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最终之章
奠魔历177年12月29日。
蓝调靠在修肩上,将身体大部分重量都落到修身上,一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不远不近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位凤凰谷少主,“修,是今天对吧,魔力暴动?”
修侧首吻了吻蓝调的眼睑,“很遗憾,我并没有关于未来的记忆。”即使如此,他的话语里却没有丝毫遗憾的意味,眼底甚至还带了些许戏谑的笑意,映衬着头顶水蓝色的天空。
“说的也是。”蓝调略有些落寞地点点头,“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明明知道前方有一个陷阱,我还不得不继续往前跳一样。”
“事实上,本殿觉得这已经很不错了。”修安抚性地拍拍蓝调气鼓鼓的脸颊,叹息似的感慨了一句,“毕竟还是你自己跳下去的,总好过被人推下去吧。”
“你好像挺乐观的。”蓝调眯了眯眼,话语里带了几分不易觉察的冷嘲,“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被算计了的懊恼。”
“算计?”修微微挑眉,“不,这还远远谈不上算计,时间与空间的法则而已,即使是我也必须遵守。”
“嗯。”蓝调闷闷地点头,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胸口像是梗着什么东西似的,酸酸涩涩的,说不出的难受。
一个算不上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大人,我去找些食物来。”
蓝调抬起头,正好看到那位凤凰谷少主一脸爱慕崇敬地望着修,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讥嘲似的冷笑,换来修一个戏谑的眼神。
“不用。”修摇了摇头,迎着那位少主瞬间惨白的脸色和乞求的目光,轻笑着说:“我和你一起去。”
温热浅淡的笑,仿若和煦的春风,却没有到达眼底,在那双灿金色的眼眸深处,更多的是一种冰冷到了极致的漠然。
蓝调微微蹙眉,他知道修是在给他找机会伪装魔力暴动,即使如此,他也一点儿都不想修和那只居心叵测的傻鸟一起行动,揉了揉鼻尖,眼看着那两人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碧绿的眸色一黯,隐隐透出几分阴沉的狠戾,蓝调猛然打断体内的魔力流动,失去控制的魔力在脆弱的体内碰撞肆虐,浩淼却混乱的魔压从他身上溢出,隐隐的仿佛压抑了空气,连周围的草木都因为承受不了这股魔压而迅速干枯萎缩,一眼望去,以蓝调为中心的方圆十几米的范围在瞬间丧失了一切生命力,宛若荒漠。
察觉到空气中混乱的魔力波动,修猛然转身,眼底尽是蓝调因为无力或是为了忍受疼痛而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呼吸不自禁地一窒,“小调儿……”
“别过去大人!”年轻的男人忽然闪身挡在修面前,“太危险!”
“危险啊……”修垂首望着那个挡在他身前的男人,甚至连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都没有改变分毫,可他的眼神却是一种近乎于残酷的冰冷,深沉得近乎于暴戾的魔压从他的身上溢出,昭示其内心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温和。
男人垂着头不敢与修对视,灿金的色泽本该给人一种温暖明亮的感觉,此刻却莫名地让人脊背发寒,仿佛濒临在死亡的边缘,看裹着黑色斗篷的死神举着镰刀从他的身旁缓缓走过。
“是的,危险……您不能过去。”男人定定地站立在修的面前,因为同时来自于修与蓝调的魔压威慑,几滴鲜血从他的唇角缓缓溢出,滑落到地面上,他却仿佛浑然不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勇气,他只知道,他不愿也不能让修离开。
“碍事。”冰冷而透着些许不耐的声音从薄唇间吐出,修半眯着眼睛,衣袖微扬,挡在身前的男人瞬间被击飞到十几米远,身上泛着些微红色的亮光,隐隐有几分变回凤凰原型的趋势。
一闪身出现在蓝调身旁,修将手抵在蓝调的双肩,帮他调节稳定体内肆虐无章的魔力。
“我没事……”看着修明显有发怒的征兆,蓝调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你应该明白,这都是必须的,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只能跟着那本日记重来一次……”
修皱着眉瞟了蓝调一眼,话语里带了几分不易觉察的讥讽,“可这并不代表你就要真的来一次魔力暴动。”
蓝调忽然伸手攥住修的衣领,碧绿色的眼底尽是一派认真与绝然,“可我也并不想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与那相比,魔力暴动算得了什么?”
“小调儿的意思是……”修眉梢微挑,凑到蓝调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少年的耳廓,带起一阵暧昧的颤抖,“原来是在吃味啊……”
感觉到体内的魔力逐渐平稳下来,蓝调轻念了一句咒文隐藏起身上的魔压,冲着修眨了眨眼睛,“事实上,我也无意于否认。”
“大人,蓝调大人他……怎么样了?”
蓝调与修同时回头,正看到那位凤凰谷少主一瘸一拐地走到两人身旁不远处,他看起来似乎比刚刚经历了一次魔力暴动的蓝调还要狼狈的多,衣衫几乎被撕烂成了条状,不过伤势却并不严重,修那一击显然并没有用上多少魔力。
修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将视线移回到蓝调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魔力尽失了。”
“什么,居然真的魔力尽失了?!”男人显得有些惊讶,在刚才他突然感觉到蓝调的魔压消失时便隐隐有了这样一个猜测,他迫切地想要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所以才会宁愿惹得被修厌恶也想要询问一下结果。如果是真的,那个这个一路上少言寡语却与修举止亲密的少年便几乎没有未来可言了——要知道,魔力可是魔族人生命的源泉。
察觉到男人隐藏在惊诧下的一闪而逝的愉悦和快意,修不悦地皱眉,身上猛然溢出了一股凛冽的杀气,那位凤凰谷的少主瞬间僵硬在原地,不敢再透露出丝毫的情绪。
“修……”蓝调扯了扯修的衣袖,示意他收敛起他那暴虐的杀气和魔压,然后伸手环住修的颈项,不着痕迹地凑到他耳畔低语,“他还有用。”
“我知道。”修点了点头,将蓝调揽入怀中,然后忽然偏头意义不明地望着那只凤凰,“凤凰谷,炼魔阵。”
那人瞬间明白了修的意思,从原理上来看,炼魔阵也确实能够恢复蓝调失去的魔力。他显然并不怎么意外修会知道他的身份,顺理成章地以他凤凰谷少主的身份邀请修与蓝调到凤凰谷去。
奠魔历178年1月22日,凤凰谷,长老殿。
年幼的少女穿着一身湖绿色的长裙,静静地站立在大殿的中央,她的身上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草木清香,眉宇间尚且还带了几分孩童般的稚气,笑容里却是一份近乎于傲慢的自信,她扬了扬眉,“怎么,你们不信?”
“您千里迢迢从月之森来到凤凰谷就是为了告诉我们那两个魔族人魔力深厚,然而您却提出并不分享他们的魔力,那么……您叫我们如何能够相信,芙莉亚公主?”
“我的确什么都不想要,也要不起。”少女脸上的哀伤一纵即逝,快得令人难以捕捉,她再次扬起一抹近乎于任性嚣张的笑容,“可我就是想要他们死,仅此而已!”
几位老者与少女对视了片刻,终究抵不过胸中的那一缕贪婪,妥协似的叹息了一声,“去把少主叫过来。”
“那么,请允许我告辞了,各位尊敬的长老们。”
“感谢您的情报,芙莉亚公主。”
“不客气。”少女提起裙角优雅而俏皮地行了个礼,纤细柔弱的身影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奠魔历178年1月23日,凤凰谷,血池炼魔阵。
修垂着手站立在血池边,他的眼神平静地像是没有丁点的波动,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他在等待一个人,或者说,他正在等待一个时机。
已经五天了,那个人进入到炼魔阵中已经整整五天了。
年轻的凤凰谷少主走过来,笑得很灿烂,然而从他时不时握拳的举动可以看出其紧张的心理,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大人,不知我是否有那个荣幸,能够邀请您一赏凤凰谷的风光?”
修偏头看了他一眼,没在意男人一脸紧张忐忑的表情,不急不缓地点点头,灿金色眼底尽是一片冰凉的冷漠。
原来就是今天了么,小调儿离开的日子……
他们走在凤凰谷阴暗而潮湿的小路上,柔润的土地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修却觉得自己每迈出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身边的那位凤凰谷的少主正在絮絮叨叨地说话,很吵,他却并没有阻止,他需要做些什么,来分散他那过度紧张集中的注意力,即使是去听一段毫无意义的废话。
可他还是失败了,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毫无动静的血池,想到躺在血池中的那名少年,还有日后千千万万年的孤独与寂寞。明明应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旅程,如今却竟然开始有些排斥了,也许他并没有他人想象中的那么伟大,愿意去承受千万年的等待与煎熬。
再次回到血池的时候,炼魔阵已经关闭了,周围魔法阵的光晕已经完全熄灭了,这是阵法中断的象征。
几乎不需要刻意地去酝酿愤怒这种情绪,尽管知道蓝调没有死,尽管知道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的心跳依旧慢了一拍,心脏处隐隐的有一种钝痛,有什么东西哽在胸腔中,压抑得想要去杀戮。
淅淅沥沥的雨滴从天空中滴落,仿佛连整片大地都开始了悲鸣,无声的呐喊。
他从来没有想过,蓝调对他竟然如此重要,重要到不愿意失去!不舍得失去!!不可以失去!
“你们,都该死。”
他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冷冷的就像是冻结了千万年的寒冰,然而在这份平静下,却压抑着某种近乎于疯狂的火焰。
魔力近乎于实质化环绕在他的周身,仿佛海浪般不停地翻滚涌动,混乱到了极致,却也强悍得不可抵挡。一个魔法,仅仅是魔界的一个最简单的咒文,十多位凤凰谷长老们在短短十秒之内全军覆灭。
他站立在那里,姿态优雅而从容,如果不是环绕在周身那汹涌的魔力,以及唇边那一抹邪肆张狂的笑意,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无害的绅士,甚至身上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息,君子如玉,温文尔雅。
然而他不是,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王者,单单是站立在那里,便仿佛压抑了整个世界的呼吸。
在这一刻,没有人会再怀疑他的身份,那像是从生命伊始便印刻在灵魂上的烙印,在遇见他的那一刻便能够苏醒,呼之欲出:魔界的创世之神——魔界帝君!
“不,不要!求求您……求求您放过凤凰谷!”那位似乎被惊呆了的凤凰谷少主忽然出声喊道:“重新开启阵法说不定还有救,如果……如果是您的话,应该还有救……求求您!不要……”
“重启阵法……”蓝调似乎也这么说过,修不再迟疑,一扬手再次启动了炼魔阵,一步步缓缓走入到阵中。
黑暗,睁开眼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修轻声念了一句咒文,一扇门凭空出现在黑暗中,那是一扇很简陋的银质的门,门框上雕琢着繁复的纹饰,隐隐的有些微魔力的波动附着在上面。
修一伸手推开门,毫不犹豫地踏入到门中。
那是一座空旷而阴森的宫殿,处处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死气,一个穿着墨色长袍的男人坐在玉质的书桌旁,他的对面还坐着一名金色长发的少年,两人正在对弈,少年半撑着下巴慵懒的靠在书桌上,右手正拈着一枚棋子,久久不曾落下,微微半眯着眼睛,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修走过去,温柔地揉了揉少年的发丝,然后在少年的发顶落下一记轻吻,无意识地低声呢喃着:“小调儿……”
少年偏头望着修,笑意莹然,“呐,等你好久了,修……”
“这也叫久?”修轻笑着说话,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易觉察的落寞,“要知道,接下来我可要等你千万年。”
好吧,蓝调现在最听不得那个“千万年”了,一听到就止不住地愧疚心疼,“要不……我走了之后你就去沉睡吧,反正封魔山风景优美、气候适宜,用作长眠之地是最好不过了。”
“长眠之地?”修被气乐了,狠狠敲了敲蓝调的脑袋,“那本殿是不是还得准备一口棺材。”
蓝调捂着脑袋在修怀里蹭了蹭,眼底划过一抹狡黠,“棺材就算了吧,你是魔族人又不是吸血鬼。”
“咳咳,我说,你们俩好歹看看场合吧,还真当孤是透明的不成?”
蓝调歪着头,故作天真地望着书桌对面的男人,“冥王陛下,你怎么还在这里?”
男人瞬间黑线,抬手指了指宫殿的门口,“出门左拐就是三途川,地处空旷,景色宜人,绝不存在任何偷听偷看等情况,帝君,蓝,孤觉得那里很适合你们,不是么?”
修漫不经心地扫了冥王一眼,转而俯身吻了吻蓝调的眉心,“小调儿大概还没看过曼珠沙华吧,一起?”
“嗯,我知道。”蓝调乖巧地点点头,声音里隐约带了些微的哭腔,分不清楚是哽咽还是只是单纯的被哽住了呼吸。
蓝调看不到他的身影正在逐渐的变得透明,但他能感觉得到,周身那种混乱的魔力波动,还有空间的不稳定性,这一次,他是真的……要离开了……
修紧紧抱着蓝调,即使怀中的这具躯体正在逐渐变得冰凉而黯淡,他俯身在少年的近乎于苍白的唇上印上一吻,轻轻浅浅的,不留下丝毫的痕迹,却又像是在许诺某种誓言,几近于虔诚的吻。
“小调儿,爱是一种太沉重的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变质……我喜欢你,现在的我只想也只能对你说喜欢。小调儿,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熟悉的话语波动了某一根心弦,蓝调几乎有一种睁开眼睛再看一眼的冲动,即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能有什么意义。
蓝调忽然觉得很心酸,胸口涨满了某种不知名的酸酸涩涩的东西,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正在拉扯着他的心脏,疼得近乎于麻木。
空间正在错位扭曲,直到再一次平稳下来,他被揽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鼻尖萦绕着他所喜爱的玫瑰花的馨香,身体触摸着的是他所熟悉的略显冰凉的温度,冰冰凉凉的,却仿佛透过了肌肤的传递,灼烧了他的心,焚尽了他的灵魂。
蓝调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他所熟悉并深爱的俊颜,灿金色的眼眸如漩涡般蛊惑着他的心魂,还有那一头随风飘舞的银发,在空气中以一种近乎于诡异的姿态曲折蜿蜒,优雅得不可思议,仿若从九天落下的银瀑。
蓝调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卑微弱小的人类,那人是名满帝国的神甫,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教堂美丽的喷水池边,他仿若跳跃在仙境的精灵,他仿若误落入凡尘的神祗,只一眼,便已万年……
“你曾说过当时的你只想也只能对我说喜欢,这句话你一共对我说了两次,一次是在玫死亡之前以玫的身份,一次是在千万年前我离开之时以魔界帝君的身份,修,我的父亲,请您认真地回答我,现在呢?”
