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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你是说——那名学生的档案, 被人为消除了……是吗?”

第277章

“你是说——那名学生的档案, 被人为消除了……是吗?”
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很肯定点了点头。,推了一下眼镜,手里一边忙着批改自家怨种学生提交给自己的学术作业, 一边头也不抬的继续说:“我对你们说的那孩子, 稍微有一点印象。千间啊……他真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原本千间结业之后,我是想留他下来、继续在我手底下的研究室继续读博来着,可惜被那孩子拒绝了。”

“那他毕业之后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

老教授揉了揉被眼镜压的有些泛酸的鼻梁, 叹了口气:“我自认为和他之间的关系还不错,他在我所有的学生里又是年纪最小的,让人忍不住为他操心, 所以,毕业之后,偶尔我也会按照他留的联系方式去找他,想跟他聊聊天、关心一下他接下来的打算,结果……”

“也不知道他是换了号码还是怎么样,总之,从毕业典礼结束、千间捧着证书同我告别之后, 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在论文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顺便留下了亲切的、[狗屁不通]的批语之后,老教授情绪有些低落地, 将手里的那份学术垃圾(bushi)塞到了自己办公桌的文件最下层,准备来个眼不见为净。

忙完这一切,他转过头, 看向两位身穿便装的警官先生,原本略显浑浊的眼睛里, 在此刻却在闪烁着智慧的微光。

“——他出事了,是吗?”

萩原研二抿了抿唇, 刚想说点什么,却直接被老教授打断。

“不用试图欺骗我的,警察先生,对于这个结果,我其实很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老教授叹息了一声,摘掉眼镜,咕哝着低头,轻轻揉了一下有些发红的眼睛:“……就像我刚才和你们说的那样,那孩子毕业两年之后,我在整理继往学生档案的时候,发现那孩子的档案被人消除了。从那时候起,我就猜到了,那孩子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停笔,松田阵平快速浏览了一遍自己手里的问询记录,思考了一下后,问:“千间目在毕业前夕,有出现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反常吗……”

老教授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声问询问:“警察先生,你们……应该算是公务/员吧?”

有些不明所以地,松田阵平点了一下头。

“那你们的工资,算高吗?”眼看着松田阵平皱起了眉,老教授想了想,补充道,“很抱歉,我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不过——千间那孩子在大四的时候,似乎是悄悄参加了公务/员考试。”

“这个可以理解,”萩原研二思索了一阵,“在国内现在的泡沫经济之下,报考公务/员是一个很不错的出路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

老教授回忆了一阵,道:“就在毕业前不久吧,那孩子突然找到我,说是想问问我知不知道,美利坚那边有哪些心理学系比较出色的学院、可以接收中途入学的插班生这件事。在我问起原因的时候,千间就就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他对于自己辅修的心理学专业很感兴趣……之类的话。”

“我那个时候感觉很奇怪,因为我是知道他家里情况的——千间的父亲早年因为意外离世了,母亲也在几年前因病去世,目前千间家就只剩了他一个人。这样一来,他恐怕很难支撑出国游学的高昂开销。”

缓了一口气后,老教授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絮絮叨叨地继续说。

“并且,在他主动来找我之前,我其实就已经听说他报考了公务/员考试,虽然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通过考试,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会来找我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当时着实是吃了一惊——不过我的确认识一位在普林斯顿任教的心理学系教授,和那位教授之间的私交也很不错,所以我就写了一封推荐信,把千间介绍给了那位教授。”

“在那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千间就和我断了联系,至今我都再也没有收到过和他有关的消息了。”

这样说着,老教授叹息了一声,端起办公桌上的咖啡轻抿了一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警察先生……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萩原研二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那么,普林斯顿学院的那位教授……”

“他也在一年前去世了。”

老教授的脸上浮出了一抹感慨:“美利坚的治安你们也是知道的,那位教授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偶然路过了一处枪击现场,不慎被一枚流弹击中了后脑,死在了被送去急救的路上。”

线索就此中断。

萩原研二沉默了。

垂眸思忖了一会儿后,他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教授——您刚才问我们,「你们要找的是哪个学生」……您认识的,符合我们给出条件的学生,难道不止千间目一个吗?”

教授有些惊讶地瞥了一眼萩原研二,点了点头:“差不多吧。事实上……就在三年前吧,还有一个同样在计算机方面很有天赋的学生,也从我手底下提前修完了所有课程、跳级毕业了。不过那孩子神神秘秘的,上完课也不怎么和同学们交流,我对他的家庭情况也不太了解,就只知道,他是被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送来办理入学手续的。”

这样说着,老教授愁容满面的脸上,忽然就露出了一抹欲言又止的神色。

萩原研二一愣,跟松田阵平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连忙询问:“您想起什么特别的地方了吗?不管是什么都可以——”

老教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犹豫,面上很快浮现出了一副难以启齿的神色。挣扎了好半天,片刻之后,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件事,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

在两名年轻警官惊讶的目光里,老教授强作镇定地拉开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一本相册。

“——我本人,其实是有留影的习惯的,就是那种,把一些很有趣的瞬间记录下来、放进相册里,等到很多年之后再来回味。”

翻动着手里的相册,老教授竭力维持着面上沧桑可靠的神态:“因为矢目那孩子的打扮实在太特别了,所以我对他,其实是很有印象的……”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按耐下狂跳的心脏,松田阵平沉声问:“您刚才说……矢目?”

