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老六难受极了。
上回有这种窒息体验时,还是父亲给他洗头,怕水进鼻子,拿了小布条往他鼻孔里塞,可那次他难受,父亲马上就拿出来了,现在却……
要死人咯。
他断断续续的喊丫丫,说美人,放开老六啊!放开老六,老六要憋死了。
那美人松开挤着双/乳的手,老六一解放就惊恐的扭开脑袋,可刚一转头,又直直撞上另一个胸膛,照旧被对方死命的摁着。
这会儿似乎是前有狼后有虎。
老六又挣扎起来,眼看要呼不上气的时候,那哥儿松开了他,老六急吼吼退开,结果刚呼了一口气,一双手又悄无声息的把他的小脑袋扣住,然后……
老六又被挤到了双峰之间,来回数次后,他怕了,慌了,后背甚至冒出了冷汗,两片粉嫩的小嘴唇哆嗦着,恐惧就像决堤一般,一股脑的涌了出来,他哭着喊:
“不玩了,不玩了,老六不想跟你们玩了,爹爹,父亲,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有变态啊!”
白子慕躲在暗处没有出来。
他家这老大不给他来一次狠的,见了姑娘、哥儿就一副色眯眯的样,以后走出去,说实话,丢的还是他这个当爹的脸。
他当年被宗门里的那些女修这般搞,可是差点被搞出了心理阴影,他就不信他家老六不害怕。
要是老六换上恐女症,那就换吧!怕女人,总比一见女人就色眯眯的走不动道要好。
老六哭着,喊着,直弄得满头大汗,后背的小衣裳都湿透,一半是因为方才挣扎累出的汗,一半则是恐惧而生的冷汗,他头发还乱糟糟的,面色紫涨,似乎被人狠狠蹂/躏过,小脸通红,眼泪、鼻涕吓得糊满整张小脸蛋,还尿了裤子,简直狼狈不堪。
蒋小一看得都心疼,但还是狠了狠心,又不顾他的挣扎,扣住他的小脑袋,把他往自个胸膛上摁。
老六在窒息而亡的边缘反复跳跃徘徊,他是血液逆流,汗毛倒竖怕得不得了:“……不玩了,不玩了,放开老六,你们放开老六,老六不想玩了,呜呜呜……”
“美人放开老六啊!父亲爹爹,救命,救命,太恐怕了,老六害怕多了,爹爹父亲,救命啊……”
蒋小一没有松手,他吃了白子慕给的丹药,声音娇媚说:“可是你刚才不是想跟我们玩吗?”
“现在不想了,你快放开老六,老六不想跟你们玩了。”老六声音满是惊恐,一副见了鬼的样。
“你害怕了?”
老六猛点头。美人真是太恐怖了,他不想和美人玩了。
蒋小一森*晚*整*理和赵主君对视一眼,想起白子慕的交代——要让他深深的感到恐惧一次,他才能改了这性子。
因此即使心疼,两人还是咬咬牙,又狠心的摁住了老六,继续整了他半个时辰后才将他放开,老六一被放到地上,就像见了鬼一样,立马蹿到桌子底下,离蒋小一两人远远的,还一脸警惕、慌张的看着她们。
蒋小一看他这个避如蛇蝎的样,心满意足的笑起来:“小帅哥,你这是怎么了?来,到我这里来。”
赵主君化了浓妆,也跟着笑:“帅小伙,来呀。”
还敢来吗?
不敢了。
老六哭着,鼻头红红,眼里湿漉漉,紧紧的抱住桌腿,一脸慌张的摇头:“不来不来,你们走,你们走,呜呜呜。”
蒋小一看着他,笑嘻嘻的,声音嗲着:“为什么叫我们走,你不爱美人了吗?”
老六晃着脑袋,头皮发麻:“不爱了,不爱了,老六再也不要爱美人了……啊?”
门外厨娘提着食盒款步而来,老六哭声一止,又开始记吃不记打,刚还喊丫丫说怕,结果一看见厨娘,他刻在血液里的色狼基因便又开始蠢蠢欲动,故态萌发。
老六心跳加速,耳畔全是砰砰砰的声音,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朝着厨娘吹了声口哨。
“美人……”
蒋小一:“……”
赵主君:“……”
挺让人窒息的。
蒋小一看着老六,目光充满了沧桑、无奈、心痛、迷茫。
造孽啊!
躲在外头的白子慕看见老六这个样,也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心塞得要命。
还以为老六怕了,然后会像当年的他一样,结果……
他娘的,怕了都不过两分钟,就立马又死性不改了。
孩子为啥像师兄啊!