“呵……”修忽然启唇轻笑,他俯身直视着蓝调,两张唇近乎于虔诚地贴合在一起,金银两色的发交缠在一起,默契而又契合,叹息似的低语从唇齿间溢出,夹杂着某些难以言喻的情感,“我爱你,我的小调儿……”
番外一:凋谢在盛开之时(上)
曾有无数次,我站在被阳光充盈的房间门口,想象着那个少年用那种迷惘而戒备的眼神望向我,于是,阳光因此而失色,我掉落进那潭碧绿色的湖泊。
我所居住的小镇有一间废弃的监狱—-临渊,坐落在高耸如云的悬崖之上。我很清楚那里都关着些什么人,这在上流社会不过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从来没有人能够逃离那里,是的,从来没有!
所以,当我在崖底看见一具尚且带着呼吸的躯体时,震惊这个苍白的词汇绝对不足以表达我内心的复杂。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年轻的面庞被干涸的污血所掩盖,金色的长发因血液与泥沙而粘黏在一起,衣衫破损得厉害,看起来狼狈之极。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他的身份—-临渊的逃犯。我好奇地上前检查他的伤势,要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人能活着逃离临渊。果然,他全身的骨头均有不同程度的断裂,阳光强烈得刺眼,我一阵晕眩,仿佛看到了披着黑袍的死神挥舞着沉重的镰刀站在他的身旁,勾引着那绚丽的魂魄消弥在空气中。
我一定是被邪恶的魔鬼附了身,即便我从不曾为此后悔过,但在那一刻,我定然是被魔鬼附了身,才会将这样一个危险的逃犯带回了家。
他醒过来时,我正站在房门口,看他浓密的睫毛仿若墨蝶振翅欲飞,下一刻,碧绿色的眸子暴露在温暖的阳光下。那双眸中有着对未知环境的迷惘与思索,有着对于尚且存活的惊异与浅淡的喜悦,唯独没有前路迷茫的脆弱与恐惧。我忽然觉得心口一窒,在那一瞬间,我甚至会荒谬地觉得救他回来这一冲动的行为也许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愚蠢。
他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从他清澈的眸中读出了审视与思量。也许在他眼里,我不过是刚巧来到这里,只有过路的神灵才有资格与理由嘲笑我的愚蠢,竟然像一个傻子般倚着门框望了他一夜,只为了等待那掩在薄薄眼皮下的碧绿色光华闪耀。
也许从那时起,我便落入了某个由绝望编织的圈套,从此我无路可退。坚硬的心空出了一片柔软,我用层层盔甲来粉饰那破出裂缝的面具,却在不知不觉间,任那道裂缝慢慢扩张,碎了满天的残片,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碾成粉末。我知道他并未完全信任过我,甚至连告诉我的名字都是虚假的。蓝?还是蓝尔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情绪竟会因他而荡摇,我的目光竟会不由自主去追逐那一抹纯粹的金,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不能再任他就这些徘徊在我的生活,我明白,他即将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份不安定的变数,而在那之前,我必须扼杀每一份细微的心动,直到他离开。
我曾坚信自己永远不会产生后悔这种感情,即使在玫瑰城堡中看到那双绿眸中难以掩饰的落寞与哀伤,即使在听到他用无奈的语气告知我修殿下已为他更名为蓝调,却也不过是有些心痛罢了,快得令人来不及捕捉。
(那啥,这是一篇关于洛易的番外,里面会涉及一些正文中没有讲的东西,呵呵,望喜欢…呵呵,咱中秋节时应该就能恢复日更了哟…呵呵,咱要收藏,要票票哟!
番外二 凋谢在盛开之时(下)
为了家族的利益我究竟可以做到怎样的程度?
在过往的无数个日月间,我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这个问题,无解!
我唯一知道的便是光明神的教义将永存人世,我奉神的旨意将混入人间的魔鬼驱逐,即使不择手段。所以我毫无愧疚,我代表着光明与正义。也许我的确利用了蓝尔斯,利用了他努力想要建立的信任,但我别无他法,为了正义,我愿牺牲一切我所拥有!
然而我后悔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个凄冷的夜,熊熊烈火也无法融化哽在心口的寒冰。是我第一次,相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那名无时不刻都被戒备的外衣所包裹的少年用一种近乎于信任驯服的姿态缩到另一人怀中安眠。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渺小得近乎于卑微,为了所谓的正义与信仰,我亲手将这世上唯一能令我感到心悸的少年推入他人怀中,甚至亲手将他沉入到无尽的黑暗中,永不超生……
我的爱,凋谢在盛开之时。
我躺在冰冷的土地上,轻轻捏碎了一片白色的树叶,那是启动灭魂阵的信号。我并不担心自己会死亡,毕竟,我从不认为一个从魔族那里盗来的阵法能轻易杀死几名强大的魔族人——那纯属是教会的妄想。
不过玫神甫是一位思虑周全、善于心计的神职者,相信这个阵法不过是一场华丽的开幕。
是的,玫#布宜利瑞尔,那位传说中与修殿下交好的神甫,曾有人怀疑他与修殿下不过是一丘之貉,关于这一点,我向来嗤之以鼻。
还记得当初我像教会提议借由蓝尔斯来赢取修殿下微薄的信任以套取情报之时,第一个复合我这个荒唐提议的竟然是三大主教中一向以慈悲优雅著称的玫神甫,甚至于那种激发蓝尔斯血腥残忍一面的药物也是由他提供的。
我仿佛永远也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但我相信我的直觉,那曾经无数次将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我从他身上嗅出了危险的气息,那种不亚于修殿下的强大冷酷,那一瞬间,我几乎已经看到了那些妄图扳倒他的跳梁小丑们有着怎样悲惨的下场。
然而事态的发展总是出乎人的预料,在抓住修殿下的心腹,玫瑰城堡的管家索菲后,他消失了,毫无预兆,毫无痕迹的,从盘根错节的教会中消失得干干净净,仿若从来都不曾存在过般。
果然,当清晨朦胧的雾霭渐渐散去,血腥味随着冷风飘荡,我看到那些布置阵法的人员已经全部死亡了,僵硬的尸体稀稀拉拉地在远处围成一个圈,看起来分外渗人。
时机已然成熟,我知道我应该离开了,但蓝尔斯的神情令我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痛,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即使看不见,我也毫不怀疑此刻闪耀在我眼底的定然是被层层冷漠所覆盖的痴迷。
还有机会!我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我还有机会得到这名令人止不住心动的少年,如果时间允许,我甚至可以为他许诺永恒。
我找准时机启动另一个事先布好的阵法,听说这能够将人困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这是那些魔鬼们应有的下场,而蓝尔斯显然并不在此列,所以我趁机救出了他。我以为我靠近了我的渴望,却原来是一场更深痛的折磨,他用一种轻蔑嘲讽的眼神看着我,用那种理所当然地语气向我宣告他的爱恋。
曾有人告诉我,得不到的东西便要亲手毁灭。
我输了,我得不到他,甚至杀不死他。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已经被那群魔鬼同化了,拥有了那种诡异可怖的力量。
他悠闲地从树干背后走出来,碧绿色的眼中闪耀着似笑非笑的光亮,他向着我一步步靠近,我忽然觉得时光在身边倒流,回到了他依然努力想要信任我的时光,我听到他清雅的声音在广阔的大地上漫延回荡,仿佛在吟唱一曲古老的歌,在美妙的歌声中,我慢慢地倒下,看嫣红的朝阳一点点褪色,融化成暗……
我以为这片黑暗将是永恒的地域,然而在不知道流逝了多少时间后,我睁开了眼睛,周围是飘扬着华丽的床幔,苍白色的烟云从复古的香炉中腾起,有人隔着层层帘幔跪在我床前,用一种惊恐却无比恭敬的语气颤抖着低语:“王,您终于醒来了。”
我转头看向他,脑中浮现出许多朦胧却又清晰的画面,我忽然笑了,无论是蓝尔斯还是蓝调,这一次,我必然能得到他,这一次,我拥有绝对的力量承诺他永恒。
蓝……
我将一直等待着你,在魔界血红色的天空下……
(呵呵,此番外就此完结了,话说,洛易的身份很值得猜测呀…呵呵…收藏收藏…票票票票…)
番外三:修蓝100问(上)
神说,要有光,于是世上便有了光;神说,要有JQ,于是世上便有了JQ;落落说要有100问,于是本文便有了100问,喵~~~~~~~
那么,接下来就开始吧,欢迎咱们的两位主角上场(鼓掌ing,欢呼ing),小九、红、洛易、索菲、墓、华风、沐雨等无关人等请入嘉宾席。
索菲一个恶咒砸过来:“去你的无关人等,你全家都无关人等!”
落落从容地躲开恶咒,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扬着手中的问卷猥琐地一笑,高呼:“灯光,music准备,action!”
1请问名字是?
修:修·艾克诺曼,玫·布宜利瑞尔……(微笑着思索)似乎也有人称呼我魔界帝君。
蓝:蓝调·艾克诺曼,(微微蹙眉,冰冷着俊颜,不情不愿地添了一句)……蓝尔斯。
落:呃……两位的名字好复杂(擦汗),我是说你们最常用的名字。
修:修。
蓝:蓝调。
2年龄是?
修:(似笑非笑地看了落落一眼,但笑不语)
落:(擦汗)好吧,您寿与天齐,我知道您忘记了。
蓝:16吧,大概。
落:(低声嘟哝)哼,老牛吃嫩草。
修:(半眯着眼睛斜倚在沙发上,斜睨着落落)
落:(谄媚地笑)那个,殿下,咱刚刚什么都没有说。(悄悄瞄了高深莫测的修一眼,吞了口口水)呃……下一题。
3性别是?
修:(凑到蓝调耳边暧昧地吹了口气,声音缓慢而低沉,充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难道本殿看着像女人?
蓝:(鄙夷地扫了落落一眼)什么眼神?毫无疑问,男。
落:这跟我的眼神没什么关系吧,(委屈地摸了摸鼻尖,扬了扬手中的问卷)上面是这么写的嘛……
4请问你的性格是怎样的?
修:完美。
蓝:还不错。
落:……两个自恋的娃。
5对方的性格呢?
修:很可爱,聪慧执着认真,认定的事情不会放手,颇有心计,做事情也绝不会心慈手软,(揉了揉蓝调的头发,温柔地一笑)我很喜欢。
蓝:邪魅温柔,高傲冷情,不将世间万物放在眼底,(顿了顿,无意识地在修的掌心蹭了蹭,轻扬唇角,笑得傲然)他是魔界帝君,自然是最完美的。
落:我明白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好吧,虽然这些也是事实,(看着眼前的两位帅哥的互动,落落苦恼地扯了扯头发)作为两位的亲妈,偶表示压力很大啊!
台下,小九扁扁嘴拉了拉红的衣袖:落落其实是在沾沾自喜吧。
红拍了拍小九的脑袋:乖,别理那疯子。
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蓝:相遇啊……准确算起来,见到玫那一次是第一次相遇吧。
落:(点头)嗯啊,玫本来就是修殿下嘛。
蓝:那就是我和洛易一起到教堂的时候。
修:嗯,在凯利文教堂。
落:(做崇拜状)修殿下记得真清楚,不愧是魔界帝君啊!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
修:很可爱的孩子,像精灵一样,聪慧敏感,不过当时还很单纯稚嫩。
蓝:高贵优雅圣洁,误落凡尘的神祗。
落:小蓝对修殿下的评价很高嘛,不过……(回忆起玫当时的举止言语,落落不淡定了,擦口水)下一题。
8喜欢对方的哪一点呢?
修:说不清楚,全部吧。
蓝:(看了看修,笑)当然是全部。
落:好温馨(捧脸)。
9讨厌对方的哪一点呢?
修:没有。
蓝:怎么可能会讨厌,父亲是最完美的。
落:……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10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吗?
修:好。
蓝:很好。
11怎么称呼对方?
修:小调儿。
蓝:父亲,偶尔会直呼其名。
12希望被对方怎样称呼呢?
修:(温柔一笑)这样就好。
蓝:(凝视着修的眼眸,轻笑)嗯。
落:真是温馨甜蜜啊,好羡慕,喵~~~
13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觉得对方是?
修:平时像慵懒的喵咪,狠起来的时候像优雅的毒蛇。
蓝:神祗。
落:呃……小蓝,(汗)那好像不是动物吧。
蓝:(看着落落冷笑了一声)神祗。
落:(无语)……好吧,您随意。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会选择?
修:上古禁术,魔法书籍。
落:(耸肩)修殿下的确是一位合格的父亲呢!
蓝:我自己,父亲他……什么都不缺。
落:(猥琐地笑)行了小蓝,后面那一句就没必要说了,你用不着欲盖弥彰。
15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修:无所谓,只要是小调儿送的我都喜欢。
蓝:魔法书籍,我想提升实力……要与父亲并肩而立。
落:礼物很实在啊,虽然不够浪漫,不过,双方都对对方很了解呢,真幸福。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吗?一般是怎样的事情?
蓝:这个问题重复了吧,落落,看来你不止眼神不对,智商也有问题啊。
落:(怒)明明是这上面写的嘛……(委屈)我何其无辜。
17你的毛病是?
修:(冷嘲一笑)本殿会有这种东西?
蓝:毛病啊……曾经太天真,轻信过别人。
落:小蓝是说洛易的事情吗?那家伙其实也蛮可怜的。
蓝: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修:(轻吻蓝调的额头)乖,都过去了,而且你也谈不上轻信,醒悟很早。
落:为毛咱总觉得修殿下的教育方向有点不太对。
18对方的毛病是?
修:没有。
蓝:没有。
落:好无趣的100问,在你们眼中对方简直完美得有点过分了吧!(落落委屈地咬着小手绢,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嫉妒。)
19对方做的什么事情(包括毛病)会让您不快?
修:……
蓝:……
落:……好吧,重复了,我明白,翻页。
20做的什么事(包括毛病)会让对方不快?
落:呃……(很自觉地继续翻页)
21两人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
修:(笑得暧昧却坦然)肉体和灵魂的深层结合。
蓝:(点头)嗯,父亲是我的,全部。
落:这两位都不是害羞的型啊,喵~~~~~~我已经开始期待后50问了,荡漾ing
22两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修:似乎……没有刻意约会过。
蓝:(疑惑地望着修)封魔殿那次算不算,就是我在试炼之地第一次使用幽焰那次?
修:那次啊,算吧,毕竟之前分开了那么久。
落:……我忽然发现我的思维跟这两位不在同一波段,那时候连感情都没确定下来,约个毛会。
23那时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样?
