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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隐约着,电话那头传来许志超的“你廉哥的电话”的声音,紧接着,电话里的声音就被许志远这家伙占据了:“我说廉哥,你又有啥事儿啊?真是你们俩一直不消停,像是全世界的麻烦都奔着你们俩去了似的!”

“你别管麻烦不麻烦,”周卫廉咬牙切齿地回他,“谁让你跟季风说的?还教他怎么骂人?嗯?你行啊你小子真是越来胆儿越肥了!你知不知道这事儿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你知道不知道,他真要是骂人骂得那些要杀我的人对他下手了怎么办?那群人都丧心病狂的……”

“那你是太瞧不起季风了。”

“我没!我……”周卫廉一时语塞。他当然很清楚季风的能力有多大,甚至比他这个可以说得上是最强特种兵的爷们还要强,但是再怎么强……他也知道,他想要保护季风,他不希望季风现在到了2013年还要过2180年的那些日子,他不希望季风还活在那些杀戮之中,而和平跟宁静才是他想要给季风的新生活。

“你还说没呢,你都没话说了!”

“我不是没话说,许志远,我是不想他涉险!你自己想想,你弟弟许志超要真跟你打起来,你们俩谁更流弊点儿?应该也不差上下吧?怎么你就不告诉他你做卧底的事儿?”这人一赌气就开始戳别人脊梁骨了,周卫廉现在也是如此。他这话,说得对面也是吱吱呜呜的,半天才骂了他一句“贱人”就挂了电话。

周卫廉对这件换苦笑了两声,转身打开冰箱,拿出了今天中午夏奇卤得那一盆鸡爪子。

卤鸡爪其实并不属于北方特色,俗话说得好,南卤北酱,这北方更是喜欢酱菜,酱鸡爪子酱肘子酱肉……色泽红亮,味道浓重,而这卤味却多属于江浙一带,味道清淡了点儿,中药调料的味道更重,颜色也没有酱菜那么红。

但是也有一条,那就是酱菜在北方比较多,这卤菜就相对少,少嘛,吃的人只要对了口,那客源就不愁,更何况,也总有人喜欢尝鲜,因此,这贺家吃肉店里做的就是卤肉类的了,这卤鸡爪子也是,每天都要准备两大盆放在冰箱里,自己家吃再加上卖的,基本上也就够了。

周卫廉拿了个钢碗,从大盆里捡出十来个鸡爪子放了进去,回头又抓了俩鸡头,这才把东西收拾好,端着钢碗上了楼去找季风。

推开门,季风已经从刚才的椅子上转战到了大床上,他们的两个儿子也在床上玩你扑我我踹你的游戏。

周卫廉端着钢碗进了门,季风看着他,半晌,才说:“还有羊奶,我喝的那个,你自己弄别的喝吧。”

他这一听,连忙把钢碗放下又出去了。等他再回来,手里端着的就不仅仅是刚才鸡爪子那点儿东西了——花生米、香肠、啤酒,还有俩猪蹄。

“你猪啊!”季风见他拿了这么多吃的,不由得骂了他一句,转而笑了起来。

“笑啥笑啥笑啥呢?”

“猪啊!”季风一边笑一边说,“你不知道,在我那个年代吧,猪可不是一般的动物,绝对不一般,我一个同事就是带着猪基因,她聪明而且特别勇猛,真不是你们说的‘猪’的那种贬义词,而且她的生存能力很强,在野外工作基本没什么天敌的那种……”

“那是野猪。”

“不都是猪?”季风翻了个白眼给他,“好在在这个时代美洲虎不是供以食用的,不然我得别扭死……不过也好在她没穿越过来,不然她那暴脾气,非要跟人家卖猪肉的拼命不可。”

俩人边吃边聊,说的事情天南海北。周卫廉把他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一一说给季风听。虽然他觉得未必有季风的经历精彩,但是说给他听了,怎么着也能挽回他一点点的面子,何况……周卫廉毕竟也是个男人,男人嘛,总是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所爱的那个人,尤其是强大的一面。这属于自然定律,跟任何人,任何性格都没关系。

季风听着周卫廉讲故事,那些故事里的主角无非是周卫廉以及站在对立面的丧心病狂的坏人。

听着听着,季风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说:“我懂了。”

“啥?”

