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内鬼
厉海成被他喊得鸡皮疙瘩差点没起来。
打程乐参加了这个综艺以后, 他们说话时，程乐一声哥都没叫过。
而且程乐的变化很大，以前的他, 晕晕乎乎没脑子, 现在的程乐看起来很脱线, 实则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原则。
面对他的时候, 态度也变得不卑不亢起来。
厉海成阅读深, 见识过不少没火之前卑躬屈膝, 火了之后鼻孔朝天的小明星。他起先以为程乐也是这类人，可是和他细细接触后，又不太像。
一个人为人处世的态度是能被感知的。
他对程乐的观感正在逐步提升, 略一点头, 没再多说什么。
“祝一切顺利, 合作愉快。”
程乐送走厉海成后, 扭头看向在拐角靠墙的黎又阳。
他主动打招呼：“哥哥, 干什么呢？”
黎又阳看不出什么情绪，平淡道：“那是你的经纪人？”
程乐点点头。
“长得也不怎么样。”黎又阳道。
他说完这句话，不等程乐回答, 转身进了屋。
留下风中凌乱的程乐。
“……”人家也不是靠脸吃饭的啊！
*
综艺的最后一轮，结束前, 工作人员携嘉宾们录制剩下的特辑。
这次是在海边, 节目组直接就地取景, 不用再大费周章跑别的景区去。
经过十几二十天的相处，嘉宾们心思各异, 还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整齐的感觉：马上就要解放了！太爽了！
连安何畅都多了几分笑容。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一些事情，还不知节目结束后，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特辑内容是下海捞鱼, 体验渔民生活。
想必其他cp的闲庭信步、袖手旁观，梨子橙cp本p的画风如下——
“哇，哥哥，这个笑脸鱼好大！”
“……这个叫鳐鱼。”
“哥哥，这个八爪鱼的为什么长得那么奇怪？”
“因为它是鱿鱼，看见它在哭了吗？它觉得你在侮辱它。”
“……”程乐深吸一口气：“哥哥好厉害！”
到最后，他基本不随意张口了，一旦有不明生物被打捞上来，直接问黎又阳就好。
他还是很奇怪，“哥哥怎么认识那么多海生物？”
“以前小时候，家里离海边比较近，”黎又阳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语气很平淡，“待了两年，就认差不多了。”
其他人反应平平，程乐却听懂了其中的玄机。
怕不是海景房！
听懂了，他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了，当初他靠近黎又阳，是为了躲开这本书里的主角，现在三方相安无事，他却快把狗腿刻进灵魂刻进DNA了。
尤其被黎又阳怼后，他一点生气的情绪都没有，
这怎么能行？
不行，得改！
然而当黎又阳叫他一声：“程乐，过来。”
程乐又颠颠过去了，带着标准微笑道：“怎么了哥？”
该死，DNA动了！
*
晚上回家，程乐觉得整张脸都是咸的，一舔全是海的味道。
然而来不及洗澡，他被刘清临时拽走，去参加一个采访，程乐脸都是僵的——他还不习惯这么正式的面对镜头。
黎又阳和他同时接受采访。
两人组cp火了以后，就好像绑定在了一起，程乐看见过刘清那里的许多广告邀约，基本都是邀请他们两个人。
这个采访叫《果粒辣访》，是三四线小艺人必上的一个采访。
程乐很感动，他居然也跻身三四线了！
主持人道：“我们节目把刚录完综艺的两位临时请了过来，那么两位近期比较火，对于突然的热度，两位有什么感受吗？”
采访总是要问一些观众喜欢听、比较过火的问题。
这个采访栏目就叫“辣访”，上之前，刘清已经给程乐提前补过课。
因此程乐还算镇定，“会继续努力。”
黎又阳比他还淡定，“天意。”
主持人&程乐：“……”
“你们来之前没提前商量商量答案？”主持人哭笑不得，“那么下一个问题，对于新兴起的‘梨子橙cp’，你们身为当事人，对梨子橙的cp粉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程乐试探：“我们继续努力？”
主持人：“……”
“挺好的，”黎又阳一本正经，“大家继续努力。”
人家别的明星再不济也会谢谢粉丝，这还来个让粉丝努力的！
“这样啊，”主持人努力憋笑，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明星，“没什么煽情的要说吗？”
煽情这种东西，两人都不擅长。
“都这么熟了，不合适。”程乐连连摆手。
主持人哈哈直乐！
在程乐迷茫的眼神中，主持人收敛笑容，继续走流程，“那么，两人最近的感情进展如何呢？”
这？
程乐道：“和谐有爱。”
黎又阳：“互助互爱。”
程乐不甘示弱：“文明诚信。”
黎又阳淡定应对：“健康前进。”
主持人：“……”
主持人险些没给乐过去，她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在她们栏目导演的催促下，进行下一环节，“那我们开始快问快答吧，来之前有了解过我们快问快答的规则吗？”