修:很温馨,有点暧昧。
蓝:嗯,还有点尴尬,毕竟……谁能想到这么巧偏偏掉到浴池里(小蓝无奈摊手)。
落:足见我对你们的厚爱,让我们一起高呼:落落是亲妈,落落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后台策划人:摄影师把镜头挪开,插广告……太丢人了这。
摄影师:不用了老大,观众刚刚扔臭鸡蛋把她砸晕了。
后台策划人:……拿桶水泼醒她,节目继续。
两分钟后,瑟瑟发抖的落落披着毯子上场,啊啾~~~
24那时进展到何种地步?
修:我用手帮他。
蓝:是(笑得狡黠),我勾起了他的情欲,然后离开了。欲求不满却依旧带着宠溺眼神的父亲(半眯着碧绿的眼眸状似回忆,声音如丝绸般缓慢而暧昧),很让人情动。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是?
修:封魔殿。
蓝:嗯,父亲喜欢旅行,也经常跟着他去四处游历。
落:啊啾~~~~~~~(揉揉鼻子)真浪漫……
26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修:准备礼物,带他去有趣的地方玩儿,然后做爱做的事。
蓝:差不多吧,我一般只进行最后一项。
落:做爱做的事啊~~~~(拉长语调,一脸猥琐地盯着两人,两位大神淡定依旧,落落无语)
27是由哪一方告白的?
修:小调儿。
蓝:我。
落:(做深思状)其实最先喜欢上对方的是修殿下吧?
修:是,我一直在找他。
蓝:(难过地咬着下唇)谢谢您等我这么久,父亲,对不起……让您寂寞了。
修:(牵起蓝调的手握在掌心)没关系,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睡。
蓝:(一脸的心疼内疚)可是……
修:(亲吻蓝调的指尖)乖,别想了,我们现在在一起,这就够了。
蓝:(点头)嗯。
落:(点头)嗯嗯嗯,太温馨了,太心疼修殿下了,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28有多喜欢对方?
修:愿意为他等待千万年。
蓝:父亲是我生命存在的意义。
落:太感人了……我突然发现下一题简直没有意义了。
29那么,爱对方吗?
修:深爱。
蓝:毫无疑问。(两人交握的手再没有松开,蓝调转头凝视着修灿金色的眼眸)我爱你,父亲。
修:我知道,(亲吻蓝调的眼角)爱你,小调儿。
落:我也爱你们……喂,台下的不准扔鸡蛋了!好吧,这里没我啥事儿,下一题。
30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很没辙?
修: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本殿无所不能。
落:(得意地笑)我不信,生孩子你会不?
修:(讽笑)全魔界都是我的子民。
落:呃……我是说生孩子不是造孩子。(收获修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枚,墙头草落落立即改口)好吧,这个的确没意义,小蓝你呢?
蓝:一样,只要是父亲的意愿,我都不会反对。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会怎么做?
修:不会有这一天的。
蓝:我也觉得,假设根本不可能成立。
落:所以才说是如果嘛,(泪眼汪汪地咬着小手绢)拜托两位回答下嘛~~~~~
修:杀了那个人,把小调儿囚禁起来。
蓝:杀了第三者。
落:看起来修殿下的确是比小蓝狠一些呢。
修:(斜斜看了蓝调一眼)他应该也是想囚禁我的。
蓝:(点头,摊手惋惜)可惜武力值不够。
落:……所以这叫心有灵犀?亦或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32能原谅对方的变心吗?
修:我不会给他变心的机会。
蓝:父亲怎么可能变心。
落:(嘴角抽搐)这是说如果,如果!
蓝:(蹙眉)怎么总是回答这种问题,(戒备地看着落落)你是想挑拨离间吗?
落:小蓝你冷静点,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咽了口唾沫)!
修:动口念咒?
落:……我错了还不成么,下一题。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1小时以上,会怎么办?
修:一定遇上什么麻烦了,去找他。
蓝:去找他。
34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修:眼睛,干净而纯粹。
蓝:带笑的唇,还有眼睛,每看一次都会觉得很震撼,止不住的心悸。
35对方性感的表情是?
修:用一种很天真无辜的眼神望着我的时候。
蓝:慵懒地斜躺在王座上邪魅地笑着的时候,还有强忍着情欲的时候。
36两人在一起时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事情是?
修:他算计我向我表白时,做爱的时候。
蓝:他用宠溺的眼神凝视着我的时候,接吻,嗯,还有做爱的时候。
落:都有做爱这一项啊,喵~~~~~不过,做爱这么激烈的运动,心跳不加速就奇了怪了。
37曾向对方撒谎吗?善于说谎话吗?
修:没有吧,也不擅长。
蓝:(赞同地点头)对,他更擅长用真话来编制谎言,拆开看每一句都是真的,连在一起看么,呵……那就不一定了。
落:小蓝呢?
蓝:我啊,似乎也没有说过吧,不过如果要说也应该不是很困难,没试过,谈不上擅不擅长。
修:小调儿应该很擅长,他没有说过,但是有过类似的行为,当初在玫瑰城堡装过疯,而且也用言语误导过洛易,谈不上是说谎,性质跟我差不多。
落:不愧是两父子,其实,你们不说谎的原因是懒得去圆谎吧。
38做什么事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修:很多,只要和小调儿在一起就好。
蓝:嗯,一样。
39曾经吵过架吗?
修:谈不上吵,争执吧。
蓝:嗯的,算是有过。
40都是些什么样的争吵呢?
修:忘了,都是些小事情。
蓝:因为他瞒着我很多事情,的确是些小事,其实并没有吵起来。
41之后如何和好呢?
修:自然而然。
蓝:并没有生出间隙,无所谓和不和好。(望着修)我们关系一直很好。
修:的确。
42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吗?
修:魔族人没有来世。
蓝:嗯,父亲和我的生命是无尽的。
落:……长生不老啊,真羡慕(擦口水)。
43什么时候会让你觉得自己被爱着呐?
修:无时不刻,小调儿从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蓝:父亲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当然,还有做爱的时候。
落:很温馨的两只啊。
44什么时候会让你觉得也许他已经不爱我了……
修:不可能。
蓝:父亲死亡。
落:(擦汗)小蓝,其实你可以直说不可能,就算世界毁灭了你家修殿下都不可能会死亡。
45你的爱情表现方法是?
修:占有,教导。
落:这个,教导是身为父亲的职责,跟爱情没有关系吧(受到修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枚)……好吧,您随意,小蓝呢?
蓝:占有,陪伴。
落:多么默契的两只。
46你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修:曼陀罗,美丽却致命。
蓝:WildRoses(野玫瑰),妖艳而魅惑。
落:的确,另外提一句,本文的灵感就来自于此,一首名叫《WhereTheWildRosesGrow》的歌,有一种近乎于病态的美感,感兴趣的亲们可以去听听,个人觉得蛮有感觉的。喵~~~~~~当然,本文内容跟歌曲内容毫无关系,咱只是单纯的喜欢那种感觉。
47两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吗?
修:有。
蓝:有,不过只有他隐瞒我,我的事情就算不说父亲也都知道。
48你的情结是?
修:恋子?
蓝:恋父?
落:……
49两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极密呢?
修:本殿和小调儿的事情与他人何干。
蓝:是的,没有隐瞒也没有刻意宣扬,身边的人都知道。
50你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持续到永远呢?
修:自然。
蓝:毫无疑问。
落:那么,前50问就此结束了,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敬请期待接下来令人热血沸腾的的后50问,请各位观众自备卫生纸哟,喵~~~~~~~~~~~
☆、番外三:修蓝100问(下)
51 请问你是攻方,还是受方?
修:攻。
蓝:受。
52 为什么如此决定?
修:气场吧。
蓝:武力值,(斜睨了落落一眼,冷笑)你觉得我压得倒父亲?
落:(嘴角抽搐)……不。
53 你对现在的状况满意吗?
修:嗯,很好。
蓝:挺好的,攻受对我而言无所谓,只要对象是父亲就好。
落:(一脸怀疑)小蓝难道就不想反攻么?我不信!
蓝:……我的想法是什么不重要,你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
落:(瞬间恍然)果然其实还是想反攻的!只不过条件不允许,喵~~~~
54 初次H的地点是?
修:封魔殿。
蓝:(笑得狡黠)你是指没做完那次还是做到底那次?
落:做到底那次,(猥琐地笑)不过都说说吧。
蓝:都在封魔殿。
落:……你在耍我吧!(拍桌怒起)既然两次都一样还有什么好区分的。
蓝:(无辜摊手)具体地点不同,前者是在浴池,后者是在寝宫的床`上。
落:这还差不多……为毛还是总觉得被耍了,算了,下一题。
55 当时的感想是?
修:禁欲的日子总算结束了。
落:哎呀呀,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修殿下已经禁欲了将近千万年了吧?这样都能忍……(落落被修殿下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惊,话题一转)其实,修殿下您的性`欲并不是很强对吧。
修:也许吧。
蓝:我反对,(鄙夷地扫了一眼落落)你这是谬论。
落:看来小蓝有不同意见,也是,在这个话题上小蓝才是最有话语权的,喵,意思是说,修殿下并不是性`欲不强,而是为了小蓝心甘情愿地禁欲对吧?(得意地扭~~~)哈哈,咱果然是真相帝!
修:……也许吧。
落:意思是您不否认?(抓头发)我总算明白了小蓝在面对修似是而非的言语时的感觉了,的确很让人抓狂。那么,小蓝,您当时是何感想呢?
蓝:终于……得到父亲了。
落:(囧)……这貌似不是正常受君应该有的想法吧?
56 当时对方的样子如何呢?
修:魅惑,冷艳妖媚,(戏谑地看了蓝调一眼)坦诚,不压抑呻`吟也不掩饰动情时的反应,很可爱,也很诱`人。
蓝:隐忍,妖孽邪魅,蛊惑人心。
57 初`夜的早上,你的第一句话是?
修:醒了?
蓝:嗯。
落:真简洁,骗我的吧?(跑去翻原文)呃……文中居然没有,我勒个去,修殿下,小蓝,您们确定是这个?
蓝:是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落:难道不是应该来一句“还疼不疼?”然后小受无限娇羞地回一句:“已经不疼了。”再然后小攻执意要给小受上药,最后情不自禁滚做一团,继续嘿咻么?
蓝:……(看着修)她疯了吧。
修:(揉了揉蓝调的发丝,点头)毫无疑问,这是妄想症的一种表现。
落:你们……你们……
落落怒极攻心,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几近昏厥,摄影师自觉地插入广告,后台制作人犹豫再三,为了节目的收视率,终于昧着本心递了一杯凉水给落落,换来落落感激的眼神无限,看得后台制作人浑身发毛。
摄影师:哼!
后台制作人:亲爱的你别误会啊,我只是为了收视率着想。
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原来你们竟然……竟然……哎,一杯水引出的JQ啊,(阴笑)请问,你们谁攻谁受?
蓝:(一脸黑线)你到底在采访谁……父亲,没我们的事儿了,我们走吧。
修:好(起身)。
落:别啊……修殿下,小蓝,我保证,绝不跑题了,真的。
58 每星期H的次数是?
修:随意。
蓝:(鄙视地看着落落)有谁会去数这个?
59 你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星期几回最好呢?
修:这个嘛,想做就做,随性而定,没必要规划吧。
蓝:确实。
落:好吧,两位都是强人,看来纵欲过度这个词对您们而言毫无意义。
60 那么是怎样的H呢?
修:(沉思)怎样的H啊……(挑眉看着落落)你确定你想知道?
落:我……(委屈ing)小蓝,你来说吧。
蓝:这个嘛,正常的H吧,我们没有诡异的嗜好。
落:(内牛)小蓝,你是好人,大好人!
61 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是?
修:(似笑非笑地看着落落)本殿不清楚。
蓝:耳垂吧,大概。
62 对方最敏感的部位是?
修:这个么,(戏谑地看了蓝调一眼)都挺敏感的,稍稍一撩拨就能动情,呵……很可爱的反应。
蓝:(微红着脸颊蹙眉)父亲!
修:呵呵,好吧……本殿什么也没说。
落:(捂鼻血)呃,可是我什么都听到了,(一脸黑线)难以置信,修殿下也有这么……童真的一面?
修:(不轻不重地瞟了落落一眼)你听到了什么?
落:……没,(严肃地绷着脸)我刚刚不在这里,真的,咳咳……小蓝的回答呢?
蓝:唔,父亲最敏感的部位啊……锁骨,还有腰侧一带。
63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修;魅惑,性`感。
蓝:隐忍,堕落。
落:这个堕落是啥意思?难道是觉得这时候的修殿下走下神坛了?
蓝:……嗯,很真实。
64 坦白地说,喜欢H吗?
修:自然。
蓝:嗯,喜欢。
落:呃,两位如此坦诚,以至于咱找不到吐槽点啊,魂淡!
65 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是?
修&蓝:封魔殿。
落:我猛然发现两位有点宅,除了封魔殿还是封魔殿,真是……呃,修殿下您别这样看着我,我胆子小……下一题。
66 你想尝试的场所是?
修:封魔殿就很不错。
蓝:说实话,没有。
67 冲澡是在H之前还是最后呢?
修:都有。
蓝:嗯,大多数都有,偶尔太急了就H之后。
落:(擦鼻血)这个太急了是什么情况?
修:(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落落,默然不语)
落:好吧,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下一题。
68 H时两人有什么约定吗?
修:不需要。
蓝:嗯,没有,父亲有分寸的。
落:一句“父亲有分寸的”,咱荡漾了~~~~~~~
69 你与恋人以外的人H过吗?
修:毫无疑问,不然你以为小调儿怎么来的?
落:哦,我想起来了,(恍然大悟)就是那一次吧,(一脸猥琐八卦样)还有别的么?
修:在遇到小调儿之后没有了。
落:那遇到小蓝之前呢?
修:(看白痴一样看着落落)……无关紧要的小事,还是在千万年前,你能记得?
落:好吧,您大可以直说您忘记了。小蓝呢?
蓝:没有。
70 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你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修:反对。
蓝:反对。
71 如果对方被暴徒强`暴了,你会怎么做?
修:怎么可能。
蓝:……这世上没有这么强悍的暴徒吧?
落:(偷偷瞟了修一眼,含泪点头)确实没有。
72 你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修:不会。
蓝:为什么要不好意思?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落:(无力扶额)求求你们两位大神了,在H这个问题上能不能别这么坦荡啊,这会愈发地显得咱太猥琐……
73 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修:本殿没有这种自寻死路的朋友。
蓝:你是说小九?呵,红不会让他有机会谁这句话的。
小九:真是躺着也中枪。我说,你们没事儿扯上我做什么?喵那个咪的,我敢说这种话么?修殿下能在我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前就把我人道毁灭了!
落:(拼命点头)深有同感。那么,下一题。
74 你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修:(微微挑眉)也许吧。
蓝:还行吧,不算擅长。
落:……
75 那么对方呢?
