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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于是,她也不去看自家儿子御街夸官了,连忙让人备车,她要亲自去林府走一趟。

第31章

  于是,她也不去看自家儿子御街夸官了,连忙让人备车,她要亲自去林府走一趟。
  云霖又一把拉住了她,“娘,您别去表哥府上了,一会儿就是御街夸官了,他们应该会在太白楼临街的雅间里等着的。”

  这是之前林陌透露出来的口风。

  说到这里,云霖的俊脸微微泛起了一抹红,今天这样的日子,林家妹妹应该也会跟着两位表哥一道儿去看的吧?

  嗯,他得再让人仔细的看看,身上可有什么不妥的没有,可不能唐突了佳人。

  德阳长公主拍拍额头,她还真的是忘了还有这一茬了,真真是忙得忘了。

  她也不再说什么,只摆摆,匆匆的往外走。

  林陌果然不曾反对云家的提议,在好好的欣赏了一番霖表弟身穿大红衣,身披大红花的沙雕造型后,心满意足的和徒阡先行去了琼林苑。

  等到进士们结束了游街,抵达“琼林苑”时,云霖只觉得去了半条命了。

  个一甲进士下马站定,互相看了看,还真是一样的狼狈。

  云霖叹道:“想不到跨马游街也是有生命危险呐!”怪道他家那位陌表哥一知道他了状元,要跨马游街后,那一脸的幸灾乐祸的表情从哪里来的了。

  他的上抓着一块玉佩,那玉佩足有成年男子巴掌大,玉质极佳,一看就不是凡品。

  然而,再如何极品的东西,一旦成了伤人的暗器,就不那么让人喜欢了。

  探花许言并不负美探花之名,其采也是名列前茅的,如果不是云霖功底深厚,之前又取得了解元和会元,只怕真的会阴沟里翻船,被这位许探花超了去。

  此时,许言满脸苦笑:“京城的姑娘们实在太过热情了。”热情得都让人吃不消了,真真是小生怕怕哟。

  魏全从苑出来,就看到这位被圣人极看好的青年才俊一身狼狈的站在“琼林苑”门前,顿时不厚道的笑了。

  “位这副样子,真真是难得一见。”

  云霖很不客气的翻了下白眼,“我的好公公,您老也舍不得看到我们个这般狼狈样儿进去琼林苑吧?多丢人呀。您老有什么好的建议不?”

  榜眼是一个二十八岁的青年,名叫颜明礼,出身金陵颜氏,这也是个促狭的。

  他笑道:“公公好歹可怜可怜我们吧。”说着,抱拳行礼,把个魏全逗得哈哈直笑。

  “你们这个促狭鬼。行吧,看在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上,随我来吧。”

  人喜出望外,忙屁颠颠的跟着魏全下去整理自己去了。

  云霖摇头,难怪陌表哥会说“朝有人好办事”呢

  这种事情,哪回状元游街的时候没遇到过?那些人哪里会像他们个这次这样,还有备用的大红袍换装的?

  他们这般也算是开了先河了。

  人进到琼林苑的时候,宴席尚未开始,魏全笑道:“就等着您位呢,今儿您几位可是主角呢。”

  人忙谦虚道:“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云霖视线一扫,就发现今天的琼林宴和以前似乎有些许的不同。

  “曲水流觞?”

  魏全一甩拂尘,笑道:“正是,海恩侯爷说了,以前的琼林宴忒没有新意了,倒不如换个方式来办,让大多数的进士老爷们都可以展现自身才华才是正经,陛下同意了。侯爷提了许多有的提意,张大人谨慎,说,毕竟是第一次这样办琼林宴,还是莫要过于出格了,这才采用了曲水流觞。”

  云霖了然,“张大人为人最是洒脱,平生最是仰慕魏晋名士的潇洒自然,如今有此会,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张大人身为帝师,行事不羁,和他家陌表哥一样,兴致来时,总有一些让人哭不得点子,今天这一出,即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只是赐婚之事,怕是不能在这里提起了。

