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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下令通缉

第31章 下令通缉
寡妇被当众戳破, 脸上红了黑黑了红的, 难堪的厉害。

魏满倒是欢心, 因为除了自己,终于有人被林让扒掉了脸皮, 当真有意思的很。

一场宴席就这么不欢而散, 众人吃了酒, 费老就叫去了林让, 和他单独谈一谈家资的事情。

其实费老想要馈赠林让这家资,并不是只是为了救命之恩这么简单。

费老并不是一个糊涂的老头儿, 因此不会一拍脑袋就把自己的家资全都散出去。

费老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来是林让的确救了他, 费老也说了, 能救一个陌生人, 是需要很多勇气的, 林让做到了,因此费老想要知恩图报, 告诉那些毫无善心的费家人, 种瓜得瓜这个道理,种出来的瓜虽有些坏了瓤子, 却不全是坏的。

二来……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眼下的时局。

费老虽不在玄阳, 但从他认识魏满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费老这个人很关心时局, 如今佟高带兵进入玄阳,弑杀了皇帝, 残杀晋州刺史,吞并玄阳军队,屠戮百姓,贪婪无度,可以说是人神共愤了。

佟高的残暴是一般人都无法想象的,佟高进京以后,为了掠夺军资,除了监/禁林让这个宝藏之外,还将玄阳城中的富贾罗列出来,但凡有些小钱的商贾全都抓起来,随便安个罪名,便摘了脑袋,夺走家资充为己用。

玄阳城里的有钱人跑的跑,死的死,散的散,已经所剩无几,而佟高的野心并未得到满足。

费老知道,佟高下一步便会把手掌伸出玄阳,赵梁距离玄阳不过五百里,又是大郡,相对富庶,佟高荼毒赵梁不过是今日和明日的差别。

费老的家资早晚保不住,如果能用在正道上,起码能反抗佟高,博取一丝活下去的生机……

费老认出了魏满,因此想要资助魏满屯兵反抗佟高,如果把自己家资馈赠给林让,一方面是报答了林让的恩惠,一方面是资助了反佟高的军队,还有一方面则是为自己谋取了很多的生机,何乐而不为?

林让一直在费老那里呆到了天黑,这才拿了各种田契等等,回了自己的屋舍。

“吱呀——”一声,林让推门进了屋儿,有些疲惫,因此懒得点灯,想要先上榻歇一会儿,便径直往里走。

哪知道这黑灯瞎火的,却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

随即一个娇俏的声音,打着十八道儿弯,说:“啊呀,长秋先生,您终于回来了,真是叫妾身好等呢。”

林让有些奇怪,这是自己的屋舍,却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他立刻点灯一看,这才看清了,果然是个女子。

而且就是今日在宴席上,对自己有意见,故意撞了自己四次的费家寡妇!

魏满睡不着觉,林让被费老单独叫去,魏满怎们能睡得着?他倒是不担心费老突然“坑害”林让,对林让不利,而是担心林让突然“坑害”自己,一个清高把钱资退了回去,那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此魏满想找林让了解一下情况,问问过继家资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他从屋舍出来,径直往林让下榻的屋舍而去,里面儿黑着灯,魏满一看,恐是林让还未归来,他本想等一会儿再来,哪知道这时候就看到有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潜伏过来,摸进了林让的屋舍。

魏满耳聪目明,虽然天色很黑,却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是那个费家的寡妇!

寡妇进了林让的屋舍,仍旧没有点灯,魏满于是跟上去看个究竟,躲在屋舍的窗外小心的听里面的动静。唯恐那寡妇表面上装的轻佻,其实内地里却是个细作。

魏满还在听墙角,林让便回来了,随即屋舍里传来寡妇的娇嗔,灯火一下亮了起来……

林让点起灯来,奇怪的看着那寡妇,皱眉说:“深更半夜,夫人来我房中做什么?”

寡妇“嘻嘻”一笑,风情万种的走近一步,柔柔的拉长声音撒娇说:“先生——长秋先生——贱妾听闻,长秋先生医术了得,因此特来求助先生……咳咳咳!贱妾身子突感不适,因此想要长秋先生帮忙看一看……到底是害了什么病呢!”

寡妇说完,又笑了起来。

魏满蹲在窗下,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由好笑,纵使寡妇使出十八般武艺,林让也不可能真的和她有点什么。

寡妇说罢了,便走近林让,催促的说:“先生,请为贱妾把脉呀!”

林让见她走过来,连忙让开一步,说:“费家这么大的宅邸,竟没有半个医师大夫?未免冲突了夫人,夫人还是请宅中的医师大夫给夫人把脉罢。”

寡人一笑,说:“先生,您可别这么假正经儿了!费老不是说了么,整个费家都是先生你的,贱妾生是费家的人,死是费家的鬼,自然……也是先生您的了,此处四下无人,先生何必惺惺作态呢!”

林让被那寡妇说的头疼,窗下的魏满一听,竟“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但凡见过林让的人,都觉得林让那清高是“惺惺作态”的假正经儿,可倘或见识的多了,就像魏满,此时已经可知林让心里有多“委屈”,林让这个人,可不是一个实打实的正经儿么?

魏满这么一笑,林让立刻发现了他,扬声说:“少爷?是少爷么?既然来了,快进来罢。”

魏满挑了挑眉,从外面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寡妇一看,竟还有其他人,赶紧退开两步,保持距离。

林让见果然是魏满,就说:“少爷寻我必是还有要事商讨,夫人若是身染疾病,还是找宅中大夫医看罢,不送了。”

林让下了逐客令,寡妇脸上甚是无光,哪知道魏满却留了个坏心眼儿,当即说:“无妨,我们也没什么要紧事要谈,你们若是忙,就先忙着,我看你们比较要紧。”

魏满说着,竟然转头要走。

林让一见,当即说:“少爷,你去何处?”

