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救场蒋小一听明白了,可报啥仇?
报啥仇,哦,报傅君然的仇,可咋的报啊?
人多眼杂,蒋小一没细问,让他赶紧去,不然按照这趋势,清文书院输得太惨了。
蹴鞠咋的玩,什么规矩白子慕都清楚,听到他要上场,王俨然几人十分高兴,只贾夫子和另外几个书生有些担忧。
毕竟白子慕没练过,大家不知道他什么能力。
楼宇杰道:“夫子,你让我兄弟上吧,我兄弟跑得比狗快,只要他带球,对方肯定追都追不上他。”
白子慕:“……”
这么说也没错。
不过听着不太好啊!
楼宇杰这话一出,几个书生想起来了,白兄那体力确实是杠杠的,虽然不知他踢球能力如何,但和清河书院比……
不是他们没志气,而是敌我实力实在悬殊过大,怎么都是输,那人想上就上呗,没准白兄踢蹴鞠的本事就跟他射箭的本事一样也说不定啊。
贾夫子也是死马当活马医:“那你赶紧去换身衣裳,马上就要上场了,不过你这个头,这衣裳……”
“夫子,可以穿我的。”一书生举手说。他个头没有白子慕高,但也不算矮,今儿穿的这衣裳,不知绣娘咋的给他量,还长了好些,白子慕要是穿,虽会短一点点,但也勉强算合身。
看台上的观众本就时刻关注着场上的景情,看见白子慕往清文书院那休息地去,大家还纳闷,直到白子慕进了临时搭的屋里换了身衣裳出来,大家懂了。
这是要换人。
可是,这人竟然是清文书院的?哦,对,不是清文书院的,刚人喊那么厉害干什么?
不过这模样……
“那书生是谁啊?那衣裳穿他身上,当真是好看得很。”
“不知,不过这书生个头真是高,瞧着真如清风明月般,也不知是否弱冠,是否已有良配。”
不说观众,就是张舒越几人都不由朝白子慕那边看去。
白子慕一身劲装,无论是锋利的眉眼,还是挺拔的鼻梁,亦或是那肩宽窄腰,都堪称完美。
清河书院院长瞧见了,笑着同黎院长客套:“这是你们书院今年刚收的?老夫之前可从未见过,此子瞧着,当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不知他姓甚名谁?”
黎院长:“姓白,名子慕,是我院今年刚收的秀才。”
“果真是英年……”才俊,严信章在官场混了多年,惯会说场面话,这会嘴巴快过脑子,本能的夸赞一句,刚说了半句,脑子一缓,竟然是白子慕,那这能夸吗?
他嘴巴立马闭上。
张舒越憋着笑,喝了口茶才说:“这小子,也就长得像个人。”
这话不中听,好像对方除了像个人外就一无是处了,但要是搭着无奈的模样和语气,那就是谦虚和恨铁不成钢了。
黎院长先头晓得白子慕和楼宇杰是张舒越师侄,还想那关系估摸着不简单。
可后头张舒越来了信,只寥寥几句,说他想把两个师侄安排到书院里,然后说有空了一起喝个茶,旁的没在说,要是关系亲厚,怎么的都得来一句,多多照顾啥的,可张舒越没说,黎院长就以为他们三关系不咋的。
但现在听张舒越这么说,他顿时晓得张舒越其实是看重这人的了。
张舒越确实是看重,毕竟怎么说白子慕都是自个师侄,至于为啥不在信上多言,是他晓得白子慕和楼宇杰这两压根就不需要什么特殊照顾,要是夫子真特殊照顾了,这两怕是还要烦。
至于怕不怕他们在书院里受旁人欺负,那不至于,一个在村里连杀猪的屠夫都敢追着打,一个在他师弟手下活了二十年还四肢健全,这两怎么看都是个有能耐的,不是寻常人,这两不搁书院里头欺负人,他都阿弥陀佛了,哪里还用得着他开口让黎院长照顾他们。
清河书院院长听他那语气有些亲昵,晓得八成是有关系的,暗暗有些后悔。
要是他收了此人,那便是和知府大人搭上关系了,知府大人定是会多关注关注他们书院,这样书院名声也能大些。
他目光落在白子慕身上。
可既然这人和知府大人相识,那咋的没进他书院来求学呢?
可惜了啊!
