内了。
“你可别在老三面前提起白虹啊……”大殿下显忌惮。
我点头道:“小仙定守口如瓶。”
三殿下究竟经历多少心酸?每想起他看见白虹方解颐,解得很好看,白虹在他心里应该非常重要,忽然想知道他厉何劫,但大殿下已经透露太多,再问显失礼。
但求知欲太高,我憋不住道:“害得白虹消散的是谁?”
大殿下并不嫌我多问,续道知,三殿下带着白虹修炼十四万余年,厉劫时在北天门,遇上未寻得身躯的真魔,不换战袍便联合众战神迎战。差点镇住真魔时,却有战神叛出阵法,败阵之后,那战神竟助真魔把在场所有神仙杀了。
真魔把任务交于叛出的战神便离开,在场只剩三殿下尚存气息却已奄奄一息,决定与叛出的战神同归于尽,欲破封印动用圣灵,可未受控制的圣灵很危险,白虹自然晓得,在叛出的战神袭来时,替三殿下挡下了,剑碎灵散,恰巧二位殿下领援兵至,白虹消散坠落时,三殿下喊得撕心裂肺,震惊愣许久,既而趴着都要把白虹到手,还想爬起来亲手杀了叛出的战神,可惜真的没力气了,令见者心酸。二殿下率兵灭叛徒,大殿下安则抚三殿下情绪,三殿下捡回一命,但当时的失落自责和那日穆云海被魔罗带走时一致。
三殿下回到祺康殿昏睡了一个月,还需静养三个月,玉帝原想没收白虹,但仔细想来,以三殿下的性子定会寻找,便把剑归还,谁知,三殿下居然在未痊愈的情况下挽回白虹,无奈还是失败,顶多有剑无灵,三殿下失落自责到动怒,泣无泪。
当时白虹陪伴三殿下的日子多于二位殿下,情同兄弟知己,而三殿下不想一直消沉,决定自封白虹的一切,无奈后来种种经历强烈到冲破封印,三殿下只能接受事实。
“哮天犬,你怎么了?”大殿下震惊盯着,我回神,发现眼眶脸颊都湿了,速抹去泪水,尴尬道:“抱歉,感同身受,让大殿下见笑了。那大家可还记得白虹的样子?”
大殿下摇头道:“只有几面之缘,早就忘了,但对老三而言,是刻骨铭心。”
也难怪魔罗找不到三殿下的弱点,只能用凡人威胁,没人提起白虹,毕竟那些人早忘了白虹的存在,何况不过一柄剑,但在三殿下记忆里却意义非凡。
三殿下此时用的剑虽有灵性,但并不会修成人,大殿下还说,某年天界入夜时,途经祺康殿,曾看见三殿下在前亭拭剑,大殿下看清后,方知是白虹,三殿下还带着喜悦道:“可算回来了,没想到你竟成了那副模样。”
大殿下当时看着他的表情,以为他疯了,何况剑已净得反光,刚好照到大殿下双瞳,大殿下刺痛的后退移开视线,却撞到柳树,引起注意。三殿下震惊收去白虹,大殿下一道灵光逃,还及时清理了气息,三殿下扑了个空,至今想捉到偷窥者。
“大殿下怎不与三殿下坦白呢?”我疑惑盯着,大殿下心虚道:“主要是我看到他失心般的模样,你可知老三当时的神色?多恐怖呀……”
“大殿下可记得是哪年?”我难挡好奇心,大殿下也不嫌烦,回忆道:“记得是魔罗为了夺取复活李莹的宝贝,大战藏宝阁前。你当时是凤凰罢?透过铜镜观战了罢?”
话说,三殿下见了谁?玉兔哥哥、白狐姐姐和我,但都是不可能的角色,想来与我何干?为何那么在乎?放下好奇心,我笑道:“确实观战了,但大战藏宝阁前,三殿下见过什么人也不是我们能干涉的,白虹是否归来,也只有三殿下在乎罢?”