“我懂了为什么他们要弄死你,”季风开始心平气和地给周卫廉分析,“我倒觉得肯定是有见过你的犯人……出狱了或者是记住了你的长相,是画了还是拍了照的,所以他们必然知道你的样子,而在营城,绝对有要你命的理由。”

季风皱着眉,眼底满是担忧与算计:“要不然……明天你也没什么事儿的话,跟我出去上货吧?”

“上货?”

“嗯,上午的时候再去趟市中心,我打算给他们俩买新衣服,现在衣服都小了不少,还需要冬天的棉衣呢。”季风嘴角挂上了笑,而周卫廉马上会意,点头同意了他的计划。

第二天是周一,大清早的上货的人很多,但是上午在商场里闲逛的人却没有几个。

两个人肩并肩在商场里翻找着适合婴儿穿的衣服,周卫廉虽然看上了几套,可季风基本都给他否了。

毕竟俩孩子跟普通孩子不太一样,不能像是普通孩子那样什么样的衣服都穿,何况……季风的基因素也给他提供了更好的选择,衣服的材质面料,他只要一摸就能感觉得八九不离十,自然也就知道该选什么样的更好。

绕了一大圈,周卫廉拎着两个大包跟在季风身后出了商场大门。

这包里装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连体衣,还是那种带着帽兜的。

拎着衣服回了店里,还没等进店门口呢,就听到一声尖叫,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人奔着他们就冲了过来。

☆、九十、被家暴的女人

九十、被家暴的女人

那女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披头散发的,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身上的衣衫也被扯得东一块西一片的。脚上的鞋子也是丢了一只。

她口中尖叫着,惊恐的脸上满是被泪水糊花成了一片的化妆品,粉跟睫毛膏纠结在了一起,黏糊糊的挂在眼睛下面,顽固得就像是落在剩饭上的苍蝇。

“救救我!”女人一开口,就凄惨得让人无法不脑补她的经历。

一般人谁会弄成这样在大街上奔跑啊?而她不但奔跑还夹杂着尖叫,显然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而这个女人也不可能是闲着没事儿跟谁玩成这样的……旁边瞬间就有人叹息着说:“不会是她老爷们打的吧?”

随后就有人帮腔道:“还可能是跟自己家亲戚闹翻啊了呢?”

“唉!指不定遇到疯子了!”

大家七言八语的,可那女人就盯准了周卫廉了。

她抓住周卫廉的胳膊大哭着:“帮帮我,帮帮我!救命啊……”

季风看了看周卫廉,语气之中带了些不满:“走吧,看什么热闹?别惹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求你们帮帮我吧……”女人嗷嗷大哭起来,她一只手拽着周卫廉的袖子,另一只手往季风方向伸过去,试图抓住季风,但她的手却又蜷缩着,生怕碰到季风惹人厌恶了,几次伸出几次蜷缩,就在这几次的来回之中,她也渐渐地软了膝盖,跪在了地上,“求求你们了啊……”

不管这个女人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样的,也不管她长成什么样,只要是女人,用这样哀求的语气来说话,且还是满脸的泪痕还持续大哭的话,基本上路过的人也要对她报以同情,更何况,她也没找他们,找的是这人群中长得最好看的俩帅哥,这就更添加了不少人的幸灾乐祸心理。因而,路人们也便指指点点了起来。

季风被指指点点弄得心烦,伸手去拉周卫廉,可是周卫廉却躲开了他,反而伸手把女人拉了起来,且对她说:“你先起来,出了什么事儿了,你说。”

女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季风,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她的眼泪噼里啪啦不要钱似的往下落。脸上的妆容基本上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了,甚至留下的泪痕也跟着她的眼泪再一次被洗刷干净。

“别看他,你说你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周卫廉往前站了站,挡在了季风身前。

“我……我……”女人咽了咽唾沫,“我被我爷们打的……他喝醉了就打我,手打得用不上劲儿他还用棍子!”