  落后云霖一步的榜眼和探花对视了眼,倒是对那位海恩侯起了莫大的兴。

  一朝金榜题名,人心激荡之余,也不由得心惴惴。自今日起,他们就要正式踏入官场了。

  官场沉浮,也不知道他们能否保持一颗初心,为国为民。

  人到后不久,当今圣人也到了,琼林宴开始。

  作为今科的鼎甲,他们人自然是众多同科进士羡慕嫉妒的对象,也是朝某些官员们仔细观察的对象,或许这些青年才俊们入了某些人的眼,招为东床快婿也是有的。

  尤其是云霖,这位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武昌侯和德阳长公主的嫡长子,当今圣人的亲表弟,只要他自己不去作大死,前途一片光明。

  酒过巡,菜过五味,众人诗性大发。

  所谓人件宝,琴棋书画诗酒茶,都是一步一步从科举考上来的,在他们各自的故乡,多少都有才子之名,诗词歌赋不说样样精通,总有一二过人之处。

  更何况其还有云霖这位难得一见的元及第的状元郎呢。

  一场琼林宴,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却是作出了不少足以流传后世的诗词作品。

  白安凑到徒阡的耳边,小声说道:“昨日,礼部胡大人的夫人入宫请见皇后娘娘。”

  徒阡挑眉,这两天事情多得很,他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儿。

  “那个老家伙想要榜下抓婿?说吧,看上了哪一个?”

  白安摇头道:“并非是看上了这几位进士老爷,”他左右看了看,凑到徒阡的耳边,小声道,“胡大人有意将他的嫡长孙女许配给林侯爷,想请圣人为他二人指婚呢。”

  徒阡面无表情,这些人的眼光倒是不错,居然看上了他的阿陌了,挑孙女婿挑到他的头上了,呵呵,胆子不小啊!

  徒阡敛下眉,轻抿杯的状元红,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还好他下得快,早早将人勾、搭到,又在皇兄那里表明了心意,林陌是他看上的人,他可不会让别人在他们两个人的间横插上一脚,即使身份尊贵如他的皇兄,以及早已经退居大明宫的太上皇,也不行!

  而且,徒阡相信,从私心上知道,他那位皇兄肯定不会拒绝他的这个提议。

  当今的心情很是不错,“想不到今科的鼎甲居然都是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状元郎更是尚未及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实在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朕记得,霖哥儿尚未取字,可是?”

  云霖笑道:“正是呢。”

  当今笑道:“那正好,朕这里恰好有个好字,现赐予你,或能得一佳话。”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到了他们这里,圣人赐字,这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

  当今道:“状元云霖,赐字谨之。‘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望你谨言慎行,严律已身。”

  云霖激动得脸都红了,忙恭敬应是。

  当今点头,笑看在座之人的各种神情,因他位置坐得高,足以将所有人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忽又想起一事,当今的视线看向林陌,“说起取字之事,朕记得,海恩侯似乎也还未曾有字,可对?”

  林陌:“……”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火还烧到他这里来了?

  可是,皇帝开口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只得站起身,笑道:“回陛下,臣父母早亡,尚未来得及替臣取字,实在是件憾事。”

  当今叹息了一声,“确是可惜了。如此,不如朕赐你一字。”

  林陌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停顿,继而又恢复到淡定从容,“谢陛下。”

  徒祁哈哈一笑,说道:“海恩侯品德高洁,于国有功,朕以为,唯有‘瑾瑜’二字堪可相配,朕为你赐字‘怀瑾’,君以为如何?”

  林陌能如何?他只能受着。

  “谢陛下。”

  当今哈哈大笑,只觉得心情十分舒畅,一时间君臣尽欢。

  琼林宴上,因着有圣人在场,大伙儿都不敢放肆吃喝,免得一个没注意,酒吃多了,在圣人面前失了仪,可就不美了。

  不过两个时辰后,琼林宴便结束了,不少觉得不尽兴的,相约散席过后,又去了附近的酒楼继续。

  徒阡和林陌,则是带着云霖,跟着当今一起进了御书房。

  第二日,林府迎来了宣读圣旨的天使。一番骈四骊六的词藻念下来,心思想只有一个:

  海宁县主林黛玉,品貌出众,与状元郎堪为良配。今赐字康宁,指婚今科状元郎云谨之,择日完婚。

  消息一出,恍如惊雷,直击荣国府,砸得贾母和贾元春二脸懵逼。

  梨香院里,薛家母女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相顾无言。

  薛宝钗发怔,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的感觉到,她和林黛玉之间,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了,就是从当年林家姑父重病,琏二哥护送黛玉南下为父侍疾的时候开始的。

