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番外五-成人篇
半泽雅纪租下的房子不大, 是间两厅两室的公寓房，这个面积在寸土寸金的东京来说，一个人住有些奢侈了, 但外资企业的待遇一向丰厚，他又是一个不用养家的单身人士, 在住房补贴上多添点钱找个舒适的生活空间, 再划算不过了。
他不喜欢把工作带进家里, 但还是单独开辟了一处书房——或者也可以兼职为储物室, 换季的衣物与一些书籍全都装箱码在了这里，看起来有要在东京常驻的架势。
卧室就更简单了，除了房子自带的衣柜, 就只有一张床，一个用凳子来充数的床头柜。
客厅也是统一的风格，空荡荡的白墙, 毫无装饰的沙发茶几, 最有存在感的或许就是投影仪和游戏手柄。
这个家里除了半泽雅纪以外, 还活着的唯一生物，只有那盆放在空调外机上晒太阳的草莓。
哦，还有他最近送的花, 不过前几日送的多头玫瑰俨然已经成了干花了。
就连浴室也打扫的一尘不染, 台面上看不到任何用品, 如果不是墙上悬挂的牙具和洗手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没人居住过，是中介供人来参观的商品房。
白石藏之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家的厨房没怎么用过。
但让他意外的是, 半泽雅纪居然从冰箱里掏出来了点心。
“我以为你不会买这些。”他说。
半泽雅纪也会有心血来潮想吃甜食的时候, 但一般只会买一点尝鲜, 这家伙是不会把不健康的食物在自己家放过夜的。
因为他晚上会忍不住想吃。
“今天早上晨跑时买的，这家的老板是个老婆婆，一向起得早。”说完，他又强调了一下，“不多，所以今晚最好吃完。”
但晚上吃甜点到底不太好。
他又补充道：“算了，明早起来吃也行，反正先摆着。”
说完他又在家里忙前忙后起来，从一扇扇看不出里面有什么的柜门中取出不同的东西，花瓶、蜡烛、精致的果盘——看得出都是新买的，有些标签还没来得及去掉。
似乎预谋已久。
还想让自己知道他是预谋已久。
说不定东西是昨天下半时顺路买的呢。
白石失笑，轻车熟路地打开冰箱探查里面的东西，半泽雅纪似乎不打算喝冷藏的果汁，他已经拿出了一瓶红酒。
这些蔬果够做一份简单的沙拉。
“所以我们主食吃什么？”白石问，“刚喝酒也不好吧。”
“你这儿还有淡奶油？那还可以做份汤。”
“牛排！”在和那捧白色紫罗兰做斗争的半泽雅纪说，“冷冻室里还有牛排！”
嘴上这么喊着，手下却偷偷把一小截被压坏的花枝剪掉，扔进了桶里。
所以说他不是很喜欢紫罗兰这种不知道要称作什么门类的花，看起来好看，但过于脆弱，稍微不注意就会压坏，养着养着就感染死掉了，因此花店也会把价卖的很高。
可这种烦恼还是不要让送花的人知道为好。
反正只会送这一次了。
把花放好，半泽雅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其实他也不喜欢这个味儿，果然下次还是送些玫瑰什么的吧。
“牛排？”另一边，白石藏之介则对着一冰箱的冻货发愣。
他不知道是该欣慰雅纪厨艺的成长，还是该对他低于留学生水准的厨艺感到忧虑——确实有牛排没错，对方出乎意料地会在家做饭，但没说过这个牛排是半加工牛排啊。
那种购买时会自带酱料，不用看管火候十分钟出锅的牛排。
好吧，现在他们也是适合吃这个了，节省时间。
“看来学姐学长把你照顾得很好。”白石忍不住说。
这些年间，他们平时也会交流些生活中的事，对彼此的朋友圈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是啊，幸好他们做饭少，不然我会胖很多。”半泽雅纪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
有一个做饭堪比厨师的室友，对留子来说简直是再生父母——虽说后来完全是菊亭益木一个人饲养他们两个了。