他宁可孩子像蒋小三,傻一点就傻一点,他也不愿孩子像他师兄,猥琐,实在是太猥琐了。
一股怒气冲得蒋小一额头青筋直跳,他狠狠的打了老六屁股两下,到了外头院子才哭丧着脸,把胸前垫着的四个肉包子拿出来,一边啃一边说:“夫君,你这法子不行啊!老六这孩子真是气死我了。”
白子慕觉得头在突突的做痛,愁死了,但可能这人的本性它真的不好改,他做了会心里建设才无奈道:
“我们家老六,已经没救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声:“不让狗吃屎确实是有点难。”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赵主君感觉有些心累,他坐石凳上,听了这话拍了白子慕一下:“咋说话呢!哪有说自个孩子是狗的,不过,小白啊!你说老六这个样,是像你师兄,你师兄当年有被人打过吗?”
这年头温润的姑娘、哥儿多,但脾气暴躁的也不是没有。
老六现在小,他朝人挑眉,人家还会觉得他可爱,可大一点了,人肯定要觉得他花心、轻浮,他要是朝着那些个脾气不好的挑眉电眼,人不得反手一个大嘴巴给他啊!
他家老六现在是小小个,以后也不晓得是不是也瘦巴巴,要是挨打了,人家一巴掌,他家老六怕是当场就得飞了。
那怎么得了。
而且老六是个汉子还行,偏偏的,他还是个哥儿。
哥儿可娶不了媳妇。
白子慕摇头:“没有。”
他师兄帅呆了,人模狗样的,一副斯文败类样,当年可是出了名的。
不管哪个年头,姑娘大多都喜欢那种有点坏坏的,又十分好看的汉子,加上身份尊贵,白子豪吃香得很,要不是他师兄长得帅,就他那见了寡妇和有夫之妇都要朝人流口水的猪哥样,早被人揍得满地找牙了。
赵主君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他又看了看老六,觉得方才就是庸人自扰:“我们家老六模样也不差,想来以后也断不会被人揍了。”
遭猥琐的汉子的‘调戏’,寻常人只会觉得恶心,但要是换个长得赏心悦目的,有的心里还美呢!
蒋小一颓丧的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夫君,那我们明儿回去吗?”
白子慕:“嗯,下午回去。”
原应该是等着放榜了,去张府拜访一下,但家里忙,野菜、野果子能摘的就这两月,改卷放榜是六天后,白等这么几天,就得少赚不少银子,来了一趟不去拜访虽是不太好,可也没办法,孩子等着吃呢!
蒋小一进屋去抱老六,带他去洗了把脸,老六早睡着了,任蒋小一怎么动他都不醒,睡着了不闹事倒是可爱,小脸蛋儿又小又红,蒋小一亲了一口,才拿了点药膏给他擦脸。
美哥儿都是从小保养的。
隔天一早白子慕就抱着老六出门了。
两人在清文书院外头蹲了许久。
“父亲,我们来这里干啥啊!”
“带你看一下帅哥。”白子慕正说着,清文书院的院门打开了,穿着青色院服的书生们陆陆续续从里头出来。
目之所及,一溜烟的年轻帅小伙,年老的倒是也有,不过就那么几个,还是年轻书生多一些。
白子慕拍拍老六:“老六,你看,那些书生帅不帅?喜不喜欢?”
老六摇着小脑袋:“不帅,父亲才帅咧!父亲最好看了。”
“这个父亲知道,但你看他们,虽然比不上父亲,可也不赖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哇哦,你看那个,还挺耐看的,个子也高,喔,那个也不错哦,虽然矮了一点,但是眼睛挺好看的,老六,你有没有觉得赏心悦目啊?”
清文书院的院服挺好看的,屠户穿身上都能显得斯斯文文,加上读书人身姿挺拔和自带的温润气质,这帮书生一眼扫过去,到是挺养眼。
老六面无表情:“赏个毛线。”
这帮书生,要屁股没屁股,要胸没胸,有啥子好看的,看多了还辣眼睛。
“不准说脏话。”白子慕拍他屁股,老六还咧着小嘴儿笑起来,仰头亲了下白子慕。
虽然白子慕经常揍他,蒋小一也常扭他耳朵,说他完犊子了,但他最爱的,还是白子慕和蒋小一。
“父亲父亲。”老六坐在白子慕大腿上,小脚丫晃着,纳闷问:
“你带老六来看汉子干什么呀?这样很不好哦,毕竟老六是个水灵灵的小哥儿呢!男女有别,你这样,人家看见了,还以为老六不自爱,想看男人呢!哥儿不自爱,就像烂白菜,父亲,我们赶紧回家吧!”
