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妖
很快开学，一切步入正轨。
高二学习压力更大，学科难度明显增加，孟凡做作业的时间也变长了，有时梁诚工作都处理完了，他作业都还没写完。
周末和蒋湘绣打视频时，无意说他每晚写作业要写到十一点，蒋湘绣当即对此表示反对，让他作业写不完就别写了，十点钟要按时睡觉，大不了以后出国念大学。
孟凡摇摇头，出国还得学英语，他英语最烂了，他才不要出去。
对于这件事情，梁诚也十分头疼，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个办法。
如果孟凡每天按时写到十点，早上提前一个小时起来写剩下的话，似乎还算可行。
此法一出，孟凡坚决表示反对，他宁愿晚点睡，也绝不想早起。
并且拍着胸脯表示，在中国每个高中生都是这样过来的，他才不要搞特殊。
梁诚将信将疑，回忆起当初自己上高中的时候，似乎也没如此“艰苦”，不过孟凡自己都打包票了，梁诚也就由着他去了。
孟凡当时态度有多坚决，作业写不完时就有多狼狈。
好在梁诚不会每天都检查他的作业，只会在他每次考试完帮他分析试卷，所以对于平时作业，他倒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看似忙忙碌碌写到很晚，实则他早就开始发神了。
但学了总比不学好，孟凡的英语成绩也算是在稳步上升。
这周末班长过生日，邀请全班同学去参加他的生日轰趴，孟凡也在受邀之列。
只不过轰趴馆离公寓比较远，而且都是生日会了，估计也要晚些才能回来。
孟凡主动提前给梁诚打了报告。
梁诚也没为难他什么，只问了他几个问题，去哪里，最晚几点回，都有谁去，还给他转了两千块钱，叫他给人家准备点礼物。
那天是梁诚开车送他去的，到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同学。
梁诚把他送到门口，没有下车，只在车上跟他说了句玩得开心。
当时店门口已经站了一些同学，有人从车窗瞥见了梁诚的样貌。
“孟凡，那是谁呀，好帅啊。”
高二的女生，正是对帅哥没有抵抗力的年纪。
“我哥。”孟凡，扭头看了一眼，梁诚刚掉完头，车窗还没升上去，见他们都在看他，还笑着冲他们招了招手。
身后响起女同学们兴奋的尖叫声。
孟凡心里痒痒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挑。
“有没有女朋友呀？”
“……”孟凡轻咳一声，毫不留情打破他们的少女梦，“别想了，我哥不喜欢谈恋爱。”
“嘁，”女生十分不屑，“不说算了，有谁会不喜欢谈恋爱啊。”
孟凡摸摸鼻子，他就不想谈恋爱。
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却突然下起了大雨，班上二十号人全被困在了轰趴馆。
孟凡本想给梁诚打电话让他来接，但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可能梁诚还在公司开会。
同学零零散散都打车走了，孟凡也不可能一直等着梁诚开完会，于是也打了个出租车回去。
车子走到半路时，梁诚的电话打了过来。
“外面雨很大，你先别走，我过来接你。”
孟凡看着窗外的大雨：“我已经在路上了。”
“……”
“都快到家了。”
孟凡：“但是我没有伞。”
梁诚：“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出租车不能进小区，孟凡远远地就望见了门口的那个人影。
大雨倾盆，昏黄的灯光下，那人撑着一柄黑伞站在雨中，身影被光线拉长，像雨中挺立的大树。
车子稳稳停下，梁诚替他打开车门，将雨伞罩在他头顶。
孟凡刚下车，梁诚的手就绕到他腰间把他揽入了怀中。
孟凡头贴着梁诚胸口，呼吸间全是梁诚身上的香味。
梁诚上班偶尔会喷一点男士香水，很淡，也很好闻。
硕大的雨滴捶打地面发出轰隆巨响，耳边是梁诚清晰的心跳声。
长大后，孟凡极少会和梁诚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用看也知道，他们两现在的姿势，似乎有些……
孟凡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比较好。
他两只手也不知怎么摆放比较合适，只好顺势环到梁诚腰上，让他们贴得更近一点，相互都少淋一些雨。
他感觉梁诚揽在他腰上的手缩紧了一瞬。
孟凡有些好奇地仰头，刚好对上梁诚的视线。
孟凡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周围太黑，他也看不清梁诚的神情。
只是心脏忽地跳得好快。
梁诚身上的味道更清晰了。
路灯下，孟凡看到梁诚喉结上下滑动，随后耳边响起三个字：“走快点。”
孟凡蓦地回过神，看向前方，默默加快了步伐。
回到家中，孟凡上半身倒是没事，裤腿和鞋却未能幸免于难。
他去冲了个热水澡，裹着浴巾出来时，梁诚也已经清理好坐在餐桌旁。
见他出来，梁诚推了下桌上盛着汤的碗：“喝点姜汤。”
孟凡走过去，端起碗来闻了闻，有些刺鼻的味道，皱眉道：“我不想喝。”
梁诚：“预防感冒的，不然明天该难受了。”
孟凡坐到他旁边，说：“这个闻起来就很不好喝。”
梁诚顿了顿，说：“那估计是我做得有点问题，但是我刚尝了下，也不是特别难喝。”
一听是他做的，孟凡不由心生退意。
那还是有点难喝。
梁诚的厨艺从来只停留在能吃，能喝的地步。
梁诚静静看着他，似在等着他的反应。
顶着这样的目光，孟凡有些压力大，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只好勉强抿了一口。
确实不好喝，很苦，很涩。
看着孟凡双眉越皱越紧，梁诚把碗拿过来：“不想喝就算了。”
孟凡瘪瘪嘴，喝了杯清水算漱口。
梁诚去拿了条毛巾，站在孟凡身后给他擦头发。
梁诚其实经常给孟凡擦头发，因为孟凡老是洗完头后就直接吹，梁诚每次叫他先擦头他都不听，于是后来梁诚就亲自上手了。
“今天玩得怎么样？”
孟凡划着手机刷微博，回道：“还不错。”
“晚上吃的什么？”
孟凡：“什么都吃了点，披萨和蛋糕之类的。”
梁诚问一句。孟凡就答一句。