“我给你打下手？”看着白石藏之介准备着东西，半泽雅纪兴致勃勃地问道。
“不了，我自己来就好。”白石勾起唇角，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今天我还想留着体力回家。”
“嗯？那就住这儿吧，我也没想着你回去。”
“不，在别人家住着半夜拉肚子也是件很失礼的事。”
所以还是害怕自己做了黑暗料理吗。
半泽雅纪斜靠在门边，看着白石细细洗着手，从小到大对方把自己的黑暗料理没少吃，不至于害怕到这种程度，不过今天晚上出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毕竟两人都怀着不想再把事儿拖下去的决心。
“那个……”盯了白石半天，半泽雅纪忍不住说。
“怎么了。”另一个人放下了手里的刀。
“你这样看起来真的好像在手术室哦……”
洗手，动刀，按摩生肉什么的，当然不会和正式的手术准备一模一样，但白石已经习惯了固定的洗手法和空干方式，细小的动作还是让他忍不住想到了那些。
职业习惯真是太可怕了。
“……你还是先出去吧。”白石有些无奈，忍不住赶人。
某人的视线过于直白，让他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也有点不自在。
半泽雅纪耸了耸肩，他倒是无所谓。
“好哦。”
没了他这个“阻碍”，白石饭做得很快，或者说这顿餐本身就是很快捷的料理，最终摆在桌上的，是不伦不类的西餐与日料的混搭。
明明是半成品，可半泽雅纪还是觉得对方做的比自己做的要好。
是错觉吗？
好像不是。
“我放弃了。”他放下拿着盘子端详的手，“对做饭我果然是没什么天赋……”
“是你不认真罢了。”白石拔出红酒瓶的木塞，将深色的液体倒入酒杯中，“‘吃饭人能活着就好了，味道不重要’不是你说的吗？”
只要有心，这个世界上还真能有半泽雅纪做不好的事？
没有。
“你对我还真是超有信心。”半泽雅纪嘀咕着接过酒杯。
客厅的墙上正投屏着没看完的《爱乐之城》，看起来半泽雅纪对今晚电影的女主演很是喜欢。
“那也得你给我这个机会。”白石与他轻轻碰杯。
这个烛光晚餐很糟糕。
点燃的蜡烛不够光亮，雅纪身后客厅墙上还不断闪烁着歌舞的影像，没有可以点歌的小提琴乐曲，也没有高档餐厅里特有的熏香。
只有秋刀鱼煎熟的味道。
哦，还有哒哒哒的音乐声，男女主要跳舞了。
这部电影他看过，却不是很喜欢，因为这是场以悲剧结尾的故事——只从两个主角的爱情角度来看的话。
但如果是从人生看，那并不算。
毕竟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爱的，也不是一个人这辈子一定要爱着谁。
感情就是这样。
在情感到达某个临界点的时候，就会不可逆转的奔向一个岔路口，要么继续向前，要么就此一拍两散。
所以雅纪为什么放这个电影。
这不算一个好兆头。
“嗯？你也喜欢石头姐？”察觉到他的目光，半泽雅纪问。
“不，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放这个电影。”白石的酒量算不上多好，急急喝了一杯红酒就让他有些上脸，“它的结局不算好。”
起码他这么认为。
“嗯？什么结局？”雅纪一愣，“这种爱情电影结尾一般不都是幸福的在一起了吗，他俩不是大半夜跳舞跳得还很开心——”
难道还是个be吗？！
半泽雅纪根本不爱看这种文艺向的电影。
除非是纪录片，不然这种节奏缓慢的电影只会让他哈欠连天。
所以他对剧情一无所知，无非是今天看到女演员随手一搜后，才想起来还有这部巨作还没看过。
“所以你不知道啊。”就着雅纪倒给他的再一杯，白石一饮而尽，本该缓缓品尝的红酒硬生生被他喝出了豪爽的感觉，“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
与经常在酒局上打交道的雅纪不同，白石喝酒的场合要少得多，毕竟是奔着主刀去努力的，或许今天能是他这辈子里为数不多喝酒的时候。