白子慕声音一滞:“……你也知道你是个哥儿?”
“咋的能不知道嘛!老六又不是傻几,父亲,走了,回家,老六都想爹爹和叔叔太小外公他们了。”
白子慕定定的看了老六几眼,神色难言。
想当年,他也不是走旱路的英雄好汉,可和蒋小一呆得多了,他就喜欢走了。
他想着,让自家老大多看点男人,没准他家老大就能像他一样了,可他终究还是妄想了。
也许好女色,是他们白家克在骨子里的基因。好在他没遗传到,不然蒋小一怕是要惨了,至于老六……
算了,他起码在现代混过好几年,不就同性恋嘛,有啥呢!
听说现代外国某些地方,有的人连母猴都不放过,母苍蝇飞到那个地,都得捂着屁股绕着飞,他家老六起码只是喜欢美人。
这么一想,好像他家老大喜欢看美人这事儿,好像也没啥大问题。
白子慕瞬间觉得舒心了,胸不闷腿不疼了,高高兴兴抱着老六去买了份礼给楼宇杰,让他去张府的时候帮忙带去。
人不去,礼得去,不然就太不像话了。
赵主君让赵管家盯着些,放榜了就立马给他们去话。
都安排好了,一行人急匆匆的赶回去。
除了老六,大家没觉得有什么不舍,反正该玩的都玩了,该逛的也都逛了,府城除了比镇上大些,人多些,热闹繁华些外,也没啥了,出来半个月,他们都想父亲和爹爹了。
老六也想两个爷爷和太外公,但村里美人少,回去眼睛又要饿着了。
他有些闷闷不乐,赵主君哄了几句他都不开心,埋在蒋小一怀里,说爹爹,他想要美人,白子慕给了他屁股两巴掌,他立马端端正正,啥话儿都没敢再说。
白子慕叉着腰问他:“还要不要美人?碗大的巴掌你要不要?”
老六两只爪子捂着屁股,将毛茸茸的小身子缩成一团,猛摇头:“不要了不要了,爹爹,你抱紧老六,老六屁股冷哦!”
蒋小一笑出了起来。
蒋小二几个也呵呵乐出声。
隔天晌午到的家,赵云澜和蒋父是高高兴兴,家里立马的又热闹起来。
莫小水是蒋小二几个一进家,她就跑了过来,巴巴的看着蒋小二几个,笑得腼腆又高兴,不过似乎是怕蒋小二几个出去半个月会忘了她,面上还有点局促不安,小手一直默默的蹭着裤子。
“小侄女。”蒋小二亲亲热热的牵着她,说他们给她带礼物了,走,我们去楼上看礼物。
然后莫小水双眼发亮,背着蒋小二,蒋小三和赵鸟鸟拎着个大包袱跟在后头,老六和小六被赵云澜和赵富民抱着,没能去。
蒋小二几个进了房间就没再出来。
蒋父和蒋小一一起整理带回来的吃食和顾家给的礼,听见四个孩子了笑声从楼上传来,蒋父说:“小水这几天一直问我小二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不晓得,她就天天的坐门口等,真是想小二几个想得紧。”
蒋小一把两盒点心递给白子慕,让他拿作坊那边去给大家分,这是回来时厨娘做的,让他们带着路上吃,有好几盒,蒋小一留了两盒起来没动,闻言他笑道:
“小水在村里没什么朋友,就和小二他们几个相熟,小二他们不在,她肯定会想。”
白子慕去作坊那边了,蒋父小声道:“白小子这次考得咋样?你问过他没?”
蒋小一摇摇头:“没问,我怕问了夫君压力大会跳茅坑里头自杀。”
“也是,本来科考就很累了。”蒋父说:“你也去歇歇,等会我去杀只鸡。”
蒋小一高兴起来:“家里买鸡了?”
“嗯,我前儿去买了几只,就想着等你们回来了杀了吃,不过也不晓得咋回事儿,死了两只,现在还剩三只。”蒋父说。
蒋小一:“这鸡大概是怕我们,所以早早的去了啊!”
蒋父:“……”
晓得白子慕几个回来了,下午大房一行人扶着堂奶奶过来看了眼,他们也怕白子慕有压力,没问他考的咋样,只拉着蒋小一和白子慕问他们,府城怎么样啊?好玩吗?然后暗中观察白子慕的神色。
回了家,大伯娘高兴得手舞足蹈,说:“这次俯试,白小子估摸着是发挥得不错。”
二伯娘看她:“大嫂,咋的说?”