“不如报警了。”季风的声音幽幽响起。

“不行!他是我爷们!报警的话……我求你们了,求你们让我躲一躲……给我找个地方躲一躲……”女人又开始嚎啕了起来。

周卫廉看着她哭了半天,最终也还是心软地点了点头,道:“那你跟我们来吧。”说着,他伸手就叫了出租车。

季风带着一脸的不情不愿,别别扭扭的上了车,却是自己一个人坐了副驾,让周卫廉拎着东西带着那女人坐在后排座上,一路上,他也是不发一言,而那女人却絮絮叨叨的直说话,还叫起了周卫廉做“大哥”,那一口一个大哥,叫得叫一个甜,最起码也得是八个“+”。

回了吃肉店,女人紧跟着周卫廉,几乎每一步都怕走错了的样子,那小心翼翼的表情配上她惨兮兮的外表,简直让人不得不对这个女人到底有多惨而产生了猜测。

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这女人真的是惨不忍睹。

她说话之前一定要先抽噎片刻,这才能保证她的顺利开口。

“季风,让她先上楼休息一下吧?”周卫廉提议,季风却从鼻子里冷哼出了一个音符。

“那我就让她上楼了?”

“不……不用,我不用上楼,我就……我就随便找个地方窝一会儿……”女人胆战心惊地看了看季风的脸色,马上就找了墙角蹲了下来。

“不用,你上楼吧,客厅可以休息。”季风在众人都销声的时候,忽然开口。女人如蒙大赦,麻溜站了起来,溜着墙边往左边走,走到屏风后面,又拐了个弯,这才找到挂在楼体外面的楼梯,顺着那铁架子楼梯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这吃肉店里的楼体比较复杂,可以说是得从后门出去才能上楼,而好在后面是属于这房子自带的院子,因而季风就把后面砌上了一块来保暖,而后门安在了楼体背面,这样虽然是上楼的楼体不太好找,可是却方便了店内人员来回进出,也避免了客人没事儿乱窜。

而现在,这后面的铁架子楼梯却被一个外来的妇女识破了。

“要不然前面下回换成门帘子?”夏奇提议。

“没用。”季风冷哼了一声,转而也上楼去了。

店里仍旧客满为患,但是没有人当刚刚那个小插曲是一回事,只吴小南,一脸的怀疑看着周卫廉,可周卫廉却回了她一个胸有成足的笑容。

正值午餐时间,店里热热闹闹的,周卫廉也跟着忙活了起来……就在大家都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刺耳而又尖锐,像是划在黑板上的指甲发出的那种让人瞬间鸡皮疙瘩浮现一身的尖叫,转而,刚刚那个上楼了的女人就冲到了周卫廉面前。

女人大哭:“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大嫂,你现在走,回去不也是让你男人打吗?”周卫廉忙抓住她。

“我给他打电话了,他酒醒了,会来接我的!我就走,马上就走!”她哭喊着,像是谁对不起她了似的。

“你等等……”周卫廉转过头,正瞧见也刚下楼的季风,马上过去兴师问罪:“你是不是跟大嫂说了什么了?她怎么就大哭着要走?”

“我说了啊,我说不让她碰我那俩崽子,怎么了?”季风一脸的不在乎,“她指甲那么长,哭得满脸都是化妆品,要是碰伤了孩子谁负责?你吗?”

“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

“同情心值几个钱啊?我有同情心就是让她玩我俩儿子?”季风冷笑,“何况这店是我的,家是我的,钱是我的,连你也是我雇来的保姆,你有什么资格要留下她啊?我跟你说,她跟她丈夫是怎么闹,是死是活的,有警察,用不着你这个国际警察来管,你以为你是美国啊?!”