  自从那年入京以来,因着和林黛玉有着“瑜亮情结”,黛玉一直是薛宝钗的假想敌,在她的心里,荣国府里的姑娘们,包括一直常来荣国府小住的史湘云,加起来,都不及林黛玉在她心里的威胁大。

  后来又因为和贾宝玉的亲事,林黛玉更是被她视作通往“宝二奶奶”道路上,最大的拦路虎。

  一样是入京投亲,同样是借住荣国府,薛宝钗却是看不起林黛玉的。

  林黛玉出身姑苏林家,累世书香,她们薛家却不过是商户之流,即使挂着皇商之名,说到底,也只是商人罢了。

  然而,那时候的林黛玉,幼年丧母,身后又没有兄弟姐妹扶持,待到林如海也去世了,孤身住在荣国府的林黛玉,若是又失去了贾母的疼爱,就什么也不是了。

  然而,谁能想到,林如海临终之前,会突然弄出来一个足以顶门立户的嗣子呢?还是一个有出息的嗣子!把许多人的打算都给打破了。

  林黛玉,也再不是当年那个孤身入荣国府,任人欺凌的孤女了!

  海恩侯,昭瑞亲王……每一个都是他们薛家可望而不可及的大人物。黛玉自己更是被当今亲封了海宁县主!

  瞧瞧,昨儿琼林宴才刚结束,今天,就被圣人指婚给了元及第的今科状元郎了。

  而且,这位状元郎,还是德阳长公主的嫡长子,当今圣人的亲表弟!

  再想想自己,薛宝钗不由得替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

  薛王氏回过神来,打发走了来送消息的婆子,回头就看见女儿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顿时心疼了。

  “我的儿,苦了你了。”

  薛宝钗摇头,却依旧一言不发。

  薛王氏心疼女儿,安慰道:“谁能想到,林姐儿竟能有这般造化呢。不过这样也好,这么一来,我的儿就不必委屈的成为宝玉的平妻了。这一回,没有媒六聘,我的宝钗可是不嫁的!”

  哼,别忘了,他们荣国府为了修建那劳什子的省亲别墅,还欠着薛家百多万两的银钱呢!

  薛宝钗默然不语,眼无数情绪一闪而过。

  薛王氏见自家女儿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奇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薛宝钗道:“妈妈,您真的觉得,宝玉,真的有大造化吗?”

  薛王氏理所当然的应道:“宝玉自然是有大造化的,旁的不说,单只他含玉而生这一点,就胜过无数人。”

  薛宝钗默然无语。

  薛王氏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宝钗虽是女子,却比她的哥哥薛蟠好了太多,薛家的许多生意都是薛宝钗在拿主意的,薛王氏对宝钗也是信服的,只是这个问题?

  “我的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不曾?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薛宝钗黯然摇头,“妈妈可曾想过,宝玉最不喜读书,更不爱仕途经济,平日里读的也多是一些诗词话本,正经的经史子集却是一个字也念不下去,这样的人,真的能出人头地?”

  薛王氏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宝玉是贵妃娘娘的亲兄弟,以圣人对娘娘的宠爱,将来定然会生下皇子皇女,到时候,宝玉还愁什么前程?哪里还要参加那劳什子的科举?那都是寒门子弟没有进身之路所能选择的唯一的一条道儿,荣国府出身的宝玉,哪里需要这个?再说了,宝玉还小呢,性子还不够沉稳,等再过几年开了窍,读书做章可不是到擒来?”

  所谓一叶障目,便是如此吧?

  “可是妈妈,宝玉的年纪不小了,今科状元郎的年纪也只比宝玉大一岁,而且,那位还是武昌侯和德阳长公主的嫡长子!”而宝玉,不过是个宫妃的弟弟罢了。

  宫美人无数,每年换一次,最不缺的,就是那些美丽又鲜嫩的女子了,娘娘的圣宠,真的有贾家人所以为的那么盛吗?

  想起之前贾母和贾元春意欲将黛玉配给宝玉的举动,薛宝钗对这个曾经深信不疑的事情,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贾宝玉,当真是良配?

  “妈妈,您可曾想过,那块通灵宝玉,为何不选皇家的凤子龙孙出世,反而选了只是荣国府二房次子的宝玉呢?”