大殿下点头道:“确实,而且以老三的性子,对初相识或陌生人是不会解颜的,除非像玉兔那样的熟人他才会自在,大概觉得玉兔和白虹很像罢,全身白净净,还聊得来。可惜了,玉兔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白虹,而是执琴仙人。”
“所以?三殿下误认玉兔哥哥为白虹?”我再次凑热闹,大殿下摇头道:“之前说了,老三对白虹的印象是刻骨铭心的,玉兔和白虹之间还是有区别,特别是长相。我虽然不大记得白虹的长相,但脸型和体型还是有点印象,总之不是玉兔那样的柔美公子。”
三殿下自然不会失心,何况如今有更重要的使命,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坏了大事。大殿下说,修道院的外观不堪入目,且不止修道院遭到袭击,其他仙派防不胜防,真的惨遭灭门,而且魔界回到了原来的地结,魔罗不知所踪。
不觉移开话题,闲聊内务一刻,大师兄便端药入屋,向大殿下敬礼方把药递予我。无论话题移得多远,我心里依然牵挂着白虹和三殿下的往事。三殿下遇事总忍,结果难忍白虹的往事,没能亲手杀了叛出的战神,是三殿下的遗憾。
大师兄说,三殿下守住修道院后,便回来替我愈合伤口,既而便匆匆回天界,至今未归,大概面见玉帝了,在凡间总要一时辰,若要道谢,干脆直接上天界。
傍晚,大师兄陪我散心,还说要带我出结界看老姜的幻象,便随意挑件宽袍整装,这一出,方知何为不堪入目,昔日的辉煌在一夜间被夷为平地,坍塌的建筑,尸首遍地,简直是人间地狱,老姜的杰作可要好好赞赏一番,但瞒不了魔罗太久。
方要回结界,忽起怪风,虽有守门弟子,却安静得诡异。大师兄拉着我奔回结界,既而脚下出现定身阵,我速把大师兄推开,才免去大师兄一同被困,待会儿好讨救兵。
大师兄自草坪爬起,欲前来,我速訇道:“别过来,去找大殿下!”
“你两个,快去!”
“是!”
大师兄对守门弟子下令,自己留守,方要施法破阵,我身后飘来魔气,既而化现李莹,执剑架我脖子道:“你若识相,就跟我走,省得劳烦大师兄在这守着。”
“李莹!若想减轻罪孽就放开他!”大师兄怒訇,李莹冷笑一声道:“那日比武若非三殿下暗中授你新功法,恐怕你是赢不了我的。如今我既已成魔,门中规矩与我何干?”
道尽,李莹一团乌烟把我瞬移捉到白色空间,很不客气的把我扔到地上,四周还参杂着仙气,上方又是封仙阵,旁边扑躺着一个人,看清,竟是三殿下!
我把他揽起,唤许久也没回应,脉相气息紊乱,好似非常难受,既而前方魔罗行来道:“主仆团聚了呢……”
“主仆?你想干什么?这是哪?”我戒备揽紧三殿下,魔罗笑道:“这里是南天门的门楣,玉帝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在这。至于想干什么……”
魔罗掏出炼灵鼎,朝我俩逼近道:“圣灵归本座,三殿下还你。”
三殿下睫毛微颤,蹙眉睁目,见我便怒瞪魔罗,欲捉魔罗,反被魔罗捉住手腕,不断挣扎,我助三殿下挣脱,反捉魔罗手,三手纠缠,三殿下仍在我怀里瞪魔罗道:“说好圣灵归你,何必把他给捉来?多此一举,不像你的风格啊……”
魔罗瞄我一眼,笑道:“心心念念的白虹,相遇却不相认,确实像你的风格啊……特别是装坚强!知道为何会是哮天犬吗?不是本座精心谋划的,是巧合!”
