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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第30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脖颈处的利刃,随时可划开他的喉咙,望舒却并不着急。

他从未与人结仇,此人定不是寻仇而来,既不是寻仇,那么一切便有的商量了。

望舒被褥下的手指轻戳重音脊背,重音却毫无所觉,望舒心道他必然是着了道了,当即不急不缓道:“你是何人?”

那人隐匿于阴影中,并不做声,却好似十分紧张,外间风雨大作,不时有白芒闪过,这场暴雨来的极为蹊跷,望舒思忖片刻,缓声道:“我与你素无冤仇,若是躲雨,无需刀刃相向,偏房有小榻,还请放过我徒儿。”

“他只是昏睡而已。”那道声音再度响起,望舒这回听清了,语调沙哑且生涩,像是许久未开口说话,但听其音,却是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与重音差不多大。

“那阁下夜闯卧房,究竟意欲何为?”

“别说话!”少年忽然压低嗓音,紧接着望舒脖颈处匕首一紧,以刀背紧贴喉口。望舒只看到眼前黑影一闪,肩膀处便传来一阵大力,将他整个人都往榻上掼去,而那少年便侧卧在望舒与重音之间,以身体的重量压制着望舒。

望舒本可直接脱身,但好奇心占了上风,便任由少年动作。

倏而,一道手指粗细的白芒自窗外投射入屋内,漫无目的地在上空盘旋一周,再度飞出窗外。

紧接着外头风声渐停,雨势亦消。

房内一片寂静。

望舒缓缓抬手,将脖颈处的匕首拨开,少年眼中划过一丝震惊,望舒再随手一挥,明黄烛火霎时燃起,照地屋内大亮。

半柱香后。

望舒坐在桌前,一身单衣,乌发如瀑,面庞上一抹青纹平添几分妖气,此刻他正慢悠悠垂首抿茶,而他对面,则坐着一名黑衣少年。

少年一袭黑衣劲装,身材高瘦,面容英俊,眉眼间却有一股阴鸷气息,唇色苍白,一言不发地盯着望舒。

“我帮不了你,你找我也没用。”望舒放下茶杯,淡淡道。

少年薄唇紧抿,面色沉重,眼眸中却露出一丝坚定,大有望舒不答应便不走的架势。

望舒见状轻叹一声,劝道:“凭你一己之力,是无法撼动修道大宗的,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全族性命,此仇不共戴天。”少年哑声道。

“我有要事,脱不开身,况且这是你的族仇,不是我的,我也没必要豁出性命来帮你。”望舒不疾不徐道,眼神定定打量着少年。

“我的父亲,百年前曾在荒漠中救过两个人。”少年缓声道。

望舒动作一顿,从容道:“不错,百年前,我初到荒漠,濒死之际确实被一位蛇妖救过,而几十年后,这位蛇妖也救了被敌所袭的楼澜王。这两份恩情,望舒铭记在心。”

少年自怀中拿出一块白玉,放在桌上。

望舒却是不接,只颔首道:“这确实是我的玉佩,我答应过他,凭这玉佩,我可为他做两件事。”

“饮海阁,他们设阵屠杀了我的族人,并剖出内丹供其门下弟子修炼,不仅如此,他们更是想炼化我族人魂魄为魂器,永世为其奴,血海深仇,我必然要报。”

“饮海阁乃是南宗麾下一等宗门,你族人还剩多少?”

“不足一百。”

望舒沉吟片刻,摇头道:“这是死局。”

少年坦然颔首,应道:“我知道,所以我要取得仙器,才有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我知道你有办法参加逐鹿大会,我也不求你亲身上阵,只希望你能带我一起去大会。”

“你想通过大会取得仙器?”望舒眉梢微扬,“能参加大会的,俱不是闲杂人等,况且我听闻,一旦进入石莲界,便是生死不论,各凭本事。你修为不过三百年,进去也是送死。”

