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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神魂烙印

第30章 神魂烙印
他们走入丛林深处, 绿树如茵,遮盖阳光,脚下皆是枯藤败叶, 显然是生机都被此地的灵药吸收。

谢景行许久没寻宝了, 他步履轻快, 先是随手挥出几道剑芒,驱赶守护灵药的妖物, 再走上前, 用灵力包裹着, 轻轻采下。

帝尊见他慢条斯理地挑拣灵药,弹指替他碾碎不甘跟上来的妖物,忍不住开口:“先生眼高于顶, 这样寻常的东西, 怎么也看得上眼。”

他又道:“这个灵芒草才二百年,能顶什么用,魔宫千年奇珍数不胜数, 这区区道家小洞天……”

“寻宝要的不是结果, 是过程。”谢景行见他矫情着, 失笑, 抬起头一本正经, “再说,我现在并非圣人,是个寻常小弟子,当然很穷, 需要自己找机缘。”

“圣人库藏封存于儒门,数千年积累,价值连城, 哪里穷?谢先生说笑了。”殷无极拂衣,跟上他的脚步,“我信了您的邪。”

“那笔库藏可不能动,有特定用途的。”

谢景行也不意外他知道这点,微茫山儒宗当初大半都是他建的,恐怕在他坠天后,殷无极把宗门都翻找过一遍,寻找他登天门前留下的蛛丝马迹。

“什么用途?”殷无极不依不饶地追问。

“不告诉你。”谢景行转身,食指抵在唇边,漆黑的眸光流转。

“你没告诉师弟们,也没告诉我,还有圣人禁制,肯定不是什么遗泽,你把这些留在宗门是打算给谁呢?”殷无极眼神亮了亮,道,“莫不是你当初就预料到会回来,才留下这些,预备重修时用?”

没等谢景行回答,他咬着牙,又莫名其妙地生气起来:“谢云霁,你什么都不说,我行我素的,最讨人厌。”

“不对,圣人重修时根本用不上那些,和您的道途不符合。都是些精致华美,怎么看怎么贵的东西,谢云霁,好啊,你总不会在养别的小情人吧?”

谢景行心中自有筹谋,当然不会告诉他真实用途,道:“别崖不要急,你迟早会知道的。”

见殷无极还是冷着脸,谢景行又转过身,学着他以前的口气,哄他:“这世上还有比帝尊更美、更强、地位更高的存在吗?帝尊这般绝色倾城,又贤惠温柔,谁还会看庸脂俗粉一眼?”

殷无极就是要听他哄着,这才转怒为喜,道:“这还差不多。”

小罗浮中四季之景皆存,穿过春日密林,就可取道冰谷,那极寒冰谷中的雾凇是洞天奇景,谢景行想去看看。

殷无极拗不过他,在他肩上仔细系好苍青色的大氅,内里是雪狐的软毛,为他遮挡风雪。

谢景行拢了拢,墨发散在大氅上,步履悠然,双手拢在大氅中,慢悠悠地观赏雾凇雪景,颇有些早年浪游天下的意味。

殷无极跟在他身侧,在雪地里行走,不欲掩盖行踪,大雪中留下两人的脚印。

殷无极见他玩的开心,还用手去触碰,又受了寒风,低头咳嗽,恼道,“身体不好还执意看雪,圣人是把大比当成踏青了吗?您又不是过去那般寒暑不侵,这身体,风一吹就倒了,还非要去看雪。”

殷无极一握谢景行的手就知道,再暖和的大氅也不顶用。这寒冷是从他魂魄里透出来的,可见当年天劫,对他的损伤有多大。

于是,他极为奢侈地调动魔种里的魔气,不为大事,只是助他寒暑不侵。“您怎么不会照顾自己?”

谢景行正专心欣赏那雾凇奇景,天地飞白,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听帝尊冷着声音,语气带着些恼意,却送来暖意,他才侧过头,笑道:“怎么,帝尊不远万里跟着我,难道不是为了讨债,而是关心我,怕我死了吗?”