要的就是喝醉的效果，既然在家里也不怕有什么酒后失仪的窘境。
“想把你灌醉倒是故意的……”但没想到你这么主动。
瞅了眼已经开始上脸的人，半泽雅纪起身拿起遥控器索性关掉了投影仪。
不得不说，他本来还是有几分紧张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放着电影声，其实也就是给自己壮壮胆，但谁能想到阿藏那么急着往坑里跳——或许他自己也是想壮胆呢。
酒壮怂人胆，但白石藏之介从来没有怂过。
他知道半泽雅纪一直磨磨蹭蹭地想要什么，外热内冷的人并不喜欢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从小挑选东西时也不会直接向大人表露。
而是会悄悄地用胳膊肘捅他，说阿藏你喜欢另一个吗。
如果他说是，对方就会开心地捡走被“挑”剩下的另一个；如果他说不是，矮个儿的小金毛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喜欢的东西被拿走，然后嘴硬地说我才没有更喜欢那个呢。
可人和物不同，人是会主动选择的，不会等待着被人挑选。
但白石藏之介还是会让着半泽雅纪。
顺着他的预想走，按着他的节奏来，像剧本里那样会先一步表白——然后卡在这一步，看着对方坐立不安。
倒也不至于那种地步。
可看着雅纪为意料之外的事懊恼确实很有趣。
看着白石东倒西歪地坐到自己身边，微红着脸缓缓低下头，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将毛茸茸的脑袋塞到自己颈窝里，半泽雅纪强忍着痒意没把这家伙的头拔出来。
“你果然是故意的吧。”他说。
会对主动热情的女生感到害羞和尴尬是没错，但面对喜欢的人，白石一定是会主动出击的类型。
因此对方的踌躇才会让他感到意外——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因为是同性吗？
可如果是故意的，就说的通了。
“嗯？什么。”当事人仿佛听不懂一样，在颈窝里自然地蹭了蹭。
有点痒。
“我是不会骗雅纪的。”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意铺洒在细嫩的皮肤上，带起一阵麻意，然而罪魁祸首却没有更进一步在做些什么。
“因为真的很喜欢雅纪啊。”
温热的气息有规律的扑打在他的颈侧，喜欢的吐露好像呼吸那么自然，全然没有告白时应有的紧张和忐忑。
这和预想的不一样。
告白是什么呢。
应该是暧昧、鲜花，还有吻。
而不是有个人像醉鬼一样以一种艰难的姿势僵硬地扑在另一个人怀里，像小孩儿抱着妈妈一样撒娇。
几杯红酒还能把白石喝的醉到不知东南西北？
笑话。
白石也没想到雅纪会突然这么的“冲动”。
他本身就没使什么劲儿，于是轻而易举地被对方直接拽着领子提了起来——如此一来，两人面部的距离瞬间被拉近，近到可以交换彼此的鼻息。
“白石医生，不知道医学院有没有给你教过，说喜欢会有什么后果。”
“嗯……要接吻，对么？”
“不，要做——”
“诶？雅纪按这个车速会不会有点快了——”
“毕竟我是从‘开放的’美国回来的留学生嘛。”
说是这么说的，但那吻还是落在了他的唇上，蜻蜓点水。
点到为止。
白石没有说话。
“我觉得……”
“嗯？”
学习和动手能力一向很强的白石医生没有犹豫，他一向是不耻下问的好学生。
“刚刚的实□□没有掌握到要点，我们再来一次吧雅纪同学。”
“……不要得寸进尺啊，白石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载着柳生回去的忍足：等等，那我算什么？？你们play的一环吗？
柳生：不当军师了，当管家吧，你很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