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你干不干!
李六报了一个数, “如今酒厂每天都能有一批酒入库,清河镇的店铺吃不下这么多的。”
“是啊,清河镇肯定吃不下, 你回去了找齐家船队, 将那批酒送到京城来,那儿吃不下, 美食城却是可以的。”
“对了, 还有一事, 就是腊肉厂的用盐问题,之前咱们同齐家买的那批盐已经用完了,若是再买,恐怕买不了那么多。”
腊肉厂需要用到的盐不少, 而大晏朝的盐可是官盐,哪怕走齐家的门路,人家也没有那么多盐给他们造, 毕竟这玩意太精贵了。
许云帆叉腰道:“养猪厂的大猪先继续养着, 盐的事我会想办法让人送回去, 猪要继续养,这玩意都是肉, 就算不做腊肉, 杀了拿去村里卖价低一些, 也是不愁卖的。”
他们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直到走到水泥路那边,一群孩子在水泥路上跑来跑去, 又不时的踩几脚,然后一个个哇哇叫,似乎很奇怪为什么他们脚下的路为什么能这么平坦。
城、县、镇里的路面乃是青石板铺装而成, 工程量大就不说了,耗时还长,可这条水泥路,不过几天就做成了。
田庄上佃农家的孩子们可是亲眼所见,一个个只觉得神奇,之前这条路封了起来,不让他们跑,今儿终于有机会了。
许云帆站在不远处,定定的看了他们好一会。
秦安几个还有秦氏的一群孩子,就是林多多还有何唯琛都在路上蹦蹦跳跳的,好不热闹。
明儿秦氏的孩子就要回去了,许云帆想了想,转身回了酒楼提来了一大桶的泡泡水。
秦润带着秦谦三人从田庄出来时,老远就听到了孩子们激动的尖叫声。
只见通往美食城大门的路上,一群孩子一跳一跳的戳着漂浮在空中的泡泡,“许叔叔,你看,那个泡泡好大。”
林多多抓着许云帆的衣角,指着上头漂浮着的泡泡,奈何他太矮了,无论怎么蹦都够不着。
许云帆放下泡泡机,将人抱了起来,“现在呢?碰到了没有?好不好玩?”
“碰到啦,泡泡破了,叔叔,泡泡好好玩。”林多多激动的喊了起来,许云帆揉了把林多多的脑袋将人放下,又抱三蛋这个矮冬瓜,等泡泡没了,他才拍了三蛋的屁股一下把人放下,转而拿起泡泡机继续吹。
一些大人听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纷纷站在远处看着,不好靠近。
有的孩子怕大人,有大人在场,他们会拘谨,放不开,可他们却不怕许云帆。
许云帆身上好像有种特殊的魔力,他是那么的耀眼,又那么的让人忍不住亲近。
这人本应是天上遥不可及的明月,明明看起来高不可攀的人,对待林多多几个小哥儿小女娃总是笑吟吟的,充满了耐心,说话轻声细语,也难怪孩子们会那么喜欢他了。
秦主君与秦二主君笑着摇头,都是已经成亲的汉子了,还能当个孩子王。
秦二主君:“云帆似乎很喜欢孩子,日后润哥儿有了孩子,孩子还不得被他宠上天了。”
两人在这畅想着儿孙满堂的美景,那头,缚青雩蹲在路上,对着水泥路面又是摸又是敲的,甚至还拿石头砸了几下,可他砸了那么多下,手中的石头碎了,路面半个坑都没有。
不得了了!
缚青雩站起来,指着路面激动的问秦润:“这……这是何物?”来时他坐在马车中,并没怎么关注,下了马车直奔田庄,哪还顾得上其他,昨天就更不用说了,他又没有透视眼,哪能透过红地毯看清下面的东西?