修:很热情,不错。
蓝:不清楚,没有比较的对象……不过,父亲令我很舒服,这应该算是好吧。
落:……父亲令我很舒服……父亲令我很舒服……父亲令我很舒服……唔,(捂鼻血)那个谁,再给咱拿一包卫生纸上来!
76 在H时你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修:叫我的名字就好。
蓝:一样。
落:……我已经不知道是该吐槽你们没有情调还是该赞扬你们默契异常了。不过……真的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呢。
77 你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修:渴求。
蓝:隐忍。
78 你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修:不。
蓝:当然不行。
79 你对S`M有兴趣吗?
蓝:我和父亲都没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修:(点头)的确。
80 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你会?
修:这对本殿没什么影响,本殿向来修身养性,性`欲并不强。
蓝:哼(冷嘲似的一笑)。
落:(瞬间两眼放光,如此默契的两位终于起冲突了,绝对有内幕!)看来小蓝并不赞同修殿下的话呢!
蓝:前半句倒是真的,他完全可以主动索求我的,至于修身养性什么的……扯淡吧。
落:呃……那么小蓝你呢?
蓝:……主动诱`惑他。
落:小蓝完全不觉得害羞么?真是遗憾!(摸下巴思索)不过嘛,小蓝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一向态度强势,果然,这才是你的作风啊。
81 对强X怎么看?
修:弱者的行为。
蓝:只要别惹到我身上,没感觉。
82 H中自己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修&蓝:没有。
落:好吧,两位都是享乐主义者。
83 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你惊险、焦虑的场所是?
修:不存在这种场所。
蓝:应该说,父亲是不存在惊险、焦虑这种情绪吧。
落:深有同感,那么,小蓝呢?
蓝:(鄙夷地盯着落落)父亲都不在意了,我还在意什么?反正,有父亲在。
落:有一个可以信赖与依靠的人,好幸福的感觉。
84 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修:有。
蓝:有。
85 那时攻方的反应是?
修:由着他玩儿。
蓝:父亲对我向来很纵然,即使情动了也会极力隐忍,然后由着我闹腾,直到……
落:(瞬间竖起耳朵,笑得猥琐)直到什么……
蓝:……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落:呃,我明白,问题是……观众们想知道啊!(向着台下)是吧,各位亲们?
修:呵,直到小调儿自己情难自禁、引火自焚。
86 攻方有过强X的行为吗?
修:本殿看着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么?
落:(下意识地摇头)不像。(瞬间回过神来,义正言辞)但是……前文明明写了的,您确实这么做了!
蓝:不是,那只是父亲修改了我的记忆,让我误以为被强X了,其实根本没有发生过。
落:关于这个问题,有的亲很疑惑,修殿下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知修殿下能否为大家解解惑呢?
修:本殿乐意。
落:(欲哭无泪)明目张胆地耍赖啊,修殿下,不带您这样的!
蓝:我觉得吧,父亲当时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打破我的天真,其次么,可能也存在了一定的报复心理……毕竟,(眼底闪过一缕愧疚与心态)我让他孤独地等待了千万年。
修:(轻抚蓝调的脸颊)乖,都过去了,别再想了,好不好?
蓝:嗯。
落:……果然,那千万年的等待就是两位心中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疙瘩啊。
87 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修&蓝:……
落:好吧,这个问题没有意义,自觉跳过,下一题。
88 对你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对象是?
修:小调儿。
蓝:自然是父亲。
89 现在的对方符合你的理想吗?
修:结合上一题来看,显而易见。
蓝:嗯,由此可见,落落的智商有待进一步考察。
落:(掀桌)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题目吧有木有!!!
90 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修:润滑剂。
落:那个不算。
修:那就没有了。
蓝:……我记得有一串扇贝……
落:(笑得越加猥琐了)嘿嘿,我也想起来了。
修:(淡定地扫了落落一眼)那个最后用来做润滑剂了。
落:……我嘞个去。
91 “第一次”发生在几岁的时候啊?
修:……这种事情,谁会记得?
落:好吧,我又忘记了修殿下的年龄。
蓝:16。
92 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修:很遗憾……不是。
蓝:是。
93 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修:脖颈。
蓝:唇。
94 最喜欢吻对方哪里?
修:唇,锁骨。
蓝:喉结,还有唇。
95 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修:亲吻他的身体。
蓝:叫他的名字。
96 一晚的次数是?
修:随意。
蓝:嗯,兴致来了可能多几次,累极了的时候可能什么都不做。
97 H的时候,衣服是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修:都有,小调儿向来不计较这些。
蓝:都有过,一般而言,谁主动谁脱。
98 H时你会想些什么呢?
修:克制,不能伤到小调儿。
蓝:没什么好想的,配合父亲就好了。
99 对你而言H是?
修:表现爱他的方式之一。
蓝:人体的本能反应,一种令人身心愉快的享受,当然,后者是仅针对父亲而言的。
100 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修:小调儿,我会陪着你直至永恒。
蓝:嗯,父亲……我爱你。
番外四 吃醋之历史遗留问题(1)
魔界的生活永远不可能平静安逸,但如果居住的地方在魔界的封魔山却又该另当别论了,至少蓝调是这么觉得的。
一日,蓝调曲起右腿撑着脑袋哦悠哉悠哉地坐在封魔殿玉质的台阶上,外面便是一望无垠的雪原,漫天苍茫的一片,看得久了,竟白得有些刺眼。蓝调冷然一笑,闭上了双眼。
身后吹来一阵淡淡的封,携着野玫瑰的馨香从颈后袭来,唇边冷漠的笑容一缓,唇角微微上扬了几分弧度,凭空便添了几分温煦和暖的意味。忽然,少年纤细的身体毫无预兆地向后倒去,本该狠狠磕在冰冷的玉阶上的脑袋和脊背却不偏不倚地撞入到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中,玫瑰花的香味顺便变得浓郁起来,丝丝缕缕地窜入鼻尖,却奇异的并不腻人。
两人都并未束发,那人微微垂首,银色的长发便顺势沿着肩头滑落,与金色的发丝纠结缠绕,落到蓝调的脸颊和脖颈,风轻拂,细长柔软的发仔蓝调白皙近乎于病态的肌肤上划过几道浅淡而暧昧的红痕,酥酥痒痒的,李国能任不舒服到了极致,蓝调微微蹙眉。
那人修长的指尖轻盈地扬起,像极了一只蹁跹的蝶,将那些垂落在蓝调颈间的发丝拂向耳后,那动作温柔而熟悉,仿佛那手的主人已这样做过了千万遍,就连指尖划过的轨迹也那般莹润优雅,满载着某种莫名的魅惑。
蓝调一抬手,抓住了那只拂过自己颈项发丝的手,笑得愈发的温暖了,动作自然地将那只手握入掌中,微微一错,便是十指紧扣。
蓝调顺势地在修怀中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满足地笑眯了一双碧绿的眼,像极了一只正享受着主人爱抚的波斯猫,高贵而慵懒。
望着头顶那片血红色的天空,碧绿的眼眸平静如水,说不出其中夹杂着怎样的情感,蓝调将修的手置于唇边无意识地轻轻婆娑,动作亲昵而暧昧,他轻声说:“父亲,魔界的天空真是难以想象的漂亮。”
“嗯。”修垂首凝视着蓝调的脸颊,看着少年的红唇在自己的手背上轻轻摩擦,微微的有些痒,更多的却是淡淡的轻动,灿金色的眼神不易觉察地逐渐趋于深沉,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这雪景也是极壮观美丽的。”蓝调似乎只是随意地说着不相干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然而搂着他的修却没有丝毫的疑惑或是迷惘,依旧姿态优雅地点头应合,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意味,却并不显得敷衍。
“你过看得多了也难免有些腻味,您说是吧,父亲?”赞叹的语调一转,蓝调可爱地眨眨眼睛,直直地凝视着修的眼眸,不错过那人丝毫的面部表情。
修的警惕心瞬间提高了N个档次,这个不怎么安分的小家后又想怎么样了?
即便如此,修的笑容依旧浅淡温和,甚至隐隐还带了挑衅,字里行间尽是一种近乎于魅惑的慵懒,他轻声低语:“所以?”
“所以,也许我们可以去四处走走。”蓝调说到这里,难掩兴奋愉快地舔了舔自己的唇,湿润温热的舌尖毫无阻碍地滑过置于唇边的手背,引起一阵暧昧的暖意,蓝调顺势舔了舔修的手背,隐隐带了几分暧昧诱惑的笑意望着修:“我觉得嘛,人间界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吧,这句话终于暴露了蓝调那九曲十八弯的本心——简言之,他在魔界呆得有些无聊了。
“哦,人间界啊……”修别有深意地看了蓝调一眼,暧昧地一笑,“这就得看小调儿想要外出的心意坚定到了何种程度了。”
蓝调心领神会地一笑,反手勾上修的脖颈,微微抬起上身送上自己的红唇。柔软的唇碰撞在一起,因为冲力而撞在对方的齿上,有些微的疼,更多的的却是一种逐渐升温的情动,舌与舌彼此纠缠,鼻尖交换着对方温热的呼吸,一个极尽缠绵的吻,连神智都因此而逐渐变得涣散,贴合的双唇渐渐分开,灿金与碧绿的眼眸目光灼灼地相对,在对方的眼底找寻自己的倒影,固执地去探寻那掩藏在眼眸深处的情欲,静谧的空间只余双方因缺氧与情动而发出的轻微的喘息。
蓝调唇边的笑容不自禁地带上了几分冷嘲,这样的表情让他整个人愈发显得冷艳性感,就仿佛一只高傲的猫昂着头在逡巡着他的领地,灿金色的眼眸暗沉,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视与挑衅:“小调儿就只能做到这般地步么?”
“自然不止如此。”蓝调嘲讽似的冷笑,猛然一翻身将修压倒在玉质的台阶上,气势十足地跨坐在修的腰际,金色的长发蜿蜒而下,划开凝滞的空气,垂落到修的胸膛。
看着男人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以及掌下起伏的胸膛,蓝调微微眯了眯眼睛,蛊惑似地一笑,俯身用灵活的舌尖与牙齿一颗颗解开男人衬衣上的纽扣,动作缓慢而暧昧,时不时地抬眼瞟一眼男人的表情,端的是媚眼如丝,却不同于女子的娇柔妩媚,而是属于少年的清隽凛冽,却偏偏又魅惑人心,引得人看一眼便镌刻骨髓,不得不就此沉沦。
解开衬衣的扣子,蓝调俯身埋首在男人的颈间,温热的唇在对方耳后狠狠的吮吸,烙下一个绯色的痕迹,湿润的吻沿着脖颈一路向下,直至腰际,舌尖围绕着肚脐打着转。然后,蓝调转而去亲吻修的唇,纠缠着对方的舌与之缠绵,交换着彼此的液津,直到双方的呼吸都逐渐紊乱才缓缓分离,两人的唇角也因为那个火辣激吻而挂着些许尚未来得及吞咽的液体,看起来淫靡之至。
蓝调得意地一笑碧绿的眼眸水光潋滟,眼波流转间,似在挑衅地询问:“怎样?”
修淡笑不语,抬手轻啄蓝调的唇角,半阖着眼帘戏谑地一笑:“继续。”
蓝调也没在意,看着修一副享受着少年服侍得慵懒模样,似笑非笑的俊颜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意味,让他不自禁地心中一悸,受到蛊惑般深吻着男人的薄唇与眼角,动作轻柔却炽热,虔诚得近乎于膜拜。
感觉到一双略显冰凉的手掌从微微敞开的衣衫下摆伸入,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他的胸腹间游走,引得他一阵战栗,纤腰一软半趴在修的身上,蓝调怨念地瞪了修一眼,报复性地狠狠咬上对方的胸膛。
“呵呵……”看着蓝调这近乎于小猫炸毛的反应,修好笑地摇摇头,温热的掌心贴着少年赤裸的脊背来回抚摸着,眼含宠溺地为小猫顺着毛,浑然不在意胸前那阵轻微的刺痛。
感受到齿下胸膛的震动,蓝调羞恼地加重了啃咬的力度,直到身下的躯体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快感而轻微地战栗,这才有些心疼地松了口,补偿似的舔了舔。
修猛然倒抽了一口气,苦笑地看了看正趴在他身上四处点火却缓慢得极尽磨人的小猫,狠狠比上双眼,掩盖下眸中那浓郁得近乎于扭曲的情欲焰火,沾染了欲望的俊颜上尽是隐忍。
看着修这样一副隐忍欲望的模样,蓝调心中一荡,双手不甘示弱地滑入了修的长裤,贴着赤裸的大腿内侧来回婆娑,轻声低语:“父亲,您这般模样,真是性感至极,让小调儿如此……情难自禁……”
蓝调的声音不复少年时的清丽,因动情而变得有些暗沉,再加上其缓慢的语速,愈发显得嘶哑魅惑、蛊惑人心。
“是么? 那还真是本殿的荣幸了。”修似是而非地答话,却并没有睁开眼睛,低沉的音调夹杂着些微不甚明显的喘息,听不出是讥诮或是其他。
蓝调没有回话,顺势褪下修的长裤,隔着薄薄的棉质内裤舔了舔对方的欲望,戏谑地抬头瞟了修一眼,眼底尽是挑衅似的诱惑,然而用牙齿缓缓褪下对方的内裤,男人的欲望没了束缚,猛然弹出,斜斜的擦着蓝调的脸颊而过,一股男性的麝香味萦绕鼻尖。
“父亲……”蓝调轻唤了声,不待修应声,垂首便含上男人半勃起的欲望,模仿着性爱的律动吞吞吐吐,双手也自觉地照顾着并不完全含入口中的部分,眉眼微微上挑,动作之余,将修的反应尽收眼底,满意地发现修微微紧蹙的眉以及脸上愈发明显的隐忍的情焰。
半晌,蓝调慢慢停止了动作,修抬眼看了一眼顺势将脑袋靠自己腿上的少年,凤眸微挑,轻轻开口,低沉嘶哑的嗓音满是欲求不满的意味,“怎么不继续?”
蓝调在修腿上蹭了蹭,委屈地望着修,“……嘴酸了。”
“……”修嘴角一抽,看着修嫣红的唇以及极尽委屈的猫眼,情动之余,更多的却是有些心疼,右手抬起蓝调的下巴,支起上身安抚性地啄了啄少年的唇,仅仅是单纯的双唇相触,然而逐渐加深这个吻。
修双手环上少年的腰,一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夺回主动权,形式瞬间逆转。
蓝调有些反应不及,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身处下位,他眉梢微挑,语带讥嘲:“怎么,莫非小调儿未将父亲服侍得满意?”