道尽,魔罗一掌拍我脑袋,我眨眼来到祺康殿,却是一席白袍一身散灵,一心只想找到三殿下,既而跟着三殿下气息来到玉帝书房,三殿下端庄坐在玉帝前方。玉帝捏了只泥犬,既而用灵力化现白毛猎犬肉身,我就被引入犬躯。
玉帝淡淡道:“今后,由它伴你左右罢。”
三殿下瞄我一眼,不喜不厌道:“多谢父皇。”
我一直跟在三殿下身后,他也没理我,无精打采。我时而仰望着他,走走停停,不觉回到祺康殿,日日夜夜伴侧,趴他跟前,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跟我说,直到拭白虹剑,他仿佛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和我说话。
☆、第 127 章
“白虹,我定会替你报仇。”三殿下双目坚定,瞬间带恨,续道:“把真魔碎尸万段!”
我忽然朝三殿下呜呜鸣鸣,心里很是着急,怕他因恨走火入魔。他手一挥,剑消失了,淡淡回视我道:“何事慌张?既与你无关,别自寻烦恼。”
不是的,三殿下,我就是白虹!
原想说出口,未料竟是呜呜鸣鸣的犬语。想尽办法说,三殿下已回屋,对我如此冷淡,并非有意,而是不知我变成了灵犬!
没错,我不是什么哮天犬,而是白虹。之所以成为哮天犬,是真的落入凡间,失忆了才遇见二郎真君。记得当时我落在梅山附近,二郎真君恰巧找那些结拜兄弟叙旧,这才把我救回二郎神殿细心照料,可惜伤得太重,肉身已死,二郎真君便找来另一身躯助我起死回生,就在当时忘却前尘,毛发成了棕墨色,以为是自然的,静养数月,二郎真君还找来玉兔哥哥和白狐姐姐陪我。
记忆转换,来到二郎真君遇见三殿下,我尚未修得人躯,但三殿下看我的眼神颇有些许怀念道:“曾经也有一只猎犬相伴,无奈后来不知去向,苦寻数月,却是冰冷尸首。”
二郎真君说,我是捡回来的,三殿下也从未怀疑过我曾借尸还魂,我已失忆,全听信二郎真君所言。而到了玉帝那,什么也瞒不住,二郎真君被召叙旧,其实是玉帝质疑我的身份,虽然当时没跟二郎真君同往,但此刻被魔罗一拍,真相竟是如此。
回到现实,魔罗笑道:“你真以为三殿下忘了白虹吗?他对刚相识或陌生人是不会解颜的,而你在凤凰那世与他相遇,非常亲切,便是重逢。三殿下,你说是不是?”
三殿下沉默,我打岔道:“魔罗,少在那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直接问三殿下得了。”魔罗牵着李莹,转身离去,留话音道:“你俩慢慢叙旧罢,本座还有事,不奉陪了,但愿二位在此如愿以偿。”
“他说的是事实……”三殿下面露淡淡忧伤,回视我道:“那次初遇,白狐妹与玉兔曾偷偷告诉我,你就是他们要找的哮天犬,我便料到二郎真君有事隐瞒,否则,你怎会与白虹相像?后来我找父皇求证,二郎真君救了你,却贪图难得一遇,修为不凡的仙兽才选择隐瞒。你被父皇化成了白毛猎犬,我浑然不知……”
此刻,我并不惊讶,毕竟听大殿下说了许多,何况白虹的记忆归来,曾与三殿下的点点滴滴铭记于心。我叹息,淡淡道:“此生此刻,该唤三殿下,还是三君?”
“三君”真的是他的昵称,我独唤独晓,独逗独撩,毕竟是我起的。当年于祺康殿闲暇,不过逗他,未料他当真,还允我私下如唤。知己,出自他手,又是心心相印,难怪当初巴结李莹时会用“三君”为名。
我瞄一眼怀里的三君,突如其来的重逢,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然而,一开口便问为何不相认,三君顿半晌道:“你已是哮天犬,况且二郎真君救过你,总不能争,报恩都来不及,不是吗?我何尝不想把你带回去?可你有使命在身,原谅我不能为一己私欲坏了战魔罗的计划。”
“三君不必自责。”我淡定续道:“眼下咱们被困,如何出去还是个问题。”
撇开往事,关注眼前处境。三君身子依然虚弱,封仙阵压顶,魔障防卫,根本没法离开。
下方天兵天将来来往往,完全没注意到门楣有异样,魔罗也太谨慎,没把结界压边,就是为了防止我们用力量推墙摇柱引注意。
须臾,魔罗独自归来,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该感谢本王助你们相认?”
