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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好热——

第31章

好热——
阿蛮想,那种热浪|叫他浑身都有些难受,黏糊糊的,潮|湿的气息让他的脑子有点发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人的嘴唇就已经黏在了一起,舌头与舌头在打架,有时鼻子会撞到一起,酸得他们低低抽气,可是唇枪舌战的动作根本没有停歇,反倒那成为崭新的战场。

阿蛮不自觉伸手抓住少司君的肩膀……好高……他是不是踮着脚来着……混乱的思绪里,又被滋滋作响的水声淹没。

他觉得亲吻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最开始那点血气早就被舔走,就连舌头都仿佛要被吞掉……呼吸越来越急促,可谁都舍不得做那个最先放手的人。

奇怪,好奇怪……

阿蛮晕乎乎地想,亲吻原来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吗?

他能听到心脏在左胸腔疯狂的跳动,仿佛要从喉咙里蹦跶出来,身体微微冒出来的热汗,叫他的掌心都开始有些打滑。

少司君抓住阿蛮的手。

他们十指相扣。

在亲吻里,阿蛮闷闷笑了出声。

“笑什么?”少司君在唇间低低闻着,他的嘴里有着淡淡的酒气,不太浓重,混合着他本身的味道,却叫阿蛮有些沉迷,不自觉又追上去纠缠了片刻,方才头昏脑涨地回答,“……我觉得,我们很笨拙……”

十指相扣,又呆站着接吻,总觉得这种模样好呆,也好傻。

可即便阿蛮这么想,他却舍不得放手,也不舍得退开。他仿佛在这个时候得了什么饥|渴症般,热情得与之前截然不同。

少司君也跟着笑了起来,在唇舌纠缠里轻轻咬住阿蛮的舌尖,尖利的牙齿来回磨着,却没有真正咬出血来。

“是有点蠢。”男人刻薄地说,“可好不容易等到阿蛮犯蠢的时候……”

少司君更加用力攥紧阿蛮的手掌。

“总该蠢个够本。”

……话是能这么说的吗?

阿蛮不知道,他感觉自己可能也被少司君的酒气传染了,于是整个人也变得冲动起来。

“这不是犯蠢,”阿蛮喃喃着说,“只是喜欢……”那未尽的话被蓦然激动起来的少司君吞没。

阿蛮能感觉到那条灵活的舌头在狭窄的空间里胡搅蛮缠,那叫一个作怪,他没忍住咬住那灵活的舌尖,不欲男人更过分。

岂料这似乎刺激到了少司君,反叫他越发兴奋,他根本不在意刮开的伤口,反将弥漫的血气当做是助兴的燃料。

“唔呜……”

终于,到了阿蛮有点受不了的时候。他觉得那种热浪真的要将他吞没,他发誓自己的皮肤肯定变得无比滚烫,更别说他已经要红肿起来的嘴唇……

“我们不能……”阿蛮后仰着头,试图挣开这个漫长到有些麻木的亲吻,“……歇一歇……”

“再来一次。”

少司君说着。

他终于松开手——那掌心的湿汗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然后一只手放在阿蛮的后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阿蛮急促地呼吸着,没法挣开。

或者是他根本也没有那个毅力。他可以做到,可他没有那么做。

直到最后,两人的嘴唇都肿得有些不像话,阿蛮才捡回来理智,终于真正地喘着气阻止了少司君。

“……不能再继续了,我不想……我不想明天顶着香肠嘴出现在别人眼前……”

他已经能感觉到嘴唇麻木的刺痛。

长久的摩擦让那嘴唇变得肿胀,就连这样说话的动作都会有点痛。

“明天是休沐日。”少司君以一种黏糊的语气蛊惑着,“我们可以一整日都待在一起,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就光亲吻吗?”阿蛮嘀咕着,“都红了……”

“也可以做更多的事。”少司君的手指滑落到阿蛮的腰间抓了一把,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总有许多事情可以做。”

就像是现在,他们两人其实都有些兴奋。

阿蛮忍不住咽了咽喉咙,无法克制地被少司君吸引,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男人的脸上,嘴唇,那些动情的姿态,是因他而展露的……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阿蛮呻|吟了一声。