少年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

“帮你自然可以,但是我也只有两份名册,只能带一人进入,我的小徒弟本来也是要进去的。”望舒哂然一笑,侧头意有所指地看向榻上酣然入梦的重音。

少年面色一紧,侧头看向重音,片刻后,深吸口气,沉声道:“我知道了。”

望舒见状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殷弃。”

片刻后,望舒捻起一块香膏丢入镂空银炉中,打了个响指,银炉腾烟而起,屋内漫开一股冷香,似是雨后新竹,红梅白雪。

重音鼓着一张小脸,手脚并用将被褥抱在怀中,眼眶内蕴着一泓泪,与那黑衣少年对峙。

少年坐在床边,从容不迫,两手放在双膝上,只定定地看着重音。

重音冷哼一声,撇过头去,“我不答应,你凭什么替换掉我。”

望舒靠在桌前,一手端着茶盅,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继续看着好戏。

殷弃沉声道:“你不答应也得答应。我不是在求你,你师父已经同意了。”

重音面色大变,驳斥道:“你胡说!”

殷弃面不改色,沉默以对。

重音不知为何忽而想到睡前师尊确实有要让自己离开的打算,没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时辰,竟然连替补的都找好了!

师尊简直……

重音侧头看向一旁悠哉的望舒,嘴巴一瘪,就要哭。

望舒一口茶呛在喉口,当即猛咳起来,一张如玉面庞憋地通红,殷弃见状眉头轻蹙,淡淡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只是借你师尊一用,又不是要和你抢师尊。”

“用也不行!”重音恶狠狠道,”除非师尊亲口不让我去!”

殷弃嘴角扯动,重音见状心中暗笑,一个陌生少年和自家亲徒弟,师尊定知道选谁。

望舒缓过气来将茶盅放在一旁,刚一转身便见两双黑溜溜的眼睛齐齐望向他,一热切,一平静。

望舒轻咳一声,慢吞吞道:“重音。”

重音眼睛一亮,当即抬起下巴,示威似地朝殷弃一瞥,还未来得及放狠话,便听望舒继续道:

“此行由你护送王妃回府,我与这位……嗯殷小兄弟,还有事要做,待到事毕,我便回去找你。”

重音张大嘴巴,满面不可思议,殷弃看向重音,眉头一挑,意思是“听到了?”。

“师尊……”重音委屈极了,如果有兽耳,此刻定是拢拉着的。

“听话,我明日送你到恭城城门处,你陪同王妃回府。”望舒柔声安抚。

“是……”重音垂下头,攥紧被褥兀自生着闷气。

外间风雨停歇,望舒走至窗边,抬手推开半扇,雨后夜风灌入,裹挟着一股青草香气,冲散了屋内冷香。

云散月现,一轮明月遥挂夜空之上。

望舒站在窗边,月光洒落,遍地银辉,殷弃上前几步,二人皆是沉默。

“我想向你打听些事。”望舒缓缓道,“这百年来,你可听说过哪处地方有过异象发生?和龙有关的。”

殷弃答道:“不曾。”

望舒长叹一声,缓缓点头,不再多问。

“我爹曾和我说,他有一位朋友,明明离化龙一步之遥,却迟迟不愿迈过那道坎……”殷弃试探着问道。

“你是想问我化龙之事么?”望舒接道,殷弃面上露出一抹尴尬,见望舒道破便也不再打哑谜,直言道:“不错,以我现在的法力,没有办法和他们交手,我须得研习仙法,那就只有化龙一条路。”

“恕我直言,蛇族化龙可比我们锦鲤一族难的多,不仅仅是要积攒修为,若是正常法子来看,再修千年或许还不一定能成。”

殷弃沉默不语。

“当龙就一定好么?现在四海暗流涌动,大家谁也不服谁,天界有意扶持,若是真成了……怕是龙族要被彻底架空,成为附属了。”望舒俯下-身子,一手撑着窗框,一手支着下巴,遥望远处月色,低声喃喃。