怪不得坐马车过来的时候,他还纳闷怎么一点都不颠呢。
同秦润进田庄之前,秦谦特意让缚青雩的人把马车赶到别处去,又特意让人加快速度,其他活先不忙也不要紧,主要是先把红毯给卷走。
秦谦的目的很单纯,他就是想让缚青雩看到这么一条路,只要他亲眼见到了,自个心动了,才会有好处落到许云帆手里。
“夫君说是水泥路。”秦润如实回答了,爷爷来喊他的时候说了,无论他们带来的人问什么,让他只管如实回答就好。
“水泥路?”缚青雩诧异不已,“水跟泥就能造出这么结实的路面?” 他咋那么不信呢。
对此,秦润就不清楚了,“缚大哥。这事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问问我夫君。”
见到缚青雩时,秦润很是惊讶,没想到当初在船上认识的,并送他夫君一座田庄的缚大哥与自家两个爷爷认识。
能出手就是一座田庄,缚青雩的手笔不可谓不大,秦润对缚青雩的问题,那是知无不尽。
秦谦秦坤见缚青雩没有暴露身份的打算,只能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当个木头人了。
许云帆被秦润喊过去的时候,玩的还没尽兴呢,可秦润一招手,他又跑的比谁都快,“怎么了,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是缚大哥有问题要问你。”秦润看着一见到自己便洋溢起灿烂笑意的人,心暖花开了。
满眼都是自家夫郎的许云帆这才注意到缚青雩,顿时笑的更开心了,缚青雩又给他送钱来了,出手大方为人又大气,这样的人,谁能不爱呢。
反正他是爱死了,缚青雩在他眼里,就跟一块金灿灿行走的金锭似的。
“缚大哥,哎哟,你怎么也来啊,要是昨儿你来,还能参加我的婚礼呢,真是不巧了,不过这也没关系,走,你跟我回去,咱们好好喝一杯。”
许云帆这话,缚青雩觉得有点意思了。
喊他大哥,这说明他们关系不一般。
其次又说了昨儿他成亲,最后又喊自己去喝一杯,就这,只要是个懂点事的,怎么都得出点血。
缚青雩摇头失笑,“昨天我来了的,烟花秀我也看了。”所以,昨天他就给了红包了。
许云帆一惊,“你昨天就来了?那怎么不来找我,怎么的我都跟你喝一杯呀!”
两人并肩走着,倒是后头的秦谦秦坤擦了一把汗。
来之前,缚青雩便提醒他们,他同许云帆认识,还让他们旁的话不需要多说,但见到许云帆说话这般随便,两人难免有点胆战心惊,生怕许云帆说错话。
“你要我这水泥路的方子?”许云帆瞥了缚青雩一眼,暗道,缚青雩好大的口气,一开口就要方子,难不成他想要,自己就得给吗?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许云帆摇摇头,“缚大哥,不是我……”
同许云帆相处过几天,缚青雩怎会不知许云帆是什么人,以前他就在他跟前哭穷,说什么家里穷的叮当响了,夫郎要养,还有两个瘦不拉几的小舅子也要养,这哪哪都是银子啦……
现在他跟人家要方子,不出点血只怕不行的,不等许云帆说完,缚青雩便道:“你把方子给我,我允你一个条件。”
闻言,许云帆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缚大哥你真想好了,这玩意就算你做出来了,也不赚什么钱的,水泥路固然好,平坦又干净,可对大部分的百姓来说一旦要花钱才能走,它就比不了土路了。”
古代不比现代,现代的公路能挣钱,古代却不能。
缚青雩想靠水泥路挣钱,这是不现实的事,“我不是要挣钱,而是想建一条通往北境以及边塞要境的主干道,如此,到时候无论是交通还是调兵,速度便可更快更便捷。”
边塞有边军把守,京城有京军守护,可一旦战争真的爆发了,负责运送粮草以及物资的还是京军负责。
对战场上的士兵来说,虽有“粮草先行”之说,但后头还是需要补给的,物资、粮草就是他们的第二条命,一天都耽搁不得。
在大晏朝,无论是粮草的运输还是平时的交通,主要依托于牛马车、以及船只。
一些主要陆路虽平日都有派负责人员定期巡查,确保其通行无碍,可若遇上雨雪天气,道路泥泞,人、牲畜皆是寸步难行,更别提什么平坦度了。
交通的不便,大大影响了战时粮草的运输速度,路上耗时长了,负责押运粮草的士兵与牲畜总不能喝西北风吧,为此,等到达目的地之后,所运粮草十不存半都是常有的事。
要是这主要交通塞道都是干干净净且平坦的水泥路,无论是调兵还是运送粮草便可省去很多功夫。
这才是缚青雩想建水泥路的初衷。
缚青雩食指指了下天,压低声音道:“此事,我不为挣钱,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有门路可以见到上面那位,你说,要是有这么一条路,百姓出行方便了,这平日运输啥的也方便,他能不心动?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大晏朝着想啊!”