要命,他彻底兴奋了。

阿蛮急急转身,试图掩饰那种尴尬的反应,他伸手扇了扇风,想让自己降温,可那不知怎的那种热意却久久不肯褪|去,一直盘踞在他的血肉骨髓中,烧掉心口狂跳,难以平复。

“听从欲|望,并不是件坏事。”少司君从后面抱住阿蛮,那隐隐撞上来的触感,让阿蛮清楚男人现在的状态。

……他看起来也挺兴奋的。

少司君的手指也很灵活,在说话的间隙就已经钻进了阿蛮的衣服里,而阿蛮能做到的唯一的抵抗,就是将手轻轻搭在少司君的手腕上。

寂静昏暗的殿宇内,间或会响起尖锐的抽气声。

那不是疼。

也并非是痛苦。

是欢愉的,快乐的呻|吟。

在一次合理的互帮互助后,阿蛮和少司君都躺倒在了床榻内,皮肤的滚烫并不曾淡去,反倒是愈演愈烈。

阿蛮也不想如此,可他真的没办法抵抗少司君当着他的面吃下那些东西的模样……

那种淫|靡叫他感觉脑袋更加发热了。

为了避免快速开启下一次互帮互助,阿蛮将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期望这能隐藏自己过于明显的欲|望。

“大……”刚出声,阿蛮就尴尬地停住,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何其沙哑。

少司君翻了个身,那眼底浓郁的欲|望让阿蛮唯恐这人和上一次一样把他榨得一滴都不剩,忙转移话题。

“子时过了吗?”

“应当是过了。”

阿蛮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那就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第一个?

听起来应当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以至于以后的无数个。

少司君望着根本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哪种意味的话语的阿蛮,听他用那沙哑的声音继续说下去:“……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度过的。”

少司君将阿蛮拥入怀里,手掌抚摸着赤|裸的背脊,“那阿蛮以前,是怎么过的年?”

阿蛮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地说:“以前……不怎么过节。”

只有偶尔任务结束,方才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好似前几天新年刚过,又或者再过几天就是某个节日,这种时候时常有之。

只是想起来,也是不过的。

在暗楼训练的时候只想活命,出来做任务更是不可能去思考这种事,唯一仅有的记忆,大概是幼年和阿耶阿母一起生活过的那几年。

家里很穷,没什么吃喝,可到了年节前后,还是会尽力掇拾出一桌好菜来。

那是阿蛮最喜欢的时候,阿耶阿母不出去做工,都陪在他的身边。年夜饭准备的东西,往往可以吃上好几天。

其实现在想起来,那味道并不好,放了好些天的东西吃到最后,也会有奇怪的味道。

“……可是想起来,那个时候真是快活呀。”阿蛮的额头抵着少司君的肩膀,“就算很穷,每天也都是乐呵呵的。”

在那些勉强能想起来的记忆里,他很喜欢骑在阿耶的肩头上,仿佛这样就能离天更近一点。

这也不过是小孩幼稚的想法。

少司君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阿蛮的后背,那动作像是安抚,也更似一种奇异的支持。

“……那大王呢,以往是怎么过的?”

大过年的,还是在他们心意相通的时候说起这些旧时的事,阿蛮后知后觉到某种难堪和尴尬。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都到了这般地步,其实对彼此都知之甚少。

阿蛮所了解的,所知道的,也都是他自己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少司君,而过往的他曾经的经历,那是半点都不知道。

而少司君也是如此,阿蛮都不想说自己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在肉眼可见的未来,他还会继续隐瞒下去。

如此想来,这可真是一段充斥着隐情的、也必定是悲剧的经历。

只是这个时候的阿蛮不愿去细想这些,而是认真听着少司君的话。

“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少司君平静地说,“母后还在的时候,她会给我与大兄煮一碗面。母后去后,每年都是宫宴,听天子说些父慈子孝的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没有什么感情,就仿佛他真的是这么想。

阿蛮恍惚地意识到,少司君在有些时候的确会有某种超乎寻常人的淡漠。

他在被窝里滚了滚,发出一点不该有的动静,最后又滚回少司君的怀里,努力往上钻了钻,露出半张脸。

“……我想问一个问题。”

阿蛮缓慢地、迟疑地说。

至少在这一刻,他并非出于任务在问。

“我没有食人的怪癖。”少司君漫不经心地说着,“但对某些特定的人,的确会有食欲。”

他仿佛是阿蛮肚子里的蛔虫,还没等人开口,轻易地将本该石破天惊的秘密袒露在阿蛮的跟前。

阿蛮一时无话。

猜测与事实,是截然不同的意义。

“……你可以不承认。”

“可阿蛮想知道。”

阿蛮将脸埋在少司君的肩膀,用力吸了吸,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平时吃食上,都觉得没味道吗?”

