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我可以给你们写支票，想要多少都可以，拿着它，你们能在哥谭的任何银行兑换。我发誓不会报警，况且，这里是哥谭，就算是我报警，也不会有什麽更好的结果。”布鲁斯一边举着双手，一边用恰到好处的慌乱语调向绑架犯求饶。
他的背上正顶着黑洞洞的枪口，那双泛起雾气的蓝眼睛无辜极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吓得腿软。
鹅看了都忍不住感叹一句：演技好！谁能想到，这阔佬的皮囊下，藏着的是让罪犯闻风丧胆的黑漆漆呢。
如果她是哥谭人，肯定打死也不会信这一套，甚至还会要求提出这个观点的人先去阿卡姆看看自己的脑子。
布鲁斯不知道两只乖巧得不像话的大鹅在想些什麽，他继续说道：“你们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因为被绑架报警，或者……你们也可以直接打给我的管家，我可以立刻支付现金——请你们不要伤害我。”
“这个精分表演，99.9分吧，我怕多给他0.1分他会骄傲。”哥哥鹅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布鲁斯险些没忍住翻白眼。
可惜，壮汉绑匪丝毫不买账，他扯着嘴角，像是在看糟糕的脱口秀，“少废话，上车。”
绑匪用黑布条蒙住了布鲁斯的眼睛，搜身时拿走了手机，确保那带有定位功能的设备会被另一辆车带走，显然是想混淆警方的调查视线。
那两只最危险的存在——正在沉浸式体验绑架的鹅，乖巧得却令人匪夷所思，让人升不起一点防备心。
当然，布鲁斯不可能知道，另一个宇宙里，某个家夥正举着手机疯狂截图，甚至打算把这段视频剪成视频反复观赏。
你说谁蝙蝠推呢？。jpg
“好吧好吧，看起来不是钱的问题，那你们到底打算带我去哪儿？我身上除了钱没什麽好拿的了……还是说，你们是在为阿卡姆那群家夥工作？不是吧？我可是给阿卡姆投了不少钱，他们的餐费我可是出了一大半，不至于要拿我当人质吧？”
面包车后座上，布鲁斯左右两边各夹着一个肌肉壮汉，每个壮汉手里还各抱着一只大鹅。
他的抱怨让前排开车的扫地大叔头疼不已，最终忍无可忍，往后座随手扔了一卷透明胶带。
布鲁斯适时闭上了嘴，片刻后，弱弱地问：“那个……可不可以不用透明胶封我的嘴？它每次撕下来都挺疼的。”
“其实我还挺怕疼的。”
“少废话！你比那两只鹅还吵！”
那两只在韦恩集团里作威作福、嘎嘎叫震耳欲聋的鹅，此刻居然懂事地附和地点了点头，似乎对布鲁斯的过度聒噪表示认可。
布鲁斯：“……”你们到底和谁是一夥的？
随着面包车一路晃晃悠悠地驶入哥谭东区一处废弃仓库，夜幕已然降临。
鹅们被壮汉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他们安心整理羽毛的样子仿佛正在参加什麽郊游活动，一点也没有被绑架的紧张感。
57.
布鲁斯被狼狈地绑在椅子上，双手被粗糙的绳索捆在破旧的扶手上。
绑匪们早已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将可怜的阔佬和他的大鹅随手丢在了这座破败的厂房里，就像是丢弃过往的梦想一样。
“你看，我们多仗义，还留下来陪你。”妹妹鹅一点也不害羞地点评，看到布鲁斯侧耳倾听，确认人都走远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上前，鸟喙随意地拨弄了几下那看似复杂的绳结。
没有什麽技巧可言，绳子自己就散了，仿佛刚刚绑架布鲁斯的绑匪只是在玩过家家。
布鲁斯揉着手腕，嘴角微微勾起，向对方道谢，被夸奖的大鹅开心地原地转着圈。其实他并不需要她的帮助，他自己随时都能解开，毕竟从一开始，这次“被绑架”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钓鱼行动。
在鱼上鈎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你为什麽不揍他们呢？”哥哥鹅疑惑不已，“你也不让我们出手。”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刚刚布鲁斯被按着签字的时候，他们有很多次机会动手，甚至在布鲁斯刚被枪指着时，他们就能无伤拿下那些家夥。
但都被布鲁斯拦下了。
哥哥鹅心里不爽，甚至暗暗撇嘴，也许这就是剧情需要吧？算了，反正让着妹妹，她喜欢玩剧情模式，随她去了。
布鲁斯活动了一下手腕，平静地解释道：“上次游乐园，那是小丑第一次使用泰坦毒气，背后肯定有贝恩的手笔。而贝恩可不是那种会慷慨共享自己技术的人。”他说着，迈步朝着仓库另一侧的出口走去。
蝙蝠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头等待猎手归来的黑色猛犬。
“刚刚那些人，曾经是贝恩手下的喽啰，我已经盯上他们很久了。”布鲁斯的声音带上一点点笑意，“不然你们觉得，就凭他们的能力和背景，有能力在韦恩集团里拖地？”