低头的许云帆暗暗翻了个白眼。
编,你继续编!
我就静静的看你胡编乱造。
许云帆眼珠子转了转,猛的想到了盐井。
古代的盐都是由朝廷管控,一是盐可给国库带来巨额的赋税收入,二来也是为了防止他人私自提高盐价,造成不必要的社会动荡等等,另,谁若想发动暴乱,官府一旦暂停食盐供应,买不到食盐的百姓还会维护反叛者?
百姓不群起攻之就就不错了,朝廷只需断盐,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让反叛者偃旗息鼓,因此,走私盐贩,那可是杀头之罪,甚至还要诛九族。
许云帆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很是认真,“你说你可以允我一个条件?什么条件都可以?”
缚青雩差点就要点头,好在理智尚存,“当然不是,只要在合理范围内皆可。”
“缚大哥所认为的合理范围是如何定义的呢?”
“只要不是损害国家、百姓利益的事,或者是人性道德所允许的事,都可以。”
许云帆默了会,面上一副经历过沧桑的样子,“缚大哥,不满你说,要是换以前的我,一张方子罢了,你我虽萍水相逢,但情投意合,酒逢知己千杯少,相逢何必曾相识,我是真把你当知己呀,区区一张方子,更何况缚大哥要做的还是这等利国利民的好事,我肯定是要双手奉上的,条不条件的无所谓,主要是我也有一颗心怀天下苍生的心啊!谈钱什么的就伤感情了不是。”
缚青雩:“……”
朕啥时候跟你谈钱了?你还晓得这句话呢,当初也不晓得是谁,拿了他的田庄地契后,笑的那是见眉不见眼的。
现在连情投意合都出来了,这小子,话说的这么好听,要说没有所求?他不信!
所谓的情投意合,难道不是他砸了一座田庄得来的吗?
不知缚青雩嘴角抽了几下的许云帆还在不要脸的吹:“这年头,像我这样正义有为,心系百姓的人真的不是很多了,自小我就努力读书,只为将来有一番作为改变现状,所以我努力赚钱的同时还不忘科举,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做个好官,造福百姓,可我现下有一法子可以造福百姓,但我却不敢做,我就想问问缚大哥,如果我利用这个条件跟你说的上头那位商量一些事,不知他能否答应呢。”
之所以敢现在开口,一来是,许云帆上头也有人了,缚青胥、萧衡之、秦斐俞哪个不是大有来头?难不成他们还能看着缚青雩动他?
他们不出手,秦润、秦慕能同意?
这就是上头有人好做事啊!