“讨还是要讨的。”殷无极恼道。

“为师欠你什么?”

“那可多了……”殷无极淡淡道,“仙魔旧怨,幽囚之仇,我得一笔一笔和你算。还有这负心之恨,以及,让本座等了这么久,您却这般若无其事,恨死您了。”

“别崖这般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谢云霁负心薄幸,抛妻弃子。”谢景行无奈,他有不少事必须隐瞒着殷无极,他这个精神状态比过去更遭,他怕他会疯的更厉害。

殷无极冷哼一声,肩膀还有些轻颤,显然是在九幽之下生了阴影。“怎么不算?”

他垂下眼,“哪有那么教过徒弟,又轻易扔掉的,谢云霁,你到底有多狠心?”

“本座被您欺负成那个样子。您走了,旁人欺负我,您却不管我。”殷无极有些神经质地轻声道,“您弃了我,留我一个人寄身在世间,不肯管我了。天上地下,都找不见您。”

谢景行见他看似正常,平日压抑的极好,总是在细枝末节上透着些疯意,也不欲刺激他,拽过他的袖子,把快发疯的帝尊拉到身边来,好好地捋了捋漂亮的皮毛。

“没有不管你,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谢景行扯了扯肩上的厚厚大氅,伸手牵住他,扣住他的指缝摇了摇。

“谁欺负你?三相?”

他这样痴怨可怜,谢景行心里满是怜惜,道,“帝尊不仅替我守着天下,还护着宗门小辈,莫说是师兄,最贤惠的师娘也不过如此了,飘凌他们不懂事,领会不了别崖的好意回护,为师教训他们,替你出气。”

“什、什么师娘。”殷无极刚从极端情绪走出来,被他这么一揶揄,从脊背麻到天灵,神情也空白了几秒。

他后知后觉地绯红了脸,埋怨:“……师尊,您又欺负我。”

“只是个比方,为师在说,你这个大师兄做的称职。”谢景行不动声色地试探了他一下,却见他表面矜持,内心却雀跃,显然是极少被认可,他也大概揣摩出他做到了什么程度。

他明里暗里替儒道挡灾,却从来不会诉诸于口,三相与陆机说的,还算少的呢。

“……您说笑了。”帝尊嘴上拒绝,唇角却翘起,显然挺喜欢“师娘”这个称呼。

他端着帝王的雍容姿态,欲盖弥彰:“师弟们失去主心骨,大受打击,可以理解。本座作为师兄,虚长些岁月,护着他们只是顺手,没受什么委屈。”

“再者,师尊离去,本座那三个师弟哭成那模样。”他蹙眉,显然有些不开心,“您宠的太过了,三相没经历什么风雨磋磨,想要他们立起来,还得为兄的多教一些。”

帝尊茶里茶气,喜欢在师尊面前给师弟上眼药。过去,儒门三相都体会过他争宠时的离谱,纷纷敬谢不敏。

但是,最让三相觉得不解的,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师尊竟然看不穿前大师兄的手段。

殷无极无论怎么茶,他都会中计;茶的再明显,他都装作没看见,认为魔君性子活泼直率,是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后来的三相才明白,师尊待他们三个一视同仁的好。但是,他的心是偏的。无论魔君如何造作,他心里早就有答案。

谢景行捏了捏他的手背,弯起嘴唇:“别崖,看那里。高处不胜寒,却有冰花生长崖边,当真美妙。”

殷无极顺着他指的位置看去,只见那朵高居陡峭岩壁上的冰花中,封着一抹如火绯红,在冰雪中炽热。

“不是冰花,分明是冰中封花。”他也觉得不错,轻声问道:“谢先生要吗?本座替你取来。”

谢景行含笑看他,还没说话,却见帝尊随手捏诀,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手,掌心多了那一簇崖上的冰花,雪中封着一抹红。