外面的雨还在下，客厅里电视机开着，传来明星说话的声音。
孟凡突然感觉，今天梁诚脾气还挺好，专门接他回来，还帮他擦头，就算他不想喝姜汤也没有说他什么，要是换作以前，早该威胁他喝了。
或者说，梁诚这段时间脾气都还不错，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他了。
这样想着，孟凡不禁有点小窃喜，看来是梁诚终于醒悟了，知道他以前的做法有多么恶毒了。
收拾完后，孟凡也困了，喝了杯热牛奶就想回去睡觉。
梁诚跟着他进了房间，在他床边坐下。
孟凡以为他是来收手机的，很自觉地把手机从床头柜上拿过来交给他。
梁诚却没收。
“你留着。”
孟凡没懂梁诚什么意思。
真转性了？决定不收他手机了？
“我后面要出差两天，你自己一个人上学行吗？”
孟凡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眼睛瞬间亮了，连连头：“行啊，当然行。”
他像一只狮子狗，如果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摇得很欢快。
“你放心去吧，不用管我。”孟凡还冲他笑，示意他尽管放心，他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
梁诚不太敢信他的话，狐疑道：“不会偷溜出去喝酒吧？”
“怎么可能？”孟凡道，“我肯定一放学就回家，哪里都不去。”
梁诚盯着他两秒，像是在辨别他这句话的真伪。
“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回家住两天……”
“不用——”孟凡道，“回去了又回来，多麻烦呀。”
“我保证很听话。”孟凡抓住他的手腕，真诚地眨眨眼。
梁诚目光落在孟凡抓着自己的手上，将信将疑地“嗯”了一声。
“喏。”梁诚把手机给他，但没有立刻松手，“先说好，上课不准玩手机，每晚睡觉给我打个视频过来。”
“知道了。”孟凡眉眼都笑弯了，“你就放心吧。”
然而孟凡自认绝不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梁诚出差的第一天，孟凡就号召起他以前的狐朋狗友去了酒吧，都不带迟疑一下。
其他人对于他的“回归”觉得新奇，纷纷问他之前那段日子是不是转性了，现在又准备转回来？
孟凡自然不可能说实话，全都含糊地糊弄过去，拉着他们喝到凌晨三点都没打算回去，酒精上头，自然也把打视频的事抛到了脑后。
原本只是想稍微放纵一下，可老天似乎就是故意要和他唱反调。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了，歪歪斜斜倒在沙发上，嘴里跑火车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一帮警察闯进来的时候，孟凡还在醉醺醺地拉着陈卓诉苦，说他被梁诚折磨得多么难受多么痛苦，而陈卓早就喝得神志不清了，愣愣地看着孟凡发呆，时不时嗯两声算作回应。
十几号警察迅速将酒吧包围，原本喧闹的音乐声戛然而止，灯光也停止转动，所有人都蹲下举起了双手。
孟凡思绪一片混乱，眼前画面都是花的，他好像被人从沙发上提起来，警车的叫声在他耳边回荡。
可他已经不能思考了，只觉得心里发慌。
直到被带进局子，再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后，他才算稍微清醒了过来。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
一群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蹲踞在对面，同行的狐朋狗友则是跟他挤在一起，正接连从酒醉中醒过来。
白炽灯亮得刺眼，孟凡不适应地眯着眼睛，后脑勺靠在墙壁上。
两名身着警服的人进来，走到他们面前停下。
“你们是锦江一中的？”走在前面的一个民警问道。
“不是。”孟凡说，他恢复了些神志，大概猜到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民警朝陈卓抬了抬下巴：“那还穿着校服呢，真不是？”
陈卓醉成一滩烂泥，就算被泼了冷水也睡得跟头猪一样，蓝白色的校服牢牢挂在他身上，左胸口上的校徽在灯光的照耀下异常耀眼。
耀眼到孟凡都想爆粗口了。
这个蠢货，出去喝酒还他妈穿校服？！
“老实交代啊。”民警敲了敲夹板，警告道。
“再问一遍，是不是锦江一中的？”
“……是。”
完求了。
孟凡心凉了，酒也彻底醒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群家长风风火火进了警察局。
场面那叫一个热闹，单打双打各占一半，男女混合双打更多。
民警一边讲理一边拉架，孟凡默默爬到另一边，和一群画着精致妆容的漂亮小姐姐们一起围观这场混战。
一番闹腾后，一帮人垂着脑袋被各自家长领走了。
孟凡全程沉默不语，民警说什么他就“嗯”“是”，被批评教育也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来接他的人是肖腾。
“孟少爷，小梁总吩咐我来接您回家。”肖腾面带微笑地对他道。
只是孟凡此时实在是笑不出来，他不过是出来喝个酒，谁能想到恰好撞上扫黄。
他们又是未成年，刚好被抓个现行。
这下好了，梁诚肯定不会放过他了。
回去的路上，孟凡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孟少爷，小梁总的电话。”肖腾从前面递过来一个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小梁总”三个字。
孟凡感觉这酒的后劲上来了，太阳穴一阵刺痛。
他忍着痛楚，接过手机。
孟凡没主动吭声，屏息着望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
或许是感受到他的呼吸，梁诚的声音传来，咬牙切齿：“孟凡，你想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