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杜子涵点了下头, “大哥说的对，颜哥你们就收下吧。”
付杰他们三人对杜子涵与季凌确实不错，在季凌两人进入万古秘境前, 他们还特意回家族, 让其家族弟子在秘境内对季凌他们关照一二。
哪怕后来没遇上付、颜两家弟子，但这份情，他们得承。
贺远风问道：“季凌, 子涵, 你们目前有什么打算？”
听到有关仙界传送阵时, 贺远风便知道，分别的日子不远了。
也是, 杜子涵与季凌这般天赋，迟早要去到更高的地方。
若是有那等可传送去到仙界的阵法，自然就没必要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修炼渡劫飞升了。
杜子涵反问道：“师公呢？师公有什么想法？还有颜大哥, 你们呢？我与季凌的想法是, 若是你们愿意, 咱们就一块去。”
“什么？”贺远风有点没反应过来, “一起去？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跟着去？可是传送阵不是只能传送两个人的吗？”
若是能通过传送阵去到仙界，谁愿意飞升渡劫遭受一次雷劫？
“是啊，”杜子涵理所当然的说道：“可若是我有法宝能把你们带去，那就是我自己的本事了。”
回程路上, 杜子涵与季凌商量过了, 若是贺远风他们同意, 大家一块去仙界，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听说一些仙宗在仙界, 其实也是有根基的。
一大仙宗千万人，飞升至仙界的老祖何其多, 在仙界，他们肯定是要有所去处的。
杜承就说过，一些小门小派或者家族之士，那些修士飞升至仙界，日子并不好过。
没有根基的他们，很容易被其他仙士欺负，被其他势力的人盯上，倒霉的话，甚至还要被拉去挖矿。
在仙界，不止只有仙石可以拿来修炼，旁的一些晶石也可以，就算不能拿其修炼，这些晶石也是大有用处。
不过，并非所有晶石皆可用仙力采集，有些晶石必须使用人工挖掘，如此一来，那些刚飞升的，没有半点靠山背景的，最容易被旁的势力看上了。
杜子涵想，等颜一伽他们修炼飞升，不知还要等到猴年马月，倒不如冒险试试，毕竟这会，他们也不知太虚仙宗在仙界有没有后台。
要是他们去了，穆少棠如今还在闭关的师尊洛彦轩以及柳木林都是要去的。
要是太虚仙宗在仙界没有建立起势力来，再不济，他们不是还有华九、杜承的吗。
贺州风犹豫了，“你们让我与师兄商量一番先。”这等事关重大的事，贺远风一个人可做不来主，毕竟事关自己徒儿还有几个师侄的性命啊！
众人散去之时，封夜辰碰了一把胥若兮的胳膊，朝颜一伽的方向抬起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回太虚仙宗路上，季凌问过他们了，景离与封夜辰作为护道人，他们肯定是要同往仙界的，金修意与胥若兮得知季凌杜子涵愿意带上他们，同样兴奋不已。
见到传送阵时，他们没有多想，高兴是真的高兴，不过却是为了杜子涵他们高兴。
是的，他们认为，传送阵与他们无关，发现传送阵的是季凌他们，干掉堕仙的是陆勉，所以，传送阵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可这会，杜子涵居然问他们要不要去仙界？所以，杜子涵是愿意带他们去的，这个认知，让两人高兴到不能言语。
能不飞升便有机会去到仙界，这相当于少走几百年，甚至几千数万年弯路啊，只有傻子才会拒绝。
金修意与胥若兮当然一口答应了。
这会，封夜辰这般示意，胥若兮略犹豫不前，可一想到自己决定随杜子涵他们去往仙界，若是颜一伽拒绝……
这么一想，胥若兮便有了勇气。
其他人都走了，杜承与穆修齐却默契的留了下来。
穆少棠看看两人，默默退到一边，贺擎跟了过去，压低声音问穆少棠，“你两个叔该不会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吧？”
贺擎说着，扭头看两个脸色都不太好看的人，对穆少棠嘱咐道：“待会他们要真打起来，我们就赶紧走，免得殃及池鱼。”
穆少棠啊的一声，“你不留下来劝架吗？”
穆少棠以前还能称呼贺擎一声贺前辈，谁叫他是杜子涵的师尊呢，可后来知道贺擎还是杜承的道侣，他是叫叔也不对，称兄道弟也不对，毕竟贺擎的老子还是他师叔呢。
总之，这关系当真是乱得可以。
