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白兰惦记上的人此时正在Night那家酒吧。
玛格丽特依然站在吧台后, 拿着一块干净的布巾擦拭着酒杯。与数月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Night只有琴酒、玛格丽特，以及不知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贝尔摩德。
琴酒和贝尔摩德坐在吧台前, 玛格丽特为他们一人端上一杯酒。伏特加被琴酒打发去了门口, 将“正在营业”的牌子摘了下来。
“找我什么事，贝尔摩德？”琴酒举了举杯，浅浅啜饮了一口透明的酒液。
“你说呢？琴酒。”贝尔摩德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 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一段时间不见，没想到你干了件大事。”
她的声音不复之前妩媚，反倒透着清冷，“我本以为是要在你和朗姆之间站队。比起那个糟老头子, 我当然乐意站在你这一边，但是，”她的声音带上些许阴狠，“这不代表你对boss动手时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琴酒慢悠悠地晃着酒杯，对贝尔摩德的话几乎充耳不闻。他开口，内容却与贝尔摩德的话毫不相干：
“听说好莱坞巨星莎朗·温亚德去世, 其女克里斯·温亚德与母不合, 仅出面为母亲操办了葬礼？”
他抬了抬眼皮, 嗤笑一声, “我该叫你什么？莎朗？克里斯？”
琴酒的语气近乎嘲讽：“这种一人分饰两角、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的生活……你真的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
贝尔摩德瞳孔紧缩, 咬紧了后槽牙, 脸颊上绷出一道微妙的弧度。
她当然不甘心。什么“不老魔女”，不过是一个被实验改造出来的……
怪物。
她厌恶极了实验体这种身份。但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摆脱不了。她从小被boss抚养长大，骨子里早就刻上了组织的印记, 她很清楚她早就不可能脱离组织在阳光下正常地生活了。
但当她得知琴酒的“大逆不道”，心中却又生出一股隐秘的窃喜。
共事这么久，又同为组织的实验题，琴酒早就知道贝尔摩德的心结在哪里。他放在吧台上的手指敲了敲，唤回贝尔摩德的注意，说：
“雪莉在我这里。”
“你……想要逆转药剂吗？”
贝尔摩德的瞳孔放大一瞬，她紧紧盯着琴酒，试图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琴酒？你也想继续boss的研究？”
“嗤——”琴酒有些不屑地冷笑，“永生，难道是什么好事不成？”
当你身边的家人朋友都逐渐老去，一个接一个地离开，独自留在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思？
“那你——”
“不必问这么多，我只问你，想、或者不想？”琴酒打断她，“如果你想，帮我做件事，事成以后，我给你药剂，放你自由。”
“自由啊……”贝尔摩德默念几句，她自嘲地笑笑，“自由什么的……到了这种时候，好像也没什么所谓了。”
“我可以帮你，但事成之后你要给我药剂，并且——”
“让我加入你的组织，如何？”
贝尔摩德不是蠢人，琴酒的一系列动作足以证明他背后另有其人，但绝不会是官方，既然如此，顺势加入他背后的组织，既能拿到逆转药剂，又能得到庇护，何乐而不为？
贝尔摩德对自己的美貌向来有自知之明，美貌这种东西，既是武器，又是弱点。诚然，她是可以用高超的易容将自己的美貌掩藏起来，但……
谁会愿意一辈子靠着易容过活呢？
“假如我背后的组织？”琴酒眉峰抬了抬，神情有些微妙。换个时间他绝对不会对贝尔摩德的选择有什么疑问，但如今的情况嘛……
琴酒用酒杯挡了挡唇边的弧度，语气依旧平稳：“可以。”
这么干脆？
贝尔摩德有些怀疑，她看了眼琴酒那张端的四平八稳的脸，狐疑道：“你能做的了主？”
“自然。接下来你要做的事……就当成是你的投名状吧，克里斯·温亚德小姐？”
“喂，两位，”一个无奈的声音从吧台后传来，“我好歹也算是个活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您二位就不能避着我说？”
玛格丽特苦笑，从贝尔摩德说起组织这位前任boss他就觉得不对了，可这两尊大佛实在没让他找到脱身的机会，被迫听完了贝尔摩德跳槽全过程的他这会儿已经在心里想活命的法子了。
“我以为从你倒向我那一瞬起你就已经在我的船上了。”琴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贝尔摩德不同，当初她表态是由卡尔瓦多斯传话的。若是当初琴酒失势，她完全可以将所有事都推到卡尔瓦多斯身上，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玛格丽特可不是。
