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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苏枋隼飞头一次因为打到人而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第28章

苏枋隼飞头一次因为打到人而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他打过那么多人。

揍过那么多人的脸。

鼻血横飞的也不再少数。

第一次这么慌张。

“没事吧?这边的医院在哪里?我带你去?还好吗,看得清这是几吗?”苏枋隼飞在对方的面前竖起一根手指头,把对方逼得往后退了一步,连牙都不好意思咬了。

跑在路上突然被打到还是挺生气的,他本来想多少说两句这些打球不注意周围的人,可看到眼前的人这么慌张,他又什么都不好意思说了。

对方又不是故意的。

“不……没关系。”影山飞雄擦一下鼻子,只是被砸红了,没有出血,力道不算大。

只是比起日向那些乱飞的球稍微大了一点。

毕竟国中生打过来的球没有那么强劲的力道,苏枋隼飞也只是想接一下,没用什么劲儿。

但即便影山飞雄表现得很平常,苏枋隼飞还是不免担心,“真的吗?”

影山飞雄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然后弯下腰去把球捡起来,抛起打了回去。

“在室外打球的时候注意点。”

里面那几个国中生看到被打到的是高年级的前辈,早就已经瑟瑟发抖了。

见他们没多说什么,连连点头后抱着球就跑了。

排球场上空荡荡的,只有角落破旧的箱子里躺着几个用旧的了无人问津的排球。

影山飞雄把球还给国中生们就打算走了,而苏枋隼飞却还在看着影山飞雄。

是很普通的一个发球。

姿势却很漂亮干净,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无论是击球的角度,空中完美的弧线,还是球落下的位置。

分毫不差。

苏枋隼飞一下子就意识到,那大概就是他距离更好的发球之间的差别。

他自己琢磨的控球技术,和专业的之间的差别。

影山飞雄看苏枋隼飞这样看着自己,还以为身上有什么东西,检查了一下,“怎么了?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排球,你打的很好啊。”苏枋隼飞下意识就说出了口,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双手摆了摆,“抱歉,你没事就好。”

猝不及防被人夸了一句,影山飞雄更是不好意思了。

怎么回事啊这个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是关心又是夸自己的,不过只是打了一个发球而已。

“嗯,还可以吧。不过还有很大的空间。”

影山飞雄不擅长应对这么直白的夸奖,想着要不要谦虚两句,但出口还是这么回事,又不太好意思地飘忽开眼神,不与苏枋隼飞对视。

苏枋隼飞看的出来,他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但也确实是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空间。

非常有信心而有不拘泥于现状的选手。

是很强大的人。

“我还是个外行人,可能都不如下面那些国中生打的好。排球,真的好难啊。”

“嗯……是吗?我倒是没这么觉得。”影山飞雄脱口而出的实话,下一秒就意识到完蛋了,他又开始了,“不,其实我是说……”

“没关系。”苏枋隼飞轻轻摇头,从刚才那个发球他就能看的出,眼前的这个人跟其他人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家伙,就像去问“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嘛,我才是刚入门的新人,只是发球就已经够让我学好久了,就是也一直没什么长进。”

影山飞雄歪了歪头,“发球确实很难,因为没人教,我也苦练了很久。”

“从国中开始吗?那我还真是要再练习很久啊。”那么完美的发球,需要练这么久的话,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呢?

虽然现在也可以马马虎虎,但他还是希望能更强一点,更无解一点。

苏枋隼飞侧着头,月色已经爬了上来,映着他的侧脸,穿过流苏,给他的轮廓打了一圈阴影。

他本就长的柔和,国文水平不怎么样的影山飞雄居然也从这张脸上看出了凄美两个字。

难道是不发好球就不能上场要做一辈子冷板凳吗……

但如果是水平不够的话也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怎么安慰,他还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该说点什么?

继续加油?

苏枋隼飞并不知道影山飞雄在想什么,他只是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能教我发球吗?”

“诶?”

影山飞雄怀疑自己听错了。

“抱歉,有点突然。”苏枋隼飞稍微弯了弯眼睛,轻蹙的眉头展现出了他的歉意,“但是……”

苏枋隼飞做了决定,“你的动作真的很好,我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其实东京并不是没有可以的学习的对象,找苏枋先生给自己找私人教练也不是不行。

只是木兔前辈的教学方法,他不一定保证自己能听得懂啊……还是豪强的队伍,并没有那么好约出来,说不定还要麻烦很多人。

私人教练的话,他还暂时不想麻烦苏枋先生,打算靠自己能做到的方式去试一试。

影山飞雄愣住了。

上次体会到这种单纯的渴望,大概是和日向第一次打平拉快的那一回。

纯粹的对胜利——或者说,对眼前的一球的渴望。

此时此刻他面前的人或许比日向想的要复杂得多,但影山飞雄只能感觉到他对学习进步的渴求。

“不过我知道这样有点唐突了,你也不一定有时间,拒绝的话我也不会纠缠你的。明明是我打到了你,还对你提出这么无理的请求在,很的很抱歉。”

“可以。”

为什么要拒绝?

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对更好的技术的向往,难道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吗。

“你叫什么名字?”

