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这女人就是阎修的妹妹——阎林!”
秘洞内, 几个与阎修来往频繁的人认出了躺在石床上的女人。
女人身穿一身红衣,面无表情地躺在上面,双手交叠, 置于腹上,面容安详。
双眼睁着, 却毫无生气。
“她……是不是死了?”腾蛇岛岛主问。
“我们这么多人都找到了阎林, 到底算谁的?”有人问。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神色间已经开始互相试探与警惕了。
方才对抗阴兵时,众人的目标一致,而到了这里,就开始出现分歧了。
后面的人看不见石床上的情况,于是直接向前面的人动起手来。
稍有异动,便会引起众人的忌惮。
不管是新仇旧恨, 还是无冤无仇, 都在这里化为敌意, 无所顾忌地恶斗起来。
场面异常混乱。
比起找阎林,许舜更想找到温景澄,他一面避开其他人的攻击, 一边在这个石室里找寻线索。
一把断剑忽然掉落在面前,下一刻就被南凰抄起来, 怒喝一声:“这可是尊主给我赐的剑!他奶奶的, 拿命来偿吧!”
话音刚落, 双手利落使出短刺,携着混天破斧之力, 直插/入来人头颅和胸口之处。
西雀在一旁及时为她布阵,直教人无法靠近,在里面生不如死地受折磨。
许舜看得胆战心惊, 又不禁暗叹这二人不仅功力高深,配合还相当默契。若是只身对上此二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他远离这二人,继续去寻找温景澄的踪迹。
寻找一圈,毫无所获,眼见着已经有半数人在争斗中折损,不由心急。
又见云渡立在石床旁,立马寻过去,想起他隐藏起了身份,唤道:“公子,你在看什么?”
“美人。”云渡仔细打量着石床上的女人,“你瞧瞧,她美吗?”
“……”许舜现在可无心关注女人美不美,“不知公子可曾发现我同伴的踪迹?”
“不曾。”云渡抬起头,“我只知道,人是在哪里消失的,便去哪里找好了。”
许舜看向来时的方向。
他们是打开阵眼后,才发现这间石室的,全都涌进来了,那些阴兵并未全部解决,在这里还能听见阴兵在石室门外徘徊的声音。
“确定他还在留在那边吗?”许舜问。
“不确定。”云渡摇头,“那边对你一个人来说太过危险,还是留在此处吧,会有人来救你的。”
“谁?”
“危辛。”
许舜眉毛登时拧了起来:“与其等他来救,我还不如与这些阴兵同归于尽!”
说罢,便独自打开门,前往隔壁。
云渡瞧着他一腔孤勇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弯,转头继续看向毫无生气的女人。
【可惜美人,美则美矣,却无灵魂。】
【灵魂在此处。】
危辛抬手,振臂一挥,墙体轰然坍塌。
一丝游魂从里面飘了出来,双目含泪:“哥,你收手吧,我不想要永生,我更不要你牺牲自己的性命!”
“不……”阎修刚爬起来,就被危辛给禁锢在结界了里。
阎修:“……”
“你闭嘴。”危辛懒得听他叨叨叨的,转头看向阎林,“你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阎林的魂魄游荡在他面前,道:“半月前,我听闻说清观宗天宸道长的舍利出现在元石庙,将用来参与竞宝。哥哥近来修行总是不顺利,身体不如往日,我想想用这舍利做哥哥的寿辰礼物,便偷偷溜出去了。”
且不说这天宸的舍利对阎修这修鬼道的人有没有用,就单说出现在元石庙这一消息,就不可靠。
这谣言也就骗骗阎林这种没出过远门,对外界之事知之甚少的小姑娘。
“那你在元石庙可曾见到舍利?”危辛问。
“我见到了!”阎林笃定道,“主持给我们都看过,其他人也都说是真的。”
“……”危辛看向阎修,“你看看你都把她关成什么样了,早知如此好骗,我就告诉她我是秦始皇了。”
阎修:“……”
阎林也很委屈:“难道那些去参加竞宝的人都是骗我的吗?他们可都拿了好多稀世珍宝去呢。”
“既然如此,那为何会是你得到舍利呢?”
“危辛哥哥,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现在这副模样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危辛道,“你平日里呆在鬼罗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就算有,人家未必会要。所以,你是不是……拿出自己的灵魂来交换了?”
阎林缓缓瞪大了双眼:“你又猜对了!”
“你居然连灵魂都舍得拿去交换?”
“我……我无法再修炼,寿数迟早会尽的,我都有白发了。”
“那你再看看我的呢?”危辛指着自己的满头白发问。
“危辛哥哥白发也很英俊!”
“……”危辛摆摆手,“别扯这些了,还是说回正事吧。”
阎林乖乖点头,可怜巴巴地说:“我本来想着反正也快死了,不如用来换取舍利,助哥哥得道成神。更何况,我灵魂还挺多的……”
阎林顿了顿,委屈无辜的脸庞逐渐扭曲,变得狰狞起来:“哈哈哈!你跟你危辛哥哥也叙完旧了吧,该我了吧!危辛,终于又见面了,受死吧!”
危辛:“……”
魂魄张牙舞爪地围着他转:“你这负心汉,骗取阎林的芳心,却不负责!伤害我兄长,简直罪该万死!”