“与其化龙……不如成仙。数万年前龙神犹在之时,三界俱以龙为尊,但今时不同往日,龙族威严一削再削,对你而言,入仙籍舍龙躯,才是你最好的选择。”望舒侧头,瞧着殷弃面庞,淡淡道。

殷弃沉默不语。

望舒忽而笑了起来,“当什么龙呢,龙神已逝,新君未现,现今群龙无首,便如一盘散沙,仙界势大,就连这次的逐鹿大会都由仙界一手操办,为的就是笼络修士,扩充势力,他们定然会在石莲界中投入无数化仙灵药,你到时候随便抢到一颗,便能轻而易举入得九重天。”

殷弃闻言久久不语,望舒见他沉思,心知他自有打算,既是故人之子,少不得多提点几句,但具体如何做,还是要看殷弃如何想。

望舒叹了口气,拿起木棍支住一侧窗框,随手抓了几下松散墨发,正欲转身回榻之时,殷弃忽而出声,问道:“龙族当真就此一蹶不振么。”

望舒脚步一顿,“唔”了一声,双眸微眯回道:“或有转机。”

“是什么?”

“等待一位新君,一个能够一统三界鳞族的新君,重拾旧日龙神之威与尊崇。”

“会有这种人么。”

“当然。”望舒转过头,笑着道。

殷弃眸色微暗,“我要化龙,你告诉我,该如何做?”

望舒眉梢微扬,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少年,哂然一笑,“好。”

三日后,恭城外树林。

天色阴沉,微风阵阵,望舒站在树下,依旧一身白袍遮住大半面容,唯一不同的是,那蛇形木杖则由他交给了殷弃。

殷弃一身利落黑袍,勾勒出少年人独有的挺拔身形,恰如一颗蓬勃生长的巨木。

这三日来,重音始终憋着一股气,素来多动的少年,硬生生挨了三天不和望舒说话,实在憋不住了,就跑去马车里面,与王妃闲谈几句。

直至他方才把重音送入恭城,告别之际,重音才气呼呼地道了句早去早回,小嘴撅地能挂个油瓶,望舒哭笑不得。

就当提前锻炼一下和叛逆期少年相处了。望舒心道。

估算一下,蛟族的生长期限应与龙族大差不差。蛟族成熟期较晚,八百岁才算成年蛟,按照时间来看,宗梧此刻应该也是个半大少年,说不定正值叛逆时期,赤哲少不得头疼了。

“你在笑什么?”殷弃不解看向面带笑容在树下发呆的望舒。

望舒轻咳一声,摸了摸侧颊,“没什么。”

“太阳都快落山了,咱们在这儿等什么?”

“等一家客栈。”

话音刚落,四周空间便如水面一般荡开涟漪,望舒察觉到空间似乎被某种奇特的力量撕扯开来,殷弃面露讶色。

瞬息间,二人身前陡然出现一座极为华贵的楼阁,雕梁画栋,朱漆金檐,楼内灯火重重,人影交错。

望舒看了殷弃一眼,下巴微抬示意进去,殷弃很快回过神,跟在望舒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迈入客栈。

望舒已经许久不曾来过客栈了,百年来有妖客栈丝毫未变,当他踏入客栈的一刹那,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望舒直直往里走去,来来往往俱是三界中人,许是因为逐鹿大会,客栈中人来人往,狐族侍从忙的脚不沾地,望舒与殷弃一身布衣,在堂中站了许久也未有人来相迎。

望舒四顾一番,转身走至柜台处,抬手轻敲台面,缓声道:“还有客房么?”

柜台处是一位狐族青年,一身红衣松松垮垮,望舒只须稍微一踮脚,便可看见青年胸前那大片白皙肌肤。

狐妖一手执笔在账簿上写写画画,另一手支着下巴,身子扭着倚靠在柜台上,端的是风情万种。闻言懒洋洋地抬眸瞥了望舒一眼,漆黑眸子一眨一眨,慵懒道:“没有了。”

“都住满了?”