三君难受得说不出话,我淡定道:“还想着并吞七界,还是报仇雪恨?”
魔罗盯着三殿下道:“都要。三殿下,别硬撑了,封仙阵只会折磨你,不会给你痛快,生不如死便是如此,赶紧带着白虹,答应投靠本王罢。”
我身上尚存一半力量不受封仙阵影响,难怪三君和玉兔哥哥要我保住凡躯,只要此刻能让魔障动摇,必定能引起天兵天将注意,但灵力也是仙修,体力能起什么作用?
呆得越久,三君只会受尽折磨,唯用普通力气敲打魔障了。我搁三君,立身一拳又一拳往魔障砸,魔罗冷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本座的魔障牢得很。”
魔罗凑近三君,掏出炼灵鼎,我欲阻,未料再次被定身,唯怒訇:“魔罗!五万年前,你蛊惑战神脱阵,祸害世间,如今算来,并非为千年前被打入天牢报仇雪恨罢?”
“唉呀,本座还忘了刚替你恢复记忆。哮天犬……不对,白虹,本座先前居然忘了你的存在,剑碎灵散,没想到化生成犬,玉帝老儿真有趣。如今不管你是什么,都阻止不了本座的计划,等着瞧罢!”
我仍想拖延时间,速道:“你一心想掌大权,可曾想过治理不好世间的后果?你以为强行逼世间万物对你折腰是个完美对策吗?你以为把不服者成为傀儡很好玩吗?没有生气的万物,若有朝一日他们反过来对你施压,你玩得起吗?最后你因愤怒把他们毁了,照样没有万物恭敬你。有些生灵并非恭敬,而是畏惧。你杀戮万千,三殿下好心想助你回头,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他的好意,你就是自私!”
“喔?是吗?”魔罗略激动道:“可本座要的,是得到所有力量,强大后,满足世间所有人的愿望,没有痛苦,没有灾难,让他们幸福。说本座自私,本座受尽你们的折磨及屈辱,就是为了制造快乐天国,什么因果轮回,什么善恶有报,世人一生幸福快乐就会满足,就不会起恶念,没恶念就没那么多因果轮回!”
“别天真了!你给得越多,他们越不会满足,只会激发他们的贪婪!”我坚持己见,魔罗仍不服道:“那本座就去了他们的贪婪,到了一定境界,他们就会自动满足!”
魔罗催动炼灵鼎,方换手势欲抽圣灵,四周振动,朝下方望去,竟是玉帝联合几位高神破阵解障,魔罗震惊愣半晌,盯着手中炼灵鼎,怒道:“好你个玉帝,竟敢骗本座!”
印象中,物能仿,炼成真,还可藏机关,成追踪。原来炼灵鼎是假的,玉帝早在鼎中施法,一旦魔罗催使,便可晓其去处。天兵天将包围南天门,魔罗这回怕是插翅难逃,定身术自动解开,我速推开魔罗,揽起三君,瞬移返祺康殿。
三君稍躺一会儿,体力便恢复,眼下玉帝与大伙还在南天门撑着,叙旧延后。三君化出白虹剑,递予我道:“今后,掌控自己,或许会自在些。”
我接过白虹,有些生疏,却发出缕缕白虹之气,果然是我的。记得以前为给它取诗藏诀,折腾许久。
日光云中冰晶折,白虹实虚亦有无。白虹剑,剑柄日光铸,灵力作云,刃光冰晶制,三者合一,便是隐形的攻击。我对三君敬礼致谢,三君却显淡淡忧伤道:“几万年不见,三君如故,白虹能否如初?”