而且,他的实力摆在那,种子、造纸术、书厂等物,只要缚青雩不傻,就知道动他,不亚于杀鸡取卵。
俗话不是说了,合作带来共赢。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赚钱,总得冒点风险。
许云帆都打听过了,不论是在其他三大国还是在其他小国,盐都是精贵物,在不靠海的国家,更是有“盐比金贵”的一说,齐家不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吗,许云帆没打算跟齐家抢生意。
抢蛋糕这种事,多伤感情啊,何不换个共赢的方式,有钱大家一起赚呢,如此,你开心我也开心,岂不是双赢。
许云帆可以作为供应商,齐家乃至皇室可做代理商赚个中间差价,这也是一笔不小的买卖了,并不比垄断食盐的收益少呢,而且还能同其他国建立友好贸易,一举两得。
许云帆说的诚恳,缚青雩差点就信了,一听到后边,他就知道,这小子是无利不起早,“造福百姓的好事?何事?你且说来我听听再做商量。”
“缚大哥,还是算了吧,我害怕,我怕我说了,像我这样的人才,一旦被有的人盯上了,财帛动人心,他们会……“许云帆用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做了个砍头的动作,“我不敢说,我刚成亲,不想英年早逝,还是算了吧,方子我给你就是,就当小弟的一片心意了,旁的就不需要多谈了。”
这话,缚青雩信了就有鬼了,方才他可听的清楚,许云帆特意在“造福百姓”上压了重音,他白了许云帆一眼,“你且说就是,旁的无需多虑,若是……我定保你安然无恙,不满你说,我可是有免死金牌在身的,说保你无事必会言而有信,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既然缚青雩都这么说了,那还怕个毛!
许云帆故意四周看了一遍,这才搂着缚青雩的肩膀往边上走了几步。
在秦谦、秦坤的视线里,也不知道许云帆与缚青雩说了什么,本来还并肩走的好好的,这会就勾肩搭背交头接耳,也不知道许云帆说了个啥,缚青雩突然吼了一声,眼睛瞪的好似眼珠子要飞出来了似的,又像是大为震惊,胸膛都在剧烈起伏。
这是咋了?
咋还咋咋呼呼的?缚青雩可从未如此过啊!
就在秦谦不放心,意欲上前时,缚青雩摆摆手,示意秦谦不要过去,转头又凑近许云帆,两人挨的及近,也不知在嘀嘀咕咕个啥,在众大臣眼里,处事不惊,运筹帷幄之中的缚青雩眼白都快翻了,一副震撼到快晕的样,但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秦谦眼神很好,能清楚的看到缚青雩搭在许云帆肩上的手都在发抖。
“许云帆,你说的可是真的?”缚青雩的语音带着颤,不难听出其中的不可置信与激动之情。
连此刻他名带姓的喊许云帆,可见对许云帆所说之事,极度重视。
许云帆眼尾一抬,扫了缚青雩一眼,“我能拿这种可能掉脑袋的事跟你开玩笑吗?”
“可是地下怎会有盐?若是如此,我朝挖过那么多地方,怎不曾见过?”对缚青雩来说,许云帆所说之事,着实过于天方夜谭。
地下怎么会有盐呢?
要是有,他们还会缺盐吃?
许云帆给缚青雩科普了一下何为井盐,“不仅地下有盐,石头里、山上也是有盐的,只是要在特殊的地方才会有,不是每一处都有的,缚大哥,我不骗你,我那边可不止有海盐,还有井盐等等,这件事,我就问你干不干?”
“干!”缚青雩平稳了下心情,这种天大的好事,不干才是傻子。
许云帆挑眉,“好,有缚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待过两日我去看看,你回去同那位说一声,到时候我们再签份契书。”
许云帆说了,他只在大晏朝卖,而他却可以与齐家走出口的路子。
“好。”缚青雩难掩激动,此时此刻,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往他的国库飞去。
有一句话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银子到位,何愁其他事办不成。
缚青雩迷迷糊糊的坐上马车回了宫,秦谦几人赶忙上来询问。
许云帆笑道:“也没聊什么,这不是他想要我的方子吗,我就给他了,还分文不取,他高兴的哟,差点没晕呢。”
秦谦几人:“……”
这是把谁当傻子呢?
既然许云帆不说,他们便不多过问就是,这小子虽有时候不太着调,但做事知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