“很难吃。”少司君这么说,“所有能入口的东西,像蜡,像木头,像沙砾。”

每一次咀嚼,都是违背本能的痛苦。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阿蛮舔了舔少司君的肩膀,仿佛是在学男人最喜爱做的事情,“那听起来很绝望。”

“大抵是有。”于是,少司君也低头舔了舔阿蛮的耳朵,潮|湿的热气扑打在他的耳道里,“比如……将阿蛮完整地吃掉。”

那听起来像是一个血腥的笑话。

可阿蛮的心却在不住地下沉,因为这话是少司君说出来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阿蛮仿佛被少司君养出来一个古怪的习惯,只要是男人说出来的话,就必定是真的。

……多么稀罕,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征兆。

“你一直在克制,”阿蛮的声音有些轻,“而且做得很好。”

做得很好吗?

阿蛮这话,却是让少司君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情。

这是年幼的少司君闭门思过的第一个月。

他险些杀了皇帝这件事,显然引发了天子与皇后之间剧烈的争吵。

这是帝后二人关系最紧张的时刻。

只是不管是谁都有着相同的默契,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不曾外传,所有人都被封住了口。

少司君被囚禁在皇后宫里,一步也不能离开。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惩罚,可实际上却是皇后试图保住他命的办法。只有将人寸步不移的放在眼皮子底下方,才能确保不会被皇帝所杀。

身为漩涡的中心,少司君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异样。

每日都按部就班的生活着,那种非人的冰冷与沉默,有时会让皇后崩溃。

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教养出来的儿子会有弑父这样疯狂的念头。

直到那一天。

殿内来了新人伺候,管事姑姑将人带过来让皇后挑选,当时被拘在皇后身边的少司君抬起了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站在最末端的一个人。

皇后还以为少司君是看中的那个宫女,就叫她抬起头来。

却没想到在皇后开口的那个瞬间,少司君捏碎了手中的茶盏,而后拿着那锋利的锐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小孩的动作快准狠,凶恶到仿佛就开的不是自己的皮肤,而是无关紧要的肉块。

皇后被少司君的动作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要叫太医,可是少司君那双血淋淋的小手却抓住了她的袖口,轻轻地晃了晃。

那对于情绪不怎么外露的少司君来说,便算得上一个小小的撒娇了。

“母后,让她们离开。”

少司君一字一顿地说。

在他开口的那个瞬间,皇后也紧接着意识到,这孩子几乎把自己的嘴巴都咬烂了。

皇后叫人去找太医,也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人。

在太医还没有来之前,皇后试图用手帕压制住那潺潺流动出来的血,“小七,你到底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充斥着惊怒与担忧,以及这段时间无法抹去的疲惫。

少司君呆呆坐着,空白的小脸上难得有些茫然,他慢吞吞地说:“母后,我好饿。”

然后,他又说。

“我刚刚想吃掉她。”

……吃掉什么?

皇后一直都知道小七的性格与常人不同。

他就像是一头浑然天成的兽。

自出生至今都仍然带着本能的兽性。

要教导,驯化他,远比其他人要难得多。

可至少小七是听话的。

他会听皇后的话。

也会听大兄的话。

许多事情说上一遍不能够让他明白,那就说上两遍,说上三遍,重复多次之后,就算少司君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什么,可他至少知道在什么样的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这是皇后费尽心思一点点训练出来的。

有时候确实很累。

可是当小孩乖乖地贴在她的身边,她说什么就听什么的时候,那种奇异的满足感也是无法比拟的。

……可她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少司君当真是一头怪物。

在太医赶来为少司君上药包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宫殿都是寂静的。

皇后不说话,少司君也不说话。

小孩并没有觉得这种氛围有多奇怪,安安静静坐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就去抓桌上的糕点吃。

皇后幽幽地盯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大夏天的,早上出炉的糕点,现下应当已经有些异味了。只是不知出于哪种疏忽,本该撤走的东西没有撤走。

可是少司君啃着糕点的模样,却仿佛完全没有觉察。

“小七,”原本心情沉重的皇后只觉得有些不对劲,终于打破寂静开口,“你不觉得这吃起来,味道不太好吗?”