白虹如初,是不必把三君当主人,而是知己。记得三君最喜欢我泡的茶,棋艺在我之下,如今应该精进超越我了。我比他正经又成熟稳重,对他敞开心扉,他却什么事都自己扛。
有一次,他愁眉苦脸盯着玉帝差仙使送来的文书,我也没敢烦他,原想默默离开,却被他发现。
不知他是把所有烦恼抛在脑后,还是强行忍住,温婉的对我笑了笑,很自然。我无奈入屋打招呼,谎称路过,原想替他了了那些文书,他却捉住我的手不让碰,温颜一笑暖人心,我没追问,却偷偷追查,真相却令人心疼。
那些文书本是大、二殿下的职务,玉帝为磨炼三君,故意把二位殿下派到凡间执行任务,便要他替兄长们办了,包括他自己的已是三份,这不是磨炼,而是折磨。
夜里,我回到他身边,发现他累得直接趴睡桌边,大概睡得沉,连我替他披棉袄都未察觉。
书桌有些凌乱,但我发现了一只鸡,及丑的描绘在纸上,另一张还是鸡,是母鸡孵蛋,另一张仍然是鸡,却是一群小鸡,最后一张极为残忍,全被老鹰吃了。
这是心理压力,好似在怨玉帝,若有朝一日孩子们都死了,玉帝就是那只不负责任的鸡。
三君连睡觉都锁紧眉头,也不知玉帝何意,身为圣灵载体,压力已经够大了,不让专心修炼也就罢了,拿那么多文书简直不怀好意。
原想找玉帝理论,未料踏入,便闻玉帝和两位殿下坐谈,方知,二位殿下也心疼三君,不停在责怪玉帝,而玉帝无动于衷,面无表情道:“你俩是要他肩负与真魔同归于尽的使命,还是安好的在那整理文书?”
☆、第 128 章
二位殿下愣了,我的怒火亦消散,默默返祺康殿,三君已把文书批完,正坐在亭中品茶,静坐养神。我行至他旁,替他按按肩膀道:“你若烦心,我洗耳恭听。”
他叹笑,闭目享受我的手艺道:“无事烦心,只是累了。”
我是他的灵力所造,自然心灵相通,他的委屈、心酸、疲惫甚至所有情绪,我都能知道,简单来说,他现在是怕我担心才强行压制情绪,其实心里已经崩溃了。
方修得人躯,以为神仙就是没有感情的生物,要舍弃七情六欲方可升天,后来方知,神仙的苦处和承受力要比凡人更强,要把不好的情绪与恶习强行镇住,考验意志。
我停止手上动作,坐他身旁,认真道:“玉帝并非存心刁难你,圣灵与真魔之战非常危险,玉帝想保你一日是一日。那些文书是唯一能拖延的办法,只要你的修为未达到控制圣灵的境界,圣灵自然不会强迫你去灭真魔,事实是玉帝逼圣灵离开你,换自由……”
三君忽然一头撞入我怀里,语气是那么温柔却显疲惫道:“父皇就是那个样,总是擅自做决定,凭什么不让人知道?凡事好商量,我自然会好好配合,何必出此下策?。”
回忆至此,我苦笑了,回视三君道:“你怎会如故?简直焕然一新,眼神会杀人了。”
三君苦笑道:“都是你害的,当年若不是你擅自替我挡劫,留我独自面对真魔,我何必加紧修炼控制圣灵,一心想着替你报仇。我有圣灵护体,即便受重伤要死了,圣灵也绝不会让看中的载体就这么死去,只要封印一解,我还是能复活。”
我凑近他,严肃道:“谁能确保灵尊不会趁机霸占你的身体?”