大伯娘拍着手,笑说:“我方才瞧了,白小子精神好,胃口也不错,刚还吃了三碗糯米呢!”
这糯米是清明那会儿赵云澜买了米,拿去大房那边做的——大伯去山里砍了一捆枫叶回来,枫叶煮了一锅水,拿了汁水泡着糯米,泡了一宿,糯米带了色,蒸出来不仅好看,吃起来还香。
晓得白子慕和蒋小一几个爱吃这个,而且这是祭拜祖宗的吃食,吃了能沾福气,这虽不晓得真假,但村里人都这么说。
这会儿也就四月中旬,不算得太热,赵云澜就装了半篮子糯米吊在井里,想着留蒋小一几人回来吃。
下午蒋父拿猪油炒了,炒过的糯米吃起来更是香,白子慕干了三碗才心满意足。
大伯娘说:“他能吃得下,说明考得还不错,要是考差了,他还有心思吃那般多?而且我看他,精神也好。”
二伯娘拍着手,刚想说‘大嫂这话在理’,堂奶奶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也不能这么说,我看白小子和小一是一个样,这两人啊!脑子里头不太爱记事,寻常人是考差了吃不下饭,可白小子是寻常人吗?天塌下来他都还能先去煮个饭,想着吃顿饱的再去死,我前几天可是去找赵老弟聊过天了。”
白子慕去赶考,堂奶奶是紧张得要命,她不晓得这些事儿,呆家里坐不住,就去二房,寻了赵富民唠嗑,问他,这考秀才难不难?
赵富民没直言,反而道:“亲家嫂子,您晓得我们镇上有多少个秀才吗?”
这堂奶奶哪里懂啊!
赵富民说:“咱们镇上就四个秀才,咱们村,还有隔壁几个村,连个童生都没有,那是因为穷,孩子上不了学堂,可镇上富贵人家多些,为啥秀才就这么几个?那是因为秀才实在是难考,每年俯试参考的书生六七百人,但每年上榜的,却未超六十人。”
堪称百里挑一。
堂奶奶眉头蹙起来。
赵富民这般说,考秀才咋的难考,她深刻的懂了。
镇上那么多富贵人家,谁不晓得识字好、当官好,镇上人有钱,那定是想着把孩子往学院送,那么多读书人,秀才就四个,这秀才有多难考就可想而知了。
堂奶奶想了想,说:“可是,白小子脑子灵着咧,又得县令大人教导,他应该能考上吧!”
赵富民摇头道:“难说。”
府城那些书院,里头的夫子有些举人出身,有些进士出身。
听说这帮夫子,以前到过殿前,如此,那学识定是好。
但府城那么多个书院,往年快千人参加府试,后头呢?
就那么点人上榜,堪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白子慕再聪慧,县令学识再好,可学了不过大半年,赵富民私心觉得这趟怕是要白去了,但没事儿,今年考不上,后年还可以再考,镇上那些个秀才,谁不是考了好几次,考到中年才考上的。
堂奶奶和赵富民聊了半响,晓得秀才不好考,又想白子慕平日还要上工,怕是更没啥时间看书。
因此这会儿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大伯几人细细一问,方才还热腾腾的心也凉了半截。
这秀才这般难考啊?
不过白小子也是厉害了,起码他是个参加过府试的男人。
听小一说府试严得要命,考场门都关了,外头还有十来个衙役守着。
而考场里头就更不得了,还有御林军呢!
御林军大房可是见过的,那真是不得了,那腰间的佩剑,跟锄头柄差不多长,他们是见了御林军都腿软得不成样子,白小子还要搁人跟前考试,这白小子没晕倒,已经比他们厉害多了。
没事儿,考不上就考不上吧!
大房这般宽慰着自己。
回了家,日子照旧过。
白子慕白天去上工,蒋小一则是在家收蕨菜,老六和小六则是蒋小二几个带,压根不用他操心。
赵主君要和叔奶奶、大伯娘几人在厨房里煮蕨菜、撕蕨菜,甜笋野果子这些,更是要装满了整个院子。
虽是不放心蒋小二几个照顾孩子,但实在是忙,村里人送来的野菜多,不抓紧处理就要老了坏了,再说了,蒋小二几个也懂事,不会把老六和小六往外头带,都是搁二楼玩,家里安全,出不了什么,赵主君这般想,便没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