少司君抬起小脸,看起来是不太理解。

皇后索性走了过来,她接过少司君口中的糕点尝了一口,随即皱眉。

虽然不至于吃不下去,但也确实是有些串味了。

皇后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她伸手摸着少司君的小脑袋,试探着问:“小七,你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味道?”少司君的小脸在这个时候终于皱了皱,仿佛这是一个从未有想过的问题,“没有。”

“没有?”皇后挑眉,忽而又问,“昨天晚上吃的那道鱼,你觉得鲜甜吗?”

少司君认认真真地想了一遍。

“很软。”

“软不是味道。”

少司君答不上来。

皇后一个一个问过去,不管是这几天吃过的饭菜亦或是平时送上来的水果糕点,在少司君的嘴里,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味道。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皇后的心里浮现一个疯狂的猜想。

“……你刚才为何突然对自己动手?”

“味道。”少司君平静地重复这个词,“我在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割伤带来的痛苦,是为了不让我扑过去。”

他的小手摸上自己的肚子,白色的绷带显得异常刺眼。

“好饿哦母后。

“但是人,不该吃人,对吗?”

冰凉彻骨的声音,如同那一夜,小小的少司君仰头对皇帝说出来的话。

——“我们是同类。”

那一瞬间,皇后如坠冰窟。

皇后是聪慧的。

仅仅凭着少司君的这句话,她立刻就联想到那一夜天子怪异的神情与若隐若现的恐惧,以及过去在这座皇宫大院里面曾经发生过的种种怪事。

“……你之所以讨厌你的父皇……”皇后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撕裂,仿佛拼尽全力才能将话从喉咙里挤出来,“是因为他……和你是一样的?”

少司君扬起小脸,认认真真地说:“母后别怕。”

他答非所问。

“我会保护母后的。”

那一天太子回来的时候发现少司君受伤,在他的耳边大呼小叫。

大兄很吵。

很多时候也很烦人。

但是在少司君的心中,母后和太子是放在一块儿的。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的世界,是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又分为两种不同的人。

一种是会散发着不同味道的人,但那仅仅只是味道。另外一种是会激发他食欲,让他无比饥饿的人。

简单粗暴来说,应当分为能吃的与不能吃的。

但人是不能吃人的。

所以两种都不能吃。

可是闻到后者的味道,那种蛰伏于身体的本能就会自然而然的激发。

他厌恶这种感觉。

于是所有入侵他领域的后者,要么遭受他的疯狂攻击,要么就会被驱赶得远远的。

他以一种刻薄的,偏执的态度对待自己的身体。

啊……

因为这样母后会高兴。

母后会高兴于……

他看起来像是个人。

阿蛮安安静静地趴在少司君的身上。

虽然身下的这张肉毯子躺起来不太舒服,还有些坚硬,可是他能够感觉到男人说话的时候透过身体接触传来的震动感。

那种感觉非常奇妙。

他从来不曾和谁这么紧密接触过。

而至于少司君说出来的话……

阿蛮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少司君在他的面前当真算得上口无遮拦,随随便便就能将天大的秘密抛出来,根本不觉得语言也是能杀死人的利刃。男人说话的语气太快,也太过于平静,以至于阿蛮在听到的时候就已经不能后悔了。

那些不必要的知识就这么进入了他的脑子里。

“如果有一天我会死……”阿蛮趴在男人身上喃喃着说,“一定是被你这些秘密给吓死的。”

谁能想到呢,他就这么轻易的得知了天底下最大的秘密?

一个倘若说出去,或许会让整个朝野震动,指不定还会天下大乱的秘密。

少司君低声笑了起来。

阿蛮:“……”

他居然还能笑出声!

“你就不担心,”阿蛮顿了顿,没忍住捶了一下男人的胸口,“倘若我将这秘密泄露出去了,该如何?”

阿蛮都能感觉到地府的炼狱洞开了大门,幽深怪异的黑暗盯着他,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将他拖进去。

“若是阿蛮真的将这个秘密泄露了出去……”少司君慢吞吞将这句话咀嚼了一遍,“那这个世间应当变得很有趣。”

有趣?

阿蛮没忍住自少司君身上爬起来,坐在他的腰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男人。

“倘若真的天下大乱,会民不聊生,百姓的生活会非常困苦……”阿蛮慢慢地说,“这样的日子,不应当称之为有趣。”

少司君伸手去触碰阿蛮的脸。

男人的手指有点凉,但阿蛮的脸也是。

“阿蛮想要听到的回答,应当是我很抱歉,”少司君冷静地说,那张漂亮的面孔上毫无神情,“但我不应对你有所隐瞒,太过平静安逸的生活,会让我有些不满足。”

仿佛他的血脉里天生就充斥着嗜杀的因子,那些疯狂的欲|望蛰伏在他的血肉里,从来都不曾停歇过。

“……但你不会这么做?”

