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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再亲一下

第28章 再亲一下
事实证明,醉酒后的人总是不讲理的——

姜离行动不便,元昭本打算将姜离继续背回去,哪知他刚站起身,便听得姜离惊呼一声,抬眼一看,只见边子濯早就抱着姜离掠了去,仅给他剩下一个交叠的背影。

……事情应该算是成了。

元昭盯着看了半晌,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身便准备去敲张哲家的门。

另外一头,边子濯不顾姜离的挣扎,一脚踹开姜离屋子的门,抱着人走进了室内。

姜离抓着边子濯的衣领,被边子濯的动作吓得一抖,怒喝道:“边子濯!”

“托着你的。”边子濯说道,一手抬了抬姜离的屁股:“掉不下去。”

他想问的明明不是这个,姜离瞪他:“你来我府上干什么?”

边子濯蛮不讲理:“你有能耐走回来?”

他是走不回来,但元昭刚才不是在那儿么???

还不等姜离问话,边子濯便大步流星地走到床前,连带着动作都缓了一缓,弯下腰,将怀里人轻轻放在了床上。

两人的脸隔的极近,喉间的酒气再次起了作用,边子濯狠狠喘了几口气,心脏狂跳的瞬间,他忽地抬起手,捧着姜离的下巴便亲了上去。

**唇

**齿**交缠,姜离闷哼一声,身子一个不稳,直直往后倒去。

边子濯眼疾手快地托住姜离的后脑勺,随着后者轻声呜/咽,将二人这个吻印的更深。

许是酒味太过浓厚,空气都被惹的黏腻,呼吸交错之间温度骤升,像是要烧穿五脏六腑。姜离只觉得脑子里面嗡的一声,双手微颤,几乎要攥不住边子濯的衣领,青葱的指尖顺着边子濯的金丝玄衣一通乱抓,不小心叩开腰上的环扣,碰到边子濯被肌肤惹的滚烫的亵衣,姜离动作微微一顿,登时像被开水烫到一般猛地收回手去。

边子濯轻笑一声,松开姜离的唇,伸手攥住他的手:“终于肯主动了?”

姜离:“……”

神经。

这人是真的醉了。

姜离确信。

他跟在边子濯身边那么多年,但真正见他醉的次数屈指可数。还记得边子濯上次喝醉,还是两人在北都的某次春节,边拓从瞿都返回,带回了来自鸿景帝的问候。

印象中的那晚,边子濯便也是这般抱着他,黏黏糊糊的,直到姜离快要晕厥才罢休。

可那次是因为鸿景帝,今日的契机又是因为什么呢?

姜离想到这,刚准备起身嘲讽几句,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他任由边子濯趴在自己的肩窝**喘**

**息,用了极长的时间才缓和了内心的波澜,浑身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僵硬无比。

耳边,边子濯的呼吸愈发明显,身子也越来越烫,似乎是想要降温,边子濯开始拽着姜离泛着凉意的手随意把玩,嘴里不经意地溢出几个听不懂的字来。

是了,跟一个醉鬼有什么可沟通的,醉了的人最是分不清东西五六,他对一个醉鬼更无甚兴趣。

方才在边拓的衣冠冢前,姜离已将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儿倒了出来,他对着边子濯剖了心掏了腹,可后者喝得烂醉,也不知听没听的进去,无论如何,经过一番折腾,姜离现下已然身心俱疲,再经不起折腾。只见他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抵住边子濯的胸膛,盯着他黝黑的眼睛,面无表情道:“起来,我身上还有伤。”

边子濯闷头不动,似是缓和了半晌,才哑声道:“抱会儿。”

又是这般不讲理。

“呵。”姜离勾了勾唇,伸手拽着边子濯的后领将人拎了起来,与他鼻尖贴着鼻尖,低了声音,故意将自己那双眉眼凑到边子濯的近前,嘲道:“是么?光抱就够了?”

用鸿景帝的东西威胁他最是管用,边子濯的动作肉眼可见地顿了一顿。

姜离嗤笑一声。

可边子濯就那样看着他,往日里黝黑的双眸像是被酒气染上一层雾,目不转睛地盯着姜离的眼睛看了许久,就在姜离以为他发了呆不会说话,准备再出声阴阳怪气几句的时候,边子濯忽地伸出手来,用掌心遮住姜离那双神似鸿景帝的眉眼,将人重新按回被褥。

“边……唔!”

细密的吻再度落下,姜离猛地瞪大双眼,但眼前已被遮的一片漆黑——

边子濯这动作的意味如此明显,以至于姜离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瞪的滚圆的眼睛在黑暗中忽闪忽闪,不可置信的怔愣间,唇上的触感却如此明显。

姜离一直很清楚,如果失了眉眼,他便失去了与鸿景帝最像的东西。

边子濯本就是为了这双眉眼才对他好,这么多年,鸿景帝的脸就像是一团乌云,一直笼罩着他,这些年,他也曾有过崩溃的瞬间,叫嚷着要将这眉眼毁掉,断掉边子濯对鸿景帝的唯一念想。