这会，贺擎不想着两人动手时留下来劝一劝，既然还提醒他赶紧跑，他真的是杜叔的道侣吗？
“劝架？劝什么架？”都能动手打起来了劝有个屁用？
贺擎又道：“人家什么实力，我们什么实力，留下来劝架那不是找打吗？”
穆少棠一噎，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那边，面对穆修齐，杜承莫名的底气不足，“穆兄，好久不见哈。”
“是挺久的，几百年了，自我穆家家主上门被萧家主羞辱一番后，穆萧两家断交后吧，我们便不曾见过了。”穆修齐说这番话时，神态自若，一点怨恨的表情都没有，可字里行间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杜承因此忐忑不安起来，“当初我哥确实做的太过份了，可是……”
可是……
杜承的转折，穆修齐知道，他是要替萧天俊说话了，穆少棠说过的，杜承说过，萧天俊离开穆修远是有苦衷的。
可这关他什么事？难道有苦衷，萧天俊就可以那般伤害穆修远了？
穆修远是他的主子，是他们穆家的家主，更是世家天骄之首，萧天俊那个纨绔子弟他怎么敢那番羞辱穆修远的？
还不是被爱的有恃无恐，萧天俊就是个贱人，仗着穆修远的喜欢，一次又一次的践踏穆修远的感情、自尊。
这样的人，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有苦衷？
这种话说出口，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哦，你有苦衷，所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出言羞辱一个深爱你的人？
当初萧天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些话，他又是置穆修远于何地？
还苦衷！！什么屁玩意的借口。
想起这些事，穆修齐便气得哆嗦，冷声制止，“你不用替他说好话，我不管他是有苦衷的还是本性就如此，此事已经不重要了，你哥是你哥，当初因为你哥，我恨你们萧家每一个人，但你救了子涵，这份情，我穆家绝不会忘。”
杜承张了张嘴，最后低下头，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他想争取一下，这样一来，也许有穆修齐的开导，待回了仙界，杜子涵便能去见见萧天俊了，这么些年了，想必萧天俊很想孩子，“你们真的不能原谅我哥吗？我哥当初因为家族才迫不得已与穆哥分开的。”
如果只是感情不和，穆修远爱而不得，求而不得，那么穆修齐不会这般怨恨埋怨萧天俊，哪怕穆修远是被萧天俊玩弄了感情，穆修齐都无话可说，只能说，被玩的穆修远太傻，先于萧天俊交付了真心。
可萧天俊对穆修远的伤害远不止这些情情爱爱之事啊！
杜承一个劲替萧天俊说情，可穆修远为萧天俊所受的苦，谁来替他说？
穆修齐突然笑了起来，只是其笑声里满满的都是苦涩，“原谅？我们要怎么原谅他？不说我不会，就是我们穆家其他长老还在的话，他们是恨不得将你们萧家灭族啊！所以，你说，你让我们怎么原谅？”
闻言，杜承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道：“为什么？我哥只是……我承认，穆哥是被伤害了，可是，我哥他也不好受，他也很痛苦啊！”
只是这件事罢了，何至于这般有着深仇大恨。
“那是他活该。”穆修齐失了冷静，像是陷入癫狂之态，对杜承吼起来，“那是你哥活该，像他那样的人，不配得到原谅，他算个什么东西，狗屁都不是的玩意，也想得到家主的原谅？他那个狗东西，迟早心魔缠心，修为不得寸进……”
狗东西？
骂谁呢这是。
“你够了，穆修齐，你别太过分。”杜承承认，他哥确实做了错事，是对不起穆修远，但也没错到十恶不赦的地步，穆修齐说的未免太过分了。
心魔缠心，修为不得寸进，这些话，对修士、仙士而言，可谓是十分恶毒的话了。
作为弟弟，他怎么可以让其他人这般说他兄长呢。
杜承也生气了。
见势不对，原本说情况不对就跑的贺擎这种时候，动作倒是比穆少棠还快，他一把飞身落在杜承身边，将人搂进怀里，紧紧扣住杜承的双手，安抚道：“杜承，不要生气，冷静下来。”
杜承试图挣脱贺擎的手，“放手，我要好好与他说道说道。”
贺擎不可能让杜承与穆修齐动手的，他们动手了，打一架爽是爽了，难做的却是杜子涵与穆少棠这对兄弟。