这是他第一次耐心地向人解释他的计划。
和迪克合作的时候，他们有足够的默契，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虽然偶尔迪克会因此生气，但布鲁斯会视情况解释几句，不过大多数时候，迪克仍然会选择信任他。
可兄妹鹅，显然不是罗宾。
已经换装完毕的蝙蝠侠按下通信器，被变声器修改过的低沉嗓音在黑暗中响起：“罗宾，汇报你的位置。”
和自带公放功能的手机不同，鹅根本听不到耳机另一头的迪克在说什麽。
——这怎麽行！？让玩家看看怎麽了！？
“给我听听，给我听听！”妹妹鹅挥舞着翅膀抗议，怎麽可以把鹅排除在外，“我也要听！”她生怕蝙蝠侠无视她，用鸟喙戳了戳一旁沉默当装饰的哥哥，“哥，你说句话啊！”
哥哥鹅终于缓缓开口：“我也要，你不能把我们排除在外！我们都把任务告诉你了，这样才公平！不然——”他黑亮的鹅眼眯起，恶狠狠地补充道，“我们就去把你的所有小甜饼都偷吃掉！”
——被甜饼威胁的蝙蝠侠，这绝对是头一回。
布鲁斯有那麽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放纵他们到这一步。
以及，养双胞胎好难，阿福救我。
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xue，最终选择妥协，“我发誓，回去之后就研究鹅能用的蓝牙耳机，怎麽样？”
“真的？”妹妹鹅瞬间被说服，兴奋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我就知道阿蝙最好了！”
——不，你刚刚明明不是这麽说的，布鲁斯心里无奈，想起妹妹鹅先前控诉他是“控制欲强、不喜欢说话、没有嘴、刻板印象的哥谭大家长布韦恩”。
但布鲁斯不会去戳破这个事实，那只会点燃大鹅，让他们炸得更可怕。他只是默默检查罗宾的位置，同时走向蝙蝠车。
然而，当他拉开车门时，蝙蝠面具下的眉头微微抽动。
两只大鹅已经挤在罗宾的位置上，黑而圆的眼睛闪烁着无辜的光芒，仿佛他们真是什麽都不懂的好孩子。
“我们想一起夜巡。”
“不可以。”
“拜托了！我们会听话的！”妹妹鹅试图撒娇。
“不。”布鲁斯的态度坚定。
“求你——please——”
“NO.”
很好，妹妹鹅开始假哭了，不含一丝感情，全是演技。
哥哥鹅终于插话了，他懒洋洋地抖了抖翅膀，一句话就踩在了蝙蝠侠的红在线：“我们要去，不然我就在你任务期间读档，疯狂读档。”
“必须服从指挥。”
“成交！”
58.
“所以，B，作为你的搭档，我能问问你为什麽带着两只鹅来吗？”罗宾双手抱胸，眉毛挑得高高的，显然对眼前的状况颇有微词。
他刚刚在研究所的外面·听·话·地等待着蝙蝠侠的到来，他们已经盯着这夥人整整大半个月了，今晚正是收网的时机，他们需要知道贝恩到底在查找什麽，一转头就看到一只黑漆漆带着两只圆滚滚飞到了自己面前。
——哈，连鹅都想做蝙蝠侠的小跟班了吗？
“而且——”迪克的目光在神气活现的大鹅脸上停留，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把我备用的多米诺面具给它们戴了？”
被盯着的布鲁斯咳嗽了两声，试图以此掩盖自己的尴尬。
他相信，迪克一定能够理解他！
布鲁斯发誓，蝙蝠侠一开始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他本来打算开车载着两只鹅直接抵达目的地，顺便用“防止它们暴露蝙蝠侠的身份”为借口让它们老老实实待在车里。
拜托，就韦恩的知名度，哥谭今天至少有一半的人都知道他身边带了两只不正常的大鹅。
不过，哥谭人多半会猜测，这鹅八成是蝙蝠侠派来的。
“你们可以在边上围观。”蝙蝠侠摆出不容置疑的态度。
“不。”妹妹鹅还会想着沟通，而哥哥鹅并不废话，直接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迪克的备用多米诺面具，在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下，干脆利落地戴上。
不得不承认……还挺像回事。
甚至有那麽一瞬间，布鲁斯的理智向他发出强烈警报，警告他蝙蝠车里多了一只“陌生鹅”，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认清现实。
“你们没办法用抓鈎枪。”大蝙蝠皱眉。
“我们吃掉就能用了。”妹妹鹅理直气壮地回答。
布鲁斯额角跳了跳，“你们走路的声音太响。”
“稍等。”
兄妹俩熟练地在系统菜单里调整了音效设置，默默把音量降到了零，现在，就算他们在蝙蝠车顶跳踢踏舞，蝙蝠侠也听不到半点动静。
“哈哈，无话可说了吧！”布鲁斯到现在还记得哥哥鹅得意洋洋抖翅膀的样子，仿佛胜利者在炫耀自己的战果。
鸟喙一开一合，并没有嘎嘎叫，布鲁斯依然能“听”懂哥哥鹅在说什麽。
就是这样。
回到现在，蝙蝠委屈，蝙蝠不说，蝙蝠选择转移话题。
他沉了沉声，像是在掩盖自己的无奈：“定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