“嗯。”

终于翻到了一页照片,老教授迟疑了一下,到底是咬了咬牙,将相册翻转,递给了两位警官先生,指着照片中的某个人影,向两人介绍道。

“这一个,就是矢目久司了。”

萩原研二连忙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但……等看清楚照片上那个人影的衣着打扮后,他整个人的灵魂都仿佛瞬间飞离了身体。

“……”

萩原研二闭了闭眼,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也许是他的反应太过奇怪,松田阵平在喊了幼驯染几声、却始终没得到回应之后,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下一秒。

松田阵平:“——哈?!别告诉我这就是矢目那——”

老教授拍了拍两位当场陷入石化状态的警官先生,叹了口气:“东大是一所较为包容的学校,但矢目君这副打扮……委实有些超前。”

“虽然因为过分内敛害羞的性格,导致我们之间没有过多的接触,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这位既有天赋、又肯努力的学生的……所以我趁着他毕业答辩的时候,拍下了这样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指尖微微有些颤抖地,萩原研二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勉强把裂开的表情逐渐修复回来。他指着照片,问:“教授,这张照片还有底片吗?——是这样,我们想要拿回去做一下人像对比。”

老教授摆了摆手,直接抬手接过了萩原研二手里的相册,三两下便把那张染着芭比粉爆炸头、脸上画着暗黑系哥特妆容、浑身挂满乱七八糟的金属链条、外露的脖颈和手臂甚至贴满了图案怪诞的纹身贴的青年的照片取了出来,很大方地递给了萩原研二。

“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我这里怎么可能还留着底片——你们尽管拿走就是了。不过,用完之后,一定要记得还给我啊,我可是还要留着等老了以后拿出来翻阅的!”

低头看了一眼照片上那挑战人类审美极限的潮流装束,萩原研二哽咽了一下,万分痛苦地闭了闭眼,随后像是被火燎到了一样、飞快转开视线,目光直直落在了对面的老教授脸上,声音有气无力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他的情绪看起来低落极了。

“……打扰了,非常感谢您提供的线索,广田教授。”

——————

很慷慨地将自己的生日蛋糕分了一半给可靠的部下,矢目久司和安室透凑在狭窄逼仄的车厢里,开开心心地吃完了蛋糕。

之后,望了一眼靠在副驾昏昏欲睡的安室透,看着对方眼下那两团明显比肤色更加深邃的青黑色泽,矢目·卷王·久司终于良心发现。

“你很累吗,波本?”

“……嗯?”

安室透挣扎着从潮水一般汹涌袭来的困意中苏醒,反应略有迟钝:“是,我等下就去收集下次任务的情报……”

看着部下累得就差原地昏迷的凄惨模样,矢目久司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扑腾扑腾激烈跳动。

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

“任务……你就不用去了。”

“是,我明白……”等到迟缓运转的大脑逐渐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之后,安室透猛然清醒,“等等、冰酒!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还可以——”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丢给对方一颗从风衣口袋里摸出的青柠味硬糖,矢目久司盯着安室透看了一会儿后,轻哼了一声,很快便发动了车子。

“——总是对着你这张脸一起跑任务,我实在有些烦了。滚回安全屋吧,给你批、嗯……三天的假,把你那些任务报告都给我好好补完,休假结束之后,我要看到你全部的报告。”

睡意彻底消退,安室透摸了摸自己的脸,开玩笑似的道:“怎么?我的脸不符合你的审美吗?”

“嗯。”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安室透追问,“贝尔摩德吗?我记得你和她之间的关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矢目久司嗤笑了一声:“那个喜欢给别人当家长的女人?算了吧,我跟她之间可没什么好说的。”

他这话说得微妙,可还不等安室透继续往下追问,深夜在市区狂飙的宾利车就停在了某条街道的路口。

下一秒。

安室透就被某瓶屑酒,一脚从车里踹了下去。

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大变的环境,安室透愣愣地问:“冰酒,我现在……”

“你难不成还想让我送你回去?”矢目久司嘲笑他,“——波本,你搞搞清楚,我才是你的上司!没让你来给我开车已经很照顾你了,你居然还想让上司送你回家?有没有点职场常识啊!”

安室透:“……”

“——好了,我现在要去接下一个任务搭子了,你自己想办法回安全屋吧!”