不过,院长又看了傅君然一眼。
年轻一代中,此人乃是翘楚,也是他得意门生,这人是他清河书院的……
这么一想,院长心里宽慰许多。
观众席上的看客也是心花怒放,目光紧紧跟随着白子慕,蒋小一也看呆了,白子慕个头高,换了身劲装后,更显肩宽腿长,格外耀眼。
不知察觉到什么,白子慕突然抬头朝观众席上看了眼,对上蒋小一那毫不掩饰的双眸,他无奈的笑了笑。
蒋小一呼吸一窒。
对方朝他仰望那一刻,让他既觉安全感满满,又压迫感十足。
他视线流有如实质,从白子慕的脸上,再到他弧度完美的下颚,胸膛,还有笔直精壮的双腿,目光流连忘返,又心跳加速。
白子慕不懂张舒越几人所想,心思也压根不在他们那儿,刚换好衣裳,和楼宇杰几人商讨战术不过片刻,铜锣就响了。
第二场比赛开始。
两方照旧的要抢球。
傅君然随着同窗上场,不知为啥,从方才起他心里突然就觉惶惶不安,直到站到准备抛球的夫子身边,他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眸看去,是个此未见过的书生,对方目光如炬,嘴边带着浅笑,可却满脸蔑视,不管是那极为出众的模样还是身材,无疑都是吸引人的,简直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傅君然双手不由攥紧。
这不是抢他风头了吗?
傅君然长得不赖,五官刀削般,往年这种时候,他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可这会儿……
“娘,那穿着暗红色衣裳,长得高高的那个书生好俊啊!以后我也长那样。”
“这小后生确实是俊,你以后能长得有人一半娘就谢天谢地了。”
又有人在‘嘀咕’:
“姐,你之前说清河书院的傅秀才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是谁啊?是那穿红色衣裳的吗?”
“不是,红色衣裳的是清文书院的。”
“啊?那傅君然是哪个?”
“管他是哪个,弟啊!那穿红色衣裳的好俊俏啊!”
“姐,你小点声,被姐夫听见了不好。”
傅君然:“……”
他整个人瞬间怒火中烧。
……
铜锣声再次响起,夫子把球往空中一扔。
楼宇杰、王俨然、傅君豪分散开来,而后迅速向后跑去。
清河书院:“……”
看客们:“……”
这三傻了?不去抢球竟往后跑?
清河书院的搞不明白,也没空去多想,正想着等球落低一点就跳上去抢,就见眼前一黑,一人已经往上跳了。
白子慕以前可是灌篮高手,三步上篮他是溜得不能再溜了,加上身高腿长,噌的一下就跃得老高,一巴掌就把球往王俨然那边打,而后稳稳的落在草坪上,看客们诧异他蓄力跳跃时那一瞬间恐怖的爆发力,迟迟缓不过神。
耳边传来一声惊呵:“好,好……”
大家立马回神朝场上看。
球一飞过来,王俨然胸膛一档,球刚落地,他立马又踢给前头的傅君豪,傅君豪又立马的传给楼宇杰。
清河书院的书生嘴都张大了,瞪着白子慕。
这人不讲武德啊!
球都没落下来你就去抢,你青蛙附体了吗?还一跳那么老高。
大家从错愕中回神,立马想去拦球。
清文书院的其他队员拦住了他们。
没人阻拦,守门的不足为惧,楼宇杰一脚就将球踢进了网门里。
全程没出二十秒。
蒋小二几个欢呼不断。
这一球,让清文书院的众人看见了希望,重拾信心,王俨然几个看着白子慕,更是想跪下叫大佬。
蒋小一嗷的叫起来:“夫君好厉害。”真是帅得他眼前一亮又一亮。
旁边一老夫郎扭过头来:“那是你夫君?”
“嗯。”蒋小一说。
那老夫郎想起白子慕还没下场那会儿挨着蒋小一坐,耐心的同他说着大赛的规则,又时不时扭头问他饿不饿,渴不渴,看得懂吗?顿时羡慕:“那书生可真是一表人才。”
这句夸奖实在中听,蒋小一眼睛弯成了一轮月牙,嘴上还要矜持一下:“哪里哪里,哇,夫君又抢到球了,父亲,夫君厉害不厉害?”
蒋父按耐着激动嗯嗯点头。
赵云澜:“方才这两分,真真是跟白捡的一样。”
赵主君:“可不是。”
赵富民:“接下来怕是要精彩绝伦啊!”
蒋小二几个小的看见哥夫一出手就这么牛逼哄哄,喊得更起劲,鞋子都要被他们拍烂了。
白子慕个头高,速度快,清河书院的要传球,离得远,可再远,只要一使劲,球用力一踢,不过半秒那球也能滚到队友脚底下了。
寻常这么短时间,大家是来不及抢球的,除非反应特别灵敏迅速的。
这会儿球刚滚到一半,一只脚横空出现,一把踩在蹴球上,接着脚尖调转方向,将蹴球踢往了另一个方向。
蹴球被人截胡了。
清河书院的人那个气啊!想要追上去,不行,人已经‘带’着蹴球跑对面去了。
他娘的。
这人怕不是长了四条马腿。
其他人想拦,拦不住,白子慕虚晃一朝,看着像是要踢给左侧的楼宇杰,清河书院的人立马调转方向想阻拦,可刚一动,白子慕竟是毫不费力就把蹴球踢给了离得最远,没人防守着的另一个书生。
清河书院:这是……声东击西??