可他终究是没有做。

如今,边子濯却自己捂住了。

他与鸿景帝不再相像,边子濯正在亲吻着的,是没有鸿景帝痕迹的自己。

床头的烛火噼啪炸开,跳动的火光里,他们的身影愈发重叠交错,姜离终是颤抖着手,反手勾住边子濯的脖子,哆哆嗦嗦地张开了齿关。

胸口好似被人为地点燃了一团火,那团火愈烧愈旺,姜离揽着边子濯脖子的手发了狠,好似从没有活的这般真切过。

不知过了多久,边子濯终于放开姜离,单手撑在床上,支着上半身,俯身看着他。

姜离不知何时已哭了,他浑身颤抖的厉害,滚烫的眼泪再也捂不住,从指缝中溢出,边子濯蓦然一愣,堪堪欲收手,谁想下一刻,手背却被姜离伸手覆盖住了。

姜离嘴唇溢着薄红,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再亲一下。”

边子濯顿了顿,俯下身唤他:“姜离。”

——他错了。

姜离如是想着。

就算是醉酒又如何?

或许只有醉了酒,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妄念才能肆了意的疯长,或许只有醉了酒,那些肮脏和卑劣才会在这一刻让他觉得温情到无法割舍。

姜离压着边子濯的手掌,像是骤然剥净了身上的枷锁与伪装,淋漓尽致地重复:“边子濯,再亲我一下。”

边子濯看着怀里易碎的人儿,伸出手抽掉固发的发带,如墨的青丝落下,姜离只觉得眼前被什么东西轻柔地扫过,再次睁眼时,边子濯却已经用那发带重新遮住了他的眼,灵活地双手绕到他的后脑,打了个结。

如他所愿,边子濯再度倾身。

这一晚,理智注定抵达燃烧的边缘,唇间的醉意便是最好的助燃。

他们心知肚明,纠缠半生,终于扒干净了伪装,透彻又纯粹。

翌日。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子的时候,姜离便醒了。

姜离府上的床并不大,狭窄的地儿躺了两个人,逼仄又拥挤,姜离枕在边子濯的胳膊上,就连发丝都染上了边子濯身上残留的酒香。

姜离微微眨了眨眼,入目便是边子濯熟睡的侧颜,后者眉间舒展,似乎睡得格外舒心。

昨日夜里,因着自己身上的伤还未好,边子濯并没有做到最后,但昨夜的烛火格外的暗,视线被剥夺后,感官便被无限放大,身体的战**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若不是衣服**褪**下后,自己胸口猩红的刀疤唤醒了边子濯仅剩的神志,昨晚的尽头还不知道会在哪里。

姜离脸上晕了些薄色,他动了动身子,缓缓坐了起来。

可这动作却惹醒了边子濯,后者浓密的睫毛扇了扇,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没来由的,姜离脸上一赦,尴尬似的转过眼去。

谁知边子濯忽地抬起手,捞住姜离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动作自然的好似曾经重复过无数次。

姜离只觉得胸口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他看着边子濯近在咫尺的脸,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你酒还没醒?”

“没醒。”边子濯几乎脱口而出。

姜离看了看他,侧过头道:“院子里有井,初秋的水也足够凉。”

边子濯听罢眉毛一跳,晨起的惬意登时散了个精光,烦躁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世子殿下该走了。”姜离平静地说着,伸手捞过自己的衣服披在身上。

昨夜的放纵于他不过昙花一现,仅仅因着某次施舍就开始沉沦的这种错,现在的姜离绝对不会再犯。

边子濯半靠在床边,皱眉看着姜离白净的肩膀被他一层层地用衣服裹起来,忽的脑子里什么念头一闪,姜离手上的衣服仿佛变成了一层层铠甲,可他渐渐裹住的脊椎骨却见着那么脆弱,好似一捏就碎了。

边子濯嘴唇几不可闻地颤了颤,伸手攥住姜离的胳膊,沉声道:“我昨天说的话,你不信我?”

姜离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他沉默了半晌,才嗤笑一声,道:“世子殿下难得喝醉,醉在我这儿确实比醉在外边强。”

既是喝醉,醉话便当不得真。

姜离这句话阴阳怪气的很,言语里满是嘲讽。

边子濯愣了一愣,随即便是火冒三丈。

他盯着姜离的背影看,越看越气,然后二话不说,猛地掀开被褥,黑着脸从地上捡起一件长衫披在身上,笈着鞋便走出了门去,临出门前还伸手一带,将房门甩的狂响,全程连一个眼神都没递给姜离。

“嘁。”

姜离直直坐在床上,看了一眼被甩的摇摇晃晃的房门,咬了咬牙,强硬地抹掉心中油然而生的一丝怅然。

瞧,这么多年了,边子濯跟自己之间的关系,可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改变?

姜离冷笑了一声,越想越烦,索性伸手重新拽过被褥盖在身上,躺下开始闭目养神。

可他还没躺下多久,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巨响,姜离暗骂一声,猛地坐起身子,正瞧见元昭带着几个暗卫扛着些漆色木料走进了屋。

“二少爷。”元昭低下头,忽视姜离气的几乎要将自己一口吞掉的眼神,恭敬且面无表情:“属下来打个床。”

姜离以为自己听错了:“来干什么?”

元昭道:“世子殿下说,两个人,不够睡。”

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