这一连串的话说得实在是太顺口了。季风骂得也特解气,他双手抱胸,歪着头看着周卫廉,脸上的冷笑显得越发的明显了。

“你怎么能这么不可理喻!”周卫廉瞪着他,“她只是一个可怜的……”这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那女人捂着脸跑了出去,他也只好叹了口气跟着追了过去。

眼见着周卫廉追了出去,季风挑了挑眉,长出了一口气。

却说周卫廉追那女人去了,追过两个路口,就见到那女人正被一个男人揪着头发打,那蒲扇般的大巴掌噼里啪啦地往女人身上招呼,还顺带着窝心脚的,打得她连尖叫都是嘶声的,那声音听起来就揪心。

周卫廉皱着眉。

每听到那女人嘶声尖叫一下,他的嘴角就往下撇一下,直瞥了四五下,他才迈步走了过去。

女人的样子更惨了。

“你什么玩意?!”打女人的老爷们还要抬手打人,却忽然被眼前的男人握住了手腕,那男人手掌力气贼大,大得他根本就放不下来手了!这老爷们自然要开口大声问话,若是有哪儿不合了,那就不是问话的事儿了。

“这位大哥,你这打老婆也不是回事儿啊,男人哪儿能打老婆?你自己想想,你右胳膊有腿的,比女人天生力气就大,你打她,这是什么事儿啊!”周卫廉用了三分力气,把那男人的手腕死死攥住,让他真的是动弹不得。

那老爷们却也不怕周卫廉的那把子力气,反而道:“这娘们给我戴绿帽子,你说,你是不是那个奸.夫?!”

“大哥这玩笑开不得!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周卫廉吓得连忙松开了他的手,“我就是看你打大嫂这事儿不对才管的!”

“我不信!你要是跟这娘们没一腿你护着她干嘛你?你有病啊?!我跟你说,你今天还走不了啦!你得跟我去医院,跟她生的那个小兔崽子做亲子鉴定去,看看你到底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我根本就没有必要骗你!”

“那你就是心里有鬼!”

“我看你才像是鬼!”周卫廉快要被这个sb老爷们逼疯了,他就没见过这么sb的老爷们,比起其他人来说,这男的简直不该活在世上!真的是奇葩渣结合体,sb界的战斗机!

这边周卫廉还在心里骂着那男的呢,可女人却又一次跪了下去苦苦哀求:“大哥……你就跟他走一遭吧,跟我儿子做个亲子鉴定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去跟你儿子做亲子鉴定这算什么事儿啊!”

周卫廉左推右推,却架不住那女人哭功一流,终于,他只能点头答应。

“那你等着,我去叫车!”男人恶狠狠地蹙着嗓子说道,转身拿着电话拨了个号码,“喂?老朱啊,是你啊,你知道我们家小姨子吧?她挺好的……我不是说我小姨子,我是说你马上把车开过来,我就在购物一条街,在饺子馆正门前!”

☆、九十一、话唠的反派

九十一、话唠的反派

车很快就到了面前,周卫廉面露无奈地跟着那一男一女上了车。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银灰色面包车,车牌很新,车窗上贴着反光膜。

周卫廉进去之后就坐在靠着门边的位置上,而那女人缩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倒是那个男人,上了车之后他那脸上的愤怒就消失不见了。

车慢慢开动,刚过了一个交通岗就开始在公路上飞奔了起来。面包车的减震一般都不怎么好,这辆车也不例外,尤其是车里的造型真的是彻底的破烂,连顶棚上的人造革都被撕下了不少,还有车座上用圆珠笔画的儿童简笔画……乱七八糟,堆积在了一起。

周卫廉看见这些,笑了,道:“你们家孩子还挺有意思的啊,画的东西还听传神?”

“就是小孩儿瞎玩儿呗!”男人接了话,转头去看那哭哭啼啼的女人,女人继续哭,闹得他是没了半点儿要跟她说话的心思。

“这是去医院?”周卫廉问他。

“啊,是啊,”他往后一靠,半拉身子都倚在了座椅背上,“营城的医院不行,不够大,根本做不了鉴定,我们去连城做!”

“那不是挺远?”