“苏枋隼飞。”苏枋隼飞回答。

“影山飞雄。”介绍完自己,影山飞雄便直接往旧球场里走了。

苏枋隼飞还处于意外之中。

他本来是没报什么太大的期待的。

这么突然的请求,又已经晚了,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同意。

可眼前的这人,却干脆利落地同意了,没有任何犹豫。

等站到那个旧球场的时候,苏枋隼飞才确定了他是认真的。

旧球场连灯光都是暗的。

影山飞雄从那个箱子里拿出一个已经不知道在那里风吹日晒了多久的排球,上面的皮已经有了裂痕。

他拿在手里垫了垫,微不可闻地蹙起了眉头。

手感很差。

虽然只是演示,但感觉会影响他的操作。

只能凑合一下了。

影山飞雄在手里转着球,苏枋隼飞注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看着他抛球、助跑、起跳、扣球。

球刚好擦在线上。

但影山飞雄却不自觉地“啧”了一声。

歪了。

控制还不太行啊。

明明已经见过木兔前辈的发球了,可眼前这人的发球,依然让他震撼。

怎么说呢,他不知道该说差别在哪儿。

木兔前辈的发球,就是理所当然的强,厉害,但并不出人意料。

那样的王牌,发球只是他攻击的一环,和其他的进攻没什么不同的强大。

而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发球。

他并不清楚他在其他方面的能力,更不知道他是在队伍里担任什么样的位置。

于是唯一的发球就足以成为震撼人心的武器。

超一般的进攻性。

这就是猫又教练想让他做到的。

他理解,并尝试,只是在某些细节上不解其意。

影山飞雄把球捡回来,他的表情上还挂着对自己刚刚表现的不满,鼻子拧得感觉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打算先问问苏枋隼飞,不好的话他就再给他一次机会,“看懂了吗?”

苏枋隼飞:?

“嗯……只是看的话,有点难理解呢。”苏枋隼飞觉得不对。

影山飞雄思考了两下,把球拿在手上,“总之就是你要先感受球,然后咻地抛出去,助跑的时候唰唰的,然后咚的一下。”

苏枋隼飞眨了眨眼睛,把自己脑子里所有的词汇量想了个遍,该怎么表达自己的不解才能不打击对方热情相助的一颗心。

这要怎么听得懂。

他不理解。

或许木兔前辈教的更清楚,至少有赤苇前辈能帮忙翻译一下。

可他现在一个人在宫城的废旧室外排球场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嗯?哪里不懂?”影山飞雄再迟钝也感受到,对方没听懂。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表现得太差了所以理解不了?

“要不要先来试试,就是咻的一下,咻的!”

苏枋隼飞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从酷哥突然变成了手足无措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

嗯……大概这就是天才的教学方式吧。

没关系,好歹是见识过了,剩下地就印在脑海里,慢慢模仿。

“抱歉……”

苏枋隼飞才出音两个字,影山飞雄整个人直接就石化掉了。

完全……听不懂吗?

影山飞雄对自己产生了深深地怀疑,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把不可置信这个四个字顶在了头顶。

不可能啊,明明连日向都能听懂的,绝对不可能有比日向更boke的人了。

“可能是我太外行了,所以……”

嘎——啦——

坏了。

这话一出口,石化的人已经直接要碎了。

影山飞雄握着拳头,认清了自己教不明白这个事实,勉强把自己粘吧粘吧粘起来。

“你想学发球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一个人。他的话,你应该能理解。”

影山飞雄说的信誓旦旦,苏枋隼飞就这样被他笃定的气质一时不查上了当,堪称他此生唯二的两次判断滑铁卢。

——第一次是要他教自己发球,并且以为自己学的会。

事后,苏枋隼飞也只能宽慰自己察言观色的水平仍需精进,不要再被任何人正直的外表所欺骗。

他们过去的时候,影山飞雄还差点迷了路。

苏枋隼飞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层怀疑。

敲门后出来开门的是个小孩。

他仰着头看了他们两个,苏枋隼飞怕自己的眼罩会吓到孩子,尽可能保持自己温柔的样子。

小孩儿倒是没什么反应,往里喊了大人,“妈妈,有两个高中生找。”

里面应声走出来一名温婉的女子,还系着围裙,看上去在收拾家务。

她见到影山飞雄先是讶异了一下,“你是……彻的学弟吧?”

确认自己没认错人后,她才走出来比量了一下影山飞雄的身高,“你长高了不少呢。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初一来着吧,那时候去看过你们的比赛,不过你应该不认识我。”

“嗯。及川前辈毕业之后,联系就少了。”

“进来吧,今天是特意来找彻的?”