“帝尊好兴致,为我崖边摘花。”谢景行见他还刻意用魔气覆盖,要冰长久不融,格外的浪漫。

“先生不喜欢,就丢了。”殷无极才不肯承认他的用心,眼底泛着赤,却是端着姿态,矜傲道,“本座随便摘的,举手之劳,又没求着您要。”

谢景行从他手中接过那朵花,细细把玩,他捏了一下冰雪覆盖的花瓣,冰冰凉凉,好似时光凝固。

一颗赤心被封在雪中,孤寂地等过岁月洪流,有多难熬呢?

谢景行噙着笑,见帝尊看着被冰雪堵住的前方,径直上前开路,背影骄傲孤绝。

哎,不能再逗了,会恼的。

二人同行,欣赏了一番冰谷雾凇,打算离去。

谢景行打算给后来人制造点障碍,随手设下生死门,把一队守着寒冰九生莲的佛门弟子困在其中。

殷无极腰间悬剑,见他师尊依据地貌布阵,不过楔下八枚灵石,那些佛门弟子便如无头苍蝇一般,于谷中徘徊。

圣人天下为公,情感稀薄,他是不会有这样的报复玩心的。但谢景行有情感,会做多余的事情。

殷无极自背后握住他的手,替他把一颗灵石楔入阵眼。“重修以后,您的性子,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圣人谢衍,倒是有些像当年疏狂不羁的天问先生,教人十分怀念。”

“有吗?”谢景行心中一动,随即笑了,“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别崖也变了不少。你静下来时,性子更沉稳,更温柔了。”

能够为他的一句话,崖上摘花的帝尊,既懂情趣,又知风月,让人见之难忘。

“您又说好听话哄我。”殷无极先是笑了,又靠近他身侧,虽然他不抱希望,却问道:“谢云霁,你觉得我温柔,那你喜欢吗?”

昔年的圣人谢衍,总是在回避他关于情爱的问题。到后来,殷无极意识到他们谈情爱是奢侈,也不问了,就这样与他在大道中相伴相随,再也不言深爱,直到离别。

“……”谢景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殷无极以为这次的答案依旧是沉默,他习惯了,也不在意,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先生,这小罗浮世界还有几处景致……”

“为什么不问了?”谢景行抬手,抚摸他漂亮的脸颊,只觉得他身上残留了许多旧时代的伤痕,五百年来反复撕裂着疼,那都是他留下的业果。

他不敢问情,也不敢索爱,只得苦苦追上来,使劲浑身解数,求得他一个带着怜惜的回顾。

谢景行越发觉得自己过去太荒唐,这样盛若荼蘼,艳若霞光的道侣不疼着,宠着,偏教他困在笼中,蹉跎无尽岁月。

他笑道:“别崖这么好,谁不喜欢?”

殷无极眼睫一颤,也慢慢地笑起来,眼底里流露出清浅动人的光芒,是最真挚的少年,他道:“师尊一言九鼎,那我就当真啦?”

谢景行微笑颔首。

殷无极转过身,赤色的眼底却染着干涸的血,显然是一点也不信。他阖眸,淡淡笑道:“您可不要随便喜欢我,会被报复,很痛苦的。”