意料之中的，程乐羞涩道：“没有。”
“那我跟两位解释一下，”主持人简直耐心极了，“我们来问你们问题，你们思考的时间不能超过三秒，然后用最简短的语言都描述出来。注意，要是没答上来，我们是有惩罚措施的哦。”
程乐问：“那有奖励吗？”
主持人笑着摇头：“怎么可能！”
程乐：“……”
快问快答，听起来挺快，实际上也挺快。
程乐一直以为这种采访都是后期剪辑的，可是当一个个问题糊脸上时，他意识到他错了。
“会害羞到不敢跟喜欢的人表白吗？”
程乐：“不会。”
黎又阳：“……不会。”
“阳哥听着怎么没什么底气呢？那下一个问题，最近有和人约会吗？”
程乐：“没有。”
黎又阳：“有。”
程乐眼睛微睁，侧头去看黎又阳。
来不及说话，下一个问题接着来了：“那么上次和人约会是什么时候？和谁？”
黎又阳：“就今天白天，和程乐。”
程乐回头：“……啊这个哈哈哈哈。”
“乐乐没回答上来，要警惕喽。”
程乐忙集中精神。
“最后一个问题，请说出对方身上的一个小特征，并且详细描述出来，不准敷衍，限时三秒，三、一，请回答！”
黎又阳不假思索：“他腿根有个胎记，淡红色的，心型。”
说完就住了嘴。
——程乐一口气还没提上来，瞪大眼睛盯着他，嘴唇都在抖。
说这个干什么？！！
刹那间程乐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大脑一片空白，呆滞地看着黎又阳抿了抿唇，然后扭过头去，和同样呆住的主持人四目相对。
接着，主持人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眼睛都在发光！
草！话题！能爆的大话题！
她已经预见，她们的采访视频发出去之后，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了！
“乐乐再不回答，又要被记一分了。”
快回答快回答！
程乐宛如梦游，“我……不知道……”
主持人毫不留情，给他记上了一分，然后贼笑道：“那么，乐乐准备好接受我们的惩罚了吗？”
程乐生无可恋。
“在此之前呢，我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主持人满脸笑容，“乐乐一直叫又阳哥哥呢，这是你们之间的小情趣吗？”
程乐麻木道：“你刚刚那个问题也说是最后一个。”
主持人尴尬一笑。
而且为什么越问越露骨了？
什么情趣不情趣的？
“毕竟，我们大家都知道，乐乐年龄上要比又阳大呢，可以告诉我们观众朋友吗？当然，不方便也是可以不说的。”主持人语气轻松的放下一颗炸.弹。
程乐&黎又阳：“……”
程乐&黎又阳：“？？？”
程乐已经完全懵逼了。
他蓦地扭头看向黎又阳，在黎又阳的眼中，看见了同样的懵逼。
程乐拿麦克风的手微微颤抖，“我二十四？”原著中是这么写的。
黎又阳无言片刻，“我二十二。”
窝了个大草！
*
当晚从摄影棚出来，程乐就陷入了自闭之中。
他以一己之力把主持人乐翻过去了，之后也和黎又阳之间再无交流，不过是他单方面的。
想想也是，黎又阳是长了一辈的那个，被他叫了那么久的哥，有什么好自闭的？
但黎又阳的心情也有点微妙。
这种微妙——说不清。
“你二十二，我二十四，”程乐还是主动开口了，他决定抢占高地，“哥哥，你以后就是我弟弟了。”
黎又阳：“……”
“弟弟，”程乐指着某一路边摊，“哥哥想吃冰激凌，哥去给你买，你在此地不要动，哥哥稍后就回来。”
黎又阳脑门儿青筋直蹦。
但是又没什么好辩解的。
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股无言的恼怒。
程乐想，怪谁呢？怪他这张破嘴！
冰淇淋买回来后，程乐递给黎又阳，黎又阳沉默着接了，两人蹲在街头——程乐先蹲下去的，黎又阳犹豫了下，也跟着蹲下去了。
不过程乐是蘑菇式并腿蹲，他是大佬式敞腿蹲。
“哥……弟弟，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黎又阳什么都没感受到，“你再叫我弟弟，我保证让你比叫我哥哥还后悔。”
程乐瞬间闭嘴。
他靠近了黎又阳一些，又想到第一次见到黎又阳，黎又阳比现在还生硬的申明，忙想离他远一些。
黎又阳抿唇：“你属螃蟹的？”
还玩左右横跳。
程乐僵在原地，不知是进是腿。
黎又阳却主动靠近了，状似不经意问道：“你会讨厌比你小的男生吗？”
程乐瞬间提高警惕：这是不是在问讨不讨厌他？送命题啊！
“不讨厌不讨厌，”他忙摆手，手肘挥起来时，与某一物体相撞，下一秒，地上出现了黎又阳冰淇淋的尸体。
程乐：……
程乐想抓头发以头抢地尔！
他颤颤巍巍，“要不……你吃我的？”
黎又阳的目光移向他啃得犹如东非大裂谷的冰淇淋。
程乐也觉得这毫无诚意，就要收回去起身给他重新买一个。
黎又阳突然伸出手，施施然接了过去，而后在程乐茫然的神色中，淡定地在上边舔了一口。
舌头鲜红，冰淇淋纯白软绵。
“不是，有口水——”程乐见他已经舔了，话锋一转，“口水好啊，口水消毒。”