“唔。”

望舒垂眸一瞥,见那狐妖根本不是在记账,只是在胡乱涂画着什么,一页纸上俱是混乱墨渍,待到涂满后再掀一页,继续涂画。

“你这么乱来,你们东家不罚你?”望舒好笑道。

狐妖眨眨眼,笑吟吟道:“东家不在。”

“小兄弟行个方便,我只需要一间房,实在不行,有个过夜的地方便可。”望舒自袖中拿出一颗夜明珠,放在柜台上。

狐妖支起身子,放下笔,“真没有了,我没骗你,早在几天前,这儿的房间就被定光了,都是人族那些宗门定的,我也想给咱们妖族的行个方便呀,但是人家先来后到,没有办法。”

“柴房也可以。”殷弃忽而出声道。

狐妖闻言侧过头,看向殷弃,忽而双眸微眯,露出一抹促狭笑意,“小公子好生面熟啊,住柴房多寒颤呢。来我房间过夜如何?盖着被子,纯聊天。”

殷弃淡淡扫了狐妖一眼,直言道:“我不和家养的睡觉。”

狐妖面色顿时一冷,大怒道:“你说谁家养的!我呸!我可是正经狐狸!”

“正不正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家养的才会戴项圈。”殷弃冷笑一声。

狐妖闻言一怔,忙抬手去摸自己脖颈。

望舒笑着看去,这才发现那狐妖脖颈处竟围着一圈银链,而银链上则缀着一颗红晶石。

狐妖一手握着红晶石,发狠一拽,当即那白皙脖颈上留下一处红痕,而那银链则被生生拽断仍在柜台上。

望舒眉头一挑,心道这狐妖还真对自己下得去手。

“摘了你也是个家养的。”殷弃毫不客气,继续说道。

“我呸!谁是那王八蛋负心汉的!滚滚滚滚,没有房间了!柴房也没有!”

望舒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狐妖见状好似受了莫大的侮辱,一张俏脸憋地通红,望舒见状忙拽着殷弃的手臂就往外走,口中道:“那就算了,我们另寻他处,告辞。”

殷弃一脸嘲讽地看着那狐妖,临到门口时,还要长大嘴巴作出口型——“家、养、的。”

一册涂满了墨水的书册自客栈中飞来,堪堪擦过望舒面颊,结结实实砸在了一人胸口处。

“望舒?”

“大哥?”

夷辛一手拿着书册,一尘不染的白衣上猛地沾了一大片墨渍,“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望舒无奈道,“刚出来,客栈满房了,我正打算和殷弃去外头住。”

夷辛闻言颔首,面有疲色,眸中却是隐含一股笑意,“前几日确实被那些宗门给定光了房间,我本来不允的,但拗不过上头的旨意。不过你既然来了,哪有让你再住外头的道理,随我来吧。”

望舒颔首,看了眼殷弃,殷弃倒是面无表情,一路上他也确实听望舒的话,也不主动给他惹麻烦,望舒对于这样一个队友,还是很满意的。

二人这便刚出客栈门没多久,又跟着夷辛踏了进去。

望舒特意看向柜台处,只见那狐妖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正剥着橘子,口中还哼唱些不知名的小曲。

夷辛面不改色走到柜台处,拿起一旁砚台,朝那狐妖微微一笑,然后抬手一泼,将那墨水泼上狐妖的前襟。

狐妖尖叫一声,夷辛施施然放下砚台,好声好气道:“看在你家主人的份上,我不拿这个砸你脸。”

望舒轻咳一声,望向别处。

狐妖又急又气,好在砚台中墨水不多,只染黑了他衣襟上的一小块,但奈何泼墨的人是夷辛,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撇着嘴,嘟囔道:“我是野生的。”

夷辛敷衍地应了两声,转而带着望舒与殷弃二人从一旁侧门进去。

望舒好奇道:“那柜台处的狐妖是新来的?好大的脾气。”

夷辛带着二人穿过拱门,来到后花园,远离了大堂处的喧嚣,只余下泠泠泉水声与鸟雀啁啾。

“他不是我的手下,在客栈里也只是混刑期罢了。”

夷辛这么一说,望舒更来了兴致,“刑期?他还是个犯人咯?”