魏满听林让叫自己叫的还挺顺口,心想着今日可算是扬眉吐气了,让你以前事事都揶揄我,今日好叫这小寡妇给你颜色看看,瞧瞧咱们到底谁喜欢寡妇?

魏满装作糊涂,笑着说:“我回舍中啊,还能去何处?无妨,你们忙着,我不来打扰便是,放心,我可是个识趣儿的人。”

寡妇一看魏满要走,当即脸上又露出死灰复燃的欣喜之色。

林让头疼不已,哪能看不出魏满戏弄报复自己?

林让当即对魏满低声说:“少爷,我方才去费老那处,拿了一些田契,您不想过目一番?”

魏满一听,林让这是威胁自己?

便和林让斗智斗勇,也压低了声音,说:“长秋先生说的什么话,日前长秋先生已经答应,书契写的明明白白,你还想反悔不成?出尔反尔可非大丈夫所为,长秋先生难道连这点子羞耻心也不曾长?”

林让幽幽的一笑,说:“羞耻心?一个连畏惧心都不曾有的人,少爷您说,他会长羞耻心么?”

魏满一听,登时就被噎着了,仔细一想,当然不会长羞耻心那种东西!

魏满脸色铁青,本想扳回一局,哪知道又一头栽了进来。

魏满虽不甘心,却突然朗笑起来,说:“哈哈、哈!是啊,我突然想起来了,与长秋先生的确有要事相谈,那这般……我们便不远送了。”

他说着,直接把寡妇赶了出去。

那寡妇已经被魏满第二次从林让的房间赶出来,气的脸色铁青,在门外跺了跺脚,但也没有旁的办法,只好扬长而去。

寡妇走了几步,才走出院落,正好迎面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不正是魏满的庶弟魏速么?

魏速适才饮酒归来,他无事可做,自然少不得饮酒,半醉未醒着,摇摇晃晃的进了院落,就看到一个年轻少妇走过来,脸上带着娇嗔的怒意,不正是费家少爷的遗孀么?

魏速当即笑着说:“这不是费家的小夫人?谁惹了您不快?我魏……咳!”

因为朝廷通缉的缘故,魏速不能透露底细,当即住了声,这才想起来要隐藏身份,就改口说:“不妨说来听听,我也好帮你分忧解难啊?”

寡妇才吃了闭门羹,正烦心,突然看到魏速在自己眼前现弄,那眼神泛着精光,这才心里舒坦一些,举得自己还是有一些魅力的,只是那长秋先生太没眼力。

寡妇笑说:“贱妾的确有一些烦心之事,只怕叨扰少侠。”

“诶!”魏速见她上钩,就说:“不叨扰不叨扰,咱们不妨进内说话,去我舍中,如何?”

寡妇只是掩嘴轻笑,跟着魏速“嘭!”一声,跌跌撞撞的入了屋舍,将门重重一关……

“踏踏踏!!”

夜色十分浓郁,树林里弥漫着浓浓的冷雾,将黑色席卷的无比惨淡。

一堆黑骑武士快速的踏着树林的尘土和浓雾,飞马向前扑去。

“全军听令!原地整歇!”

“全军听令——”

“原地整歇——”

随着传令兵的大喊声,黑色队伍立刻驻足下来,全部原地待命。

那传令官骑着高头大马,飞快的向前掠去,停在了为首一个黑红甲胄的高大年轻人面前,拱手恭敬的说:“禀都尉,前方再有十里,便入了赵梁郡地界!”

那黑红介胄的高大男子只是轻微颔首,声音沙哑,说:“知道了。”

男子侧着脸,面目藏在树林的阴影之中,微微颔首之际,月光从枯败的树叶间散下来,轻轻镀在男子的脸上,映照着他一张冷硬,不苟言笑的面容。

正是飞将姜都亭!

姜都亭眯着眼睛,眺望着不远处的赵梁郡,虽什么也看不到,却像是已经看到了什么,久久注视。

魏满携林让、赵梁王出京,与魏太尉和魏速汇合的事情,佟高早已知晓,就在他们离京的第二日,佟高便寻宝回来,他压根儿没找到什么宝藏,一回玄阳,就听到林让和赵梁王落跑的消息,登时震怒非常。

姜都亭私放魏满林让等人,虽十分保密,佟高并不知是他所为,但仍然勃然大怒,举起佩剑去砍姜都亭,若不是姜都亭躲闪迅速,此时已经变成佟高的剑下亡魂了。

佟高震怒,下令通缉魏满林让,务必捉拿归案,林让活捉,魏满当地处决,以除后患。

因着姜都亭素有飞将和第一战神之称,佟高暂且不与姜都亭计较失职之罪,而是派遣姜都亭出京,遍处通缉魏满、林让。

姜都亭一路风尘仆仆,带着亲信扑出玄阳,向东直插,很快便要进入赵梁地界。

有细作称,在赵梁之内,曾见过类似于魏满林让之人,身边并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娃娃。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仆役”,其实是魏满的亲信军队,乔装改扮成了仆从。

一个年纪过半百的老者,便是魏父太尉。

一个年纪轻轻,十分张狂的男子,是魏满的庶弟魏速。

外加一个背着药箱,身材单薄,身量也不算高的年轻人,好似是行医的大夫。

姜都亭一听便知道,那必是林让的义子,实则是魏满放在林让眼皮底下的细作,太医令林奉了。

姜都亭眺望着远方,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握在掌中细细的摩挲,竟是一只袖箭,自言自语的低声说:“本比为还有些日子,未想这么快……便要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