“还行吧!”男人说着,在面包车里站了起来。这狭小的空间里,他虽然不算很高却很壮实的身体站起来就显得空间更为狭小了,直不起身,他只能微微弓着背,再慢慢往前探身过去,伸出手去够驾驶座旁边的一个塑料口袋。他试了一次,却没够到,只能再往前谈了谈,一只手扶住了前面的椅子靠背,另一只手去探那口袋……黑色的塑料口袋就这样被他的手抓住,拽了过去。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周卫廉,憨笑道:“兄弟,这一路挺长的,喝点儿水休息休息吧。”

周卫廉接过水。他把瓶盖拧开,在颠簸的面包车里,将水瓶的口对准自己的嘴……面包车实在是颠簸得厉害,他勉强喝了一口就不喝了,可这个动作就让他把水洒得到处都是。

拧上了瓶盖,周卫廉闭上眼睛陷入了睡眠,甚至还微微打着鼾。

又过了二十分钟,那女人开口了:“我说不是说他警惕性特别高吗?怎么就这么蠢了?还是说我真美得上天了?”

“你就美吧你!还你美上天了!?明明是人家心好,看你个女人被打得狠了才这么轻信了咱们!我跟你说啊,一会儿把他交给他们的时候,能多要钱就多要钱,你可别装b地不要钱啊!”男人奸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傻啊?他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女人也跟着大笑。

这俩人现在真的是全身心地都投入到了对于有钱生活的美好憧憬上了,而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到周卫廉看似睡着的脸上勾勒出了那不易被察觉的一丝笑意。

莫说是周卫廉,就连趴在车顶的季风也觉得这事儿真的是太惊悚了些,怎么这些人就会以为他们真的毫无知觉吗?哪儿就那么多凑巧的事儿碰到了一起去?这些设套的人不觉得傻,他还觉得侮辱智商了呢。

季风捂了下脸,心里还是给周卫廉记了一笔帐——这货居然说他没同情心不善良,简直是找死的节奏。

当然季风的这个想法周卫廉肯定不知道,不然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跟季风商量出这么个将计就计的计策来的。

事情还要从季风对着窗口破口大骂开始说起。他们俩检查了对面楼的房间,却发现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了,而通过立体图像,两个人敏锐地觉察到这其中有女人,不仅有女人,还是刚跟那房间里负责监视的男人打过一炮的女人。

有男有女,还距离他们很近,他们两个马上确定了这些人肯定知道他们的动态,因而,季风才提议要上街。

在街上瞎逛着,买了东西,季风给周卫廉使了眼色,悄悄告诉他闻到了在那没人的房间里闻到过的女人的气味。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俩就决定了将计就计——毕竟俩男人之间有点儿那么个事儿,这

还真不是普遍现象,他们俩这闹得挺欢实的,别人也只以为是雇佣关系了,自然也就要用女人见缝插针。

因而,现在就成了眼前的局面。

周卫廉装睡着,手里的那瓶矿泉水也掉落到了地上。

男人拣起水,拿在手里晃了晃:“这往里弄药也不容易啊,浪费了一个针头。”

“等把他处理了,你多少针头不都是随便弄,要装什么药就装什么药。”女人咯咯笑着,把水拿了过去,“等会儿他还得喝呢!这药效还挺不错的啊……”

这一路上说是去连城,但实际上根本就没开到连城,也只是出了城区,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进了个特别偏僻的小厂房,而周卫廉仍旧在尽职尽责地装睡。

没有人会去抬头看看面包车的顶棚上是不是趴着个人,因而季风也跟着尽职尽责地趴着,耳朵贴在车体上,听着周卫廉那似乎是很平稳的呼吸。

“要不要把他叫起来?”

“不然你要抬他?”女人瞪了男人一眼,过去推了推周卫廉,口中还焦急万分地喊着:“大哥,大哥你醒醒啊大哥……大哥,你清醒清醒啊!”

叫了三五声,周卫廉才“悠悠转醒”。他一回头,瞧见的是一片破败的厂房,周遭更是凄凉的旷野一般,可以说是一望而去杳无人烟。他甩了甩头,用力揉了揉额角,嘶声道:“这可不是连城,也不是医院……”

“下车!换车了!”男人拉开了门跳下车,“这辆车跑不到连城!”