“不,劳小调儿这般以口服侍,本殿怎会不满,只是……”修轻吻蓝调的唇,右手抚摸着少年凌乱的发丝,叹息似地低语,“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甚是心疼。”
“我倒是不觉得怎么。”蓝调无所谓地耸耸肩,微微抬起上半身凑到修耳边低语:“能为父亲做这么私密的事情,我很高兴,只有我……只有我能这么做……也唯有您,能让我这么做。”
情动已不足以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悸,就仿佛整个胸腔在一瞬间被填满了,孤寂的灵魂忽然便平静下来了。
“小调儿……”修凝视着身下的少年。
“嗯?”蓝调不解地歪着头,看起来尤为可爱纯真,然而甚少人知道,在这份纯真的外皮下,却裹着一条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毒蛇,优雅、高贵、狠戾,像极了他那位身为魔界帝君的父亲。
修埋首在少年颈间,略显冰凉地手掌在少年的肌肤上逡巡游走,他吮咬着少年淡粉色的耳垂,漫不经心地低语,发音竟有些模糊,“明天……去人间界吧,我们一起。”
“好。”蓝调应了一声,微微偏过头,笑眯了一双眼睛,像极了一直偷了腥的碧眼狐狸。
番外四:吃醋之历史遗留问题(2)
繁华的城市街头,红灯亮起,一辆银白色的跑车以一种丝毫不曾减速的姿态闯过了红灯,然后,警笛骤起,再然后,闯红灯闯得甚是帅气的跑车被迫靠边停下了。
一身警服看起来阳光帅气的年轻交警来到车边,一边低着头开罚单一边公式化地说着:“请出示您的驾驶证,先生。”
“驾驶证?”
那是一个清丽的少年的声音,音质有一种冰冷而凛冽的感觉,让人无端端想起了冬季刺骨的寒风。
帅气的交警不由自主地吹了声口哨,毫无疑问,听这声音就知道定然是一个美人了。他从大堆的罚单中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一双清澈干净的碧绿色眼眸。
那是一名过分美丽的少年,金色的短发看上去有种凌乱的美感,身材较一般的欧洲人较小很多,看起来却丝毫不显得柔弱或是女气,他的周身弥漫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高贵典雅,却摄人心魄。
交警半晌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大概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了一声,转了转手中的圆珠笔,重复了一次,“请出示您的驾驶证,先生。”这一次,一成不变的声音放柔了些许,没办法,美人总是能享受到某些特权的。
少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父亲,那是什么?”
交警的视线随着少年的目光而转移,然后,再次愣在当场,又一位美人啊!
那是一位二十来岁的男人,长长的银发被月白的发带束起,灿金色眼眸深邃而宁静,他斜斜地靠在椅背上,看起来慵懒却优雅,周身是一种令人几近窒息的压迫气势,让人看一眼便会自惭形秽的高贵邪魅。
男人似笑非笑地扫了怔楞的交警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到身边的少年身上,灿金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宠溺,漫不经心地回答,“啊,谁知道呢?”
“说的也是,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呢?”少年无所谓地耸耸肩,颇有些感叹地说:“这才多久啊,想不到人间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偏头看了一眼站在车边的交警,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狡黠地一笑,张了张口正准备念咒,然而那交警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念叨一般的咒文瞬间卡在喉咙。
交警猛然扑倒车窗边,瞬间化身一条大型犬类,含泪激动地高呼:“祖师奶奶!”
全场有一瞬间的静默,下一秒,身侧优雅的男人猛然爆发出一阵戏谑轻笑,磁性地嗓音低声重复了一次,“呵呵,祖师……奶奶?!”
我嘞个去!
少年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忍住,打开车门一脚将想要扑上来的交警踹出老远,“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爷是男人,男人!”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帅气而不失优雅,少年一脸厌嫌地扫了那交警一眼,返回车中,不待交警从这一连串的打击中回过神来,银白色的跑车车门“怦”的一关,扬长而去。
显而易见,这两位擅闯红灯并殴打交警的不良车主正是来人间界旅行的蓝调与修。
愤然地瞟了一眼忍笑的修,蓝调狠狠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自暴自弃又带了些委屈地嘟哝:“想要就笑吧,憋不死您!”
“咳咳……”修掩唇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小调儿这是什么话,本殿可丝毫没有想笑的欲望。”
蓝调瞪了男人一眼,没说话,好半响,才不情不愿地开口:“我说……父亲,我就真的这么……这么像女人么?还是年纪这么大的老女人?!”
“呵,怎么可能。”修很果断地否定,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蓝调的身材确实有些较小纤细,却怎么也和女人打不上边,剪了短发后更是如此,气质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蓝调的心情瞬间上升了N个百分点,顺手放了一张磁盘,柔和的音乐在车中响起。
随意的跟着歌曲断断续续地哼着调子,蓝调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望着修,“说起来,刚刚那家伙为什么拦住我们?”
“……小调儿,我建议你回家之后好好读一遍《城市交通规则》。”
“好吧。”蓝调无辜地扁扁嘴,“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哪儿?人间界我不熟。”
“彼此彼此。”修一边随意地和蓝调聊天,一边翻着手中的《都市旅游指南》,为正在开车的少年念着目录:“……情侣之间的必不可缺的节目——看电影。”
碧绿的眼睛一亮,“就这个!”
于是,两位初来人间界的魔族高层研究着地图,在走错了N次路之后,成功地到达了距离最近的电影院。
两人老老实实地跟着人群排队买票,在长长的一串队伍中,两人的外貌气质实在有些亮眼,根本就不像是来看电影的,虽然穿着也很随意,却怎么看怎么与这里格格不入。
没有在意他人或是惊艳或是嫉妒的注视,两人靠在一起小声地聊天,修站在蓝调身后,习惯性地将手搭在少年腰间,两具躯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一瞬间,抽气声四起,周围注视的目光逐渐变得诡异甚至是猥琐起来,蓝调不着痕迹地蹙眉。
修稍稍收紧了手臂的力道,两具躯体毫无缝隙地嵌合在一起,他将下巴搁在蓝调的肩头,微微偏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少年颈项与耳侧,泛起淡淡的绯色,“忍一忍,嗯?”
末尾询问似的词汇隐隐带了些上扬的鼻音,莫名地便营造出一种慵懒而暧昧的氛围,蓝调心中一悸,抬眼看了看四周,然后不着痕迹地微微偏过头,柔软的唇擦着对方的带笑的薄唇而过,存在于刻意策划下的一个不经意的吻。
仅仅是唇与唇浅浅地擦过,却难以遏制地令人心动,竟莫名的有一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偷情的刺激与快感。
“嗯。”蓝调轻轻应了一声,将掌心覆盖在修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上,指尖微错,毫不犹豫地收拢,十指紧扣。
售票小姐看着站在售票窗外面举止亲密的两个男子,脸颊不可遏制地开始升温,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略有些局促地垂着头,十指放在电脑键盘上,吞吞吐吐地小声低语:“那个,你……您们……要……要买哪一场?什么……位置的票?”
“就接下来那一场,至于位置么……”修漫不经心地说:“视野好点得吧。”
“等一下,我要那个……”蓝调抬手随意地指了指贴在售票窗旁边的海报,几个粉色的花体字尤为醒目——情侣套票。
售票小姐回想起那里贴着的是什么海报,嘴角一抽,“情侣套票”四个大字在脑海里一闪一闪的,脑子瞬间当机。
见售票小姐半点没反应,蓝调伸出苍白得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有问题?”
“……没。”售票小姐迷迷糊糊地应了话,然后迷迷糊糊地收钱、找零,最后迷迷糊糊地将两张票递给两人,直到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都没回过神来。
电影是一个很普通的爱情片,狗血又煽情,修整个过程都端坐在座位上,双手交叠优雅地置于腹部,灿金色的眼睛直视着荧幕,那姿势,那神态,仿佛在开什么重要会议似的。很显然,这位殿下走神了,平时他都是一副慵懒邪魅的样子,只有在走神的时候才会做出这么一副认真优雅的模样,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项才能了。
至于蓝调,电影开始了还没十分钟,便直接靠在修肩上睡着了,大概是因为睡姿不舒服的缘故,时不时地在修身上蹭一蹭,或是顺势在修颈项与微微半露的锁骨轻轻咬两口,留下一连串或深或浅的暧昧吻痕,导致整场电影结束的时候,无数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便收到了无数或是明目张胆,或是隐晦诡异的目光。
番外四:吃醋之历史遗留问题(3)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城市的夜晚却并不显得寂静和黑暗,行人与车辆频繁地来往、彩色的霓虹灯闪烁耀目,四处都是灯红酒绿的,竟比白日里还要热闹几分。
“嘛,接下来要去哪儿?”蓝调揉了揉僵硬酸痛的脖子,偏头望着修。
修拉着蓝调上了车,然而淡定地翻出了那本《都市旅行指南》,指尖微扬,书页上“看电影”的这个项目上便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做完这些,修这才将杂志扔给蓝调,自己发动了车子。
“好吧,我自己看看。”蓝调低声嘟哝着,一边翻开杂志,津津有味地看起来,窗外闪烁刺目却并不明亮的灯光丝毫无法影响他的视力。
半晌,他的目光停留在一行字上:都市男女们的夜生活选择——泡吧。
眼底闪过一抹兴味,蓝调将杂志举到修面前,期待地说:“父亲,这个如何?”
修随意地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随你吧。”
于是,地图再次派上了用场,因为有了经验,这一次两人的速度挺快,几乎没有绕什么圈子便停在了一家店门口。蓝调偏头望过去,店门看起来没什么异样,门边的玻璃上布满了五颜六色的很夸张抽象的涂鸦招牌上的字体是有彩色的小灯并凑而成的,歪歪扭扭的看上去却很有一种颓废的艺术气息。
两人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便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夸张的灯光不断地闪耀,不远处的舞池里,人群沉浸在音乐声中,随着节奏夸张地扭动,偶尔激动之时,还会相互搂着对方一边舞动一边接吻,或是亲密地抚摸。
很不幸,修与蓝调两人都是极为喜静的性子,这种过分热闹疯狂的环境显然有些不适合他们。修殿下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既然不喜,自然转身便走。
蓝调一看修蹙眉就知道他接下来的举动了,忙伸手攥住他的衣袖,无辜而略带讨好地说:“别,既然进都进来了,至少喝一杯酒再走吧?”
少年的声音很轻,却丝毫没有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掩盖下去,仿佛凝结成了一束细线般,清晰地传到了修的耳畔。
修再次打量了一圈疯狂的人群,略一犹豫,看着蓝调碧绿的眼底尽是无声的祈求,心下一软,蹙着眉点了点头。
蓝调略略踮脚双手环上修的脖颈,吻了吻修的唇角,撒娇似地低语:“父亲最好了。”
修宠溺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顺势拦上他的腰,一手挑起蓝调的下巴,食指的指腹在少年脸上轻轻婆娑着,微微垂首,银色的长发顺着他的脸颊垂下,扫在少年的脖颈,带起一连串暧昧却浅淡的绯色痕迹,所过之处尽是一片令人难耐的酥痒。
很唯美的一幕,酒吧中大多数人不知何时已被出现在门口的这一对吸引了眼球,怔怔地看着,连杂乱的说话声都消失了,只余一段段激烈的音乐在耳畔回荡,虽然吵闹依旧,却有一种另类的安静的感觉。
修抬眼环视四周,就在众人都以为下一刻他们会接吻的时候,他忽然邪魅地一笑,缓缓松了手,轻声说:“我们过去吧。”
轻柔的声音仿佛情人床底间的低喃,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强硬,蓝调略有些恼怒地看了修一眼,忽然攥着修的衬衣领口,泄愤似的轻轻咬了一口对方的喉结,渐渐的,轻咬变成了吮吻。
修也不恼,配合地微微垂首放任了蓝调的举动,薄唇含笑,许是被蓝调挑起了欲望的缘故,笑意愈发的邪肆魅惑起来。
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在修的脖颈和锁骨上制造的痕迹,蓝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得狡黠,“那,现在过去?”
修似笑非笑地看了蓝调一眼,就在蓝调快被这诡异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的时候,他果断地扣住少年的手掌,拉着少年穿越了人群,向着吧台走去。
然而,蓝调的这杯酒终究是入不了他的口了,就在他们穿越人群的途中,一个不甚熟悉但绝对印象深刻的身影忽然从角落里闪出,直直地向着蓝调扑过去。
以蓝调的身手自然不可能被他扑中,反射性地一抬脚,将来人狠狠踢到了舞池中央,瞬间引起了酒吧内的慌乱,见有人打架斗殴,人群或是拥挤着朝外走去,或是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看戏。
看着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男人,蓝调无辜地摸了摸鼻尖,转头疑惑地望着修,“他是……白日里的那个交警?”
“……也许吧。”修漫不经心地瞟了那人一眼,不甚在意地说。
回想起白日里那个大男人冲着自己叫“祖师奶奶”的场景,蓝调嘴角一抽,瞬间黑线,那简直是一个噩梦,直到现在还令他心有余悸。
蓝调可怜兮兮地攥着修的衣袖,“父亲,趁他还没起来,我们快走吧。”
修经过蓝调这么一提醒,显然也想起了白日那让人如遭雷击的一幕,唇边的笑容可疑地一僵,然后带着蓝调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只可惜,噩梦之所以称之为噩梦,就在于其内容之恐怖以及其连续不断让人避之不及的特性。
两人刚走到门口,身后猛然一声夹杂着惊喜的喊叫声凭空响起:“祖师奶奶!”
我嘞个去!去你妹的祖师奶奶!
是可忍孰不可忍,蓝调自遇到了修之后便一直被宠着,自然也没有忍耐的必要,他算是看出来了,那家伙整个就一形容词:欠揍!
修含笑凝视着蓝调一副郁闷憋屈的模样,“小调儿想自己处理?”
“嗯。”蓝调摸了摸鼻尖,微微点点头,这事儿必须得处理了,他还想在人间界待一段时间,可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那家伙破坏了心情。
“呵呵。”知道蓝调的性子,修也无意于阻止,伸手拂过蓝调额前的碎发,手指划过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柔情愫,优雅而轻盈,他快速地吻了吻蓝调的眼角,轻笑着说:“那,我去车上等你,别耽搁得太久了,嗯?”