“什么样的报复?”谢景行失笑,不觉得真挚如少年的他会有什么坏心思,问道。

“不告诉您。”殷无极抬起食指,抵在唇边,偏头笑道。

时过经年,殷别崖依旧是魔君,而谢云霁却不再是圣人。

他苏醒在这个早已翻天覆地的未来,也体会过时间的残忍与空无。尘世中熟悉的事物,有大半不复当年模样,前进与倒退,都皆不由人愿。

唯余下帝尊,一如当年。他的时间,生生为他停在了五百年前。

时间洪流冲刷过一切,想要在其中找到不变,多么难得。

他们并肩走在风雪覆盖的山道上,像是当年一圣一尊并立时,他们行过无穷山水。

离开冰谷雪地后,二人寻了溪边山谷,打算暂歇一晚。

殷无极在山洞里垒起石块,给从冰天雪地里出来,就一直病恹恹的师尊搭了一个简易火堆,又打了火,调整魔焰的温度,温暖而不炙人。

夜已深,谢景行坐着一张精致柔软的紫檀木矮榻,裹着青色大氅,在火边慢慢地饮药汤。

似乎是因为热,谢景行把披散的长发撩起,摸了摸脖颈,才发现自己发了汗,病躯内的寒气被逼出许多,显然也是药的效果。

他心想:“他精于炼器,却不擅药石,熬药时还对着药方抓药,也不知从哪里胡乱学了些,尽按贵的、年份高的灵材抓药,却没想过我修为低微,药性太强反而虚不受补。”

谢景行想起殷无极盯着崭新药炉时的表情,紧张兮兮的,生怕哪里做错了炸了炉,不禁失笑。

后来,见他那强撑着的外行模样,谢景行把几味药的分量各减了一半,“寒症与神魂之症,不能一起治。修为境界与用药的分量有关,这都是书上没教的。”

一碗药汤饮罢,他的手足终于不再僵冷,环顾四周,见殷无极不在,就知道他是出去了。

谢景行离开山洞,在不远处的溪边看见了殷无极。

水声潺潺,春草蔓蔓。溪水倒映着一轮圆月,银光漫溯。

帝君坐在岩石上,玄衣半褪,从他的肩上落到腰间,鸦色长发披散在赤/裸的背上,肌理细腻,骨肉匀称,挂在腰间的玄衣覆住了粗糙的岩石,衣袂浸入溪水中,随波而飘荡,当得上一句“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殷无极刚才似乎在观察自己的身体,白日心绪动荡,到底是让他心有隐忧。

但察觉谢景行的存在 ,帝尊就撩起长发,十分自然地将玄袍拉回肩上,遮盖住大半身躯,回眸一笑,“您怎么来了?白日沾了血,衣袂染尘埃,就出来沐浴更衣。”

“见你不在,就出来寻。”谢景行也没有戳穿他的谎言,只是帮他撩起没有沾染水汽的长发,没了墨发遮挡,他紧致后腰处的一处烙印就映入他的眼帘。

谢景行眉峰一蹙,重新将他的玄袍拉下,右手覆住了那一处刺青,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好似与皮肉长在一处的纹样。

那赫然是一个“衍”字。

“这是……”谢景行一时间哑然。

“这不是您烙的吗?”殷无极寻常不会去照后腰处,只是在发热的时候偶尔会碰一碰,才觉得过往的岁月也曾留下过痕迹。

但是见谢景行的震惊模样,殷无极抿起唇,眉峰蹙起,生气地道:“这是圣人用精血神魂刺的烙印,在九幽之下,我被您锁着,连反抗都不能……您做的坏事,您不记得?”

“天劫后,神魂缺失,所以缺了一部分记忆,没有印象。”

“这么多记忆都完好,偏生忘记了这个?莫不是觉得太荒唐,不想负责,才刻意忘了吧?”殷无极微微冷笑。

“不然本座为何非要用魔种烙印,这当然是对等的报复。圣人啊圣人,就算是养个宠物,打了烙印,也没有转眼间就丢开手,不要他的。”

谢景行不敢否认,指尖却在抚摸他后腰。

在这样隐秘又带着无尽暗示的位置,堂而皇之地烙下自己的大名,是近乎病态的独占欲,可见谢衍当年是何等的霸道。

“是我之过。”谢景行轻叹一声。

哪怕他不记得,他也不会有半点后悔,反而爱不释手,反复抚摸着,感受到那属于自己的气息,“不过,别崖,就算再过分,我也不会道歉。”

“……好了,没让您道歉,可以不摸了吧?”殷无极本也没想他道歉,但谢景行摁着他,反复摸腰侧那最脆弱处,时而揉捏,时而抚摸,手法虽然温柔,却还是让他有些受不住,轻喘,“别摸了,先生 ,痒得很。”

见徒弟垂着头,顾盼神飞,脸颊绯红的模样,谢景行才意识到什么,顿了顿,欲言又止,“这么敏感?还是因为是我。”

殷无极哪能让他捏住自己的弱处,瞪他一眼,冷冽道:“才不是,和您没关系!”