周卫廉哼了一声,视线在车里逡巡了一圈方才下车。他跟季风约好的,季风会跟着他,而他们俩在见到幕后黑手的时候就下手——好在他身上的东西没被那一男一女搜走,不过估计他们也没想到周卫廉就算是休假也身上带着家伙吧。

确切地说,可也不是家伙。

周卫廉身上带着的也只不过是几个零件,被他分别塞到了不同的口袋里贴身放着,但是一旦有危险,他倒是迅速就能把这些零件组装起来,成了一把真家伙,而且连子弹都被他塞到了鞋跟里——原本就一米八五,这加上鞋跟,他就直奔一米九而去了。

但这些都是藏在身上的东西,周卫廉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原本他还以为把他给迷晕了,那一男一女总得搜身之类的吧,谁知道他们居然什么都没干,倒是听让他吃惊的。

跟着男人下了车,周卫廉顺手敲了敲车门,也算是给车顶上的季风传了信息。

“这换车要在这里换?车呢?”他装作左右看,像是真的关心那辆车似的,可是对方男人根本就没给他机会!那男人抓住女人,仍旧凶神恶煞地把她往后面的仓库里拖,周卫廉见状,也匆匆跟了过去。

那女人的哭号声越发的明显,可是这哭嚎声虽然明显,但是听在周卫廉的耳朵里却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哭嚎了。

那女人真的是演技派,男人绝对是装了几次,都不如她那么成功。

跟着男人往前走,男人一手拖着女人,另一只手掐着腰,真的是衣服地痞恶霸的即视感……就在周卫廉要开口提问的时候,他很自觉地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那一把就正巧把他推进了工厂的大门里。

他刚要回头发作,却见大门被人从外面落了锁!

这可怎么得了!

周卫廉深吸一口气,镇定地稳住了心神。不管是谁,那个要杀他的人马上就要被扒皮抽筋了,他理所当然该感到兴奋——只要找到幕后黑手,他发誓,绝对要这家伙彻底失败一次尝尝滋味!

进了破工厂,这里面的一切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一览无余。

堆砌在一起的废旧机器以及满是灰尘的那些设备,就那样堆在了一起,没有人会确定这些废弃的怪物是不是真的没有半点儿的用处了因而它们才会被丢在这里,可是……周卫廉用力深呼吸,把滚到他脚下的破螺丝刀扔过去跟那一堆放到了一起。

确切地说,现在堆在周卫廉面前的并不是他曾经面对的尸体,但是那些他曾经敌对过的人却告诉过他,他们警告过他不能做一个有个性的人,尤其是在被人单独关起来的时候,一旦有人要对付他了,那个性真的是一文不值,因而,现在,周卫廉回想起了这个,整个人都散发出了愤怒的味道。

实际上,周卫廉真的实在是太适合做一个被人吓唬的受害者了,因为他眼前……就是一个披着床单的敌人,躲在那对设备之后,在他把螺丝刀扔过去的时候,那敌人就窜了出来。

现在,这厂房里,周卫廉就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披着床单的敌人,而为了不要当众爆笑出来,周卫廉真的是太辛苦了,忍得了常人所不能忍!

“周、卫、廉。”躲在床单下面的那个人说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别跟我说就你一个人,不然我会怀疑你的动机的。”周卫廉笑了起来,笑得跟三月春风一样,带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温柔。

“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啊周卫廉,我跟你挑明了吧,我也不是真正要你命的那个人,而要你命人嘛,他真的是恨不得你妈说就死了。”那连脸都被床单蒙住级在眼睛处挖了俩窟窿的坏人说起反派的台词还是很流利的,总比周卫廉装反派要更合适。

“也就是说你准备跟我废话呗?”听了对方的话,周卫廉提问。

“废话?我这叫让你死得明白!”对方大声反驳。

“可是……难道你不知道,话唠的反派没前途?”