“好。”蓝调难得乖巧地点点头,目送着修的背影走出酒吧,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却发现不久前还忍痛倒在地上的男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附近。
那人不远不近地站着,大概是被蓝调踹得怕了,也不敢靠得太近,只眼巴巴地望着蓝调,一双眼睛眨啊眨的,隐隐还夹杂着些微委屈的意味,像极了一只大型犬类。蓝调一乐,怒气也消了许多,他缓步走到那人身边,“说说看,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可没跟着你,这是巧遇!巧遇!”男人强调着,转而阳光地一笑,不过看在蓝调眼里却是一副傻兮兮的模样,他说:“这说明我们有缘。”
“我可不想跟你有什么牵扯。”蓝调厌弃地撇撇嘴,猛然间想起了男人对自己的称呼,嘴角一僵,“说起来,你做什么叫我‘祖师奶奶’,忒得惹人厌烦。”
蓝调话音一落,原本阳光健谈的男人却忽然沉默下来了。
蓝调看着那人的模样,心下愈加的冷漠不喜,他皱着眉冷嘲似的一笑,缓慢而轻声地说道:“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我不介意让一个惹自己厌恶的人消失在这个世界。”
神色复杂地看了蓝调几眼,不知是被蓝调的威胁吓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最终,那人还是选择了妥协。他从钱夹中取出了一张相片,相片上,金发碧眼的少女笑得纯真可爱,更稀奇的是,她的外貌与蓝调至少有七分相似,只是两人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的:女孩儿是真的天真,而蓝调浮于表面的纯真却始终带着几分黑暗邪恶的感觉。
“这是我的妹妹。”那人说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宠爱。
“那又如何?”蓝调冷笑着回答。
从看到这张照片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仿佛瞬间被揪成了一团,胸口霎时变得空荡荡的,竟莫名地感觉到有些不安。
“家里人总说妹妹与祖师奶奶长得最像,我见过祖师奶奶的画像,可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她们像,或许轮廓有些相似,但其他却是天差地别。然而,我今天见到见到你的一瞬间,脑子里猛然变蹦出了一个念头:这就是祖师奶奶,这才是祖师奶奶!你真的与她一模一样。”男人的语气逐渐有些激动,看着蓝调的眼神也愈来愈诡异狂热。
一模一样?蓝调对此嗤之以鼻,他从不觉得世上会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即使他们外貌无比相似。平白地被认成一个女人,蓝调心中自然郁闷,甚至是有些气恼的,半晌,他轻声说:“我是男人。”
“呵呵,我知道,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男人挠了挠头,略有些尴尬地说:“我不是说你长得像女人,虽然你确实很像祖师奶奶,但是一点儿也不像女人……哎,我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我就觉得吧,你或许是祖师奶奶的转世,或者说,是她是后代。”
蓝调不着痕迹地挑眉,他能感觉到男人说话时的认真,所以才更加地令他诧异,顿了顿,他忍不住问道:“你真相信人有转世?”
“我自然是信的。”那人一脸认真地点点头,然后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嗓音,往蓝调的方向靠了靠,轻声低语:“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啊,我是个驱魔师,我们家族世代都是驱魔师,自然是知道人有转世的。”
“驱魔师?”蓝调心中一跳,该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那未免也有些太狗血了!皱了皱眉,蓝调毫不忌讳地问道:“那……你祖师奶奶……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她在魔界失踪了,就算侥幸没有被杀害,以她的年纪,想来也是活不到现在的。”男人略有些伤感地说。
听到熟悉的词汇,蓝调下意识地戒备起来,口中却故作疑惑地反问:“魔界?”
男人一惊,却很快反应过来了,笑得更加的尴尬了,“那个,你听错了。”
“你……别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都是些胡言乱语,对,胡言乱语!是醉话,醉话,信不得的……”蓝调还欲询问,那人却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图,也并没有解释的一丝,他匆匆和蓝调告了别,不待蓝调反应,便急急地离开了,步伐之快甚至让人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蓝调迷惑不解地上了车,思索着那人话中透露的信息,他能够说出魔界这样的词汇,想来其它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可信度的,问题在于,他是魔族人,绝不可能是那个祖师奶奶的转世,那么,他与她究竟有什么联系,仅仅是单纯的长得像么,亦或是……
“怎么了,小调儿。”看着蓝调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修不着痕迹地蹙眉,那个驱魔师……究竟和小调儿说了什么?
将那人说的事原原本本地给修复述了一遍,蓝调郁闷地撑着脑袋,“父亲,你说我和那所谓的祖师奶奶究竟是什么关系啊,该不会是我的生身母亲吧?”
蓝调本是随口说道,话一出口,却愈发觉得可能性大,他转头神色怪异地望着修,“不会吧?”
修微微半阖着眼眸,听到蓝调这么说,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唯一让他记忆深刻的便是那一头纯粹的金发和那一双碧绿的眼眸,只因这些是她身上与蓝调最为相似的地方,以至于他甚至在千万年寂寞的疯狂思念中认错了人。
不过,若没有那一次的阴差阳错,便也不会有小调儿了。想到这里,修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原来是她啊。”
番外四:吃醋之历史遗留问题(4)
看着修一副略带怀念的模样,蓝调压抑下心中的不爽,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父亲认识她?”
“啊,算是吧。”修漫不经心地说,似乎并没有听出蓝调声音里的试探。
一瞬间,蓝调觉得胸口酸酸涩涩的,像是梗着什么东西似的,闷闷的。他从前便知道自己母亲的存在,也知道之所以有他的的出生必然会存在着那么一个女人,曾经与修有过一段交集。但知道是一回事,平日里修从不提及她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然而一旦将母亲这个话题摆上台面,一想到修曾经与那个女人发生过关系,甚至很可能还对她有些不一般的感情,便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与难堪。
蓝调蹙着眉,喉咙干涩得甚至有些发痒,轻咳了几声,他酸酸地开口:“您……居然还记得她?”
修随口答道:“呵,她是你的母亲,我自然印象深刻。”
那个女人和蓝调如此相像,况且又是蓝调的母亲,还曾经带着身孕逃离了魔封山,让他不得不关闭了魔封山的机关陷阱,最后还送走了还是婴儿的小蓝调,让他百般寻找也无果,以至于无法亲手养育着他的孩子兼爱人长大,能不印象深刻么?
——虽然这些印象着实谈不上好。
蓝调却显然误会修的意思,他冷嘲似地一笑,似酸似讽的声音显得阴阳怪气的,“哈,印象深刻啊!几百年了都还记得,还真是深刻得可以!”
他偏头望向车外,城市被五光十色或明或暗的灯火照得色彩斑斓,别有一种属于都市的繁华飘渺。胸口愈发的闷了,甚至还夹杂了些微不甚明显的疼痛。
“我……出去走走。”蓝调咬咬唇,忽然站起身来,也不在意他正处在高速行驶的车内,一闪身便翻出车外,眨眼间便失去了踪影。
“小调儿!”
修因为开车而没来得及阻止,看着身边一瞬间空了的座位,脸色逐渐阴郁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自禁地加重了力道,修长的指尖瞬间失去了血色,骨节都被捏得几近发白。
蓝调自己也不清楚此刻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似乎想到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头脑一片空白,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再短时间内见到修,脑子里尽是混乱与茫然,他觉得,他迫切的需要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为了不被修太快找到,一闪身便跑出了好几条街,幸而他的速度之快已超越了人类视线所能捕捉到的极限,便只能感觉到有一阵清凉的风刮过,一纵即逝。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蓝调刻意放慢了速度,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街道两侧的店铺,一边为自己前一刻近乎于落荒而逃的姿态而汗颜,真是的,跑什么跑?就算不想见到修,他也完全可以镇定地让修停车,然后再举止优雅地与修告别,下车,最后从容地离开……真是,脸都丢尽了!
他绝不承认他前一刻的慌乱失措是因为吃醋,绝对不是!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猛然传来一声厉喝:“大胆魔物,哪里逃?!”
蓝调惊诧地回头,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穿着怪异的服饰,一手拿着大大的银质十字架,一手举着一个类似于法杖的东西,很奇特的造型,周围时不时的有人用看疯子似的眼神同情地望他两眼,他却仿佛全然没有察觉,或者即使察觉到了却也并不在意。即使年迈,他的速度却很快,健步如飞,行动敏捷,完全不似一个老者。
老人一边跑,一边举着法杖念念有词,蓝调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下一刻,一道无形的攻击从法杖中发出,急速袭向蓝调,蓝调略显诧异地挑眉,然后从容地闪身躲过。
紧接着,背后又有一道攻击袭来,蓝调略一侧身,再次毫不费力地躲过,转身看去,原来是一个同样穿着怪异的女子,她与老人将蓝调堵在中央,脸上甚至挂着一抹独属于胜利者的自信笑容,就好像蓝调已然被他们制服了毫无还手之力似的。
蓝调蹙眉低喃:“……驱魔师?”
这就是驱魔师么?怎么一个个的都跟魔族人有仇似的,倒也不见得有多厉害啊,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可以与魔族人相抗衡的?!
女子抬手扬起法杖,趾高气扬地叫嚣着:“既然知道,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完全没有经受过挫折的女子,她或许曾经真的捕捉或是斩杀过许多魔物,但以她那微薄的力量而言,想来那些也不是什么高等的生物,蓝调不着痕迹地嗤笑了一声,正欲速战速决,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修一脸怀念说着“原来是她啊”的一幕,脸色瞬间一沉,他倒要看看,他的那位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以至于高傲如修也难以忘怀!
冷笑了一声,蓝调歪着头轻声说:“呵,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我不是已经如你所言‘束手就擒’了么?”
城市北面的郊区有一座废弃已久的化工厂,因为其地理位置实在偏僻、人迹罕至,久而久之的便成为了驱魔师们的聚居地兼临时监狱,平日里抓到的魔物也大多囚禁在这里,然后再决定是直接杀掉还是另有用处。
蓝调双手被铁链所缚,被那女子拉扯着走进了老旧破烂的化工厂,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大都穿着怪异的服饰,稀稀疏疏地站着,看到蓝调和那女子走进来,全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
蓝调一进门便注意到了站在靠前位置的男人,正是前不久才刚刚见过的那位阳光交警,他正一脸诧异地盯着蓝调,张着嘴久久无法闭拢,更显得呆呆傻傻的。
“亚丽,你倒是第一次逮到一只能够化为人形的魔物,几日不见,本事见长啊。”
“嘁,谁知道她是怎么抓到的?”
“就是,搞不好人家单用身体就让魔物迷得神魂颠倒的,那时候想要抓起来还不容易。”
……
蓝调嘴角一抽,不得不说,人类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多彩。
漫不经心地听着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暗含讽刺讥嘲的话语,无非是些嫉妒之言,蓝调无趣地掩唇打了个哈欠,从某种角度而言,驱魔师与普通人类也并没有什么差别嘛。
那女子也不恼,脸上一直带着得意洋洋的笑意,也不理会那些人,攥着锁链将蓝调拉到了简陋的牢房里。牢房周围设了许多压抑魔力的阵法,女子也不担心蓝调会逃脱,草草地锁了门便转身离开了。
这些驱魔师似乎都对牢房周围的阵法很有信心,附近连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蓝调无趣地耸了耸肩,手上微微用力,锁链瞬间断裂开来,叮叮当当地落到地上,溅起了一室的尘埃。
蓝调蹙着眉随意地一挥手,四起的尘埃霎时便被一股凭空而来的风吹散了,他揉了揉被长时间束缚着的手腕,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捏断了牢房的锁,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
仿若闲庭漫步般,蓝调悠哉悠哉地走向化工厂后面的一排房屋,用魔力略一探测,找到了被防护得最严密的一间房屋,哼着歌慢条斯理地解除了周围那些阵法,蓝调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正对着门口挂着的一副巨型油画便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那是一名美丽的少女,婷婷地倚在中世纪的石柱旁,一头金色的长发纯粹得仿佛能令阳光也黯然失色,碧绿得仿若一潭湖水的眼眸,尽是纯真无暇。
就是……这个女人么?
果然,跟他很像啊。
蓝调无意识地蹙眉,他讨厌这幅画,讨厌这个女人,讨厌这张跟他无比相似的面容,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提醒他,她是他的面前,她曾和修发生过关系,甚至于自己的生命都是建立在她和自己所爱之人上过床这个前提之下的!
真是……叫他恶心的生世。
蓝调从未像现在这样厌恶过自己的生世,他曾经甚至不止一次地庆幸过他是修的孩子,他和修有着那么亲密的关系,管脉中流淌着同样的鲜血,他们靠得那样的近……如今,却叫他厌恶如斯。
那个女人,那个他本该称一声母亲的女人,竟成了他心中一个永远无法开解的结,如芒刺在喉,时时刻刻地刺痛他的心扉。
一只手覆上他的眼帘,“乖,不想看便别看了。”
蓝调闭上双眼,放任自己靠在修怀中,贪婪地呼吸着那人身上淡淡的玫瑰花的馨香,只觉得躁动不已的心都瞬间平静下来了。
蓝调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衫,故作不经意地询问:“父亲,您是否……曾经喜欢过她?”
“……小调儿怎么会这么想?”修凤眸微挑,伏在蓝调耳边暧昧地低语:“是什么……让你得出了如此荒谬的结论?”
“那您怎么会与她……”蓝调话音一顿,别扭地扭过脑袋,自语似的低喃,“怎么会有我的出生……”
以修的魔力自然将蓝调的低喃听得清楚,动作不自禁地一顿,继而扬起一抹戏谑邪肆笑意,他将蓝调紧紧地揽入怀中,俯首轻轻咬了咬蓝调的耳垂,“呵呵,我道小调儿今日怎么这般奇怪,原来竟是吃醋了么?”
啃噬逐渐变成了吮吻,蓝调的脸上渐渐覆上一层红晕,他捂着耳朵推开了修,恼怒地瞪了修一眼,“什么吃醋?尽是些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
修宠溺地笑了笑,吻了吻蓝调的唇角:“傻孩子,若是有怀疑有不满尽可以提出来,你这般躲在一边胡乱纠结难受,本殿会心疼的,嗯?”
看着蓝调一副余怒未消气鼓鼓的模样,修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漫步进行地说:“既然不愿意见她,毁了便是,何须顾虑其他。”
语毕,修衣袖微扬,下一瞬,精致的画框猛然碎裂,嵌在画框中的巨型油画也随之碎裂成片,夹杂着玻璃片掉落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碎玻璃渣溅了一地。
蓝调无言地看着这一幕,抬眼望着修,无辜地摸了摸鼻尖。
“算了,我本该感谢她的,是她赋予了我生命。”蓝调轻声念咒,扬手将碎裂成片的画像恢复了原状,看着画中女子与他无比相似的面容,他瘪瘪嘴,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厌恶与反感,“即使如此,我……依旧讨厌她。”
“呵呵,没想到小调儿也有这般幼稚的一面。”修曲起食指曲起婆娑着蓝调的双唇,继而印上一吻,笑得有些促狭,“不过,倒是可爱得很。”
看着修一副戏谑调笑的表情,蓝调有些气恼地攥着修的领口,狠狠咬了一口对方的唇。
修任由着蓝调毫无章法地啃咬,含笑低语:“发泄够了?”
这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再多的怒火也消弭于无形了,况且,看着修隐隐有些渗血的薄唇,蓝调有些心虚又有些心疼,伸出舌头补偿似的舔了舔,闷闷地点头,“嗯。”
“那,我们现在回家,嗯?”