“他是扶桑帝尊的仙宠,色迷心窍竟然想与帝尊成为仙侣,被告发后打落人间来的,帝尊暗地里将他送来我这儿,嘱托我多照顾着些。”

“扶桑帝尊?”

“就是之前来过客栈的那名仙将,他因救回北海皇子,立下功勋,又平定妖兽作乱,这才被册封了仙尊,倒是不用再上前阵去了,每日里闲着无事,便养了只仙宠,奈何是个色迷心窍的,险些将他的功体给毁了。”

夷辛漫不经心解释道,“不过他性子倒是不坏,若是不喜欢他,我明日将他调去后厨。”

“不,不用了,就是觉得他面生,多问几句罢了。”望舒笑着道。

这处别院是专供夷辛休憩之所,偏房之多,个个精巧雅致,哪怕让夷辛每天换着房间睡,也得睡上一个月。

夷辛特意挑选了一处僻静所在,又将一串钥匙递与望舒,“这别院的钥匙都给你,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我刚从上头回来,我这次也要去那逐鹿大会,正好我们同行。”

“你也要去参加么?”望舒一惊。

“不,我不进去,虽说石莲界中生死不论,但杀孽太过总是不好,天界便派了一批仙家去驻守,若是发现不对,便及时出手,我便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倒也好,那我便在这里叨扰几日了。”望舒笑着道。

夷辛叹了口气,无奈笑了几声,“关于你的事……”

夷辛话音一顿,看向一旁沉默不语,宛如一个木桩般的殷弃。

“直说便可。”望舒颔首示意。

夷辛这才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锦盒,递与望舒,“我问过那人了,这东西可以暂时压制住你功法的反噬,也可以助你隐去面上羽纹和羽徽,且维持功体稳定,在这逐鹿大会期间,你可放手施为。”

望舒接过锦盒,面色凝重俯身一礼,“多谢大哥。”

夷辛疲惫地摆摆手,“你先去吧,我在上头跑来跑去累地不行,回来又被咋了一身墨,我要先去泡澡了。”

“那我晚些时候去找你喝酒。”望舒笑着应下。

夷辛欣然颔首,摇摇晃晃转身离去。

夷辛一走,别院中登时只剩下他与殷弃二人。

望舒掂了掂钥匙,环顾一圈,看向殷弃,问道:“你住哪件?我把钥匙给你。”

殷弃先是一愣,转而面不改色问道:“不住同一间么?”

望舒哭笑不得,“你怕黑?”

殷弃面露尴尬之色,望舒笑着道:“这么多房间,后头还有温泉,何必挤在一起。”

殷弃这才颔首,随手指了一间房,房门左侧贴着一处木牌,上书“风花”二字。望舒便从钥匙扣中取下风花钥匙,递与殷弃。

殷弃接过钥匙,进入房间后关上门。

望舒看着眼前的“雪月”二字,长叹一声,拿出钥匙进入屋中。

屋内光线昏沉,殷弃站在门后,驻足良久,这才上前去拉开纱帘。

登时光线大亮,照在殷弃那俊逸面容之上。殷弃肌肤之上涌起片片黑鳞,眸光逐渐暗沉,随后脚下黑气四溢,霎时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只片刻的功夫,黑气消散,而原先殷弃所站之地,却沉默地站着一道高大身影,眉目间隐藏一股戾气。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我来了,我带着肥章跑来了!这里解释一下蛟族的生长年限哈,蛟是蛋生,刚出生时是小蛟原型,也就是开篇那不足满月的小蛟,小蛟会在一年后化作人类婴孩的模样,接着就一直是人形,一直等到一百岁,开始第一次化形,这次化形成功就是代表着小蛟可以自由在蛟身和人身之间切换,然后就是八百岁成年。这一卷,我梳理剧情时发现这是糖最多的一卷,我亲切地称呼他为——甜蜜蜜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