话音未落,在安室透眼睁睁的注视之下,那辆熟悉的铅灰色宾利车就漂移着、超速离开了安室透的视线。

半晌过后,咬牙切齿地,安室透背后冒着浓浓的黑气,浑身裹着低气压、无比气愤地抬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踹开快要猝死的部下一号,新上任的年轻干部逐渐领悟到了御下的真谛——羊毛,不能逮着一只可劲薅。

于是,矢目久司翻了翻自己的邮箱,在一众都被自己塞满了任务、目前正忙得焦头烂额的部下里,选中了刚提交完任务报告、还没来得及被分配下一个任务的潘诺。

好,就你了。

很是愉快地,矢目久司给潘诺发去了一则简讯,随后便一打方向盘,朝着与对方约定好碰头的地方驶去。

这是一处还算热闹的商业广场。

靠在车门上,矢目久司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渺白的烟气缭绕在他的指尖、唇畔,将他挺拔修长的身躯衬出了几丝深沉的韵味。

这里似乎刚结束了一场露天活动,夜色里,不断有妆造夸张的男男女女亲密地手挽着手、从广场中央向外走出。

在经过矢目久司身边的时候,有不少人被他身上独特的气质、和攻击性极强的英俊面容所吸引,跃跃欲试地想要上来搭讪,但他们几乎都无一例外地,被矢目久司那仿佛藏着寒刃般凌厉的眼神吓退。

在“婉拒”了第7个想要上前找自己交换联系方式的人后,矢目久司咬着烟蒂,有些烦躁地深吸了一口气。

“潘诺……也太慢了吧……”

他含含糊糊地吐出这么一句抱怨。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大半夜扰人清梦、把人叫出来陪自己出任务,是一种多么失礼的行为呢,冰酒。

满含着不耐烦的目光在喧闹的人群之中游移。

冷不丁的。

在视线扫到人群中某人人影的一刹那,矢目久司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就凝固了下来。

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地,他挥开眼前飘荡着的白色烟气,重重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个人……

眼皮合拢又睁开,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矢目久司彻底呆住了。

——妆容精致、造型夸张的少女亲热地挽着青年的手臂,将脸贴到青年的脸边后,开心地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他们似乎是在拍照。

过了几秒后,少女高高兴兴地往青年手里塞了点什么东西,随后与青年挥手告别。

下一秒。

又一个背负着巨大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古怪镰刀的绷带少年便接替了少女的位置,高兴地凑到了青年的面前,不知道和对方说了句什么,随后便在对方点头应允之后,高高兴兴地和对方一起,朝着镜头比了个爱心的手势。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一直到感受到身侧有一道略显熟悉的气息靠近,看着还在不停地和妆造各异的男男女女们贴贴和合影的、背后背着一个超大的乐器包的猫眼青年,矢目久司沉默了良久,转头问。

“——潘诺。”

“?”潘诺抬起头,给了矢目久司一个略带疑问的眼神,“有什么事,冰酒?”

“组织给你们的待遇……很差吗?”

潘诺:“……?”

因为是冰酒的提问,所以潘诺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片刻后,摇了摇头:“不会。”

看着冰酒依旧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潘诺于是又好好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继续道:“至少,对于我来说,在不研发新品种炸弹的时候,组织的行动经费和任务经费完全可以支撑日常开销,甚至还有富余。”

“嗯。”

见矢目久司仍然在出神,潘诺想了想,补充道:“马提尼已经用组织打的任务经费,在安全屋里弄了一个酒柜,上面摆的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高档酒,听说每一瓶都价值千万。”

矢目久司沉默了。

过了好半天。

他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略显陌生的号码。

很快,被造型各异的人群围在中间的猫眼青年,就露出了一个略带抱歉的微笑,不知道跟人群说了些什么,等人群有些失望地逐渐散去之后,这才走到一个人少的角落,在矢目久司的视线注视下,拿出了手机。

“喂?这里是绿川——”

“苏格兰。”

矢目久司直接出言,飞快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你……”他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后,一咬牙,沉声问,“——你很缺钱吗?”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微微一顿。

很快,苏格兰冷峻中略带了一丝疑惑的声音便在电话那头响起:“我并不缺钱……冰酒,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矢目久司的眼底飞快掠过了一抹心虚,眼神有些飘忽,但语气还是竭力维持着沉稳镇定:“我原本听说你在审讯室里受了一点伤,所以这段时间里,就没有给你派太多的任务……现在看来,是我失职了。”

电话那头的苏格兰愣了一下,没接话,似乎是在斟酌对方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组织一向奉行多劳多得。苏格兰,如果你真的很缺钱的话,现在过来广场东南侧出口,我带你去做任务。”

苏格兰:“等等、我其实没有——”

“——总之,不要再去做牛郎了,苏格兰。”

电话里,矢目久司的声音透出了一丝痛心疾首的意味:“好了,别说了——你现在马上来东南侧出口找我,我在这里等你。挂了。”

嘟嘟——

通话切断。

广场中央,背着贝斯包,跟队友一起被主办方邀请、过来担任漫展的乐队特别演出嘉宾,怀里揣了一大堆被二次元们慷慨赠送的无料的诸伏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