“不,人间界都没有玩儿够,父亲啊,我听莎乐美说过,东方是一个神奇的国度,也许,我们可以去看一看。”
“东方啊,记忆中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呵呵,那我们就去看看呗,唔……就我们两人,莎乐美、索菲他们就不带了。”
“随你吧。”
“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出发好不好?”
修偏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轻抚着蓝调的发丝面不改色地回答,“好。”
蓝调忽然攥着修的衣袖,话题一转,“父亲……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修一怔,含笑点头,“嗯。”
番外五:惟愿平生不相见
据说,我出生的那一天正好是月之森每千年一次的庆典,高贵典雅的月之女神从生命树下走过,我从七彩的果实中孕育而生,恰巧掉落到月之女神的怀中。
精灵们都说,我与月之女神有缘,于是,我轻易得到了月之森中令许多精灵们都羡慕不已的身份——月之女神的侍女。
说是侍女,其实地位在月之森却并不低,月之女神几乎是拿我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她待我极好,我自然也奉她如母,所以,我能跟着她见识许多的人,许多的事。我就是在那时,认识了那两位注定令我牵挂一生的男人的。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缘分与机缘真的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
月之森的生活总是很有规律,精灵们遵从着自然的韵律,我们喜爱和平,整日里不是弹着竖琴唱歌,便是吟诵着优雅而哲学的诗歌,精灵们的生活,向来便是如此的,而我作为月之女神的侍女,也不过多了些许服侍女神的任务,过得久了,却难免显得枯燥乏味。
我本以为我的一生大概就这么平淡无奇地度过了,我甚至从来都没奢望过能够走出月之森,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只因我是月之女神的侍女,我不能离开她,而她,却不能离开月之森。
直到,我遇到了魔界创世的神祇——魔界帝君。
魔界帝君就是那种极富魅力与蛊惑、让人看一眼便能够自惭形秽的男人。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世上或许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的爱上他,他太过于尊贵神圣,以至于让人无法对他生出半分不轨的绮念,我甚至连直视他也做不到,总觉得那是对他的一种亵渎,便只余满心满眼的恭敬与尊崇。
我那时才发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神祇,而我一直以来所侍奉的月之女神,与他相较也不过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魔族人罢了。
后来,我逐渐听到一个传闻,说是魔界帝君与他的伴侣在正在魔界四处游历。这个传闻让我惊讶不已,莫非这世上竟然还真有人能够哀伤那位伟大的神祇,而丝毫不畏惧魔界帝君的威严以及那份独属于神祇的藐视众生的气场?
说实话,我不相信。但不可否认,在那时,我便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据说总是裹着一身黑色斗篷的少年产生了某种名为好奇的感情。
再后来,月之女神的身体愈来愈虚弱,她将绚烂生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她所爱着的月之森。这座被称为精灵们的乐园的美丽森林榨干了她的每一滴魔力与心血,她开始陷入沉睡,清醒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严重的时候甚至数年也不会醒来,我隐隐约约地开始知晓,这位我侍奉了数百年的女神沉睡的时间将越来越长久,直到某一日,她再也不会醒过来。
月之女神逝世的时候,很多人都来参加她的葬礼——包括伟大的魔界帝君。
我当时正跪在月之女神的遗体前,为她吟唱精灵族的往生歌,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清丽却凛冽的声音,“这便是传说中的月之女神么?”
我一回头,便陷落到一双碧绿色仿若深潭的眼眸中,仿佛跌落进了一张由温柔与假象所编制的巨网,那一瞬间,连心跳都不再受到控制,整颗心在一瞬间被掏空,从此,眼里心底便只能装下这一个人。
我想,从那一刻起,我陷入了爱河。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前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魔界帝君的伴侣,我听到帝君曾轻笑着唤他“蓝”。蓝,这就是他的名字么?或许有朝一日我也能这么称呼他,我在心中将那个简单却别有韵味的名字默念了千百遍,却终究怎么也不敢开口。
月之女神的葬礼结束后,他们两人要离开,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仿佛痛得连呼吸都停止了。我不想他离开,哪怕我永远都只能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偷偷的、贪婪的望着他,企图将他的身影,倒映在我的心上,直至刻入骨髓。
那一天,我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我活了那么许多岁月,却从未像那一天那般疯狂过,仿佛将整个生命都置之度外了。
我知道我挽留不了他,所以,我决定尝试着让他带着我一起离开。
那时候,我定然是被地狱的魔鬼勾了魂,否则,我怎么会有如此大胆而疯狂的想法,甚至我潜意识里还觉得自己能够成功。
愚蠢,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如魔界帝君那般无所不能的神祇,怎么可能看不透我那点小心思呢?芙莉亚,你活脱脱就是个头脑简单的蠢女人!
可我当时就是看不透这些,还存在着某些不切实际的奢望,所以,我穿着白色的纱衣躲在树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终究还是开了口。后来我无数次地想到那一幕,才猛然惊觉,我一生的悲剧,或许便是从我启唇的那一刻开始的。
“帝君,蓝!”
终于,我叫出了他的名字,并没有想象中地那么困难,整颗心都仿佛瞬间飞扬了起来,轻盈地飘荡在半空中,彰显着我内心深处难以言喻的喜悦。
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瞬间,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清澈如湖泊般的碧绿色眼眸中第一次不夹杂着冰冷或是冷漠,而是一种单纯的疑惑。
他可能是在疑惑我为何叫住他,也可能是在疑惑眼前这个小女孩儿究竟是谁?
无所谓了,这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只知道,在那一瞬间,他的眼里只有我,只看到了我!而不是他身旁那位尊贵优雅并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神祇。
——即便,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
然后,他们便都不再看我哪怕一眼,就好像我不过是一缕空气似的,肆无忌惮地说着暧昧的话语,做着暧昧的举动,谈笑着从我身边走过。
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我此刻的情绪,那些词语都太过于单薄了,以至于完全无法描述出我心中的复杂。我觉得,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我会选择“恨”。这是一个动词,却最能概括出我那时的感受。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恨谁,蓝么?亦或是修?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破坏他们,我想要他死!
既然他看不到我,既然我得不到他,那么他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他为什么不去死呢?!那一刹那,我只想要他死!
我不是疯,真的不是!那时候,我是那么的冷静从容,头脑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可我就是固执地想要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
我没有疯,我只是……有些痛苦,痛苦得以至于想要让他们比我更痛苦千万倍。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穿过那件白色的纱裙,而是改穿湖绿色的长裙,只因我喜欢那个颜色,和他的眼睛很像,都是那般绿得清澈、绿得深沉。
从那以后,我成为了月之森的公主,接手了月之女神之前的所做的事情——用我的魔力来供养月之森。我的魔力远远比不上月之女神那般深厚,我也不知道以我那微薄的魔力究竟能够撑到什么时候,我不得不放下一切尽心修炼,只为了让自己能够再苟延残喘多活些日子。
至少,我想亲眼见证他的死亡,我想,那时候,也许我会快乐些,或者是到达另一个极端,愈加的觉得痛苦。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好,我只想那一刻快些来临,迫不及待地期望着,我怕我的魔力实在让我无法坚持到那一天。
再后来,我听说他们去了凤凰谷,蓝因为魔力暴动而失去了魔力,不得不使用凤凰谷的炼魔阵恢复,我想,这或许是一个好时机,一个能让他就此死亡的时机。
那时候,我身上的魔力几乎快耗尽了,我明白自己恐怕没几天寿命了。于是,我前往了凤凰谷,先是以他们两人身上的深厚的魔力勾起了凤凰谷长老们的贪念,再以月之森公主的身份说服了这些老顽固去杀了他们。当然,我早就清楚,死亡的只可能是蓝,魔修帝君是任何人都无法杀得死的,他是神。
所以,只等蓝死后,凤凰谷也就完了,只会沦为魔界帝君发泄怒火的祭品。瞧,我连替罪的羔羊都找好了,完全不会牵连到那座我用性命来守护的月之森。
一切都如我所料那般进行着,他死了,死在炼魔阵中,即使是魔界帝君也无法挽回他的生命。我躲在一边,冷眼旁观着一向冷漠自持的帝君失了理智,重启炼魔阵企图救活他。最后,帝君抱着他的尸体从血红色的炼魔阵中走出,我亲眼看到,那具尸体在帝君的怀中逐渐风化消散。
这是很不合常理的,我从未听说过魔族人死亡后尸体会消散,我想,这可能是修殿下害怕他的身体被贪婪的魔族人啃噬掉的缘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如何,他是真的死了,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不留下丝毫的痕迹。
然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快乐,撕心裂肺的痛楚简直快将我撕裂成了碎片。可我却并不觉得后悔,一点儿也不。
果然,魔界帝君是万能的,无论这一切我做得是多么的隐蔽,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
我以为他会杀了我泄愤,可是他没有,他邪肆地冷笑着,轻声低语:“芙莉亚,我会让你活着,活很久,然后不断地在死亡线上徘徊,时时承受着耗尽魔力的痛苦。”
他的话让我惊恐地颤抖,那种痛苦我明白,那是一种近乎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不……帝君,看在月之女神的份上,请杀了我吧!”
最终,我活下来了,永远地徘徊在死亡的痛苦边缘,永世也无法解脱。
直到千万年后,那时候,魔界的天空已变成了血一般的鲜红色,魔界帝君带着一队人进入到了月之森,我从痛苦的混沌中醒过来,却惊异地发现站在帝君身边的那个少年竟与他是那般的相似。
是的,相似,即使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我也知道,他并不是他,我是亲眼看着他死亡了的,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那人与蓝一模一样的外貌让我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将蓝的灵魂注入到这具躯体里面,毕竟,这具躯体与蓝的灵魂是那般的契合。
这想法的实施对我而言并不算很困难,当年蓝死亡的时候我曾在凤凰谷收集了一缕他的残魂,小心翼翼地装在瓷瓶中带在身边,生怕被帝君发现了。
多么疯狂的想法啊!这千万年来无休止的痛苦已经快将我逼疯了,亦或是我早就疯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我想要让他回来。
我一定会成功的……带他回来见你,当年他因我而离开,如今我也能带他回来……我不欠你什么!再也不欠你们的……
可我再一次弄巧成拙了,我那么拼尽全力地想要让他回来,我本以为即使帝君不帮我,至少也会选择,毕竟,他曾经是那么的在乎他,不是么?
不过那少年却坚持说帝君不会杀他,我觉得可笑,曾经的帝君是那么的在乎蓝,为了能让他回来,便是杀了你又如何?那少年大概还没搞清楚,他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如今正主都即将出现了,谁还会在乎他的死活?
然而在我即将成功的瞬间,帝君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用一种温柔得近乎于冰冷的声音告诉我,“芙莉亚,你逾矩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颓然地倒在地上,只觉得心下一寒,时隔千万年,难道修真的已经……不在乎他了么?
我突然觉得那少年说得很对,沧海桑田,死物尚且如此,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改变的?!
蓝,怎么办,如今这世上,只还有我记得你了。
我的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了,帝君已经遗忘了你,便也不会在为了你而留下我的性命折磨我。
不过,别害怕,蓝,我会一直记得你的,直到我生命的终点……
当初我杀了你,所以,我便要用一生来祭奠你。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觉到生命的迹象一点点从我的身体里流逝,我释然地一笑,缓缓闭上眼睛。
永别了,这个世界。
永别了,蓝。
我从未后悔我所做过的一切,不过,若是人生真的还能倒带重来,我惟愿平生与你再不相见。
永不相见。
番外六:诅咒
我不是人,也不属于任何的植物或是动物。
我成形于世间怨念之中,消弭于天地无形之间。
我自诞生之初便没有名字,世人皆称我为——诅咒!
冰炎族的圣女向来拥有预知未来的力量,她们有着一双美丽的血红色眼睛,那双眼睛通体都是莹润鲜红的,像极了浸染了鲜血的琉璃。
弥夜就是冰炎族的最后一任圣女,她预知了种族的覆灭,预知的自己的死亡,可她终究,没能逃过这一劫。
她是被她用生命所守护着的族人们出卖了的!
我依稀记得那一天,冰蓝色的天空失去了往昔的纯粹明丽,隐隐的透着些许鲜红的色泽。魔界大军压境,冰炎族的勇士们拼命抵挡,却终究无法拯救这座城市、这个种族。
全族覆灭的危机迫在眉睫,长老们带着族中的精英们率先逃走了,却将那名为他们预知了未来的女子留在了这个即将倾覆的城市。
她的那一双眼睛太过于稀有珍贵,明明只有她才能看预知未来,但贪婪的魔族人却总是不自禁地幻想,若是自己装上这样的一双眼睛,是否也能同那些圣女们一样看到未来?
于是,他们抓到了她,生生地将她的眼睛挖了出来,带着残忍的笑意看着她因为疼痛而尖叫挣扎。他们是魔族人,他们喜爱着凌虐、杀戮、以及鲜血。
然后,他们将这双眼睛移植到了他人的身上,这双如此美丽特别的眼睛,却已然无法再预知未来了,丧失了那种神秘的力量,丧失了曾经流光溢彩般的风华,就仿佛一双普通的眼睛那般,再无半点的特别之处。
也许,必须是拥有着冰炎族血脉的人才能透过这双眼睛看到未来;也或许,那些圣女们能够看到未来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那双眼睛。
美好的幻想就这般破灭了,于是他们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女子的身上,或者说,他们仅仅是想要在女子的身上发.泄他们幻想破灭的怒火与愤恨。他们极尽所能地羞辱折磨她,直至她含着无尽的怨念与恨意走进了死亡的怀抱。充满了恨与怨的灵魂得不到救赎,残留在这个世上,越积越多,直到再也无法承载的那一天,——诅咒应运而生!
毁灭了整个城市,将那些曾经在她身上肆虐的魔族人统统杀光,甚至疯狂地屠杀了整个城镇,从那以后,这座城市便沦为了一片废墟,随着时间的流逝,湮灭在滚滚黄沙之中。
我便是在那时出现的。
我觉醒的时候,这座城市已经笼罩在了诅咒化成的一个独立空间之中,一个个虚假的幻象重叠繁复,构成了眼前这般繁华的景象。
呵,一个虚幻的繁华,才更显得寂寥与苍凉。
我虽然不是诅咒的本体,却也是在诅咒空间中逐渐产生智慧后生出来的,是诅咒的一部分,所以,我永远也离不开这里,这个腐朽的诅咒空间。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这个空间一日日地重复着千万年前的繁华,空虚得让人几近疯狂。我迫切地渴望着能够走出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猜测,诅咒的本体也是这么想的,从某种角度而言,我与他或许是同一个个体,有着同样的思维。所以,他召唤了莎乐美。
莎乐美在魔界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拥有着庞大的魔力,然而一旦与她签订了契约,她便无法再出手杀害你。她的存在简直就是为了诅咒量身打造的,既能方便诅咒吞噬她的魔力,也不用担心因为她能力太强而强行地毁掉诅咒。只要将她的魔力吸纳为己有,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诅咒便能脱离开这座已然沦为了废墟的城市,而我,也可以跟在诅咒身后离开。若是修炼得当,或许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们还能拥有自己的身体,成为一个真正的魔族人,而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象。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一个令人心动的想法,即使在现在看来还是那般的遥远。可我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那一天的到来,我期待着!