听到琴酒的话，玛格丽特愣了一瞬，指了指自己：“我？自己人？”
“不然呢？”
玛格丽特翻了个大白眼，“早说啊！”
亏他还战战兢兢许久。
琴酒勾了勾唇角，想到目前彭格列的处境，视线意味不明地扫过两人。
玛格丽特和贝尔摩德背后一阵恶寒，突然感觉自己仿佛上了贼船。
琴酒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将空杯放在吧台上，从口袋里取出两枚镶嵌着宝石的指环递给两人，一紫一黄，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欢迎进入里世界。”
“这是什么？你背后组织的信物？”贝尔摩德打量着着自己手上这枚指环，没有太多繁杂的设计，整个指环简洁大方，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镶嵌在上面的暗紫色的宝石了。
“里世界？”玛格丽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指环上。他把玩着镶嵌了黄色宝石的指环，问琴酒：“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感兴趣道：“组织原本甚至不属于里世界？”
琴酒挑眉，“拉格死前心心念念的秘密，可就在你们手中。”
闻言贝尔摩德动作一顿。她皱眉看向琴酒：“拉格心心念念的可是永生。琴酒，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急什么，”琴酒淡定道，“拉格查到的东西从头到尾都是错的。你们手里指环的秘密，跟‘永生’可没什么关系。”
“你们知道，人的体内，原本就蕴含着‘火焰’吗？”
“唯有坚定的信念和觉悟才能点燃火焰，来吧，让我来看看，你们的觉悟，到底有多强烈……”
琴酒摘下手套，露出了戴在中指上的指环。那个指环与贝尔摩德两人手中的不同，设计华美，一看就是有人精心制作的，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在于虽然颜色不同，但同样镶嵌在上面的宝石吧。
在贝尔摩德和玛格丽特的瞳孔地震中，琴酒的手上，燃起了淡紫色的火焰。
“走了，伏特加。”狠狠刷新了贝尔摩德和玛格丽特这两个初初接触到里世界的新人的三观，将两人留下消化和尝试点燃火焰，琴酒踏出Night，招呼了守在门口的伏特加一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漆黑的夜空。
夜空中，一个白影一闪而过，“咕咕”声似有若无。
琴酒若无其事地带上酒吧大门，没有回去基地那边，让伏特加送自己回了许久没有回去的安全屋。
玛格丽特能力很强，接下来补给和物资的调配都可以交给他，至于贝尔摩德……
她在美国深耕多年，关系网不可谓不大，手下也有多条运输线路，这样，就又可以开辟一条宝石线路补充损耗。
还有其他的军火方面，也都可以交给贝尔摩德。
他一边想着，一边揉了揉眉心。踏入安全屋大门，口袋中的匣兵器动了动，云隼闪电般冲出去，和里面的白影打作一团。
一时间，客厅里鸟毛乱飞。
“泽菲，停手！”琴酒一手抓一个，头痛地将两只鸟分开。
云隼在琴酒手中依然不老实，努力伸着头想去叨另一只白色大鸟，另一只挣扎两下，从琴酒手中挣脱出来，跳上琴酒的肩膀，神气活现地蹦跳两下，气得云隼直大叫。
“好了好了，”琴酒无奈地摸了摸云隼的脑袋，安抚着它，又顺了顺肩上大鸟的羽毛，“你也是，安分一点，雾枭？”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头鹰，周身靛色火焰时隐时现，喙短而尖利，利爪泛着寒光。
那双眼睛尤其与众不同。一只呈蓝色，另一只则被一个黑色的眼罩蒙着。琴酒伸手轻轻勾掉眼罩，露出下面红色的眼睛，里面的数字“六”缓缓浮现。
琴酒轻哼了一声，“就知道是你。”
“还安全吗？”
“kufufufu……”雾枭，或者说骸枭拍了拍翅膀，跳上桌子，转身面对着琴酒，张张嘴，口中发出的却是消失多时的六道骸的声音。
“长话短说……弗拉维奥，你被盯上了。”骸枭毛茸茸的脸显得有些严肃，“白兰那个家伙……”
“你在白兰身边？”琴酒皱眉，对六道骸的行踪，他早有猜测，只是如今被证实，自然免不了担心他。
“嗯哼，怎么，担心我？”六道骸轻笑一声，“我这边暂时安全，不必担心。”
“白兰手中掌控着玛雷指环，他将大空属性以外的指环分别给了他手下的六弔花，其中的晴守入江正一已经带人前往日本，目标是抓捕彭格列相关人员和……”
“你。”
“我？”琴酒挑了挑眉。
“玛雷指环赋予白兰窥视平行时空的能力，他对彭格列所有可能出现的应对方式都了如指掌，但你是例外。”
“他在平行时空中找不到你的存在。”
“那你的处境岂不是更危险？”琴酒眉心出现一条深刻的褶皱，“我不信平行时空中的你不会去白兰身边卧底。”
“谁知道呢，kufufufu…..”六道骸笑了一声，“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可还没被拆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