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假正经就该配真混蛋。
回家的那几天,林上清还在书房工作到半夜。
高梨骂骂咧咧:“怎么放假了还要你工作,死老板。”
林上清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俊不禁:“不是,是有几份资料要我填好,提交给委员会评选的。”
“是你升职的那个事儿吗?”
“还没升职呢。”
“我不管,上清哥是最完美无缺的人,升职的一定是你。”
林上清哭笑不得:“就你嘴贫。”
“对,我嘴巴最贱了,要老婆亲亲才能治得住。”高梨厚着脸皮凑过来,撅嘴要亲他。
林上清一脸佯装嫌弃地躲开:“我工作呢,别来打扰我。”
“你工作也累了,正好需要个玩具给你解解闷。”高梨说得冠冕堂皇,按着他的椅子转了一下,跨坐在他腿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当老婆的玩具吧。”
林上清下意识伸手抱住他的腰,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闹。
高梨抱住他晃来晃去,声音慵懒:“你要是升职了,我以后想使唤你,不就更麻烦了吗?”
“你还想使唤我?”林上清笑了,抽了一下他的背,“没大没小的东西。”
“啊,主人,再打重点……”高梨在他耳边叫。
“你!”林上清实在是说不过他。
高梨见好就收,也不过分逗他,心情颇好地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好,我不使唤你,你使唤我,我最喜欢主人使唤我了。”
“你真是……好会说话。”林上清不禁扶额。
“那我这么会说话的嘴,想亲吗?”高梨贴在他耳边,声音低沉:“想要就求我。”
“不跟你开玩笑了。”林上清推了他一下,与他拉开距离。
高梨坐在他腿上,歪着脑袋,手指轻轻勾着他的领子,“我知道,其实你是个假正经。”
他的眼神太过笃定,林上清差点都信了自己是个假正经。
天生的撒谎精,让人忍不住就要相信。
高梨胸有成竹,“所以我们特别配。”
“怎么又拐到这上面了?”林上清疑惑。
高梨笑着:“你这种假正经就该配我这种真混蛋。”
林上清笑起来,“行了自恋狂,受不了你。”
高梨埋在他肩上,看他电脑上的文件,“你们竞选这么麻烦吗?章程倒是不少。”
“嗯,总要按规矩办事。”林上清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仅要看资历,也要看能力,还要看人脉,繁琐得很。”
“看上去这次升职好处不少嘛。”高梨凑近了些,也很为他高兴:“晋升渠道又更宽阔了些。”
林上清没有否认:“据说能升到纽约办公室的欧亚语言署主任一职,可能几年之内就有机会升副总。”
“那很好啊,林副总裁。”高梨勾卷着他的发丝,笑了笑,而后才反应过来:“……纽约?”
林上清瞥他一眼:“是啊。”
高梨脸上笑容僵了一下,眼中一瞬间低落,而后又恢复过来,“不管,还是为你高兴。”
林上清笑而不语,伸手滑动了两下鼠标,才说:“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去。”
“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我?”高梨马上高兴起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眸中满是期待,“主人,你居然为了我放弃升迁,你好爱我,我也爱你!”
林上清静静看着他。
高梨迎上他的视线,许久,败下阵来,撇了撇嘴:“好吧,知道了,不是为了我……”
林上清说:“我只是不想四处奔波,可能是我不年轻了吧,已经不太追求充满野心的事业了,能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就行。”
“谁说的,你还很年轻啊。”高梨扳住他的肩膀,端详他的五官,而后又自信地点头:“嗯嗯,上清哥最好了,光看你一拳打我哭三天,就知道你还中气十足呢。”
林上清被逗笑,而后还很认真想了想:“你觉得我应该去?”
“我觉得你值得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高梨认真地说,抓着他的手掌贴到自己胸口,笑容温润明朗:“我老婆全世界最好,普普通通的东西,哪里配得上你呢?”
就算这种话天天都在听,一听就知道虚情假意,但总是哄自己开心的,林上清听了也心情愉悦很多。
果然,温情了不到三秒,高梨又贱兮兮地说:“就比如,我就很配你,我也是完美无缺,你也是完美无缺,是不是?”
合着还是拐着弯自夸,林上清现在都能预判他嘴里能吐出些什么话了。
“等你忙完了,出去玩吧?”高梨说。
“去哪玩?”
“我朋友今晚赛车,一起去凑个热闹看看呗?”
林上清想了想最近的日程,也没什么重要的,便答应了。
“太好了,又能和老婆约会了。”高梨握拳庆祝。
“什么就又成约会了?”林上清叹笑。
“只要有胆子,在哪都是约会。”高梨说着,坏笑了一下:“赛车场很刺激的,要不要跟我在那里野战……”
“小梨。”林上清及时打住他。
高梨马上闭嘴,还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眨眨眼,乖巧极了。
“好了,我要工作了,你去自己玩吧。”林上清拍拍他的腰,把人从腿上推下去。
高梨顺势滑下,抱着他亲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林上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边,淡淡笑了一下,掌心的温度依旧残留着,他不自觉捻了捻指腹。
–
小年当天,下了一场大雪。
“好想陪你一起看雪。”高梨拉开窗帘,望着窗外厚厚的积雪,屋外白得发光,亮堂堂的。
林上清收拾好行李,抬头看了一眼,入目就是落地窗外簌簌落雪,银装素裹,枝杪牵冰坠雪,赏心悦目。
“昨晚下了一整夜?”林上清问。
高梨:“看上去是的,积雪厚厚一层,我们去堆雪人吧。”
林上清:“现在?”