之后的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在诅咒吞噬掉莎乐美之前,又进来了两个魔族人,他们身上的魔力很深厚,特别是那个银色长发的男人,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流淌着仿若海洋般近乎于无尽浩淼的魔力。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我便知道,这是一个我无法惹得起的男人,他给我的感觉甚至与某一日我曾经在机缘巧合下触碰到的空间法则是那么的相似,都是那般的威慑险峻、深不可测。
果然,他们最终杀掉了诅咒,而我,也将随着诅咒的消亡而消亡……
可我不想死,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想死!
我还没有活够,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魔界真正的模样!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消弭于天地间,沦为一缕青烟?!
不!不可以!
所以,趁着他们打斗时的混乱,我冒险从他们眼皮下拿走了一颗血色的眼球——那是诅咒的一部分本源力量,有了它,我或许还能再存活一段时间。
然而,不知是幸或是不幸,诅咒空间却已经整个破碎掉了,我也再不能呆在这里了,只能无休止地消耗着大量的本源力量,让我在外面的世界苟延残喘。
到达凤凰谷是一个巧合,进入到凤凰谷长老墨箫的身体里就更是巧合中的巧合了,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吧。
那时候,我已经不存在随时消亡的危机了,他吞噬了墨箫的灵魂,用他的身体存活下来了,从此以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东西,诅咒么?还是凤凰?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并且日后还能活很久很久——这可真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壬青是第一个发现我不是墨箫本人的凤凰,当然,也是最后一个。
他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也并不在意墨箫身体里的那个灵魂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一个。好吧,事实上,他的确与原来的墨箫相看两相厌,巴不得对方早点死,从某种角度而言,他对于我的到来还是抱着极大的善意的。
壬青是凤凰谷最年轻的长老,有着年轻人所特有的傲慢与狂妄,这一点让我羡慕了很久,我虽然被禁锢在诅咒空间中经历的事情很少,但我的心早已经苍老了,在岁月的打磨中逐渐变得千疮百孔,再也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壬青却不一样,他年轻,强大,充满着生机。
他就像是我的一个梦,一个年轻时的幻想。
所以,我常常注视着他,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原本单纯的注视是在什么时候逐渐变了质的。我越来越多的想要看着他,靠近他,以及……占有他。
可我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他与这个身体的原版交恶的原因,我们平时的交集少得可怜,少得甚至他连看我一眼都觉得麻烦。
我感觉得到,他不喜欢我,或者说,他不喜欢墨箫的这个身体。
他的身边倒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少女——红姬。他自幼便待红姬极好,好到几乎凤凰谷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着红姬。
或许,他也确实是喜欢着红姬的,可那种喜欢,绝对不是爱。
我看得很清楚,他永远不会爱上红姬,他肩上承载的东西太过于沉重,那种沉重不是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天真的小公主能够理解的。
我想,整个凤凰谷中,他最后能够爱上的人只可能是我,除了我,再没有别人能如我这般了解他,也再没有别人能如我这般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身边了。
壬青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他所要的东西也必然是纯粹的。其它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私欲,而我却什么都没有,身为诅咒,我不在乎凤凰谷会怎样,不在乎魔界会怎样,甚至不在乎自己会怎样,我在乎的……只有他。
真正与他有所交集是在我发现他心中真正在乎的其实是凤凰谷的时候,我当然无意于与一个死物来争宠,既然他在乎凤凰谷,我便竭力保住这个地方又如何?
既然他想要毁灭那个阵法,想要变革凤凰谷,我自然是支持他的。
于是,我主动找到了他,依稀记得是在那片绯红的枫树林中,我凑到他的耳畔,用一种暧昧低沉的语调轻笑着说:“壬青,你可愿与我一同……开创凤凰谷的新纪元?”
事情的结果果然如我所料,在听到我话语的一瞬间,他激动得难以自持、几近失语,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我,仿佛天边最明亮的星辰,映射在我的心间,那一瞬间,我知道,我赌对了。
之后,他常常问我该怎样毁灭那个万灵轮回阵,我也总是带着笑不厌其烦地回答他,“快了,不过还需要等一个人,一个必然会到来的并且可以毁灭那个阵法的人。”
我想到了曾在诅咒空间见到的那个魔力深不可测的男人,如果这世上真有一个人能够打破那个阵法,或许就只有他了。当初在诅咒空间的时候我便发现他身边的那个少年身有隐疾,魔力极度不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使用炼魔阵,而整个魔界,只有凤凰谷拥有炼魔阵,换言之,他们一定回来凤凰谷。
利用那个男人的力量是一个不错的注意,只可惜,那人一看便不是可能轻易被利用的,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倒不如干脆与他合作,反正,他不是正好有所求么?
事实证明,我的这个决定真是前所未有的正确。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和壬青送他们离开凤凰谷,我们安静地站立在树叶的阴影中,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点点消弭于空气中,我一抬头,正好对上壬青隐含笑意的眼眸,默契地相视一笑,我们并肩举步迈向此刻已然陷入混乱与杀戮的山谷中。
壬青……我想,我或许已经得到他了。
番外七:魔界,再不需要神祗
宽广肃静的石室里,伫立在正中央的高耸的祭台满是裂缝与断口,看起来摇摇欲坠,而原本环绕在祭台周围的十二根白玉柱子已经完全倒塌了,地面上满是大块大块的玉质碎石,整个石室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般,显得败破而危险。
修揽着蓝调从祭坛上缓步而下,金色与银色的发丝无风自动,在凝滞的空气中飞舞交织。
蓝调偏头望着修一眼,忽然轻笑出声。
“怎么了?”修漫不经心地询问,语气温煦轻柔,他随手拂开蓝调额前的碎发,轻轻啄了啄少年的唇角。
“没什么。”蓝调含笑摇了摇头,看着修一副明显不信的神情,颇有些委屈地咬咬唇,“修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修正拾起蓝调的一束发置于掌心把玩,闻言凤眸微挑,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俯首凑到少年耳畔慢条斯理地低语:“那也要你值得相信啊。”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间竟是极尽的暧昧旖旎,蓝调却似浑然不觉般,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然后顺势偏过头,双唇浅浅地擦着修开合的薄唇而过,霎时间,连空气中都仿佛带起了一串绯色的火焰。
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蓝调轻声叹了口气,带着些怀念的口吻说道:“我只是忽然想起了时光回溯之前的事情,那时候,我们一队人斗志昂扬地准备来屠神,结果到了这里的只有我们三个人,说起来还真的有些令人唏嘘。”
说到这里,蓝调的表情忽然沉重了起来,他忽然指了指指了指断裂的祭台,神情凝重地开口,“当时,玫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修顺着蓝调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瞬间了悟,颇有些怀念地说:“嗯,我还记得那里,最后那一刻可是多亏了我你才能安全回到祭台上的。”
“你倒是尽记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那时候……就是你掉下去的那时候,你怎么不救救你自己?别说你做不到,魔界帝君不是无所不能的么!”蓝调扁扁嘴,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害我还以为玫死了……”
“玫确实是死了。”修神色自然地说:“我从此以后都不会再用玫的身份出现了。”
蓝调歪着头,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睛,“事实上,我其实还是挺喜欢玫的。”
“那不过是一个虚构的人物。”修不着痕迹地蹙眉,继而释然地一笑,语带调侃,“无论是玫还是修,都是本殿,所以……小调儿是在说喜欢我么?”
“……随你怎么想。”蓝调偏过头,却突然在断壁残垣中看到了面目全非的尸体,只是那尸体身上的长袍还依稀有些眼熟,他伸手指了指,惊诧道:“那个……是魔界祭司?”
“难为你还记得他。”修淡淡地瞥了蓝调一眼,别有深意地一笑。
“这个嘛……我主要是记得那根‘审判权杖’。”蓝调一扬手,落在尸体旁边的权杖便迅速地飞到蓝调手中,草草打量了一遍,他望着修神色怪异地说:“这东西里面,真的承载着你的魔力?”
修好笑地敲了敲蓝调的额头,“你也信?”
蓝调捂着脑袋,讨好地在修怀中蹭了蹭,“我是不相信的嘛,英明神武的魔界帝君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愚蠢事情?我只是一想到那祭司最后的疯狂,觉得他真是有些可悲,毕竟是一起来这魔封山的,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对了!”蓝调猛然敲了敲脑袋,望着修似委屈似懊恼地说道:“还不知道此时外面是怎样的情况,而且,云崖他们还在墓手中呢,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墓直接给杀了。”
此时,魔封山某处。
“哎呀呀,天亮了呢!说起来,这种血色的云层也是很漂亮的嘛,跟人间界的朝阳似的。”
“云崖,想不到你也有一句话说到人心坎里的时候。虽然从前总觉得魔界没有黑暗很遗憾,现在我倒是宁愿永远没有黑夜了……黑暗啊,可真是一个恐怖的东西。”
“我说梅莎,你一天不损我心里不舒服是吧。”
“哈哈,看不出来你还真了解我。”
“那是……不过,你说我们圣徒日后会不会就这么散伙了?”
“……很有可能呢,毕竟我们的任务只是帮助蓝调主人屠神,阻止魔界倾覆的危机,如今任务也都完成了……况且蓝调主人也并不是很喜欢我们的样子……嘛,不管怎样,我总归是要一直跟着蓝调主人的!”
“算了,先别想这些了,总算现在是雨过天晴,灭世危机也没有了。唔,梅莎,你猜猜看,蓝调主人是把魔界帝君重新封印了还是直接杀了?”
“……封印了吧,直接杀了实在有些不切实际,那可是神啊!”
“说的也是,那当初我们干什么要叫屠神小组,岂不是很不切题?封魔小组还差不多。”
“……这名字不太好吧,跟魔封山重复了。”
“也是……”
……
另一边,穿着红色长裙的美丽女子与一脸严肃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乍一看去,仿若一副唯美的画卷,当然,如果他们的嘴角没有可疑地抽搐着就更完美了。
蓝调少爷会杀掉魔界帝君?封印魔界帝君?
这可能么?!
“墓,你说我们到底要不要去告诉他们修殿下就是魔界帝君的事情?”
“……就不说了吧,说不定修殿下并不想要他们知道这些。”
女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低喃着:“有道理。”
同一时间,魔界神殿中。
格拉托尼:“普莱特,怎么办,好想吃东西。”
格瑞德:“我绝不相信这偌大的一个神殿竟然会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噢,我亲爱的宝物啊,你究竟藏在何方?”
拉斯一脸黑线,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格拉托尼,格瑞德,给我闭嘴!”
普莱特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了那三人一眼:“无聊。”
另一边长廊上,小九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口中不住地低喃:“天都亮起来了,按理说他们应该成功了啊,红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拉丝特着迷地凝视着小九,故作关怀地询问:“美人儿,你不累么?需不需要过来休息一下?”
小九瞥了他一眼,“我想我不需要。”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在这漫长的等待中,若没有一位像我这样的绅士陪伴在你的身边,该是怎样的孤独与难熬啊!”
小九步伐一顿,脸上表情一僵,“不,不用了。”看着拉丝特一副还想要说什么话的模样,为了不恶心自己,小九以极快地速度走进了房间,“……好吧,我进去休息下。”
一进到房间,小九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难道走错了么,怎么总觉得床上有人?
小九急忙退出房间,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坏境,就是这间,没走错啊!
很显然,那就是别人走错了。
小九很淡定地走到床边,准备把那个走错房间的混蛋叫醒,他猛然伸手掀开床幔,却看到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躺在床上,这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这两个男人居然一个是他的父亲,而另一个却是他的恋人!
洛易和红?
伟大的魔界帝君啊,这是一个怎样惊悚的组合啊!
正巧在这时,床上的两个人也醒了过来,一时间,三双眼睛诡异地相互注视着,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小九简直有些佩服自己了,在见到这样一幅场景后,他竟然还能冷静得下来,并且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摸了摸鼻尖,颇为委屈地说:“父皇,就算您不同意我和红在一起,您也不能做出这种撬我墙角抢我男人的事情啊!”
洛易瞬间无语,满头黑线,这哪儿跟哪儿啊,他喜欢的是蓝调,对于这个魔界第一悬赏犯没有任何的兴趣好不好!
红忽忙起身与洛易拉开距离,然后拉着小九解释着:“小九,我冤枉啊。”
“这还叫冤枉你?货真价实的捉奸在床啊!”
“不是,小九,我是真冤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真的!你要相信我,小九……”
“这种情况……你叫我怎么相信?”
“我真没有……该死的,这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别让我找到你!”
遥远的封魔山上,索菲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骂我?”
落云平原,凤凰谷。
墨箫与壬青并肩站在山顶上,一脸感慨地望着头顶血红色的天空。
“终于……凤凰谷终于摆脱了魔界帝君的惩罚了!”
“是啊,凤凰谷总算能再次回归到魔界了,我们也不用被禁锢在这里等待着灭亡了。”
“嗯……谢谢你,墨箫。”
“傻瓜,说这些做什么,我总归是要陪着你的。”
两人身侧,沐雨缩在华风怀里,满脸劫后余生的侥幸:“幸好后来修殿下及时来了,不然我们还取不到那块封印石。”
墨箫闻言略一皱眉,“修殿下?不是吧,上次和蓝调一起来凤凰谷的修殿下可不是那样的。”
“哦。”沐雨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他们是同一个人啦。不过,日后玫大人大概再也不会出现了吧?”
华风揉了揉沐雨的头发,轻声说:“恩啊,都一样。”
忽然,空中传来一声悠远空灵的凤鸣,四人抬头,只见一道焰火般的流光踏空而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直燃烧着绚烂火焰的凤凰。
凤凰,昭示着浴火重生的生命与希望。
“呵,是鸦回来了。”
魔界各地,无数劫后余生的魔族人含泪望着燃烧着金色焰火的凤凰从天际划过,脸上与心中尽是一派重获新生的雀跃与庆幸。
然而,却再没有人虔诚地跪拜祈祷,在这一瞬间,他们仿佛忘记了他们的神祇,他们的信仰,便只记得欢呼,只记得呐喊,只记得欢庆他们的生存。
“呵呵,父亲,经过这次的灭世事件,他们怕是要记恨你一辈子了。”调侃似的说着,金发的少年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
“无妨,反正……”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拾起少年的一缕发丝置于唇边轻吻,灿金色的眼底说不清是温柔还是冷漠,他说:“魔界,再不需要神祇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