他下意识地揉捏了一下,却看见敏感的帝尊惊了一跳,清凌凌地望向他,极是烂漫,撩人心怀。

“不是故意的,你会信吗?”谢景行顿了顿,却笑了。

“圣人那样霸道,尽会欺负本座,太坏了。”殷无极端着腔,有理有据地控诉他,“本座身份尊贵,又不是您养的鹤,任您薅羽毛,也不反抗。”

他到底是最会利用人心弱点的魔,见师尊喜欢,却又眼眸一转,笑着道:“在这仙门大比中,随时会有意外。您若是想摸这烙印,等到某日闲下来,寻一罗帐深处,本座宽衣解带,教您摸个痛快。”

“……”反而被调戏了。

说罢,殷无极又重新整理衣冠,把弱点藏回尊贵的玄袍中,金色暗绣在月光下流动,他又成为神威凛凛的帝王了。

见殷无极整理衣冠,谢景行将手背在身后,颇有风度地等着,脑海里却在轻轻回忆他紧致的后腰处,丝缎一样的触感。

“九幽之下的事情,我有些忘了,还要再寻神魂残片。”谢景行等他站起身 ,又顿了顿,道,“但囚禁一位帝王,已然极是过分,别崖如何怨恨我,都是我合该受的。”

殷无极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看向溪水的方向,良久后,他才道:“如今,再谈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

夜已临,天边星罗棋布。

风凉夜一行在山洞里安定下来,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动。

先前,他收到了谢景行的通讯纸鸢,信中说明一切安好,但他身侧危险重重,有无涯子即可,不适宜带着他们,让他们跟着陆机,形成两队分头行动,各自收集到足额的令牌后再汇合。

司空娇往火堆里投了一根木柴,闷闷道:“那无涯子,分明是要对小师叔不轨,小师叔还这么信任他!”

司空彻猛咳一阵,显然是没想到这一茬:“还有这回事?”

司空娇咬了一口果子,道:“我注意到的!那无涯子,看上去是为小师叔开路,颇多照顾,实际上老是去碰小师叔的腰和背,小师叔也容着他,还去牵他的手,半点危机感也没有。”

风凉夜听见,看了一眼陆平遥的方向,轻咳道:“娇娇阿彻,不谈此事。”

陆平遥是个厉害修士,如今他们要仰仗对方,得顾及陆平遥的感受的,不让师弟师妹在他面前说无涯子的不是。

陆平遥懒洋洋地倚在墙壁上,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倦意,听了这个话题才稍稍有了兴趣。

他假模假样地笑道:“风道友难道嗓子疼?怎么咳得如此厉害?”

风凉夜:“……并非。”

陆平遥一展他写着“一笔春秋”的折扇,笑意盈盈道:“不用在意我,再骂这无涯子几句,在下权当没听见。他平素不听人劝,又作死惯了,有这样的好友,可把在下气得够呛。”

陆机做魔宫丞相也是很辛苦的,尤其是要伺候这么一个主子,光是烂摊子就要收拾一大堆。

他们的君王还不听话,动不动下些让人为难的命令。

现在好了,千年铁树也开花,不解风情的君王也终于有了谈恋爱的意识了。他作为臣子,一定要为君王分忧才是。

“你们儒门,下聘书是什么流程?”陆机认真打听,见风凉夜神情奇异,连忙道,“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鬼信啊。”

小师叔还好吗,真的不会出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