☆、九十二、选择很重要

九十二、

虽然说话唠的反派没前途,但是反派却总是爱话唠。那披着床单的男人把自己弄得就像是岛国恐怖片里的幽灵一样,但实际上,那精神病一样的男人并非是周卫廉要找的那个人,虽然他正出现在了厂房之中。

周卫廉皱着眉纳闷地看着那个白床单,对于他,周卫廉的想法还算是比较正常——正常人基本上也不会像他这样,这人……估计就是神经病。

面对一个神经病,周卫廉的技巧不算多,可是总有些实用的。

有的神经病那是真有病,有的,病在脑子里还早早放弃治疗了,那就是找打。周卫廉就觉得眼前这被单男就是找打的典范,但毕竟优待俘虏,他也想知道这真正的幕后黑手,因而,他就站在那里,准备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然而根本不用周卫廉去做什么,那床单男就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床单掀了开去,周卫廉这才知道,原来是他认识的人--安保全。

这安保全原本是周卫廉手下的兵,今年也才不过二十六岁,当了八年病兵,去年因伤退伍,说是回家找的钱也不少,还给解决了工作,本应该是 安居乐业的,可现在看来,真跟安居乐业没有半点儿的关系了。

周卫廉不能理解这安保全是什么意思,毕竟他曾经可是个特种兵,就算是再怎么生活困难吧,也不至于走上犯罪这条道啊,尤其是私藏枪支这条罪,可真不是瞎说的。

就在周卫廉打算晓之以理的时候,那安保全说话了:“‘我根本没想到要杀的是你,不过既然我收了人家的钱,那也就得给人家办事儿啊对吧,廉哥?我也算是你教出来的了,最后叫你一声哥,算是咱俩情分尽了,我也不偷摸的占你便宜,咱俩今天就好好比划比划,谁赢了谁走出去,输了的,命就留下。”

周卫廉皱着眉看着安保全,之前他没听出来安保全的声音也让他觉得事情蹊跷,这安保全的声音也比之前要嘶哑得多,完全就不是安保全原来的声音--不仅仅是声音,还包括那张脸,那张原本只是黑,现在却遍布了颓废与疲惫的那张脸,甚至连之前的黝黑的健康色泽都看不出来了。

“‘来吧。”把手伸进左手边的口袋,安保全掏出了一把半自动扔给周卫廉,“我们得公平,对吧?”

“‘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周卫廉却并不着急,他看着眼前的安保全,觉得这人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但是他觉得是觉得,却不能去代替对方去承受生活的苦难,何况……再怎样,选择就是选择,他也没有权利去为他做什么选择,更没有能力去做这个,唯一的,就是劝诫。

“你不是我的对手,安保全,我不知道这两年你遭遇了什么,但是犯法的事不能做,回头是岸。什么道理你都懂,难道还要我再给你讲一遍?还是说你真的忘记了身为军人的荣誉?”

“废话不用你多说,周卫廉,你是什么都有,我可跟你这红三代比不了,实话告诉你,要杀你可不单单是有人给了钱,还因为我想要杀你。”安保全说着,真的就举起了枪。

打枪,周卫廉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本事如何,但凡是在特种部队混过的都清楚,但是也难免会有人要挑战,而曾经也的确就是安保全最爱向他提出挑战,这两年安保全退伍,挑战他的人还少了,可谁知道,最终的胜负也还是要彻底分出来一次。

周卫廉捡起枪,直接就地一滚,就选好了掩体。

对方的枪声响起,周卫廉眼瞧着那子弹打在他掩体的上崩出火花。他略略抬头,看到安保全并没有寻找到掩体,而是往另一边跑,大约是那边有比较灵活的钢板……还没等周卫廉在再有多想,条件反射性质的,他就再次躲了回去。

“周卫廉,你就是个凭你爷爷上位的孬种!”安保全怒骂着,又对着周卫廉开了一枪,仍旧打在了掩体上。

这安保全真的是疯了?

周卫廉捏紧了手里的枪。他看看斜对面的那个钢架子,再看看自己的所在的位置……手里的枪的手感他也掂量了掂量……猛的,他站了起来,就在听到子弹破空的声音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又蹲下去就地滚了一圈,顺势,也对着安保全的膝盖开了两枪--“咔吧”两声,根本就没有子弹出膛的意思?!