总算回到万年前的熟悉气氛,相认后,三君也慢慢对我敞开心扉,放下威严,叹息道:“我撑了五万年,终于控制住圣灵,你今世总跟着我那两位皇兄到处跑,因此也与我频繁接触,每当想与你相认,总有一道跨不过的坎,特别是二郎真君那不好交代。”
我移开视线,淡淡道:“几千年了,报恩总会有尽头,何况我救过二郎真君的次数早已数不尽,奄奄一息的总是我,若此刻再死一次,哮天犬一生就此别过。我是白虹,本是你的灵力所造,如此便回到三君身边了。”
三君显感动笑道:“你依然如故,那么霸道。”
我回视他,续认真道:“其实我们都一样,就看谁能镇住对方。你选择在生辰那日铸造我,按星宿,性格本来差不了多少,可惜我重生在哮天犬之时,星宿不一样了,我的性子自然就变了。如今记忆与白虹剑全数归来,哮天犬的就当作回忆与历练罢。”
三君惊讶顿半晌,认真道:“你舍得吗?”
我坚定盯着他道:“自然有些不舍,但我既已归来,就绝不允你与魔罗同归于尽。白虹剑法讲究口诀,如今我已全数记下,只差适应,但愿大伙在南天门能撑多半个时辰。”
三君立身道:“我去,你留下。”
原想阻止,大、二殿下已奔来,见三君安好,皆松口气。我向他俩敬礼,二殿下好似发现什么,欲问,却被三君打岔道:“南天门那怎么样了?”
大殿下叹息摇头道:“逃了,但逮到魔后。”
如此,我便有更多时日适应白虹剑了。方要开口告退,却被二殿下拦住,他将我打量一番道:“怪了,真的很奇怪!哮天犬的气质好像变了……身高样貌?没有啊……”
大殿下瞄见我手里的白虹剑,震惊回视三君道:“老三,你怎么把白虹……?”
三君恢复严肃道:“他……哮天犬便是白虹。”
二位殿下震惊愣了,大殿下亦将我打量一番道:“难怪老三总是奋不顾身想救你。”
我再向他俩敬礼,二殿下点头乐道:“好呀!都板着张脸,一本正经,不愧是主仆,哈哈哈!不行了,还是习惯哮天犬的性子,恢复记忆什么的太恐怖了,一夜间成陌生人什么的,果然不好惹,白狐妹可要伤心了。”
不,我与三君的一本正经是自然反应,毕竟是仪态,且十几万年极少与二位殿下有来往,后来成为哮天犬,转世凤凰方开始打交道,如今对他们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至于白狐姐姐,她好似对那份感情死心了,但愿她已看见玉兔哥哥的好。
二位殿下毕竟是兄长,三君自然不会把招待外人的礼仪拿出来,便微微笑道:“二哥别闹,白虹对我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说不定能镇住真魔,减少我同归于尽的机率。”
“开玩笑!你二哥我也决不允你同归于尽!”二殿下对他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大殿下则悄悄把我领到一边,瞄一眼三君,心虚细声道:“我就是偷窥者的事……”
我淡定道:“大殿下放心罢,之前答应过守口如瓶。”
大殿下松口气,我瞄向三君,发现他多少还是变了,我不在的五万年里,没能陪伴他侧,更不知他经历了什么,说不定为了控制圣灵,尝了更多苦头,如今修为却成了七界争夺的对象。
若圣灵不在三君体内,玉帝也不会为了降低三君修为境界而出下策,浪费的那些时日足以尽早提高修为,也不至于输给叛出的战神,我也不会剑碎灵散。
思至此,忽然想把灵尊捉来对峙,但之前说过,玉帝正是为了圣灵才捏出三君,还达成协议,相信玉帝非常怜惜三君,后悔了,却无法违约,何况离真魔出世的时日越来越近,再捏个载体予圣灵却成了时间问题,毕竟圣灵已经适应三君为载体。