事关杜子涵这个爱徒，贺擎哪敢放手，“不能动手，杜承，你要想想子涵还有少棠，你真动手，你让他们怎么做？”
两边都是叔叔，杜承救了杜子涵，难道穆修齐就没救？
这不是让子涵难做吗？
穆少棠也赶忙拉住眼红的穆修齐，“穆叔，冷静，冷静啊，不能动手。”
穆修齐呼吸急促，双目赤红，憋了多年的愤恨一旦爆发又如何咽得下去。
当初他恨不得去萧家手刃萧天俊，是穆修远拦住了他，他那时候就生生的将口气咽下去了。
如今让他再咽下去，穆修齐只觉得恶心万分，他试图挣脱穆少棠学着贺擎动作拦在自己胸前的手，对杜承怒目而视，“我哪里说的不好听？你哥当年说的话还比这些更加恶毒难听，我如今不过说几句你就受不住了？你哥就该……”
杜承不服气吼回去，“你闭嘴，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哥，我哥哪里不对了？他为穆修远生了蛋，在穆家出事后只身赶往穆家搭救穆修远，是他拜托我去寻杜子涵，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哪里愧对你们穆家了？穆修齐，你就是对我哥有偏见，我哥不与穆修远在一起了，你便讨厌他，处处看他不顺眼对不对？可是凭什么啊？他为穆修远做了那么多，因为分开了，最后在你们穆家人看来，却落的个什么都不是，凭什么你们要这么说他？”
凭什么？
这个问题简直问得好。
“凭什么？就凭因为你哥，穆修远心魔缠身，灵根受损仙丹受创，就凭萧天俊得知此事，却将其告知木家……”
穆修齐继续吼道：“就因为你哥，就因为萧天俊啊，木家人得知我堂弟……我穆家数百人一夜之间无家可归，血流成河……都是因为萧天俊，你说，我凭什么不能恨他？你说啊！”
穆修齐一吼完，杜承便安静下来，双目瞪圆了，不可置信般的看着穆修齐，双手都在颤抖，哆嗦着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杜承想说，穆修远那么厉害那么强大的天骄，怎么会心魔缠身，灵根受损，仙丹受创呢？
他的大哥，明明心系穆修远，在得知穆修远……他怎么可能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呢？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穆少棠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喃喃的问：“穆叔，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穆修齐在面对失魂落魄般的穆少棠时，理智总算回归了，他张张嘴，可是又无话可说了。
那些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去了。
就算收回去了，穆少棠已经听到，就算他撒谎说不是，穆少棠又会信？
穆修齐抹了一把脸，不言语，却已是默认。
杜承自言自语道：“不会的，我哥他不可能这么做的，不可能的。”
萧天俊对穆修远的感情，也许一开始确实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后来不是啊。
如果萧天俊不爱穆修远，按照他哥那作天作地的脾气，他不可能会生下穆修远的蛋，更不可能因与穆修远分开而郁郁寡欢，日夜以仙酒为伴，借酒消愁。
如果不爱，萧天俊不会以身涉险，在得知穆家出事，旁的家族不敢插手，纷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时急匆匆的赶往穆家了。
可穆修齐对萧天俊的恨意又是那么明显那么深沉，所以，他也不可能乱说。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承此刻只觉得脑袋乱糟糟的。
穆少棠沉默着，他对萧天俊的印象，原本因杜承之故，已经有所改观，不恨不怨，但也不爱。
这会，他发现，他对萧天俊的恨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的父亲，那么强的一个天骄，他们穆家那么厉害的几大长老，居然守不住一个穆家？
以前穆少棠年纪小，没想那么多，可是待他年长了才发现，穆家被灭门一事就处处透着令人疑惑不解的地方。