“哈,傻逼!我是要你命的,能给你装了真子弹的枪?!”安保全大笑了起来,对着周卫廉的方向又举起了枪……

“啪嗒”一声,伴随着这个声音,是子弹出膛的响声--

安保全说什么也没明白自己膝盖上中枪的原因是什么,他也没找到周卫廉身上的枪到底是在哪儿 !照理来说,他让人吧周卫廉带过来的时候就是要搜身的,可是……这搜身的话,怎么会有枪?

捂着膝盖,安保全也算是个爷们,一声没吭,可是那膝盖处往外流的血却不是骗人的,他现在,的的确确是受了枪伤,而且,就算是不喊疼,可是再疼痛的情况下,生理性的眼泪花子跟冷汗也是怎么都少不了的。

周卫廉并没有掉以轻心。他很清楚,就算是中枪了可是安保全也还是有能力跟他再来那么一枪的,因而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小心这个事儿也绝不是单纯的说说就算了 ,就算是周卫廉艺高人胆大,可也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他猫着腰,趁着安保全抱着右腿膝盖再地上翻滚的时候,直接选了个铁棍子就一棍子打在他右手腕上,把枪跟手腕一起给他废了 !

“啊!”安保全惨叫一声,疼得冷汗顺着脸就下来了,一回头正见周卫廉拿着铁棍子对着他,连忙惨叫大哭道,“廉哥……廉哥你别杀我,你不能杀我 !你不能杀我,廉哥,我是你的兵,我是你的人啊!廉哥……别杀我!”

周卫廉摇了摇头,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的兵离开了部队是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的--手腕断了能接上,膝盖碎了能长回去,可是……人心坏了,怎么修?

就在安保全大哭大闹的时候,大铁门,噶啦啦地被推开。

周卫廉回头,正瞧见一脸无辜的季风,就站在门口,还对着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见了季风,周卫廉那一颗受伤了的心比吃了云南白药好的都快,瞬间就满血复活了。

“那俩傻子,根本就是临时工。”季风指了指外面被他撂倒的几个人,其中就有那一男一女还有司机,另一辆车里还有两个被捆绑得很结实的男人,其中一个正是去季风店里骗钱的那位仁兄。

“他们还都活着吧?”周卫廉问,确实声音里带这着笑意,“瞧着你打得也不尽兴啊。”

“要想尽兴你陪我啊?”季风看着他,头歪得有点儿诡异,还露出了梦幻般的微笑,简直让人心惊胆战,至少周卫廉觉得心里发慌。

因而,他只好开口问:“你又学了什么了?”

“那女的,她跟那几个男的说了,这样的表情就算是神仙也忍不了,说谁都会觉得美,我就是试试。”季风说得很是无辜,“还有刚才那个拍手的动作,帅气不?他们说帅哥都这么干!”

周卫廉只能陪笑。

“不过他们说了,就是要杀了你,后面还有下命令的人。”季风说道,“要不要去再问问看?”

“问是肯定要问的,不然的话……事情没这么简单。”既然对方都能找到从他这里退伍的兵,那周卫廉就不会以为是普通仇人了--他的仇人一直不少,而现在遇到的这个,明显是有不小的底气。

季风点点头,过去把捆得结实的两个人拎起来扔到厂房里,让他们好好看看那滚在地上哀嚎大哭的安保全。

“你们也算是同事了吧?”季风呵呵一笑,指了指周卫廉,“他有什么好让你们盯着的,还非杀了不可?结果你们杀他就算了,干嘛把我的玻璃打碎?我不把你们头盖骨打碎是绝对不会饶了你们的,放心吧--我知道,开枪的是这个在地上滚的。”

谁能想到这居然有人知道是谁开的枪?

刚刚还在地上哭号,一听季风说话,安保全的声音都停滞了,真的是半点儿的哼唧都不闻,像是死了一般,只除了他那瞪得要凸出来的眼珠子。

“到底想好没啊?”季风继续问,“我还知道那女的跟你打了一炮呢。”

这不是人!安保全现在只能想都啊这个,别的他真的是半点儿想法都没有了。如果说谁开的枪是推断的话,那他跟谁扯那么回事儿也知道的话……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都收拾不住他。”周卫廉适时地给了安保全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