  薛宝钗的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薛王氏心神振荡,几乎失守。

  这些问题,她自己难道就不曾想过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再如何没有见识,该有的眼光还是有一些的,只不过是不去重视这些问题罢了。

  正所谓,你根本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宝钗一连的几问,直击了薛王氏本就不甚坚定的内心,揭开了那层一直被她视而不见的盖子,薛王氏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的儿,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薛宝钗又哪里知道她们能如何?只能与薛王氏相顾无言。

  …………

  贾母虽然年纪大了,身子骨却一直极好,荣国府这样的人家,要什么样的大夫没有?需要的滋补之物更是多的很。

  除却荣国府公之物外,贾母几十年来的收藏也足够惊人了,平日里极少听到老太太生病的消息,即使有,也是贾母“想”生病搞出来的阵仗罢了。

  只是今日黛玉被赐婚的消息传到荣国府时,老太太竟是承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贾赦和贾政都是孝子,一听母亲竟然无缘无故的晕过去了,或是从小妾的肚皮上滚下来,或是丢下一众高谈阔论的清客,全都急急忙忙的赶到了荣庆堂。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些服侍的丫头是怎么做事儿的!”贾赦厉声喝问。

  鸳鸯等人满腹委屈,“奴婢等也不知道老太太为何会突然就晕过去了,方才赖大娘进来报喜,说是林姑娘被圣人赐字,并赐婚给今科状元郎,老太太听后,突然就晕了。”

  她们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贾政却是焦急得很,他们二房想在荣国府里继续过着现在的生活,可离不开老太太,老太太不能出一丁点事儿!

  他大声喝道:“都愣着做什么?快拿着贴子去请太医啊!”

  贾赦呼的转过身,瞪了他一眼,“请什么太医?你没听鸳鸯说的吗?老太太只是因为听了外甥女指婚的消息才晕过去的,你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老太太对圣人的指婚不满意不成?!”

  贾政被堵得心口疼,却不得不承认贾赦说的并没有错。多少年了,从小到大,他还没被这个让他很看不上的纨绔大哥这么训斥!今天还是第一回 。

  贾赦转头,对林之孝的吩咐道:“让你男人去请回春堂的孙先生过府给老太太看诊,动静小一点,莫让其他人注意到了。”

  林之孝家的忙应下,退了出去。

  想了想,贾赦又对赖大家的说道:“你去把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敲打一番,今日之事不许传到外头去!谁要是乱嚼舌根,被老爷我知道了,小心我饶不了他!”

  赖大家的哪里见过气势如此之大的赦大老爷啊?忙不迭的应下。

  贾母不过是惊怒之下,一口气没上来,才会晕过去,不过盏茶时间,她自己就已经醒过来了。

  “老太太。”贾政一见贾母醒了,忙上前焦急的询问,“老太太醒了?可担心死儿子了。”

  说前些,虎目含泪,一片孺暮之情,溢于言表。

  贾赦撇嘴,很看不上贾政的这点小心思。

  从小到在,政老二最会在先老太爷和老太太的面前做戏,还总是踩着他这个哥哥上位,以前年轻不懂事,明里暗里吃了多少亏?今天他可不想再被政老二这个伪善的弟弟狠狠压着一头,不得人心了。

  贾赦只将他在贾母晕过去的这一小段时间里的所做所为,以及心里的担忧一一说给贾母听,只换来了贾母一脸诧异的注视,继而苦笑。

  她虽然总说贾赦不学无术,浑不吝得令人生气,却不得不承认一点,贾赦终究是先荣国公夫人亲自教导出来的国公府继承人,在大是大非面前,总能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反观她一直偏疼的小儿子,先前看着还好,是个爱读书的,结果呢,爱读书依然只是爱读书,都是当祖父的人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赦儿这次做得不错,吩咐下去,就按大老爷的吩咐去做,谁要是明知故犯,我老太婆可不管他在荣国府里有几辈子的老脸,该发卖的,我可是不会软的!”