杜子涵就算生带异像又如何？穆家有穆修远在，谁敢动？
偏偏就有人敢了。
当时那般情形，穆家长老首要任务不是对敌，而是最先赶去育龙池，保护育龙池的龙蛋，不让它们有分毫差池。
此举并没有任何不对，不对的地方在于，穆修远没有与他们想象中的那般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所以，在穆修远战败后，长老们不得已，选择带领幼崽、龙蛋们出逃。
所以，穆修远之所以会败，穆家遭此灭门一事，竟是因萧天俊而起的么？
穆少棠踉跄着后退两步，用受伤的眼神看向杜承，“杜叔，这就是你说的，他有苦衷？他的苦衷就是出卖我的父亲，让我穆家家破人亡，族人妻离子散？”
“不是的，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杜承鼓起勇气，试图为萧天俊找借口。
就在穆少棠张口之际，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哥，不要问了。”
杜子涵暗想，如今再去追究这些事还有个屁用，穆家事已发生，再追问下去，不过是伤人伤己。
“子涵！”穆少棠四人怔住了，杜子涵什么时候过来的？他都听到了多少？
这些事，为什么要让杜子涵听到呢？
知道自己的出生不被期待，自己的到来不被爹爹期盼，他该做何感受？
如今又得知自己的父亲居然被爹爹……
穆少棠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杜子涵。
其实，穆少棠几人想多了，杜子涵并未对萧天俊有过期待，又谈何失望？
杜子涵走过去，看看杜承，又看看垂头的穆修齐，“过去发生的事已经发生，现在你们在这争论事情的真相纯属浪费时间，事情究竟是如何，待找到父亲便知道了，所以，现在，你们又何必那些往事争论不休呢？”完全没必要。
穆修齐丧气道：“我知道，我只是憋不住。”被杜承说两句，他就忍不住了，谁让这口气，他自己憋了太久。
杜承低垂着脑袋，压根不敢去看杜子涵与穆少棠。
得知这事后，往日他对杜子涵他们说的那些萧天俊是爱你们的，他是有苦衷的这些话，此刻徒然变成了笑话，让他没有颜面面对两个侄子。
杜子涵走到杜承面前，“杜叔，他是他，你是你，我与兄长不会因为他的事而对你有意见，你还是我们叔叔，哥，你说对吗？”
穆少棠应声道：“对。”
杜承要哭不哭的挤出一点笑来，“好，只要你们认，杜叔就是你们的杜叔。”
“嗯，那就不要再吵了，师尊，你不去找柳叔商量一下吗？”
因柳木林这两天正是闭关的紧要关头，为此，今天他便没出来。
贺擎见杜承冷静下来，将人松开，“嗯，是要与他说一声的。”还有杜子涵给柳木林的仙石，他也得送过去。
贺擎趁此机会拉着杜承赶紧走。
……
金修意与胥若兮各自联系家族，商议着去往仙界的事。
金家、胥家两家主皆是震惊到无以复加，久久才道：“你怎么想？”
金修意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还能怎么想？这是一步登天的事，我肯定要去了，虽然已我目前的修为，去到仙界估计跟蝼蚁没什么两样，但我不怕。”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金家主欣慰了，“危险从来都是与机遇并存，去到仙界，危险是危险，但若是你不主动去招惹人，其他人也懒得动手杀你不是？所以，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去了那里，你要好好跟在杜子涵他们身边，要记恩，知道吗？做什么事之前，你要与他们商量，你也长大了，也该懂事了，在修真界，有金家给你做靠山，哪怕你再如何嚣张跋扈，旁人因金家，多少也会忌惮顾虑三分，到了仙界，你若是与人不和，我们也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了，所以，在你没成长起来之前，该蛰伏就得蛰伏，该忍则忍，但也不要因此失了骨气，知道吗？”
金家主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推，先是嘱咐，后又是教导金修意如何做人做事，虽不直白说些不放心的话，但他又句句字字都在关心着金修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