又进了一球。
有白子慕带头,这一场局势瞬间反转,第一场清河书院压着清文书院打,可第二局,清河书院一球都没能进。
白子慕抢球实在是太过厉害了,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对手想往哪儿传,他似乎都能预料到似的,总是拦路截胡,而且闪避的动作又灵敏又迅速。
他奶奶个腿的。
四十二比二十二。
不过一小场下来,清文书院便进了将近二十个球。
白子慕傲得不得了。
足球赛看了那么多年,不是白看的。
清河书院这帮业余得不能再业余的,真‘打’起来,实在是不够看,也完全不够打。
场上观众是目瞪口呆又热血沸腾,只觉精彩极了,比往届的都要好看。
这人,怕不是清文书院的种子选手,厉害得,都不知该咋的说了。
周边人啧啧称奇,猛的一顿夸,蒋小一听得了十分高兴。
旁人夸白子慕,他听着感觉比吃肉都舒坦。
蒋小二几个更是与有荣焉,胸膛差点顶到天上去,又喊又跳的叫白子慕加油。
第三场前十分钟,白子慕都在拼命进球,直到比分拉得巨大,他才歇了心思。
看见傅君然正带着球往网门走,他疾步追上去,抢到球后,他看着傅君然低低的哼笑了一声:“接下来,到你了。”
傅君然一怔。
什么意思?
这话真是莫名其妙的。
傅君然追上去,绕到白子慕跟前,想阻拦并把蹴球重新抢回来,白子慕朝对面的楼宇杰看了一眼,又暗暗扫了下右侧的傅君豪。
这一眼,只瞬间,但依旧被傅君然捕捉到了。
眼见着白子慕侧过身,似乎是想把蹴球踢给楼宇杰时,傅君然嗤笑一声。
又来了。
又想声东击西,没门。
傅君然极速调转身子,将右方拦住,然后众人就看见白子慕带球往傅君豪那边去,想给他传球,傅君然却挡在白子慕前头,白子慕一脚过去,似乎没瞄准,蹴球没踢中,却是一脚踢到了傅君然的屁股上。
这一脚白子慕用了劲,傅君然直接飞了起来,而后砰的一声摔到了两米远的地上。
所有人都愣完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傅君然丝毫没有准备,都没来的摆姿势,摔到地面时头朝前,两腿还屈着,十分的狼狈。
蒋小三眼珠子转来转去,他是懂点事儿的。
听大哥说,那个傅君然给哥夫下了一种吃了会立马发癫的药,刚才哥夫说报仇,那这个人肯定就是那个傅君然,于是他大声的,小脖子青筋都爆起了,说:
“这个哥哥是谁呀?他这么摔,好像……好像狗吃粑粑哦,王爷爷家养的狗狗吃东西的时候就是这样。”
声音传遍了半个观众台。
蒋小一想说这傅君然人模狗样,和王爷爷家那傻狗是没有可比性的,但动作像却是真的。
“三叔,你说的对,不过猪猪拱菜菜的时候也是这样,头朝前伸得长长的!青蛙跳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莫小水也大声道:“有点好笑啊!”
“哪里是有点,明明是很好笑。”蒋小二说。
赵鸟鸟没说话,却是已经呵呵笑了起来。
周边人听见他那咯吱咯吱的笑声,又听蒋小一来一句:“这人屁股不会肿了吧?”后,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似乎这笑声会传染,本来只蒋小一所坐着的左边观众在笑,可没一会儿,对面和两侧的看客却也笑了起来。
傅君然脸色瞬间惨白,这一脚,让他像是在广大看客面前被人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一样,尴尬无比。
有棺材吗?现在就想走。
他臊得没敢抬头,可那些不间断的,拦都拦不住的笑声却不断朝他双耳涌进去,也犹如锥子一般刺进他的心脏,脸上的臊热一阵强过一阵。
他头又低了下去。
傅君然这般,更是丢脸。
他若是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大家还不觉得咋的,可他那羞得头都不敢抬的样,只会让人觉得更可笑。
有些快乐总要建立在旁人的尴尬之上。
听着周边人在大笑,蒋小一瞥了傅君然一眼,暗觉得对方真是个能的。
要是换了他,他怕是要尴尬得直接原地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