  贾母这次是真的发了狠,实在是今天之事,一个弄不好,很容易给荣国府上下招来灾祸。

  府里两位主子都如此慎重的吩咐了,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随意议论主人家,一时间,荣国府的下人们难得的嘴严了起来,京城之人见了,谓之惊奇。

  日之后,林黛玉才收到了贾母身体染恙的消息,黛玉一直记得当初刚入荣国府时,贾母给她带来的亲人之间的关怀之情。

  接到贾母身体微恙的消息后,就带着丫鬟婆子,到荣国府探视去了。

  贾母歪在炕上,靠着一个枫叶红,绣“卍”字的靠枕,神态颇为悠闲。

  接过丫鬟送上来的汤药喝下,贾母这才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实心,我不过是偶感了风寒罢了,你就这么巴巴儿的过来看我。你们那府里事情多,你这忙里忙外的,可别累着了。”

  黛玉笑道:“老太太有所不知,云家表哥殿试授官后,圣人给了个月的假,允其回乡祭祖。哥哥想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们兄妹二人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很该回趟姑苏,将我二人的近况亲自告之父亲和母亲,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便也同圣人讨了个月的假。这几日,我们府上都在打理回南的事情呢。先前就想着过来同外祖母辞别来着,今儿不过是我提早了一步罢了。”

  贾母捧着一杯水,听了黛玉的话,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儿,先前我就说了,你们兄妹两个出息了,你的亲事又定了下来,喜临门,正该回去告慰你的父母双亲。”

  听贾母提起亲事,黛玉的俏脸飞上两抹红云,一脸的羞意。

  贾母暗自品踱黛玉,知道这姑娘怕是早就已经见过那位状元郎了。云林两家,想来很早之前便有联姻的打算了,大约当时是碍于林如海的孝期未过,云霖也要专心科举方才没有提出来。否则,为何才刚结束琼林宴,赐婚的旨意就能立即下来了?

  还好当日,因着王氏还想刁难一下黛玉,不顾她和娘娘的意愿,一直在二玉的亲事上设置障碍,不肯痛痛快快的同意宝玉和黛玉的亲事,她也就没有和林家两兄妹提起。否则,可不就把云林两家和圣人都给得罪了吗?

  贾母叹息,黛玉到底和她离了心了,这么大的事儿,先前竟然都不曾听她提起过,唉。她打算让两个玉儿成亲的希望是彻底的落了空,看来,想要再笼络回林家这兄妹两个的心,得想其他办法了。

  想到这里,贾母的视线扫过了黛玉带过来的几个大小丫鬟,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玉儿,你身边的这些丫鬟看着都大了,也该放出去,再挑几个合适的提上来使了。你的亲事也不远了,侍候的丫鬟可得好好的挑一挑,将来陪嫁过去,才不会过于忙乱了。而且啊,这些丫鬟,也得好好的挑一挑的,调、教一番才是。咱们女人哪,某些时候真真不方便,你也该备好一两个忠心的丫头,在你身子不方便的时候,好替你服侍姑爷才是。”

  贾母絮絮叨叨的和黛玉说了好多话。先时黛玉没听明白,直到最后,才真正听明白了贾母的话之意。

  黛玉羞红了脸,不过,她却对贾母说的这些话,很不以为然。

  陈嬷嬷见自家姑娘脸皮薄,许多话都不好出口,便上前两步,道:“老太太有所不知,当日我们侯爷和状元郎早有言在先,想要姑娘嫁过去,第一条,便是姑爷的身边,不许有通房侍妾姨娘这些,家更不能有亲近的表姐妹之类的,就连外头的红颜知已也是不允许的。当日两家议亲的时候,状元郎被我们爷好一顿排喧,侯爷更是亲自查了许久,才同意的这门亲事的,老太太尽可以放心。长公主殿下和武昌侯爷都是最讨厌侍妾姨娘的,家还定下了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我们姑娘的这些个丫鬟,也就只是丫鬟罢了。”

  住在荣国府的一众姑娘们听说黛玉来了,相约到贾母这里寻她玩耍,正好把陈嬷嬷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其的冲击,可比别的什么东西更让她们震撼,看向黛玉的眼神,满满都是羡慕。

  几位姑娘里,迎春和探春都是庶出,庶出的姑娘在荣国府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她们都是亲身体验过的,女孩儿还好些,庶出的姑娘还可以被家族利用来联姻,算是还有一点用处,日子相对会好过一些。

  庶子的日子却是惨了,不说别的,贾环和贾琮两个荣国府庶子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他们府里那些管事家的孩子好呢,至少那些人的长辈在府里还有几分脸面,相对的,他们的日子就好过许多。

  还有府里那几位姨娘,说是半个主子,到底还是奴才秧子,谁又真的会给她们一份脸面和尊重?便是邢王两位夫人,她们在面对侍妾姨娘,庶子庶女时,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怨恨吗?