危辛还未说话,魂魄扭曲的表情再度变换,换成了一张平静无波的面孔:“哥哥姐姐,你们不要吵架了,我想睡觉。”
危辛脑仁疼。
【魂魄是挺多的,有三个?】云渡问。
【不止,阎林长期呆在鬼罗门,没什么朋友,只能自己跟自己玩。后来修炼失败,便多出了几个魂魄,我见过四个,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阎林的几个魂魄还在吵架,危辛嫌吵,将结界转移到阎林身上去:“你也闭嘴。”
前因后果差不多弄清楚了,阎林受骗,交出了自己的灵魂,却没拿到真正的舍利。
而阎修为了救妹妹,便有了今日的筹谋,利用地幽冥阵给自己注入力量,以此夺取他的赤血珠。
“该你了。”危辛转身冲阎修说道,“我的赤血珠对阎林没用。”
“怎么可能,当年你一个几岁孩童都能靠着赤血珠活下来,阎林一定也可以。她有了赤血珠,就算以后我不在了,也没人能伤得了她!”阎修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关于赤血珠的事,危辛不欲透露过多,只道:“这赤血珠,传男不传女。”
“……?”
阎修呆怔半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回想起历任魔尊,的确是不曾有过女人。
他错愕地向后跌退几步:“怎会如此……”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怎么不去元石庙找找罪魁祸首?”
“我当然去过了!可元石庙的人早已气绝身亡,我将他们全部练成阴兵,永世都不能翻身!”
“我门下弟子西雀有一追魂秘阵,可根据尸骨追寻到生前来历,不如让他一试。”
“尸骨的事我不比你们更清楚吗?该用的法子我早用过了,只探出这些人都是受一个铜面人指使,而那铜面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寻不到,我也没时间了……”阎修看向魂魄几乎快透明的阎林。
云渡:【她这是中了离魂术,魂魄与肉身分离之后,便会被施法之人取走,阎修只能将她魂魄囚于屋中,争取时间。】
危辛:【可是这始作俑者,明明可以在第一时间就收走阎林的魂魄,却偏偏让阎修将其带了回来。】
云渡:【此人一定了解阎家兄妹的感情,为的就是让阎修筹划今日之事,借他之手夺取你的赤血珠。】
【不错,说不定我功力大退的消息也是此人散播的,否则阎修绝不敢放手一搏。】
【嗯……我们这边快结束了。】
【结束?】
危辛看了眼阎修,对方还没有收起地幽冥阵,显然是还再想试试,而且功力恢复很快,就这一会时间,身上的伤已经愈合。
【死的都差不多了。】云渡说。
【南凰和西雀如何?】
【负了伤,但没有大碍。】
【温景澄找到了吗?】
【许舜去找了,听隔壁的动静,应该是找到了。】
【那就好。】
【你都不问问我吗?】
【你不是好好的吗?】
【不是,三阴老人来找我了。】
【来杀你?】
【不是。】
“你是危辛的相好吧?”三阴老人裹着一身血水站在云渡面前,仔细打量着他。
“你真是好眼力。”云渡微微一笑,话音刚落,一颗丹药就飞入他嘴里。
“别装了,我早看出来你是断袖了。”三阴老人阴险地笑了笑,“此乃我的独门秘药,不出一刻钟,便会毒断穿肠,侵入内丹。”
云渡神色一变:“你想要做什么?”
“可惜你对危辛一厢情愿,他竟然派你来这里涉险,也太不爱惜你,和你这张脸了。”三阴老人嘿嘿一笑,一手按在阎林的身体上,“待我出去后,鬼罗门便是我的了。你不如跟着我,我一定会好好呵护你的。”
说罢,便抬起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脸庞。
云渡侧头避开。
三阴脸色一变,眼神凶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没我的解药,你就等着在这里跟这些人陪葬吧。”
“我可是危辛的人,你就不怕他找上门来?”云渡道。
危辛:【……】
“他危辛也蹦跶不了几天了,黄口小儿,哪懂床笫之欢,哪像我会疼人?”三阴暧昧道。
“他不会,我可以教他啊。”
三阴:“……”
危辛:【……】
云渡浅浅笑道:“不像你,就快死了。”
三阴刚抬起头,就被他卡住了脖子,后背忽然被冰冷又尖锐的器物刺中,刚想摆脱,浑身却动弹不得,眼前之人只是轻巧捏着他的脖子,却令他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三阴激起一片冷汗,这才猛然发觉此人内力了得,并不是普通的男宠!
后背的短刺拔了出去,又陡然插了进来,如此反复,于此同时,另一男人也朝他出手。
“竟敢辱骂尊主,还想抢尊主的人,真是死不足惜!西雀,别让他死的太轻松了!”南凰擦着短刺上的血说道。
且慢!”三阴吐出一口血,狞笑道:“这小子中了我的毒,他……”
“你是说这个吗?”云渡掏出一颗药。
“怎么会在你手里?!”三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明明亲眼见到他吞下去的。
“我吃的是一颗芝麻丸,你猜猜是谁给我的?”云渡冲他笑了笑,“是危辛哦,他猜到你会不老实,特地给我留了几颗芝麻丸。不仅可以解馋充饥,还能养发呢。”
三阴:“……”
南凰:“尊主真是疼你,连我都没有。”
西雀:“我也没有。”
二人同病相怜地看了对方一眼。
云渡笑容更甚,又掏出一块饼:“这饼你们有吗?”
二人摇头。
“这酒呢?”
二人继续摇头,眼睛都看直了,羡慕嫉妒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这腕带?”
二人猛摇头,看他的眼神逐渐从嫉妒变为尊敬。
连腕带这等贴身之物都送给他了,尊主一定是爱得发狂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男宠,说不定就是未来尊后啊!
【我什么时候送你腕带了?!】危辛疑惑道。
【趁你喝醉的时候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