“嗯,有些排球上的事情,想找及川前辈请教一下。”

她给他们让开了位置,亲自拿了拖鞋放下来。

“不,不用了。及川前辈不在的话,我下次再来。”影山飞雄拒绝了女人的好意,但女人却坚持叫他们进来。

“没关系,进来等就好了。彻倒也很久没带除了一以外的朋友回来玩了。”女人笑了笑,“我去给你们倒茶,先在客厅坐坐吧,彻去夜跑了应该等下就回来了。”

“这太麻烦您了。”

“应该的。”

女人就这样迎了他们进来。

她如此热情,苏枋隼飞和影山飞雄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她的好意。

头一次来别人的家里,还是自己不熟悉的人,苏枋隼飞有种陌生的感觉。

听他们对话的意思,这里应该是影山飞雄某个学长的家,大概是以前排球部教导过的前辈吧。

这样把自己引荐过来,要好好感谢一下才行。

也不知道他在宫城呆的这几天有没有机会再碰到他,来不来得及表达感谢。

要个联系方式吧……

他刚要开口,刚才那个给他们开门的小孩儿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你们是彻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小孩子倒是挺自来熟的,也不怕生,甚至直接对自家长辈直呼其名。

“是国中时期的后辈。我来及川前辈家的次数不多。”影山飞雄实话实说,也就只有刚入部的那一两周,及川前辈还经常带着自己,但后来渐渐地,好像就不带着自己玩了。

不过也是回忆起来才发现的变化。

当时什么都没想过,只知道打排球,只想着什么时候能上场。

“这样啊。”及川猛好像了解了,又好像没了解。

“我回来了。”刚好门口传来了人回来的声音。

影山飞雄站起来,苏枋隼飞也随之。

穿过玄关,一名带着耳机穿着运动服的高挑的男生走了进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遮不住那有些华丽张扬的眉眼。

“及川前辈。”

被影山飞雄的声音吸引,他才看过来,注意到客厅里的这两个不速之客。

起初只是有一点不耐烦的迹象,随后整个表情都裂开来,指着影山飞雄,“啊!小飞雄为什么会在我家里!谁放你进来的!”

表情完全崩掉了呢。

苏枋隼飞笑笑,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给他们开的门,他说要来跟你学习排球上的事情。”及川猛替他们回答。

及川彻抓着小孩的肩膀,给他指影山飞雄,“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的一生之敌,永生永世的敌人,我怎么可能教他东西啊!”

“人家专门找你来学习,你怎么是这个态度啊,真是愧对他们对你的尊敬。”及川猛损起及川彻来,真是一个字不留情。

及川彻想,要不是姐姐在家,要不他偷偷把这个侄子跟小飞雄一起丢出去算了。

“我不管,你弄进来的人给我负责丢出去。谁要教自己的对手东西啊,不要!我不要!”及川彻对着影山飞雄做鬼脸,然后抱着胳膊,等着影山飞雄自己走。

不太妙啊。

这两个人,关系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样啊。

可他身边的影山飞雄倒是没什么自觉地,当作一般的问题回答:“不,不是我要学,是他。”

影山飞雄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苏枋隼飞,直接硬生生把两人圈上了一条贼船。

苏枋隼飞只能尽可能地微笑。

微笑。

没关系的。

说服别人是他很擅长的事情。

“他想学发球,但我教的他听不懂。你可以教他的话,应该就可以了。”

“哈,小飞雄你那种只会凭借本能学习的天才是个人就不可能听得懂。不过——”及川彻绕过沙发,坐了上去,靠着沙发背,“就算是他我也没有教他的理由吧,你现在的队友,不就是我未来的对手吗?我没有给自己的敌人增添羽翼的爱好。”

苏枋隼飞觉得他说的没有错。

若是现在的同学校学长也就算了,既然大家都不是一个学校的,本来也没有出手帮助的必要。

影山飞雄会愿意教他已是难得,或许是因为他很单纯的原因,可这位前辈才是更多人的心理缩影。

“哈,不过要我教也可以。我把你教会之后,你就把小飞雄的正选位置干掉,然后我就能欣赏小飞雄痛哭流涕的样子了,哈哈哈。”

嗯……听起来还是私人恩怨的成分更多呢。

“彻你还真是个人渣啊。”及川猛毫不犹豫地吐槽。

“我是你的长辈你不要总是对我直呼其名啊!”

“人渣。”

但影山飞雄却指了指苏枋隼飞,摇了摇头,“不,他不是我的队友。”

“哈?”及川彻一脸不解。

苏枋隼飞觉得自己还是稍微解释两句比较好:“嗯,我是在路上碰到他的。因为觉得他发球很好,想学习,但是没想到……”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及川彻倒是因为这个回答坐得正了正。

“路上碰到的?你是哪个学校的?”

“音驹。”

这次轮到影山飞雄意外了,不过也只是平常地问了一句,“啊,你就是那个音驹的。”

“音驹?”及川彻想了想,好像有点耳熟,但又不太熟悉,“不是宫城的学校吧?东京……的吗?”

“是。”

“怎么会来宫城?”

“来打练习赛。”苏枋隼飞如实回答。

影山飞雄倒是多解释了一句,“是我们这边老师帮忙联系过来的,好像是乌野以前的,宿敌?”

“宿敌啊。”及川彻仰躺在沙发上,手背遮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枋隼飞看着及川彻的胳膊抖了抖。

哭了?

不会吧。

苏枋隼飞正想着的时候,及川彻突然从沙发上窜起来,脸上是压抑不住地笑意。

“走吧,我现在就教你怎么把小飞雄打得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