阿蛮说。

那听起来像是一个疑问句,可当他说出来的时候却是笃定的意味。

“我会试着不去这么做。”少司君抚摸着阿蛮的头发,慢慢的将他的手指插|进黑发里面,“这天下,往后会是大兄的天下。”

他不应该去弄乱它,对吗?

而对于与他血脉相连的兄弟,少司君还是能稍稍压下那些疯狂的念头。

阿蛮的心里蓦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那倘若这天下,未来不是太子的天下呢?

过去现在那么多经手过的任务,已经足够让阿蛮意识到他的主人意在何方。

或许在不遥远的将来,纷争必起。

阿蛮的呼吸有些急促,却又慢慢平静下来。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选了一条最艰难,也会沦落到地狱里的路。

可既然是他选的,哪怕是头撞南墙,他也要一条路走到底。

若是真会死到临头……

那就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大王……”阿蛮慢吞吞地叫着,“少司君。”

在他呼唤男人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得到了那人全部的注意力。

越是接近少司君,越是了解他的本质,阿蛮就越是清楚自己在做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

他抓住少司君的手,慢慢地往上挪,最终压在自己扑通扑通跳动的心口。

阿蛮:“那现在,你饿了吗?”

饿,吗?

这当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少司君看着阿蛮,就仿佛像是在看着一头主动走进陷阱的猎物。

“正常人不会这么问。”

“那我大概不是正常人。”

阿蛮的手指抚摸着少司君的嘴唇,方才那激烈的亲吻过后,他们彼此的嘴唇都是红肿着的,摸起来有一种软软的感觉。

他没忍住笑起来。

然后将食指与中指探进去男人的嘴里。

“有,味道吗?”

于是那柔|软肥厚的舌头舔舐着指尖,仔仔细细地品尝了一遍。

“酸酸甜甜。”少司君含着那两根指头,没有将其推出去,说出来的话就有一些含含糊糊,“很美味……”

阿蛮抽|出手来,在男人动作之前就俯下|身去吻住了他的唇,两人激烈地亲吻了起来,互相交换着津液。他能感觉到那种热度又慢慢地爬了上来,仿佛要钻进皮肤底下烧遍所有的血液。

“哈……”

在差点擦枪走火之前,阿蛮勉强克制住了自己抬起头来。

“现在,又是什么味道?”

“甜甜的,似蜂蜜。”少司君侧过头去舔了舔阿蛮撑在他肩头的胳膊,“这里也甜。”

他开始反客为主地亲吻更多的地方。

用唇,用舌头。

“阿蛮不怕我真吃了你?”少司君的吐息是炙|热的,滚烫的,“我可是一个怪物……”

阿蛮微微仰起头,有些难以忍受。因为男人就在他的耳边说话,还时不时啄吻着他的脖颈与肩膀。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挣扎了两下,最终紧攥着身下的褥子。

“如果你是怪物……”

阿蛮睁开眼,对上少司君的脸庞。

“那我或许也是。”他的声音如同耳语,带着怪异的引诱,“我是你第一个引得你破戒的人吗?”

阿蛮清楚地感觉到,少司君的喉咙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一下。

咕咚——

那是欲|望在张牙舞爪的声音。

阿蛮不曾告诉少司君的是,早在男人告知他真相之前,早在庆丰山上那无穷尽的索取之下,他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那叫他兴奋。

这或许很不应该,毕竟那是多么疯狂变态的行为。一个人竟然会以同类为食,如若这样,都不能称之为怪物,那到底怎么才算是?

可即便如此,哪怕如此……

当少司君的牙齿咬住他的肩膀,品尝尽他身上每一滴液|体之时,阿蛮无法否认心底滋生而出的满足。

或许世界上也会有其他人激起少司君的食欲,可这么多年来,男人吃的第一个人……是他呢。

是他,让少司君动摇。

也唯有他,能让少司君追逐。

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兴奋,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颤栗……