说完，他还冲黎又阳竖起个大拇指。
“……你还没有认真回答我的问题，”黎又阳垂下眼眸，小狗舔糖似的，慢慢舔冰淇淋，“你不讨厌年龄小的男生，那喜欢……”
一句话没说完，不远处，刘清冲他们挥手：“哥！在这里！”
刘清走到了他们的跟前。
程乐站起来，问：“你跑哪去了？连司机一块不见了。”
“给你们买点好吃的啊！糖炒栗子！”刘清递给他一大包，“你们录制完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程乐认真道：“哪有大明星主动联系助理的？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刘清一拍脑门：“也是！”
程乐道：“你还真信了？我开玩笑的。我给你打过电话了你没接！”
刘清忙打开手机，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黎又阳还在地上，他看着刘清对程乐殷切的模样，莫名刺目。
三两下吃完冰淇淋，他站了起来，也没理会刘清递过来的糖炒栗子，自顾自往车上走去。
刘清百思不得其解，“哥，我又咋惹到他了？”
“大明星的心思你不要猜，”程乐还是那套说辞，嘴上塞了五个栗子，含糊道，“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对了——你今年多大？”
刘清道：“我二十二啊哥。”
程乐点头，“没事，就是突然觉得‘哥’这个称呼特别顺耳。”
所以他当初是什么那么顺口就叫了黎又阳哥？
已经可以列入《程乐人生十大未解之谜》之一了。
*
《看见你的心动》节目组最后一轮直播，在白天如期而至。
他已经搬离了海边，来到最后一站，是一处非常有年代感的四合院，周围是吵闹的市场。
这一站的主题是：婚后生活。
得知这个主题的观众笑傻了，但又不得不承认节目组是真的会搞。
《看见你的心动》这个节目组，由开始的不成熟，到如今直播时节奏紧凑、收视率横扫其他综艺，除了程乐黎又阳的贡献外，他们本身也是可圈可点的。
每对cp都有自己的属性，每一轮都能给观众新鲜感。
除了安何畅张承平没怎么来电，其余都还行。
“还行”当然不包括程乐与黎又阳。
有时候导演也奇怪，为什么就他俩的cp粉多？
导演是个直男，他当初办这个节目，是觉得点子新颖，从来没人拍过，也参考了许多录制型的恋爱综艺。
他把程乐与黎又阳这种，归类为——天生有cp感。
有些人站一起，不用说话，周围就有那种氛围感。
节目组为了渲染离别的氛围，还特意让主持人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演讲，当然，观众和嘉宾们都不怎么买账。
程乐莫名有种，上学参加毕业典礼时，一边忍着离别的伤感，一边还要忍受校领导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的感觉。
在直播间人数掉了三四万，在这四万个观众的警醒下，导演紧急叫停。
好在是节目！收视率教做人！
所有人长舒一口气。
程乐瞅了眼黎又阳，接着又移开视线，有点不知道把目光往哪里放。
有敏感点的梨子橙cp粉，在一片“嗑到了”的叫好声中，觉出几分不对劲：[小情侣又闹别扭了？]
[今天怎么离那么远？]
[马上要开始婚后生活了，不开心吗哈哈哈哈哈。]
程乐要是能看见，他一定想：哪不开心了？他开心到快哭了！
经过“哥弟”风波后，他对着黎又阳，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工作人员递给他们任务卡，让他们去集市里找菜谱里的食材，来体会“婚后生活”。
要说之前，晨间的直播主打的是真实的烟火气，那么现在，就是刻意的烟火气，以一种完全虚假的方式来进行。
连买菜都是以任务的形式来做。
“新婚夫夫”们接了任务就出门了。
因为程乐不知道怎么开口，今天叫黎又阳的方式都是——
“嗯嗯，我在西街找到了做菜要用的老陈醋。”
“咳咳，我觉得这个菜很新鲜，要不要带回去？”
“哇塞，这条鱼真活泼！”
黎又阳完全失去了姓名。
梨子橙又好奇又好笑：[乐乐，阳哥的脸都快变锅底了，你怎么还不收敛收敛？]
[新粉来报道！刚从昨天的综艺中出来，乐乐和阳哥太帅了，太让人上头了。不过他们平时就是这么相处吗？还没补直播。]
[前边的集美，我来告诉你，不是！平时乐乐很甜的，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作死了。]
[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我也觉得……]
[等等，是不是黎又阳比他小的事情，让程乐知道了啊？]
[没道理啊！谁告诉他的？]
[我们当中有叛徒！]
[我们当中出了一个叛徒。]
作者有话要说： 有内鬼，终止交易。
另：放过大闸蟹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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