  只是世道如此,几位姑娘只能随波遂流,只当自己是个睁眼的瞎子罢了。

  然而现在,在她们已经认命,再想不起一点反抗想法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这么一段足以冲击她们内心的话来,心情可想而知。

  贾母已经被陈嬷嬷话之意惊住了,她也是从怀、春的少女一步步走过来的。

  少年时期的她,和先荣国公贾代善成亲后,同样幻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然而,梦想终究是梦想。

  她倒不会觉得陈嬷嬷的话有什么问题,毕竟德阳长公主和武昌侯的婚姻,被多少女人羡慕嫉妒着,这么多年了,从来也没听说过那两位出过什么问题的。

  想来,身为那两位的嫡子,那位状元郎定然也不能在这上头出岔子。

  在这一点上,她的宝玉,只能甘拜下风,实在怨不得谁。

  目光看向林黛玉,贾母的心,竟是有了几分羡慕。

  …………

  科举过后,了进士的官员预备役们,有个月的时间回乡祭祖已经是定例了。

  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他们这些从千军万马杀到最后存活下来的天之骄子,一朝了进士,回乡告慰祖先什么的,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祖籍姑苏的状元郎云霖云谨之,自然也是要回乡祭祖的,可巧德阳长公主很是怀念江南的山水美景,既然是自家儿子功成名就,要回乡告慰族父老,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云涛自然没有不应的,不管德阳长公主随行南下的原因是什么,这份尊重却是让云涛熨帖不已。

  于是,云家一大家子,连今年才刚八岁的云家老二云霜都被打包带上了。

  两家人正好同路,又都不是外人,干脆一路同行了。

  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的是,昭瑞亲王不出众人所料的也要随船南下,顶着众人看稀罕物儿的眼神,徒阡给自己的脸皮厚度点了个赞。

  “本王这是随媳妇回家见家长!”

  众人:……

  这脸皮的厚度,果然够厚。

  真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在昭瑞亲王的厚脸皮下,众人只能甘拜下风。

  林陌之前在海上厮混了五年,本就是聪明绝顶的孩子,又有着前世的记忆,除了那一支足以横扫海上的水师外,他还有一支专门做海外诸国生意的海商船队。

  有了水师的保护,那支船队的足迹遍布了五大洲,四大洋,钱财如同潮水似的往他的口袋里淌。这支船队在他回到陆地上后,被他交给了两个心腹去负责,继续为林陌的商业帝国添砖加瓦。

  因为林陌如今的重心放在了大晋朝内,两个心腹商量后,请示了林陌一番,又在运河上组织起了一支船队。

  因为有了徒阡的支持,林陌又找到了亲娘舅,他自己也从一个在海上流浪的少年,成了大晋的海恩侯爷,连带着他的这些生意,也都有了大靠山,生意做得是顺风顺水,每月的进项,车载斗量。

  看着这么多的银钱,林陌沉默了一天后,当立断,分出了一部分的干股,直接送给了当今圣人和那几位有份成为他背后靠山的人,为众人的私增加存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完美的解决了圣人私即将见底的尴尬,把个圣人高兴得差点当着几名心腹臣子的面,蹦起来欢呼……

  虽然分出去的股份有点多,花出去的钱更是一个令人咂舌的数量,然而为了可持续发展,林陌必须这样做。

  反正都是抱大腿,为什么不找全天下那根最粗最大最硬的那一根大腿来抱呢?

  不得不说,这位海恩侯爷的抱大腿姿势,简直可以称之为教科书式的了,闪瞎了一众吃瓜群众。其他人有心向他学习,奈何自身条件不足,马屁没拍成,还差点拍到了马腿上,整一个画虎不成反类犬。

  ……

  当林陌再次站在苏州林府的朱红大门前时,思绪万千。

  自从当日离开姑苏远赴京城到现在,只过去了大概一年的时间,却仿佛已经过去了几辈子似的。

  这其间发生了多少事情,就连林陌自己也都记不清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有了主角光环了。

  云家已经没落,林陌本想依旧让舅舅一家住进林府,也好相互照应着,却被陈嬷嬷给制止了,毕竟,黛玉和云霖还只是未婚夫妻,为了林氏一族的女孩儿们的名声考虑,两个人还是分开住的好。

  林陌无法,只得将他后来购置的一座小院清理出来,让云舅舅一家人住进去。

  两家人这才算是安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