放下念头,我告退去适应剑诀。来到后院,很熟悉,此生时常来转,不久前还绕过,那里有片专门习武的宽阔空地,六柳守疆,桃树成双,天崖望云,无边无际。
剑出鞘,记得三君说,这回要我控制自己,我启剑诀,把过去所有招数练习一遍,这一开剑,顾不上身周飞草扬花,只要三君不用同归于尽,耗些时间复习不算什么。
白虹剑在身侧挥舞,换了口诀便归掌,配上灵力,落叶作靶,狠准劈开。不觉伴武入忆,以前常与三君于此切磋,他用另一柄剑,名日光,自魂为灵,每切磋,不累不归,三君当时总会带着满足的微笑,与世无争的感觉,偶尔为文书解压,可惜都误认增强修为对当时的三君而言是离死亡越来越近,因此总是我赢,但三君从不计较。
大概是我走后,三君为了报仇,方意识到圣灵多重要,想必之后结识如来,方慢慢解恨,真放下,明理后,出师了,在大殿下邀约下,拜老君为师。
不觉只剩最后的招式,日光云中冰晶折,白虹实虚亦有无,灵力聚满冰晶刃,这回以彩云为靶,一剑劈去,不见任何灵光,彩云破开三万里,见得凡间,隐形的攻击是看手势,方才直斩,自然是一条直线,若以旋转出击,就成了方圆三万里的攻击,但适用于群击,横斩亦如此,直劈则是浪费修为,单打独斗小兵,用适量灵力既可,若是魔罗,就要用三万里的力量,耗不浪费的贯入他体内使其暴毙,最好是刺中他身体再发威,配合玉兔哥哥与三君的净魔再好不过。
决定找三君商量,方收剑回首,两个都在眼前了。上前打招呼,玉兔哥哥笑道:“唉呀,这回真不知该唤你哮天犬还是白虹了。”
我以回笑道:“既然已经相识多年,别装作不认识,况且我尚未归位呢……”
没错,这次归位,我不再是哮天犬,但人际关系不可断,反正我认识的人不多,若他们晓得我是白虹剑灵,说不定会主动退出我的生活,毕竟畏惧的不是我,而是如今的三君。
外边传闻,三君冷冰冰,是被圣灵霸占了,或许是三君不想别人叨扰,故意放出假消息,何况以三君的地位,也没多少神仙敢冒犯。
玉兔哥哥苦笑道:“怎么谁呢,你好像变了,感觉比以前更有霸气。”
我嘴角微扬道:“的确奇怪,玉兔兄贵为执琴仙人,前世记忆恢复了,性子却从未变过,可是恰巧星宿与前世一致?”
“或许罢……”玉兔哥哥傻笑半晌,转淡淡道:“不过应该和星宿没关系罢?我拿回引心琴,却不会被残留的前世气息影响,我前世的性子是高冷的呀……”
这就戳到重点,方才白虹剑到手,我完全与前世性子及气息融合,哮天犬那虽然稳重还算霸气却没自信的性子彻底消失。我瞄向三君,大概是他搞的,要我回到他印象中的样子,相处自在。
三君略心虚移开视线,一副惹人疼惜,如今他在我面前如往无法掩饰,毕竟已经相认,面对的不再是哮天犬,即便想掩饰也逃不过了,何况是他自己要我回到最初。
☆、第 129 章
我凑近他,身高差距从未改变,矮我两寸,仰头看我却似瞪,退了两步,好似很怕我猜到他的心思,谁知真的严肃道:“白虹,别闹了,魔罗定会为了李莹攻上天界,咱们得商量对策了。父皇命我看着办,既然不想看着我与真魔同归于尽,就别浪费时间。”
“怪了……”我语气诡异,三君疑惑显单纯,好似好欺负,但不是陷入回忆的时候,我续道:“老君的师尊,鸿钧老祖是个不得了的角色,为何不请他来助阵呢?真魔与圣灵虽然在更早前就存在,可创世时,怎会忘了最初的善恶?”
“你是说,一切有根源?”玉兔哥哥凑近,我点头道:“魔的根源从何而来?三清的存在就是教导世间向善,老君煞费苦心化身去指导世人,怎么还会有魔?”
三君震惊回一步倒:“考验?!”
我点头道:“老君一直说真魔与圣灵生于更早前,但玉帝还是三清所造,他们有那么大能耐,还能创世,区区一只魔算什么?你们以为,这在考验谁呢?”