阿蛮呀阿蛮,你可真是个疯子。他在心里这么唾弃着自己,却又如同献祭者般扬起了自己的脖颈,将最为要紧的薄弱处暴露在少司君的面前。

那怪物便也欣然地接受了他的邀请。

一口咬了下去。

昨天晚上是屠劲松守夜。

本来这样的事情是轮不到他来做的,自然会有守夜太监。只是昨天晚上大王吃了点酒,他们最是知道平日里大王吃酒后的模样,心中到底放心不下,只得战战兢兢地守在外头。

这一夜屠劲松的耳朵都竖得紧,生怕里面突然传出什么动静来。

毕竟以往大王吃酒之后,都没出现过什么好事。

大王以前是不喝酒的。

第一次喝酒应当是皇后去世的那段时间,也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在大王的饭菜里面添加了酒,而大王本来就对食物没什么偏好,竟是没吃出来。

这本应当是一场陷害。

毕竟在孝期喝酒,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是天子有意发作,便会是一个大|麻烦。

那一天在灵堂前,就在皇后的棺椁旁边,有个小太监突然跳了起来,说他闻到了酒味。

天子大怒,下令彻查。

当时还是七皇子的大王,幽幽说了一句:“以你这个阶等的太监,平日里能吃到酒?”

那个小太监一时无话,愣在当场。

七皇子站了起来几步,走到这个小台阶的面前,抓着他的头发就狠狠往边上的柱子上撞。

“你没吃过,你怎么知道是酒味?

“你若是尝过了,你又是怎么吃到的?”

他的动作又凶又狠,一下一下的揪着人的脑袋往上头撞,没两下就砸出血来。那小太监被七皇子的暴起吓疯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越是说不出来话,七皇子的动作就更狠。

也将那两句话一遍又一遍重复,如同怨毒的诅咒缠身,听多了竟有怪异的阴森感。

天启帝愣了片刻,方才大声喊了起来:“放肆!老七,你在你母后的灵堂前发什么疯呢?”

七皇子这时候才松开手,任由着那个小太监如同软面条一般躺倒在地上。他抬起头,黑亮的眼睛冰冷地落在天子的身上。

“若是母后当真能看到,想必也只会夸我做得好。”七皇子慢慢地勾起一个冰凉的微笑,“毕竟,她最讨厌的就是装疯卖傻的蠢货。”

他那么说着,阴郁的视线扫过灵堂的每一个人。他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七皇子微微张开嘴唇,轻柔地,伴随着血腥煞气的声音吐了出来。

“装神弄鬼的,都该死。”

那一天,七皇子莫名其妙的发了一场疯,引来了天子的训斥。可除此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忽视了这场闹剧的起因。

显然他暴起的疯狂,足以压垮某些念头。

那天回去之后,太子抓着七皇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方才意识到灵堂上的那场发作,是因为七皇子吃了酒。

平时的少司君虽然也可能会这么做,但至少不会这么……

出于本能。

此后太子将七皇子身边的人盯紧了,再不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后来有了机会,太子也曾试探过少司君的酒量到什么地步,然后他就惊恐地发现,七弟的酒量非常奇怪。

他喝得再多也不会醉倒。

可同样的,他只要喝了一小口就会微醺。

而在微醺的状态下,楚王会变得更加直接,仿佛是依赖着本能而动。

而行动的本能,总会快过意识。

屠劲松看着微亮的天空,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听了一晚上的墙角,半点动静都没有。

应当没有闹出事情来吧?

他这么想着,突然就听到殿内传来的动静。屠劲松心中一紧,忙侧过身去细听。

果然是大王有所吩咐。

只是那吩咐下来的命令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准备伤药?

难道是昨天晚上……

屠劲松没有再想下去,而是毕恭毕敬地将东西送来。

重新紧闭的殿门内,少司君端着盘子走到内间,就见阿蛮正背着他沉沉地睡着。折腾了一晚上,就算他有再好的精力,也真撑不下去了。

男人停在原地,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那具赤|裸的身体。

吻痕,咬痕,伤痕……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如同一副怪异的画作。

餍足感。

一种正常人在此刻不当有的情绪浮现。

在少司君所学习到的知识里,爱人应当是克制的,忍耐的,不能伤害的。

就如同母后教导他的一般。

但是在昨夜。

“咬我。”

阿蛮这么说。

“吃掉我。”

他在少司君的耳边蛊惑。

“我的血,好喝吗?”

阿蛮的手指抚上脖子,捞起些许血液,又涂抹在少司君的唇上。

阿蛮所袒露的,却是另外一种极致。

他仿佛根本不在意少司君是怎样的一头怪物,反倒是主动诱|惑着怪物肆意而为。

怪物吗?

他那么轻飘飘地说,没关系,我愿意饲养一头怪物。

他徒手撕开了怪物的囚笼。

将它释放了出来。