“嗯。”高梨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往外带,“就堆小小的一个,求你了,陪我玩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林上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屋外。
花园里积雪没过脚背,踩下去就是一个脚掌大小的坑,雪十分细腻,嘎吱嘎吱作响。
高梨四处看了看,挑了一片干净的雪地,蹲在地上,伸手合拢那片积雪。
不一会儿,就在他掌心捏出了一个小小的雪兔子。
高梨一连捏了好几个,一字排开,又从一旁的常青观赏植物中掐了几支叶子,作兔子的耳朵。
“这是你,这是我。”高梨指着其中两个小兔子。
林上清直言不讳:“你像个弱智。”
高梨尖叫起来:“老公!你怎么骂我!”
林上清笑着,“那其他几个呢?都是谁?”
“那都是配角,不重要。”高梨大手一挥,又把其他的几个兔子拍进雪堆里了,任性到了极点。
雪慢慢变小,落在发上,衣上,薄薄的冰晶,林上清不经意抬头,看见落在他头发上的雪花片儿,眼前全是雪色模糊,瞬时有种白头的错觉。
高梨玩得兴起,回头看他,咧嘴笑着。白皙面颊染上冻出来的酡红,眼睛里也染上皎白雪色。
林上清失神瞬间,下一刻,面庞微凉。
高梨把雪抹在他脸上,半开玩笑半认真,“怎么这么看着我,被我迷住了?”
林上清抬手拂去脸上残雪,这次没有骂他自恋。
望着雪景,林上清沉思了许久,而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有一点吧。”
高梨还在玩雪,听见这一声,缓缓回头。
林上清瞥他一眼,从雪地上起身,“走了,回去。”
高梨眼中笑意更甚,立马扔了手里的兔子,追上去,勾着林上清的手指,小声嘟囔,“老婆,你刚刚说什么呀?”
林上清知道他听见了,便三缄其口,没有再说第二遍。
高梨急了,在他身后转来转去,尾巴都要甩成螺旋桨了,“再说一次嘛,老婆,上清哥,哥哥,主人……”
林上清勾唇浅笑,没有理会身后叭叭的人,却不自觉握住他的手掌。
–
林上清去了疗养院,把母亲接回来。
“真的没问题吗?”高梨还很不放心,跟着他到了车库,“主人,要是不高兴就别回去了,我也不回,我只陪着你。”
“瞎说八道。”林上清敲了敲他的脑袋,“我没事,你也早点回家吧,记得给我锁门。”
“好,小狗会看好门的。”高梨握着他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那你回家也要注意,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没事也可以打我电话,欢迎想我。”
林上清摇摇头,轻笑,“好,记住了。”
“开车小心。”高梨说。
“嗯。”林上清眼眸温柔几分,连带着即将回家的烦躁和厌恶,都消减了不少。
路上雪都化得差不多了,市政积极除雪,道路通畅无阻。
疗养院安静得像太平间。
于曼君一出来,就点了根烟。
“闷死了,你个白眼狼,居然把你亲妈放在这种地方。”
林上清独处时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淡淡道:“医生的诊断,我们最好还是听一听,医生建议你住院调养,也有他的道理。”
“别拿医生来压我。”于曼君一皱眉,夹着烟头要往林上清手上摁,“你就是仗着自己有权力把我送进来。”
林上清不动声色地躲开。
于曼君又笑起来,摸摸他的手臂,“没想到你今年会回去过年,我以为你又要把妈丢在医院里。”
林上清:“堂弟说,爷爷下半年身体一直不大好,能多回去陪陪,就多回去吧。”
“哼,老不死的东西。”于曼君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嗤声,“黄土埋到脖子了,能有几年活的?”
林上清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搭腔。
于曼君看他的反应,又软了态度,“我不是故意说你爷爷的,只是,只是生你爸的气而已。”
林上清点了个头,“我知道。”
于曼君把烟头掐了,扔进垃圾桶里,不经意提起:“你爸有找过你吗?”
林上清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而后摇头,“没有。”
“他也不找你?看来心里是真的没这个家了。”于曼君笑得讽刺,歪着脑袋靠在门上,声音平静,“也是,自打小云死后,我们家早就散了。”
“哧!”
一声凄厉的刹车声响起,车子骤然停在路边。
林上清呼吸急促,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起。
这些天,他本以为自己的情绪已经足够稳定了,能够支撑这半个月在家里的日子。
可第一天,见到于曼君的第一面,只用了一句话,就打破所有的平衡。
“妈,你以前不是说了,不想提妹妹么。”林上清哑声质问。
于曼君突然尖笑起来,“我那是不想揭伤疤!为人父母,哪个想一次次经历丧子之痛?你呢?你把你妹忘了?冷血的白眼狼!”
林上清深呼吸,喉咙里血腥味窜上来,“你一开始说不想提妹妹,因为会让你难过,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在你面前提过。”
“别找借口!”于曼君狠狠地骂,剜了他一眼,“你连我都能送进精神病院,害死你妹,你还会内疚吗?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吗!白眼狼!”
林上清一直任由她骂,把车停在路边,打电话叫了人来处理残局。
于曼君骂着骂着,又哭起来,双手掩面,“女儿,我的女儿,我的孩子……”
林上清默默看着她痛哭流涕,为意外早夭的女儿悲痛欲绝,顿时心如刀割。
车钥匙紧紧攥在掌心里,硌出道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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