“玉帝?!”玉兔哥哥亦震惊,三君接道:“我明白了,父皇掌管众神,三清要考父皇的处事能力,既而把所有神仙牵涉其中。三清一直都在找借口没能力灭真魔,原始天尊只派二哥及其他弟子相助,灵宝天尊什么都没做,原来最不可能的就是根源。”
“虽然不该怀疑到三清头上,但这就是真相。”我走到天崖边,凝望脚下广阔世间,续道:“既然真正的主考官是三清,咱们得好好表现,省得被削仙级。”
玉兔哥哥笑道:“你怎会想到是三清?”
我淡定道:“若我还是哮天犬,自然没那疑心,白虹剑碎灵散,考验三殿下呢!二郎真君和扑天雕消散,搞我也考我,更是考玉帝,除此之外,三殿下便是玉帝的最大考题。李莹入魔,那是因果,之前世间死的那些生灵,也是因果,不会给三清带来任何威胁。”
玉兔哥哥叹息道:“但魔罗如今有防仙阵,即便是圣灵或引心琴都无法净魔,这才是难处啊……白虹君以为,这回三清是否料到我等发现了真相?”
我点头道:“那是自然。如今魔后在我方手里,魔罗若有情,定对我方有利,但若无情,我等得另寻法子诱他出洞,既然他贪图圣灵,这回就让他贪而不得。”
三君一直沉默,我与玉兔哥哥回视,他仿佛元神出翘,却略显哀伤愣着。玉兔哥哥在他眼前挥手,这才回神,淡淡道:“以前也曾怀疑到三清头上,之后认为他们不会拿苍生开玩笑才打消念头,但如今,先处理白虹归位的事罢,虽然半仙能抵挡一半封仙阵,但凡躯在天界活动有限。”
迫不及待要我归位,三君大概别有心思,我挑眉,嘴角微扬道:“既然如此,白虹成全三殿下便是,可算能脱离凡间那些事了。可惜,尚未感谢师兄姐们的照顾,还具凡躯回去,说我死了,也难向此生爹娘交代,不如我先回去报恩,相信魔罗没那么快反击。”
收剑欲去,三君居然再唤白虹剑出鞘,刺穿我胸膛,霸道至极,玉兔哥哥震惊愣了,三君没下一句,直接施法把我魂魄收入剑中,他划破指尖,以血画咒,字多速度快,眨整枝剑染红蚯蚓字,既而施法让我吸收他血,犹如滴血认亲,待会儿就认祖归宗。
饮血忆当年,白虹剑初,三君亦用此咒“认亲”,指尖不知见血多少回,用了多少灵力和日月才把我炼出来。剑灵出,逢生辰,是他给自己送了礼物,而我便替他达成愿望。从此伴侧十四万余天年,走过的日日夜夜,尝遍酸甜苦辣。
某年凡间雪景,随三君下去欣赏,美景不输天界,枝丫结冰,奇形怪状却好看,耐寒植物抬头挺胸盛雪,偶尔阵阵寒风,助它们抖落些许,当时三君直盯着被抖落的雪,微蹙眉,仿佛怜惜植物好不容易盛的雪就这样被寒风无情吹落,既而又要重盛。
当时我对三君说,有来有去,如轮回,如生死,他便回神,却仍盯着花瓣盛的雪道:“我们的来去会否如盛雪?若那日真的到来,你会如何面对?”
三君当时涉世不深,但所有规矩都牢牢记住,万万不会干涉因果造成的悲剧,每次都藏在人群中,不起眼,既而默默离开,除非真的遇见因果之外的事才默默出手相救,无人记得无人晓,正是三君的风格。
最普通的就是老奶奶摔倒,果子落地帮忙捡,既而收获一颗感谢果。然而,下凡一趟遇见的不凡现象自然是妖魔鬼怪,但对三君而言依然普通。完事后,原想再次默默离开,却被一男子撞见,那便是穆云海的前世,二人缘份由此而来。
穆云海一身侠袍,手中握剑,是这回斩妖除魔的首领。他一脸仰慕般盯着,三君方要逃,却被他捉住,三君当时一身宽袍仙飘飘,任谁见了都会看出是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